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骨頭 第83章 呼吸亂了
呼吸亂了
桑丘靠近聞了聞溫倪做的東西,趕忙夾著大尾巴溜出廚房。
“太不給麵子了,桑丘……”溫倪還想追上去,聽到有人在敲門,開啟門發現是褚知聿,“你不是有鑰匙嗎?怎麼回自己家裡還敲門?”
“我就是想看看你在不在?”他剛才站在門口,本來鑰匙都要插進去了,但突然想起今早跟溫倪說過的話,便把鑰匙拔出來握在手心,叩響了門。
果不其然,是他的新婚妻子給他開了門。
她從門裡探出頭,耳尖紅紅的,頭發隨手挽起一個小啾,幾縷碎發從鬢角自然地垂下來。
“你做飯了?”褚知聿的重音放在“你”上,他聞到屋裡有鍋灶氣。
“嗯,你吃過了?”
“沒有,我去洗手,等挺久了吧?”
“不久,也剛做好,你趕上熱乎的。”
褚知聿眉眼舒展,開心的去衛生間洗手,路過桑丘還跟它打了一聲招呼,卻沒看出狗眼神中的意味不明。指腹在清水裡一掬,涼意漫過掌心。他看見鏡子裡自己不受控製上揚的嘴角,忍不住笑了笑。
她做事從不求巧,隻求踏踏實實——番茄切得方方正正,汁水流了一砧板;蒜末一時火大,焦了一大坨,炒青菜的時候也控製不好火候,她也不皺眉,隻趕忙把火調小;還有,倒入豉油的時候手一抖給青色順帶染成了棕色……她確實不擅長做飯,因為做飯是個精細活兒。
切菜時刀口不慎蹭破了指腹,她自己去電視櫃下翻出碘伏和創可貼,低頭貼好,整套動作乾淨利落。
端菜的時候,褚知聿看到了溫倪手上多出來的創可貼,伸手握住她那隻手,指腹在創可貼的邊緣停了一瞬,“切菜弄的?”
褚知聿心想,以後再也不能讓她一個人進廚房了,有的人天生就不應該出現在那兒。
“小事,吃飯吧。”她把另一副筷子遞給他。“可能——賣相不太好,但試試味道,應該能吃。”
她盯著他,像等待判卷的學生。
“能吃。”他放下筷子,給出結論。
“真的?”溫倪有些欣喜,自己也夾了一筷子雞蛋。
說真的,確實屬於“能吃”,但就是調料是調料,蛋是蛋,西紅柿就不是西紅柿了,因為它在熱鍋裡麵已經被炒爛得不成樣子。
溫倪不死心,將筷子朝向那棕色的青菜葉,吃了一口之後她放下碗,鄭重其事的對坐在對麵的男人說:“褚知聿,家裡麵有泡麵嗎?”
“可以的,你看……”褚知聿夾起一筷子就往嘴裡麵塞,一邊嚼一邊說,“這不挺好的,隻是顏色沒有那麼完美……”
見他這麼給自己台階,溫倪也不好再爭辯什麼。
餐桌上靜靜的,隻聽見筷子碰到瓷盤的聲音,和外麵落雪時細微的簌簌一樣。
飯後,他去收拾碗筷,她跟在後麵要幫,被他輕輕擋開。“今天你做飯,我來洗碗,你手短時間不要沾水。”他繼續說,“還有,以後我做飯就好,你負責吃。”
溫倪尷尬的“嗯”了一聲。看他把袖口挽到手臂一半,水龍頭開合,白色的泡沫堆疊在他指節間,廚房燈光把泡沫照得亮晶晶,像捧了一捧沒有融化的雪。
她跟著走進廚房,靠在門邊問:“今天醫院忙嗎?”
“還好,”他把碗麵上的油花衝淨,隨口道,“下週我們門診給住院部孩子們搞了個活動,安排在下班後的時間。如果你有空,可以來看看。剛好年底了可以放鬆放鬆。”他邀請溫倪。
“好。”她答應得很快,指腹輕輕點了點台麵,“其實……上次你跟我說那個那個小孩子的事,我心裡一直挺內疚,沒有幫上你什麼,他也會去嗎?我可以去看看他。”
他回頭看她,眼裡的感激湧了出來,“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他把碗擺進瀝水架,正衝著洗潔精產生的泡沫,水流忽然從勺柄反彈,濺到眼睛裡。他眯了一下眼,本能地偏頭,“進水了,嘶——”
溫倪往前一步,抽出旁邊的廚房用紙,“你彆動,我看看……”
褚知聿乖乖的握著水槽邊緣,微微彎腰把臉湊近她。
她把紙折了一兩下,先在他眼角按了按,動作小心,指尖貼著他的顴骨。那一寸麵板溫熱,細小的水滴在睫毛上掛著。她偏過頭,近距離看他眼角是否泛紅,呼吸不由自主放輕。
“睫毛上還有一滴,彆動。”她輕聲提醒。
她用指腹輕輕一抹,水珠順著她的觸碰滾落,在他臉上留下淺淺的一道痕。兩個人的距離很近,近得能看清彼此瞳孔裡映出來的對方的臉。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姿勢便想後退,腳跟卻碰到地墊邊緣,輕輕一晃。他下意識伸手扶住她的腰,掌心穩穩貼著她的側腰,隔著衣料,卻能感覺到她的身體溫度變化。
“好了。”她把紙巾丟進垃圾桶,“沒事了。”
“嗯。”他並沒有第一時間收回手,兩人還維持著這奇怪的姿勢。像是在確認她的站穩,指尖才慢慢離開。
褚知聿的手在離開她腰側的瞬間,卻忽然收緊了。昨夜的畫麵不受控製地浮現,他眼底的克製全無。手心明明還是濕的,涼意卻沒能抵住那股驟然湧起的炙熱。
他幾乎沒給自己猶豫的時間,就將溫倪一把抱起,放在洗手檯旁的平台上,將她圈進自己懷中,擡眼看著她。
她驚得輕呼一聲,身體還沒反應過來,背脊已經貼上冰涼的瓷麵。“褚知聿——”她剛喊出他的名字,嗓音卻被貼近的呼吸吞沒。
水龍頭還沒來得及關掉,清澈的水流持續不斷地衝擊著水槽,濺出的細小水花在瓷麵上跳躍,滴答聲、嘩啦聲,與兩人曖昧而淩亂的心跳交織。
溫倪的一隻手本能地抵在他肩膀上,另一隻手撐在身後與他拉開距離。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熱意一寸寸逼近。她的耳尖迅速泛紅,眼神遊移不定,既想躲開,又捨不得真的逃離。
“彆亂動。”聲音貼在她耳側,像在安撫,又像在命令。
她的呼吸漸漸亂了,視線與他的相撞時,像被突兀點燃的火星燙傷,急急偏開。可即便如此,她還是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那雙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熾烈得彷彿要把她拆解。
溫倪閉上眼,像是終於預設,身體微微向前,肩膀不自覺收緊。
褚知聿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指尖扣在她腰側,水聲好像更大了,嘩啦啦流著。她胡亂的攥住他的襯衫衣料,覺得整個人像被水流裹住,呼吸都帶著潮濕。
“褚知聿……”她又輕輕喊了他的名字,聲音像是被水聲遮掩。
“怎麼了?”他俯下身,額頭抵著她的,氣息交融。水珠從水槽濺到她身上,涼意和熱意交錯,讓她一陣戰栗。
溫倪終於忍不住,睜開眼,眼底是他的一眼慌亂。她害羞的輕咬下唇,聲音很輕,卻還是清晰落進他耳中:“……去床上。”
這一瞬,褚知聿的喉結狠狠滾動了一下,眼底深色迅速蔓延開來。
他沒有立刻回應,隻是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像是在用儘最後的理智將自己按住。
隨即,關了水龍頭,然後一把將她抱起。兩人還維持著剛才麵對麵的姿勢,溫倪像樹袋熊抱著樹乾那樣環在他的腰間。
她把臉埋在他肩頭,不敢再看他。
這個姿勢能更加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還是他的?反正亂七八糟的,她分不清,也不想去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