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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盛時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師尊,道骨還你,我退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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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派上下都嘲笑林晚是“百年最差弟子”,連最低階的靈草都種不活。直到上古凶獸衝破封印,全派束手無策時——她隨手丟擲一顆種子,瞬間生長出遮天蔽日的遠古神木,凶獸伏誅。掌門顫抖指著她:“你究竟是……”林晚茫然看著掌心:“我隻是個種田的,這大概是……熟能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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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雲門的晨鐘敲到第三響時,林晚正蹲在她那片緊挨著山壁犄角旮旯的靈田裡,對著唯一一株半黃不綠、蔫頭耷腦的“凝露草”發呆。草葉邊緣焦卷,脈絡間不見絲毫靈氣流轉,眼看是活不過這個晌午了。

不出所料,幾聲毫不掩飾的嗤笑從身後傳來。

“喲,快看呐,咱們青雲門百年不遇的‘天才’又在伺候她的寶貝疙瘩了!”

“嘖嘖,這手‘枯木逢春’的絕技,真是讓我等望塵莫及啊!連最低階的凝露草都能養成這德行,也是種本事。”

“聽說入門三年,修為還在淬體境初期打轉?連後入門的雜役弟子都不如。真不知當年執事長老怎麼就昏了頭,把她招了進來。”

幾個穿著外門弟子服飾的少年男女嬉笑著走過,話語像淬了毒的針,一根根紮過來。林晚沒回頭,隻是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碰了碰那株凝露草徹底耷拉下來的葉子,指尖傳來一種乾枯死亡的脆硬感。她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不是為這些嘲諷,而是為又一條沒能留住的生命。她明明……已經很小心了。

肩頭被人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是同屋的柳煙。柳煙圓臉,性子爽利,此刻臉上帶著無奈和一絲打抱不平:“彆理他們!嚼舌根子能漲修為嗎?快走吧,早課遲了,張教習那張閻王臉又要難看了。”

林晚站起身,拍了拍沾了泥土的衣角。她身形纖細,麵容尚帶稚氣,一雙眼睛卻黑沉沉的,像是藏了許多東西,又像是什麼都沒有。她點點頭,默默跟在柳煙身後,走向演武廣場。

廣場上,數百弟子列隊整齊,隨著教習的呼喝演練基礎拳法,動作整齊劃一,引動周身靈氣,泛起淡淡光暈。隻有林晚這裡,動作滯澀,靈氣波動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那張教習銳利的目光掃過,在她身上停頓了一瞬,眉頭緊鎖,最終化作一聲冷哼彆過頭去。

這樣的場景,日複一日。

林晚確實“差”得離譜。引氣入體,彆人三五日便有氣感,她用了三個月;基礎術法,最簡單的控火訣,她施展出來連點煙都費勁;至於種植靈植,那更是青雲門上下皆知的笑話,彷彿她指尖帶著無形的衰敗詛咒,再生機勃勃的靈種落到她手裡,也難逃萎靡枯死的下場。

她不是不努力。夜深人靜時,她常一個人跑到後山那片無人問津的荒廢靈田,一遍遍練習引氣,一遍遍嘗試催生那些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野草雜草。可結果總是一樣。靈氣像滑不留手的遊魚,總在她即將捕捉時悄然散去;而那些野草,往往在她過度努力的催動下,加速腐爛成泥。

她有時會看著自己的手發呆,月光下,這雙手白皙纖細,與常人無異。為什麼?

這日午後,她又蹲在角落靈田裡,對著一新批剛發芽就顯出頹勢的寧神花苗束手無策。陽光有些烈,曬得她額角冒汗。忽然,一片陰影罩了下來。

是大師兄楚雲瀾。他身姿挺拔,麵容俊朗,是青雲門這一代弟子中的翹楚,金丹初期的修為讓他周身都縈繞著淡淡的靈壓。他看著她那片慘不忍睹的靈田,眼神裡沒有嘲諷,隻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淡淡的惋惜。

“林師妹,”他聲音溫和,卻帶著疏離,“修行之道,天賦根骨固然重要,但勤能補拙。若實在……力有不逮,或許專注於淬體,強健筋骨,將來也能在門內謀一份安穩職司,未必不是一條出路。”

他留下幾句不痛不癢的勉勵和一瓶最基礎的聚氣丹,便轉身離去,衣袂飄飄,留給林晚一個遙不可及的背影。林晚握著那冰涼的玉瓶,看著大師兄走向遠處那些被眾星捧月、天賦出眾的內門弟子,心裡沒什麼波瀾。這樣的話,她聽得太多了。

她隻是,還想再試試。

日子就這麼流水般淌過,直到那個地動山搖的傍晚。

血色殘陽還掛在天邊,將雲層染得一片淒厲。陡然間,一聲彷彿來自九幽深處的恐怖咆哮撕裂了青雲門的寧靜!整個山脈劇烈震顫,護山大陣的光幕明滅不定,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後山禁地方向,一股令人心悸的凶戾氣息衝天而起,黑紅色的妖雲滾滾擴散,遮天蔽日!

“不好!是鎮魔淵下的上古凶獸‘朱厭’衝破封印了!”掌門玄誠真人驚怒的聲音傳遍全山,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警鐘長鳴,淒厲急促。

所有弟子被緊急召集到主峰廣場,結陣自保。林晚站在人群邊緣,也能感受到那來自遠方的、幾乎讓她血液凍結的威壓。她抬頭望去,隻見遠處高空,掌門、幾位長老以及大師兄楚雲瀾等精英弟子,正合力與一頭龐然大物激戰。

那凶獸形似巨猿,白頭赤足,雙目如兩輪血月,每一次揮爪,都帶著撕裂空間的恐怖力量,嘶吼聲震得人神魂欲裂。

法寶的光芒在空中縱橫交錯,巨大的術法轟鳴不斷。然而,那朱厭凶威滔天,一掌拍碎了一位長老的本命法寶,反噬之力讓那長老當場吐血墜落。楚雲瀾催動劍訣,千百道劍光如雨落下,卻隻在朱厭堅逾精金的皮毛上留下點點白痕。

戰況急轉直下。不過一炷香功夫,幾位長老皆已帶傷,掌門玄誠真人道袍染血,臉色蒼白。結成的誅魔大陣在朱厭瘋狂的衝擊下,光芒迅速黯淡,眼看就要破碎。

“完了……”有弟子麵色慘白,喃喃低語,絕望的情緒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

就在這時,那朱厭似乎厭煩了眼前的糾纏,仰天一聲狂嘯,周身血光暴漲,竟不顧大陣殘餘的束縛,猛地朝著主峰廣場的方向撲來!那龐大的陰影帶著毀滅一切的氣息,籠罩了所有人!

“結陣!頂住!”掌門嘶聲大吼,嘴角溢位血沫。

長老們拚死催動殘餘法力,楚雲瀾臉色決然,似乎準備施展某種損耗本源的禁術。

威壓如山,死亡的陰影瞬間攫住了每一個人。林晚被那滔天凶煞之氣逼得連退數步,後背抵住了冰冷的廣場石欄。慌亂中,她下意識地伸手入懷,摸到了那顆一直貼身放著的、灰撲撲毫不起眼的種子。這是她剛入門時,在後山一個老鼠洞裡偶然撿到的,覺得它形狀奇特,便一直留著,偶爾會拿出來對著它練習那永遠不見成效的滋養術。

此刻,麵對那遮天蔽日而來的凶獸,看著前方師長們浴血苦撐的背影,聽著周圍同門絕望的驚呼,一種莫名的衝動湧上心頭。她什麼也沒想,隻是用儘全身力氣,將那顆握得溫熱的種子,朝著朱厭撲來的方向,狠狠扔了出去!

“滾開!”她聲音不大,甚至帶著顫音,在這驚天動地的轟鳴中微不可聞。

那顆灰色種子劃出一道微不足道的弧線,落在廣場堅硬的青石地麵上,彈跳了一下,靜止不動。

時間彷彿凝固了一瞬。

嘲笑聲還沒來得及響起——

“嗡!”

一種低沉、古老、浩瀚無邊的意誌,以那顆種子落點為中心,轟然爆發!

青石板瞬間化為齏粉,深邃的土壤翻湧而出。一點翠綠破土,繼而以一種超越認知的速度瘋狂生長!抽枝、發葉、拔高!那不是生長,那是時間的洪流在瞬間奔湧!

一息,幼苗成灌木。

兩息,灌木化巨樹。

三息,一株龐大到難以想象的巨木矗立在天地之間!樹乾粗壯如山嶽,樹皮開裂如龍鱗,樹冠展開,枝葉蒼翠,遮天蔽日,直接將那撲下的朱厭籠罩其下!

龐大無比的生機之力如同實質的潮水,席捲整個青雲山脈。之前被朱厭凶煞之氣侵蝕枯萎的花草樹木,在這生機滋養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複蘇、抽芽、綻放!空中彌漫開一種清雅沁人的異香,聞之令人心神寧靜,百骸俱舒。

那不可一世的朱厭,在這巨木出現的刹那,血月般的雙瞳中竟露出了極致的恐懼!它發出一聲不再是凶戾、而是充滿驚惶的尖嘯,彷彿遇到了天生的剋星!它想逃,想後退,但龐大的身軀被一種無形的力場禁錮在空中。

巨木的一條柔韌枝條,如同擁有生命的上古青藤,輕輕拂過。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絢爛的法術光芒。

那煞氣滔天的上古凶獸朱厭,就在那輕描淡寫的一拂之下,龐大的身軀如同風化的沙雕,寸寸碎裂,化作最精純的天地靈氣,消散無蹤。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天地間,死寂。

隻有那株接天連地的遠古神木,靜靜矗立,枝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灑下點點充滿生機的光屑。

所有的目光,呆滯地、難以置信地,緩緩轉向了巨木之下,那個還保持著投擲姿勢、一臉茫然的纖細身影。

掌門玄誠真人耗儘修為都未能傷其分毫的凶獸……就這麼……沒了?

不知是誰先倒吸了一口冷氣。

玄誠真人身影一晃,幾乎是踉蹌著落到林晚麵前,他死死盯著林晚,又看看那株散發著令他靈魂都感到戰栗的古老氣息的神木,手指顫抖地指著她,因為極度的震驚和虛弱,聲音都在發飄:

“你……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所有的長老,所有的弟子,包括嘴角帶血、臉色複雜無比的楚雲瀾,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林晚被這驚天動地的變故弄得有些發懵,她緩緩放下手臂,低頭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又抬頭望瞭望那株彷彿自古便在此地的參天巨木,臉上露出了純粹的、不知所措的茫然。

她眨了眨眼,似乎在努力組織語言,最終,用一種帶著幾分不確定、幾分試探的語氣,小聲地、老老實實地回答:

“我……我就是個種田的啊……”

她頓了頓,補充道,像是在解釋一個自己也不太明白的現象:

“這個……大概就是……熟能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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