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後與她的秘密學徒 第34章 歡迎回家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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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回家晚晚
巴黎的雨聲在午夜變得清晰起來。
薑晚在半夢半醒間感覺到身邊的床墊微微下陷,睜開眼睛時,正對上顧清歌在黑暗中發亮的眸子。窗外偶爾閃過的車燈照亮她蒼白的臉,睫毛在臉頰上投下顫動的陰影。
\"怎麼了?頭疼?\"薑晚立刻撐起身子,手指已經習慣性地撫上顧清歌的太陽xue。
顧清歌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讓人疼痛。她的呼吸急促而不規則,像是剛跑完一場馬拉鬆。
\"2019年12月7日,\"她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暗湧》選角現場,你穿了件駝色高領毛衣,右袖口有一處脫線。\"
薑晚的血液瞬間凝固。
\"試鏡結束後下雪了,你站在影視城門口等出租車,鼻尖凍得通紅。\"顧清歌的手指輕輕描摹著薑晚的唇線,\"我問你要不要搭我的車,你說\"
\"'如果顧導演不嫌繞路的話'。\"薑晚接上後半句,聲音顫抖得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這是她們初遇的場景,從未記錄在任何筆記本或手機備忘錄裡。顧清歌出事後的三年裡,薑晚曾無數次向她描述這個下午,卻始終冇能喚起任何記憶。
而現在——
\"晚晚。\"顧清歌用那個隻屬於她們的愛稱叫她,淚水突然奪眶而出,\"我都想起來了。\"
薑晚的眼前一片模糊。她感到顧清歌的指尖撫過自己臉上的每一寸肌膚,像是在確認一件失而複得的珍寶。那些觸碰帶著電流,喚醒她體內每一個沉睡的細胞。
\"咖啡廳那次,\"顧清歌繼續說,淚水順著下巴滴在兩人交握的手上,\"你哭得那麼凶,把護士都嚇到了。其實一點都不疼,真的。\"
薑晚再也忍不住,撲進顧清歌懷裡泣不成聲。三年的等待,三年的恐懼,三年如履薄冰的照顧與守候,在這一刻終於有了答案。她感覺到顧清歌的吻落在她的發頂、額頭、眼瞼,嚐到鹹澀的淚水。
\"最對不起的是,\"顧清歌捧起她的臉,\"讓你等了這麼久。\"
薑晚搖頭,把臉埋進顧清歌的掌心,那裡有她熟悉的溫度與紋路。窗外雨聲漸密,巴黎的夜晚溫柔地包裹著這個小小的公寓,彷彿整個世界隻剩下這一方天地。
\"證明給我看。\"薑晚突然擡頭,眼裡還噙著淚,\"證明你真的都記得。\"
顧清歌笑了,那個讓薑晚一見鐘情的、左邊比右邊高03厘米的笑容。她翻身下床,赤腳踩在木地板上,走到書桌前拉開最下麵的抽屜。薑晚聽見金屬碰撞的輕響,然後顧清歌回到床邊,手裡拿著那條穿著兩枚戒指的銀鏈。
\"2019年12月24日,平安夜。\"顧清歌解開項鍊搭扣,將其中一枚戒指取下來,\"我們在你家陽台喝光了兩瓶紅酒,你抱怨說從來冇收到過像樣的聖誕禮物。\"
薑晚屏住呼吸,看著顧清歌執起她的左手。
\"然後我把這個,\"顧清歌緩緩將戒指套進薑晚的無名指,\"套在了你的中指上,因為當時你說'還冇到無名指的時候'。\"
戒指完美地契合指根,彷彿從未離開過。薑晚看著這枚素雅的鉑金圈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突然想起顧清歌買下它們的那天。那是個下雪的午後,她們剛確認關係不久,顧清歌神秘兮兮地在老城區轉了半天,回來時鼻尖凍得通紅,卻把購物袋藏得嚴嚴實實。
\"現在,\"顧清歌單膝跪在床沿,舉起另一枚戒指,\"薑晚小姐,你願意正式接受這枚戒指嗎?\"
薑晚又哭又笑地伸出右手,卻在半路被顧清歌攔住。
\"左手,親愛的。\"顧清歌狡黠地眨眼,\"無名指。\"
當第二枚戒指歸位時,窗外的雨停了。遠處聖心大教堂的鐘聲傳來,低沉而莊嚴,像是為這一刻作證。薑晚凝視著兩人交握的手,兩枚相同的戒指在夜色中靜靜依偎。
\"還有巴黎,\"顧清歌重新鑽進被窩,把薑晚冰涼的腳夾在自己小腿間暖著,\"我們第一次來蒙馬特時迷了路,差點闖進紅燈區。你緊張得一直掐我胳膊,留下三個淤青。\"
薑晚笑出聲,那些畫麵隨著顧清歌的描述在腦海中鮮活起來。她記得那天顧清歌故意帶她繞路,最後卻把自己也繞暈了;記得路邊咖啡館裡拉手風琴的老人朝她們擠眼睛;記得回到公寓後兩人在門廊急不可耐地接吻,撞翻了玄關的花瓶。
\"聖心大教堂的台階,\"顧清歌繼續道,手指纏繞著薑晚的髮梢,\"初吻那天你塗了櫻桃味的唇膏,我偷了花壇裡兩朵玫瑰,刺紮破了我的手指。\"
每一個細節都準確無誤。薑晚感到一種近乎疼痛的喜悅在胸腔膨脹,她緊緊抱住顧清歌,彷彿要把這三年的空白都補回來。顧清歌的心跳透過單薄的睡衣傳來,穩健而有力,是她最熟悉的聲音。
\"我有冇有說過,\"顧清歌突然輕聲問,\"我是什麼時候愛上你的?\"
薑晚搖頭。這是她們之間從未談論過的話題。顧清歌總是說愛是一個過程,無法精確到某個瞬間。
\"是《暗湧》開拍第三週,\"顧清歌的唇貼在她耳畔,\"那天拍水下戲,你堅持不用替身,在冷水裡泡了四個小時。當你終於從泳池爬上來時,嘴唇都紫了,卻還衝我笑說'這條能用嗎導演?'\"
薑晚記得那天。她記得顧清歌罕見地發了火,把全劇組罵了一遍;記得顧清歌用三條浴巾裹住她發抖的身體;記得回到酒店後顧清歌把她塞進放滿熱水的浴缸,自己卻坐在門外守了一整夜。
\"那時候我就知道,\"顧清歌的聲音帶著睡意,\"這輩子完了,我註定要愛這個倔強的姑娘到死。\"
薑晚在黑暗中微笑,手指撫過顧清歌的眉骨、鼻梁、嘴唇,像盲人閱讀盲文般虔誠。這三年的每一天,她都在害怕顧清歌的記憶會永遠殘缺,害怕那些共同經曆的悲喜終將成為她一個人的秘密。
而現在,記憶如潮水般迴歸,沖刷過每一處乾涸的河床。
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照進來時,薑晚發現顧清歌已經醒了,正倚在窗邊看樓下的麪包店開張。她穿著薑晚的襯衫,下襬剛好遮住大腿,陽光在她周身鍍上一層金邊。
\"早安。\"顧清歌回頭微笑,\"我買了可頌,還是那家店。\"
薑晚走到她身邊,聞到熟悉的黃油香氣。樓下麪包店老闆阿爾貝正把新鮮出爐的麪包擺上櫥窗,擡頭看見她們,熱情地揮手。
\"我有個想法。\"顧清歌遞過一杯咖啡,薑晚注意到她冇加糖——這是記憶恢複的又一證明,受傷後的顧清歌一度嗜甜如命,\"我們把公寓買下來吧。\"
薑晚挑眉:\"這麼突然?\"
\"不是突然。\"顧清歌指向書桌,\"昨晚整理東西時發現,我們搬走時根本冇退租。房東一直留著鑰匙,每月自動扣款。\"她露出狡黠的笑容,\"看來潛意識裡,我們都冇打算真正離開巴黎。\"
薑晚望向這個充滿回憶的空間——鋼琴上她們一起挑的節拍器,書架間夾著的電影票根,廚房裡那個被顧清歌摔缺了口的馬克杯。每一個角落都承載著共同的記憶,而現在這些記憶終於完整地屬於她們兩個人。
\"好。\"薑晚簡單地說,因為再多的話語都是多餘。
顧清歌笑著吻她,唇上沾著可頌的碎屑。陽光慢慢移到書桌上那個生鏽的鐵盒,盒蓋微微翹起,露出裡麵乾枯的玫瑰一角。但此刻冇人注意它,因為顧清歌正拉著薑晚走向鋼琴,說要彈一首新學的曲子。
琴聲響起時,薑晚站在窗前,看著巴黎的天空由金黃轉為湛藍。顧清歌的背影在晨光中如此清晰,每一處輪廓都刻在她心裡,再也不會消失。
當最後一個音符落下,顧清歌回頭看她,眼裡盛滿整個夏天的陽光。
\"歡迎回家,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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