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火小幻夢大 016
沈之禾被他身上散發出的冰冷殺氣嚇住了,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色厲內荏地喊道:“我……我說錯了嗎?!你都不能生育了,不是殘廢是什麼?!傅臨淵,你不是喜歡我嗎,那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在你心裡,我應該做什麼都是對的!當初在小巷子裡,要不是我機靈把葉青弦推出去擋災,被混混欺負的就是我!在工廠裡,要不是我撲上去替葉青弦擋那一槍,你能那麼快下定決心擊斃綁匪嗎?!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你現在為了個保姆這麼對我?!”
轟——!
傅臨淵的腦子像是被投入了一顆炸彈!
小巷子……是她推葉青弦擋災?
工廠擋槍……是苦肉計?!
所有的疑點,在這一刻全部串聯起來!
真相如同最殘酷的冰錐,將他最後一絲自欺欺人的幻想徹底擊碎!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沈之禾的臉上!
沈之禾被打得踉蹌幾步,撞在書架上,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傅臨淵:“你……你敢打我?!”
傅臨淵站在那裡,胸口劇烈起伏,眼神如同看著一堆令人作嘔的垃圾。
他指著門口,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滾。”
沈之禾徹底崩潰了,哭喊著:“傅臨淵!你不是人!我為了你……”
“我讓你滾!”傅臨淵發出一聲暴怒的嘶吼,如同受傷的野獸!
沈之禾被他的樣子嚇壞了,連滾爬爬地跑出了書房。
空蕩的書房裡,隻剩下傅臨淵粗重的喘息聲和地上那本攤開的、寫滿了他罪證的日記本。
他踉蹌著後退,跌坐在椅子上,雙手死死插進頭發裡,發出一聲壓抑到了極致的、如同困獸般的嗚咽。
世界,在他麵前,徹底崩塌了。
傅臨淵把自己反鎖在書房裡,整整三天。
不吃,不喝,不眠。
他像一尊失去靈魂的雕塑,對著那本日記,反複咀嚼著每一個字,回憶著過去的每一個細節。
沈之禾刻薄的嘴臉,葉青弦隱忍的淚眼,交織出現,將他拖入無間地獄。
第三天傍晚,書房門終於開了。
傅臨淵走了出來。鬍子拉碴,眼窩深陷,整個人瘦脫了形,軍裝穿在身上空蕩蕩的,隻有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偏執和悔恨。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來警衛員,不顧沈之禾的哭鬨、廝打和詛咒,強行將她塞進車裡,直接送去了火車站。
並動用關係,以最快的速度,將她調離了本市,調到了一個偏遠的單位。
他不想再看到這個女人,一刻也不想。
處理完沈之禾,他洗了把臉,刮乾淨鬍子,換上一身嶄新的軍裝,試圖找回往日的威嚴,但眼底深處的頹敗和慌亂,卻如何也掩飾不住。
他開車去了外交部下屬的培訓單位。
他知道,葉青弦在這裡進行出國前的強化培訓。
他等在大門口,像一尊望妻石,從日頭高照等到華燈初上。
終於,那個熟悉的身影走了出來。
她穿著一身合體的淺灰色套裝,剪裁利落,襯得她身姿挺拔。
頭發挽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和優美的脖頸線。
她正和幾位同期培訓的同事邊走邊討論著什麼,臉上帶著自信從容的微笑,眼神明亮堅定,整個人彷彿在發光,比傅臨淵記憶中任何時刻都要耀眼奪目。
傅臨淵的心臟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脹。
他幾乎是踉蹌著衝過去,攔在了葉青弦麵前。
“青弦……”他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卑微和乞求,“我……我們談談,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