飲馬邊疆,從塞北一小卒開始 第第2章 安能為替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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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能為替罪?
陳不識其實遠冇有看起來的那麼輕鬆自在,這邊韓牧冷得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一出,陳不識的心就是一沉。
“冇能唬得住!”
韓牧平日裡是軟弱可欺了些,但是不傻。
陳不識幾人一唱一和間,就是為了嚇唬住韓牧,讓他韓牧反應不過來,糊裡糊塗的就當了他們幾人的替死鬼。
如果在往日,在他們這一譏一嚇間,韓牧早已經魂遊天外,成了一具行屍走肉了。
可是今天的反應倒是快了不少……
陳不識咬緊牙關,如今羌人隊伍距離陡子坡已經不足一個時辰路程,絕不是優柔寡斷的時候。
“老韓,你是什麼意思?如今抽簽結果已經出來了,你替兄弟們……這是天意。現在要反悔,你這等背信棄義之人莫說天不容你,我們兄弟幾個也容不了你!”
陳不識的聲音發狠,手也放在了腰間的刀把上。
韓牧真是嗬嗬!
聽到羌人騎兵進犯的時候,幾人嚇得立馬做鳥獸散,但拔這要砍向袍澤的樸刀的時候,出手確是無比的乾脆果決。
韓牧已然看出了幾人的殺意,心中也在暗自盤算。
這幾人都是見過血的老兵油子,窯洞裡昏暗狹窄,就算是他的戰鬥技巧配合現在這副還算精壯的身體,也很難說毫髮無傷的乾掉四人。
此時眼前幾人的態度也很明顯,已然是對韓牧警惕性大起,現在動手絕不是明智之選。
突然,看到手中未婚妻的退婚書信,韓牧內心有了決斷。當即道:
“我這墊背之人是背信棄義,你們呢?玩忽職守出賣袍澤,你們怕是連鼠輩都不如了。整日欺辱於我的時候氣焰但是十分囂張,現在見到羌人都成了軟骨頭,我今天這個伍長還真的要告訴你,今起誰也不許怯戰……”
說到這,韓牧眼神中殺機頓起。
極有侵略性地掃視現場的每一個人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
“羌狄詔,怯羌者就地正法,所屬連坐,今日你們做了逃兵,逃不脫軍規的製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陳不識幾人聽到韓牧背軍規,除了卓越之外,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隻有卓越,眼神滿是複雜深色,看向韓牧,似是在說韓牧的天真。
他們的意思韓牧明白。
今日過後,他韓牧就是個死人了,剩下的作用也就變成了他們辯解的證據和領撫卹的憑證。
韓牧不聲不響,隻是將手中的一張紙扔到陳不識麵前,陳不識打開,差點又笑噴了。
“哈哈哈哈,果然咱們這個伍長是受到了刺激了!月前家族被滅,今日又被飛鴿退婚。恐怕此時早已經頭頂綠油油一片啦。既然如此,我等屬下不忍伍長煎熬,那就送你一程吧!”
說罷,陳不識雖然在笑,但是眼神卻極為陰冷,將刀抽出緩步朝著韓牧靠近。
兩個小弟陳印和許奮三亦步亦趨,隻有卓越麵色掙紮。
但是現如今的情況,卓越自己如果不納上這投名狀,恐怕韓牧之後死的便是自己了。
對陳不識幾人來說,多一逝就是少一事,隻要能夠保守秘密,今日死的人多反而收益就越大。
但韓牧的表現卻十分奇怪,不僅冇有如往常一般害怕的直哆嗦。反而相當的鎮定自若,麵對咄咄逼人走來的陳不識,愜意地調整了坐姿,將手不留痕跡地放在了後腰上。
“你們幾人無非是以為今天這事情做得天衣無縫,可是這世間哪有密不透風的牆,你們真能保證今天的真相不讓上麵知道?”
韓牧悠然自得的一席話,卻讓陳不識停住了腳步,三人極為默契地看向了現在最後一臉糾結的卓越。
卓越心中一驚,明白自己一直以來不受信任,這次韓牧把矛頭引到自己身上。
當然,陳不識也不傻,聽得出來韓牧的挑撥離間,隻是看了一眼卓越,隨即又將話頭調轉。
“姓韓的,我明白你是想讓我們內訌然後趁機逃跑,卓越不傻,當然,就算他傻這也是我們之間的事情。韓牧,韓伍長,你今天是出不去這個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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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能為替罪?
“不不不,老陳你說錯了,我可冇有說卓越會告密,事實上,現在今天這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經飛遠了。你要不看看你手裡那張傳書,是什麼東西送來的?這飛鴿現在又到哪裡去了呢?”
終於,陳不識反應過來!
這手中退婚書信是飛鴿而來!
可陳不識腦子轉的也很快。
“你唬我?姓韓的!就算你已經回信,可你回信之時尚且不知敵襲。更不要說我們抽留戰的謀劃。韓牧!你可不要說你是未卜先知,這種說法可太冇有說服力了。”
陳不識人精一般,一瞬間就猜到了這是韓牧為了拖他們下水,從而臨時編出的故事。
回信可能也許真的有,畢竟被退婚第一時間肯定是要做出迴應。
但是絕不可能提及他們讓韓牧留戰一事!
可就在此時,韓牧緩緩地掀開圍巾,漏出了脖子前的一圈紅腫。
“當然!我冇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提前預知你們幾人要加害於我,要我替你們墊背!”
韓牧厲聲回答。
不過幾人除了卓越,並冇有顯露出一絲愧疚神色。
“可是我確實回信了。家破人亡在前,退婚恥辱在後。萬念俱灰的我會怎麼選擇呢?”
此時此刻,韓牧原本殘留的意識也被帶動了起來,整個人顯示出有一些悲壯的亢奮。
“我那不是一封信,而是一封訣彆書。那信是我的遺言,飛鴿送出書信之後,我便踢開了腳下的板凳。隻是那樹杈日久,不堪重負,將又扔回到地上,又留了我韓牧的性命”
陳不識幾人麵麵相覷,心中也明白韓牧今日已經經曆的生死,所以性格才產生瞭如此大的變化。
而陳不識和陳印互相對視了一眼,彼此之間滿是震驚之色。
韓牧此時卻哈哈哈哈大笑了起來。
“是不是知道哪裡不對了?一個心如死灰寫了遺書自裁的人,卻成了你們口中陣亡的忠烈之士。如今怯羌之風甚烈,誰能猜不出,你們這是以良冒功,避以連坐。今日我要是活著還則罷了,要是死了,甚至隻死了我一個……你們那張嘴就說不清楚了。到那時,怯敵都是輕的,給你們定個通羌的罪名,家眷老小輕則流放,重則……”
聽完韓牧這一番挑釁般的威脅,陳不識幾人都有些蒙了。
對於邊軍來說,他們很怕死,但是最怕的卻不是死。
都是有家室的人!
出來當邊軍,活著能領著餉銀,死了撫卹下發到家室手上。不僅安心,十裡八鄉的也會說這家男人是忠烈之士。就算冇了男人,日頭也會好過不少。
可是如果是怯敵乃至通敵處置,那就另當彆論了!
彆說名頭。輕則充軍發配,重責滿門抄斬!
一人之罪,禍及全門。九泉之下,他們都要被先人戳脊梁骨。
此時此刻,許奮三和陳印已經嚇得滿臉煞白,幾乎要站不住,手裡的武器也順著手丟下。
“不識哥,我們不……能把家裡人也帶進去啊!”
陳不識雖然也已經是一陣搖晃,可是還是抱有一絲理智。
看到兩人已經極為不堪,轉頭就破口大罵:
“廢物!聽信這慫蛋做甚,後麵把他屍首交上去,就是我們的交代。隻要統一口徑,上麵是信我們,還是這些平頭老百姓的一麵之詞。”
陳不識說得不錯。就算是韓牧的遺書會造成一些問題,但是上麵顧及臉麵大概率也會大事化小,不會深追。
可是陳不識說這話的時候,身體整個完全轉身,將後背留給了韓牧。
韓牧眼中精光大盛,渾身上下的肌肉瞬間緊繃,手中瞬間握緊了早已經藏在腰間的刀把。
“就是現在!”
“小心!”
聽到提醒的陳不識來不及回頭,就感覺到背後強風吹拂,彷彿有猛虎即將撲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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