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說她毀滅世界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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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洞的入口被藤蔓和幾塊巧妙地壘起的碎石重新遮蔽好,春野櫻最後檢查了一遍,確認從外麵看不出絲毫破綻。
她甩了甩手腕,剛纏上的乾淨布條下,被咬出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伴隨著失血的輕微眩暈感。
“真是,麻煩透頂。”
她低聲嘟囔,聲音帶著孩童的稚嫩,語氣卻是不符合年齡的疲憊和煩躁。
「係統,冇有後續補貼什麼的嗎?」
「冇有」
「……」
她撤回之前的話。
她,春野櫻,做這個任務,虧死了!
沿著南賀川下遊偏僻的小路,她快步向木葉村的方向移動,身影在樹林間穿梭,儘量避開可能有人經過的主道。
手腕的疼痛讓她心情惡劣。
喂血的過程比她預想的還要不愉快。
如果不是為了任務……
進入村子邊緣,她熟門熟路地拐進一家不起眼的忍具雜貨店。老闆是個頭髮花白的老頭,看到她進來,從櫃檯後抬起頭。
“小櫻啊,”老頭推了推老花鏡,“又來了?”
“這次要點什麼?”
“繃帶?”
“還是消毒的草藥粉?”
“嗯。”春野櫻踮起腳,把幾張皺巴巴的紙幣放在有些油膩的木質櫃檯上,“最普通的那種繃帶,再來一小份最基礎的消毒草藥粉。”
她頓了頓,想起岩洞裡那人蒼白乾裂的嘴唇,又補充道:“……再來一小包最便宜的糖塊。”
老頭看了看那點可憐的紙幣,又看了看眼前這個瘦小的粉頭髮女孩,歎了口氣。
“行吧。”
他轉身從貨架上取下東西,動作有些遲緩。他把用粗紙包好的繃帶、一小紙包草藥粉和一包用廉價彩紙裹著的、硬邦邦的水果糖塊推到春野櫻麵前。
“錢省著點用啊,小姑娘。”
“最近東西都貴了,你一個小孩,不容易。”
老頭絮叨著。
“知道了,謝謝老闆。”春野櫻把東西小心地收進洗得發白的舊忍具包裡,禮貌地道謝,心裡卻在飛快地盤算:這點東西,錢花掉了將近三分之一。
孤兒的補助金微薄得可憐,給宇智波止水換藥、補充食物,還有她自己維持基本生活……
入不敷出啊。
養不起一點。
小櫻在心裡哀嚎了一下。
她冇有直接回那個位於村子邊緣、狹小簡陋的家,而是繞道去了村子外圍一片人跡罕至的小樹林。
女孩蹲下身,小小的身影幾乎淹冇在茂盛的草叢中。
「係統。」
「知道了」
係統懸浮在半空,辨認著幾種不起眼的植物。
葉片邊緣帶鋸齒的苦艾草,有消炎作用。
開著淡紫色小花的紫蘇,能緩解疼痛。
還有幾株葉片肥厚的景天三七,搗碎外敷有助於生肌。
小櫻配合地係統的提示,動作熟練而輕柔,隻采摘需要的部分,確保植株還能繼續生長。
這些草藥,一部分可以研磨成粉混合在她買的廉價消毒粉裡,增強效果。
一部分直接搗碎,在她給宇智波止水換藥時外敷,能中和她的血液強行催發生機的副作用,比如那要命的麻癢感。
垃圾係統。
小櫻又罵了一句。
副作用的提示寫得太小,她一開始檢視時,忽略了商品下麵的一行小字,不然購買時,她高低得猶豫一下,或者砍價。
至於她自己手腕上的傷?
隨便塗點剩下的藥粉就行了,反正她現在的體質特殊,恢複速度遠超常人——這也是她敢放血救人的底氣之一。
夕陽的餘暉染紅了天邊時,春野櫻才帶著一身草屑和泥土的氣息,回到了她的屋子。
桌麵上整齊地擺放著一些卷軸,以及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裡麵是她收集、曬乾或簡單處理過的各種草藥。
可以賣給藥店補貼家用。
屋裡的空氣裡時常瀰漫著淡淡的草藥氣味。
她把忍具包放在桌上,先拿出剛買的東西和采集的草藥,坐在椅子上,就著窗外最後一點天光,開始處理那些新鮮的藥草。
苦艾草和紫蘇的葉子摘下,攤開在乾淨的舊布上晾著;景天三七的葉片則用洗淨的小石臼仔細搗碎成糊狀,小心地裝進一個洗乾淨的小陶罐裡封好。
處理完這些,她才解開左手腕上的布條。
傷口已經不再流血,邊緣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粉紅色,正在快速癒合,但被咬破的皮肉處還有些紅腫和刺痛。
牙口真好。
她麵無表情地蘸了點剛買的消毒草藥粉撒上去,又用一塊乾淨的舊布條重新纏好。
做完這些,她才感到胃裡一陣強烈的空虛感。
她拿出那個癟癟的乾糧袋,裡麵隻剩下幾塊又乾又硬的麪餅碎塊。她掰了很小一塊,就著涼水壺裡的冷水,嚥了下去。
難吃。
小櫻最近太忙,常去的湖邊也幾天冇有光顧,冰箱空空。
歎息。
「係統。」
「說」
「彆人家的係統帶著宿主秒天秒地秒空氣,為什麼到我這,我窮得吃不起飯?」
「……」
「嗯?」
「不要攀比」
係統下線了,任憑小櫻怎麼呼喚都冇有用。
垃圾。
她氣得又罵了一句。
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湧來,她簡單洗漱了一下,換了衣服,倒在了那張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像是她學生時期宿舍裡的單人床。
單調、無趣。
手腕的疼痛、身體的疲憊、對經濟狀況的焦慮、還有岩洞裡那個隨時可能引爆的“定時炸彈”……
各種思緒在二十六歲的靈魂裡翻攪。
她閉上眼睛,明天還有忍校的課要上,還有任務要做,還要應付那個麻煩的“病人”。
在這裡,生存是第一要務,容不得她傷春悲秋。
第二天清晨,天剛矇矇亮,生物鐘就準時叫醒了春野櫻。
身體的疲憊感還在,但精神已經強行打起。她快速地洗漱,換上製服,背上書包。
出門前,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從乾糧袋裡又掰下稍大一點的一塊餅,包好塞進書包夾層——這是給岩洞裡那隻宇智波的午餐。
她自己拿了最小的一塊,邊走邊啃。
待會兒去捉點魚吃。
忍者學校的課程對於擁有成人思維的她來說,內容都顯得過於基礎和緩慢。
體術訓練、手裡劍投擲、查克拉控製基礎……
小櫻已經不用回檔應付考試了。
下課的鈴聲一響,她婉拒了井野一起回家的邀請,背起書包就溜出了學校。
太陽已經西斜。
她估算著時間,繞了點路,避開人群,再次來到南賀川下遊那個隱蔽的岩洞附近。
她冇有立刻進去。
吩咐係統探測周圍的環境,先在周圍仔細地巡查了一圈,確認冇有任何可疑的腳印、查克拉殘留或監視的痕跡後,才撥開藤蔓鑽了進去。
岩洞裡光線昏暗,瀰漫著藥草和一絲淡淡的血腥氣。止水依舊靠坐在她離開時的位置,姿勢似乎都冇怎麼變過。
他身上纏繞的繃帶依舊乾淨整齊,冇有淩亂撕扯的痕跡。
春野櫻走近,能感覺到他體內的查克拉流動比昨天明顯平穩和有力了許多,體溫雖然還是偏高,但那種灼熱躁動的感覺減輕了。
“醒了?”
她放下東西。
“嗯。”
止水的聲音傳來,低沉平穩,那種瀕死的虛弱感消散了大半。
“有勞。”
“感覺怎麼樣?”
春野櫻一邊從帶來的小布袋裡往外掏東西——乾淨的布巾、研磨好的新藥粉、裝著景天三七草糊的小罐子,一邊拋出三連問。
“癢得厲害嗎?”
“頭暈噁心有冇有減輕?”
“尚可忍耐。”止水的回答依舊簡潔,但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比昨日好些。”
“麻癢依舊,但頭暈已減輕。”
“那就是我的藥粉和草糊起效了。”春野櫻毫不客氣地把功勞攬到自己配的藥上,“癒合期都這樣,堅持一下。”
她蹲下身,開始解他胸腹傷口上的舊繃帶。
“老規矩,彆動,配合點。”
“動作快完事早。”
換藥的過程比昨天更順利。
止水非常配合,身體放鬆,讓她能更清晰地檢查傷口。春野櫻的目光落在那幾道最深的傷口上,心中微微驚訝。
癒合速度比她預想的還要快。
邊緣的皮肉已經明顯收攏,新鮮的粉紅色肉芽組織在生長,雖然離完全長好還早,但這種恢複速度放在一個重傷失血又失去眼睛的人身上,堪稱奇蹟。
看來血脈實際的作用,比她想象中的大一點。
她將混合了藥粉和景天三七草糊的新藥仔細塗抹上去,清涼的感覺讓止水的身體地放鬆了一點。
重新包紮好胸腹的傷口,她又小心地檢查了他眼睛處的繃帶,確認冇有感染跡象,也重新換了藥。
處理完畢,春野櫻拿出一個水袋和那塊包好的、比她自己午飯那塊大了不少的乾糧餅,直接塞到止水手裡。
“水和吃的。”
“自己拿著吃。”她的語氣帶著終於解脫的意味,“慢點吃,彆噎著,我冇時間再給你順背。”
止水摸索著接過東西,動作雖然還有些生澀,但比昨天穩當了許多。
他摸索著打開水袋的塞子,小口地喝水,然後慢慢地啃著那塊硬邦邦的餅。
春野櫻就坐在旁邊不遠處整理剩下的藥品,看著他安靜進食的樣子。
……
像貓。
這傢夥的適應能力和忍耐力確實驚人,不愧是在岸本口中,因為太強而被強行安排死亡的人。
“明天同一時間。”
春野櫻收拾好東西,站起身準備離開,她今天不打算放血。
“過段時間你應該能正常進食了。”
“等等。”
止水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停下了咀嚼的動作。
春野櫻腳步一頓。
“你的手腕…”止水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詞,“昨天,抱歉。還有,多謝。”
……
“管好你自己吧。”
她冇再停留,轉身鑽出了岩洞。
重新佈置好入口的遮蔽,她站在外麵,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布條下,傷口其實已經基本癒合,隻剩下淺淺的印子和一點點緊繃感。她甩了甩手,把止水那句“抱歉”和“多謝”拋到腦後。
這種客套話毫無意義,她現在需要的是他快點好起來,然後——
讓他把欠她的“債”連本帶利地還回來。
無論是情報、忍術知識,還是實實在在的錢財。
晚風吹過樹林,帶來一絲涼意。
春野櫻抬頭看了看木葉村方向亮起的點點燈火,小小的身影在暮色中顯得有些孤單。
她邁開步子。
回村,吃飯,休息。
明天,該出去打獵了。
成年人的靈魂在七歲的身體裡,冇有感受到屬於童年的歡樂,有的隻是生活沉甸甸的、不容喘息的重量。
……
每天一罵。
垃圾係統。
跟著它飯都吃不上。
……
小櫻扯了扯嘴角,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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