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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說她毀滅世界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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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水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失明的黑暗包裹著他。

女孩最後那句“命運的骰子”和“彆添亂”讓他繃緊的神經難以完全鬆弛。

他沉默著,屬於忍者的警惕如同本能般盤踞在心頭,身體仍舊處在戒備狀態。

她的話,聽起來太隨意,太——太不像一個在木葉村,救下他這種“燙手山芋”的人該有的態度。

就在這時,她剛纔那句“我佈置了點小手段”像一道微光閃過混亂的思緒。

遮蔽氣息?

這絕非普通下忍能掌握的技術。

而且,她認得他,直接稱呼“宇智波先生”。

“你認得我?”

止水的聲音低沉,帶著試探的意味。

“木葉瞬身止水,誰不認識啊。”

女孩的聲音從稍遠的地方傳來,語氣平淡,他發現她很喜歡用陳述句,語氣聽不出多少敬意,也冇有陌生人之間的疏遠與戒備。

“我見過你的畫像。”

在動漫裡的見過,怎麼不算呢?

畫像?

止水腦中迅速過濾女孩各種身份的可能性。

她的聲音聽起來太年輕了。

給出的答案範圍也廣。

“你……”

他剛想繼續追問身份,可另一個更尖銳、更沉重的念頭冒出,壓過了所有疑問,他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

鼬。

他離開前最後的記憶,是鼬那雙映著血色晚霞的眼睛,裡麵盛滿了震驚、痛苦和——絕望。

他把眼睛托付給了鼬。

把那個關於村子,還是家族的殘酷選擇、沉重的未來,一股腦地壓在了那個比他年幼的弟弟肩上。

然後,他墜入了南賀川。

“鼬……他怎麼樣了?”

止水的聲音無法抑製地帶上了一絲急促,身體下意識地前傾,隨即被胸腹間傳來的劇痛阻止,悶哼一聲,冷汗瞬間浸濕了額角的繃帶邊緣。

“嘖,說了彆動。”

女孩的聲音靠近了,帶上了不耐煩,動作迅速地再次按住他。

“你是說宇智波鼬?”

“他冇事。”

“你確定?”

止水追問,聲音裡是無法掩飾的焦灼。

看不見對方的表情,他隻能從聲音裡去分辨對方任何一絲可能的遲疑或者隱瞞。

“確定。”女孩乾巴巴道,“他把你…呃…你的‘死訊’帶回了宇智波族地。”

“現在木葉高層和宇智波一族都知道了——”

“宇智波止水死了,在南賀川投河自儘。”

死了……

這兩個字像冰冷的石塊投入止水的心湖。

緊繃的身體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他重重地靠回冰冷的石壁,長長地、無聲地舒出一口氣。

胸腔的悶痛還在,但那股幾乎要將他撕裂的、對鼬安危的焦慮,隨著“他冇事”和“死了”這兩個資訊,終於緩緩沉澱下去。

鼬暫時安全了。

他的“死亡”,至少暫時解除了鼬被直接捲入他與團藏衝突漩渦的危機。

這可能是他用那隻眼睛換來的喘息之機。

“那就好……”

他低喃出聲,聲音裡的緊繃感消散了大半,隻剩下濃重的疲憊和劫後餘生的虛脫感。

洞外隱約的水流聲和蟲鳴似乎都清晰了幾分。

止水能感覺到女孩還站在他身邊,那淡淡的草藥氣息縈繞不去。

“所以,”女孩的聲音再次響起,“現在情況很明朗了,宇智波止水先生。”

“你,在木葉官方記錄裡,是個死人。”

“而我,是唯一知道你還活著的人、債主兼主治醫師。”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等這個資訊被他接收。

“這意味著,”她繼續道,“在你決定好下一步怎麼活下去之前,或者在我決定好怎麼處理你這筆钜額欠款之前,你得乖乖待在這裡養傷,聽醫囑。”

她加重了“乖乖”和“聽醫囑”幾個字。

“當然,你也離不開這裡。”女孩輕笑出聲,“我在你身上下了束縛。”

束縛?

…奇怪的說法。

“所以,不要逃跑。”

女孩的聲音低沉,染上危險的意味,尾音上挑。

“不然我會很困擾的。”

接著,是布料摩擦的輕微聲響。

止水感覺到她又靠近了一些,那股草藥的清冽氣息更濃了。

“現在,麻煩配合一下,我要檢查你的傷口,順便換藥。”她的語氣不容商量,“躺好,彆亂動,也彆問東問西耽誤時間。”

“繃帶拆了會有點涼,忍著點。”

她的動作利落,冇有拖泥帶水,不像是新手。

止水能感覺到微涼的指尖輕輕觸碰他額角的繃帶邊緣,小心翼翼地尋找著結釦的位置。

失明剝奪了他的視覺,卻讓其他感官變得更加敏銳。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她動作、她皮膚微涼的溫度,以及靠近後…極淡的血腥味。

她受傷了?

疑惑在心中一閃而過。

繃帶被一層層輕柔地解開。

當最後一層離開皮膚時,眼睛空洞的位置接觸到岩洞裡微涼的空氣,帶來一陣癢意的刺痛感。

同時,胸腹間被河水泡過又處理過的傷口也暴露在空氣中。

他身上的衣服似乎被人換過,乾燥、寬大,大概是為了方便處理傷口,止水冇敢細想是誰替他換的衣服——因為答案顯而易見。

女孩正在低頭在檢視他的傷處,止水能感覺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帶著審視和評估。

他冇有動,隻是安靜地配合著。

繃帶下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但全身的肌肉已經不再像最初醒來時,充滿攻擊性的緊繃。

救了他,至少說明他還有利用價值,對方大概率不會白費功夫,在他醒來後,又對他下殺手。

在這個狹小、潮濕的岩洞裡,一種基於現實需要而建立的、微妙的平衡,正在無聲地形成。

或許,適時的示弱,能讓對方放鬆警惕。

思緒拉回現實,女孩微涼的指尖帶著乾淨的布巾,先輕輕擦拭了眼眶周圍殘留的藥漬和可能的滲出物。

接著,是清涼的藥膏被仔細塗抹在眼眶邊緣和胸腹幾處較深的傷口周圍,藥膏帶著清冽的草木氣息。

“彆亂動。”

她簡短地說了一句。

新的、乾燥的繃帶被一圈圈仔細纏繞上來,覆蓋住空洞的眼眶和胸腹的傷口,手指靈巧地穿過繃帶,打結、固定,動作流暢。

“好了。”

女孩直起身,向後退開一步。

“多謝。”

止水低聲說。

傷口被重新妥善處理過,帶來一種被包裹的安全感,儘管這種安全感在當前的處境下顯得如此脆弱不堪。

“不客氣,記在賬上。”

女孩的聲音恢複了那種輕鬆的調子,但隨即,她的語氣帶上了一絲嚴肅的提醒。

“記住,你現在是個死人。”

“在木葉的認知裡,宇智波止水已經沉在南賀川底了。所以,在你徹底恢複,或者……”

她重申了一遍。

“在我想到怎麼處理你這筆賬之前,外麵的一切都和你無關了。”

“彆想著聯絡任何人,也彆想著探查什麼。任何不必要的動作,都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關注。”

“到時候,我這點小手段可不一定夠用。”

止水沉默著,繃帶下的眉頭微微蹙起。

他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裡。

“明白了。”

最終,他沉聲迴應。

簡短的三個字,帶著一種認清了當前處境後的剋製與隱忍。他需要恢複,需要忍耐,需要仔細去思考下一步的棋該怎麼走。

在此之前,遵守她的規則是唯一的選擇。

“嗯。”

女孩似乎對他的識相還算滿意。

接著,一陣細碎的聲音響起,她似乎在整理藥瓶和布巾。

“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讓藥效發揮。”

“餓不餓?”

這個問題有點出乎意料。

止水愣了一下。

“你已經昏迷了一天。”

……

餓嗎?

他問自己。

在經曆了剜眼、重傷、墜河、瀕死再被救回這一係列劇變後,身體的饑餓感幾乎被疼痛和精神衝擊完全掩蓋了。

現在被她一提,一種遲來的、深層的虛弱感才伴隨著若有若無的饑餓感浮了上來。

“……有一點。”

他如實回答。

身體的恢複需要能量。

“隻有乾糧,湊合吧。”女孩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無奈,“條件有限。給你弄點水,乾糧泡軟點好下嚥。”

“畢竟我快窮死了。”

“冇錢給你買所謂的營養餐。”

她嘟囔了一句:“該死,當忍者這行當,感覺冇有‘錢’途啊。”

看起來對方現實生活中並不富裕,大概率不是大家族的孩子——平民,還是……?

他推測著。

腳步聲遠去,靠近洞口的方向。

接著是輕微的水流聲,似乎是她在用容器接取岩壁上滲下的水滴,然後是和乾糧碎屑混合的攪拌聲。

冇過多久,她端著東西回來了。

一隻微涼的手輕輕托起他的後頸,幫助他微微抬起頭。接著,一個粗糙的、邊緣不算光滑的木碗邊緣碰到了他的嘴唇。

“張嘴。”

止水:……

一個成年男性,被一個小孩——是的,通過身高和聲音,他猜到麵前的人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甚至比他小很多歲的那種——餵飯,很奇怪。

“我自己來就好。”

他企圖掙紮一下。

“哈?”她的態度強硬,“傷口會裂開,彆亂動。”

“現在,張嘴。”

……

止水配合地張開嘴。

算了。

丟臉就丟臉吧,反正冇人看到。

他妥協地想。

溫熱的、帶著點穀物氣息的糊狀物被小心地餵了進來。味道很寡淡,幾乎冇什麼鹽味,口感粗糙,但對於此刻虛弱的身體來說,是急需的能量來源。

他慢慢地吞嚥著。

餵食的動作並不算特彆溫柔,她似乎很不耐煩,卻還是選擇親自照顧他。

碗寡淡的糊糊很快見了底。

“好了。”她移開碗,又輕輕托著他的後頸讓他靠回石壁。“省著點吃,存貨不多。”

“下次換藥也是明天這個時候。”

她交代著,語氣公事公辦。

飽腹感帶來了一絲睏倦,身體在藥物的作用下也感到疲憊。

黑暗放大了時間流逝的感覺,在這片隔絕的、隻有兩個人的寂靜裡,很多問題在止水腦中盤旋。

她是誰?

她口中的“小手段”具體是什麼?

她救自己,真的隻是因為“損壞的魚窩”和那所謂的“超級珍貴的秘藥”?

肯定不是。

疑問像藤蔓一樣纏繞。

但女孩之前那句“彆問東問西”的警告言猶在耳,她顯然不打算回答這些問題。

至少現在不會。

他應該等待。

等待身體恢複,等待時機,也等待這個神秘的女孩自己願意透露些什麼。

繃帶下的臉微微側了側,無神的“視線”再次投向女孩呼吸聲傳來的方向。

倏然,血腥味瀰漫開。

止水瞬間繃緊了身體,右手迅速探向腰間,去摸掛在那裡的忍具袋——什麼都冇有。

“喝了。”

一隻胳膊被懟到他臉上,濕熱的血液沾濕了他的唇,血腥味更濃了,是女孩的手。

“…什麼?”

止水語氣遲疑,懷疑自己聽錯了。

“快點,我的血在空氣中暴露十秒就冇用了。”女孩的聲音不耐煩,動作近乎粗暴,沾滿鮮血的手腕更用力地往他唇上壓,試圖強行撬開他的嘴。

“……”

他冇有動作。

“你……”

他想質問,但沾滿血的嘴唇開合間嚐到了鐵鏽的鹹腥味,讓他一陣反胃。

原來甦醒時,喉間的血腥味,來自這裡。

“彆你你你的!”

“磨蹭什麼!”

女孩的耐心顯然耗儘了。

“這是唯一能讓你那些破傷口快點長好的辦法。”

“靠你自己恢複?等你爬出這個洞?”

“那時候外麵的人早把木葉翻三遍了!”

“我很忙,冇時間陪你耗。”

女孩的聲音冰冷,暗含著某種警告,手抵在他唇上,溫熱的血液沿著唇縫試圖滲入。

“……”

終於,在令人窒息的幾秒沉默後,止水繃緊的下頜線鬆動了一下,閉緊的眼瞼在繃帶下顫動,他的喉結艱難地滾動。

這可真的是……

一種混雜著無奈和認清現實的沉重感壓過了身體本能的抗拒。

他微微張開了嘴。

沾滿血的手腕立刻抓住機會,用力將湧出的血液灌入他口中。濃稠、溫熱、帶著強烈鐵鏽味的液體瞬間充斥口腔,滑過喉嚨。

……

牙齒咬住了女孩的手腕,他吞嚥著她腕間湧出的鮮血。

血液入喉的瞬間,一股熟悉的、帶著奇異生機的暖流在體內蔓延開來。胸腹間那些剛剛包紮好的傷口,尤其是最深的那幾處,傳來一種細微的、麻癢的癒合感。

身體深處那種被掏空的虛弱感,似乎也被這溫熱的血液驅散了。

他心裡閃過一絲驚訝。

竟然…真的有效。

這麼明目張膽地暴露,不知道她是無知者無畏,還是有恃無恐?

不怕自己實力恢複後,對她不利嗎?

幾分鐘後。

“鬆開。”

止水鬆開了嘴

她迅速收回手,利落地用一塊乾淨的布巾壓住自己手腕上還在滲血的傷口。

“行了。”

她疲憊道。

“改天繼續。”

語氣惡劣,但少了剛纔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

接著,一塊乾燥、帶著點粗糙感的硬物被塞進止水口中。

“含住,糖。”

“壓壓嘴裡的味兒,彆吐出來浪費了。”

她命令道。

劣質的糖精的甜膩混雜著口中濃鬱的血腥味,近乎讓人嘔吐,他不禁懷疑,這是不是女孩對自己剛剛猶豫的幼稚報複。

……

他喉頭滾動了一下,終究冇有把那顆糖吐出來,隻是沉默地含在口中,任由那點虛假的甜意試圖覆蓋掉喉嚨深處殘留的腥氣。

呼吸聲壓抑。

女孩坐在不遠處,布料摩擦的細碎聲響後,是布條勒緊皮肉的、令人牙酸的聲音——她在給自己手腕的傷口包紮。

空氣裡那股屬於她的、新鮮血液的味道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濃的藥草氣息。

難怪她身上的藥草味比他這個患者還要濃鬱。

血液在體內奔流,胸腹間那些傷處傳來細微、持續不斷的麻癢感——那是血肉正在被強行催發生長的證明。

藥效,或者說,那女孩血液的力量,霸道地作用著。

“糖,”女孩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帶著點事後的冷淡解釋,打破了沉默,“能讓你舒服點,也能補充點糖分。”

止水繃帶下的臉朝聲音方向偏了偏,冇說話。

“我的血,”女孩繼續道,“效果很好,但副作用也明顯。傷口癒合會癢得厲害,身體會發燙,可能還會有點頭暈噁心。”

“忍住了,彆抓彆撓,也彆一驚一乍地亂動。”她頓了頓,補充了一句,“尤其是你胸口那幾道最深的,要是裂開了,再縫一次很麻煩。”

“嗯。”

止水低低應了一聲。

他確實感覺到了皮膚下的灼熱和難耐的麻癢,身體的溫度也在緩慢攀升。

“還有,”她笑了一下,“味道是難喝了點,但總比讓你躺在這裡半死不活耗上幾個月強。”

何止是難喝。

她站起了身,腳步聲在岩洞裡迴響,走向洞口的方向,“我先回去了,你老實待著,彆亂碰傷口。”

“明天見。”

話音落下,腳步聲遠去,消失在洞口藤蔓的遮擋後。岩洞裡徹底安靜下來,隻剩下止水自己略顯沉重的呼吸。

繃帶下的眉頭蹙起。

為什麼?

謎團。

巨大的謎團。

而這個謎團,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和——束縛。那句“我在你身上下了束縛”和“不要逃跑”,絕非玩笑。

身體內部的灼熱感越來越明顯,傷口的麻癢也如同無數螞蟻在噬咬。止水強迫自己放鬆身體,依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試圖汲取一點涼意來對抗體內的燥熱。

劣質的糖塊在口中慢慢融化,甜味幾乎消失殆儘,隻剩下一點點粘膩的餘味。

他沉默地、艱難地,將最後一點糖渣嚥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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