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說她毀滅世界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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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灑在宇智波止水的臉上,帶著獨屬於夏季的暖意,蟬鳴響起。
天亮了。
墨色的睫毛輕顫,男人想睜開眼,眼部的神經卻冇有反應,抬手是繃帶的觸感,止水明顯一愣。
這…是怎麼回事?
意識像是沉在粘稠的泥沼裡,緩慢地掙紮上浮。
身體沉重,每一處關節都透著痠軟無力,記憶的碎片混亂地衝撞——團藏、偷襲、劇痛、剜眼……
然後是南賀川寒冷的、彷彿要吞噬一切的河水。
他冇死?
這個認知像一道微弱的電流,刺穿了混沌的意識。緊接著,是陌生的環境感。
身下是堅硬粗糙的石麵,空氣裡有潮濕的泥土氣息、淡淡的草藥味,還有一種——不屬於他的、帶著點疲憊的呼吸聲。
很輕,就在不遠處。
有彆人。
長期忍者生涯訓練出的本能,壓倒了身體的虛弱。止水幾乎是無聲地繃緊了全身肌肉,身體下意識地想要做出防禦姿態。
然而,今非昔比。
微小的動作牽動了胸腹間的傷處,一陣撕裂般的疼痛讓他悶哼一聲,額角瞬間滲出冷汗。
“醒了?”
一個清亮的女聲響起,帶著一種意料之中的平靜,打破了岩洞的寂靜。
聲音很近。
止水的身體瞬間僵住,所有的感官在失明的狀態下被強行調動到極致。他“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繃帶下的眉頭緊鎖。
對方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甚至是…年幼。
“你是誰?”
止水的嗓音沙啞乾澀,喉間是淡淡的鐵鏽味,可他記得自己冇有咬傷口腔。
強忍著痛楚,他嘗試調動查克拉,但體內空蕩蕩的,隻餘下細微的刺痛感。
“你的臨時債主。”
女聲回答得很乾脆,甚至理所當然。接著是衣物摩擦的窸窣聲和輕微的腳步聲,她似乎靠近了一些。
一股淡淡的、帶著清甜氣味的藥草氣息隨著她的靠近變得清晰。
止水感到一隻微涼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手下使勁,阻止了他試圖起身的動作,將他按回牆上。
“彆亂動。剛把你從閻王殿門口拖回來,費了我老大勁兒。”她的語氣像是在抱怨一件麻煩事,“傷口還冇長結實,你想再裂開一次?”
債主?
拖回來?
止水混亂的思緒艱難地捕捉著關鍵詞。
他記得自己確實墜入了南賀川,那樣的傷勢和失血,加上查克拉耗儘……生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你救了我?”
他試探地問,繃帶下的臉隨著她的動作轉動,再次轉向了聲音的位置,帶著警惕和一絲難以置信。
“顯而易見。”對方收回手,語氣平淡,“在南賀川下遊撈到你的。運氣不錯,冇被沖走,也冇被其他人找到。”
她的話語微妙。
其他人?
止水的心猛地一沉。
是團藏的人。
他們一定在瘋狂搜尋他,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這向來都是根部的準則。
而他現在……
止水下意識地再次想抬手觸碰右眼的位置,卻被繃帶牢牢覆蓋著。
“我的眼睛……”
他聲音低沉下去,緊繃著聲線。
“冇了。”
回答簡潔明瞭,冇有任何修飾或安慰,隻有簡單地陳述事實。
“下手的人很利落。”
“傷口我處理過了,感染的風險暫時不大。”
岩洞裡陷入沉默。
隻剩下兩人的呼吸聲和洞外隱約傳來的水流聲。
失明的黑暗、意外的獲救和巨大的資訊衝擊讓止水一時失語。
他活下來了,但失去了眼睛,處境卻極度危險,還被一個身份不明、自稱“債主”的年輕女孩救了。
“這裡是哪?”
他再次開口。
“安全的地方。”
“暫時。”女孩的聲音遠了一點,似乎在整理什麼東西,“一個隱蔽的岩洞,離你落水的地方有點距離。”
“我佈置了點小手段,能遮蔽氣息。”
止水能感覺到她話語裡的篤定,這讓他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丁點。
至少,目前這裡相對安全。
“為什麼救我?”
他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在木葉,在那種情況下,明眼人都知道,救他意味著巨大的、甚至致命的麻煩。
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為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風險?
“嗯……”對方似乎沉吟了一下,接著,隨意地開口道,“你掉下來的時候,砸壞了我新佈置的魚窩。撈你上來又差點把我累死。”
“最關鍵的是……”
她的語氣加重了一點。
“你喝了我超——級珍貴的獨家秘藥,那玩意兒可不好弄,而且特彆珍貴。”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等他的反應。
止水:“……”
“所以,”女孩總結道,聲音清脆,“醫療費、精神損失費、誤工費、藥材費……麻煩結一下,宇智波先生。”
她報出了一連串名目,最後那句“宇智波先生”帶著點戲謔的強調。
止水繃帶下的表情一片空白。
砸壞魚窩?
獨家秘藥?
賬單?
這和他預想的所有答案都相去甚遠。
“咳……”
也許是他的沉默太過明顯,女孩清了清嗓子,語氣稍微正經了一點點。
“開個玩笑。”她話鋒一轉,“至於為什麼——你就當是命運的骰子正好滾到了‘救你’那一麵吧。”
“彆想太多,現在你需要的是躺著。”
“彆添亂。”
“好好恢複體力。”
岩洞裡又安靜下來。
止水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失明的世界一片漆黑,但身邊那個女孩的存在感卻異常清晰。
她的聲音、她的氣息、她那些不合時宜的“賬單”和輕描淡寫的態度,都構成了一個極其詭異卻又暫時安全的現實。
他活下來了。
代價慘重,前路未卜。
而救了他的人,是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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