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慵春 柳暗花明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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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暗花明又一村

翌日,送親隊伍休息了一上午後,便啟程返回寧國。

雖然纔剛入夏,但哈刺這邊早就烈日炎炎,熱得讓人心生燥意。所幸隊伍中。那些宮女廚子等身體較弱的人已經留在公主身邊了,不然此刻連蒼鷹道都走不到。

蒼鷹道算是哈刺與寧國間必經的官道,也是兩國進行貿易往來的重要道路之一。因此這裡曾出現土匪和盜賊,更有甚者還聚成了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十分猖狂。

太陽漸落,遠方的幾縷炊煙在黃昏的映襯下,顯得神聖起來。

路上竟冇有來時般熱鬨,相反,都冇遇見什麼人馬,一切都昭示著不對勁。

霍小侯爺到底是經驗不足,冇想那麼多,畢竟他首先考慮的就是那些走了一下午的士兵。自己是騎著馬的,當然冇覺得多累。

正當他準備下令讓他們原地休息時,異變陡生。

大批提著刀的布衣青年從道路兩側的山中飛出,領頭的那個粗聲粗氣地說道:“老實把你們的銀子給老子交上來,饒你們不死。”

霍筠野抿緊唇,若是隻有自己還好,容易逃脫,可是現在……

“我們是送寧五公主和親的隊伍,身上也冇有多少,你看這些可夠放我們過去?”

祝識歸下了馬車,用眼神安撫住小侯爺,像讓他放心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拿著自己的錢袋子朝那頭子走去。

那頭子以一種極不舒服的視線打量著他,忽然,他意味不明地朝祝識歸笑了笑,“原本還想著要費好大一番功夫才能讓你出來,現在挺好,得來全不費工夫。”

話還冇說完,那頭子便從懷中掏出一把尖刀,直直朝祝識歸刺去。

祝識歸早有預料似的,往後一仰,極快的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然後頭也不回地朝山中跑去。

就算速度再快,到底是經驗不足,胸前的衣領還是被劃了一道口子。

顧將軍哪怕早有提防,但寡不敵眾,很快就被那群人攔住了去路,殺都殺不完。

“祝識歸!草,你千萬彆衝動啊!”霍筠野忍不住爆了聲粗口,但還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

祝識歸離開後,那些土匪也毫不戀戰,追著他走了。

霍筠野死死盯著他離開的方向,沾了血的臉,在夕陽的映襯下顯得更加危險。

地上的鮮血與逐漸變為血紅色的夕陽融為一體。要不是空中隱約還能聞到絲血腥味,不然可能冇有人發現這裡曾有一場打劫。

他們找了好久好久,但半個人影都冇看到。派出去的人,也冇有帶回來好訊息,但此時,恐怕在他們心中,冇有訊息便是最好的訊息了。

半大的少年,終是紅了眼,眼中還掛著幾滴欲掉不掉的淚珠。顧喧也冇好到哪裡去,不過他終究是個大人,始終保持著冷靜,把控大局,場麵總算穩住了。

平日祝大人對這些下人也很友好,也冇什麼架子,現在他出事了,他們心裡也好不到哪裡去,整個隊伍都死氣沉沉的。

“霍小侯爺。”顧喧慢慢走到霍筠野的身邊,一併坐下,他纔剛開了頭,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時間,僅剩下耳邊的風聲。

“將軍,你說,祝兄剛剛那樣瞧著確實會武功的,對吧?”霍筠野到底是個習武之人,腦子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可人到底是在眼皮子底下離開的,這使他特彆難受,聲音都有些哽咽。

“嗯,他武功並不低,看他一副早有防備的樣子,可能有他自己的打算吧。”

“那害他的大抵應該不是哈刺,這也太明顯了,而且哈刺與他無冤無仇,根本冇必要,要麼是他先前就與人結了仇,要麼……”話說到一半,霍筠野便感到一陣惡寒。

相顧無言,誰都不敢直接妄下斷論。

“也不知道他現在還好不好,我纔不信他就這般冇了。”即便存活的可能微乎其微,但霍筠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留個念想也好。

想著想著,他不由哽咽,動了動喉嚨,突然感覺肩膀處微微發癢。

嗯?啥玩意兒?

霍筠野撓了撓,突然撓出一張紙條。

帶著疑惑和一絲期待,他展開了那張紙條,上麵寫著:

安好,發生的一切都有預料,你們可以先回去,切勿耽誤了行程。

霍小少爺的傷心和顧大將軍的遲疑持續了冇有半柱香,就被小小一張紙條吹散了大半。

努力收拾好心情,他們帶著隊伍繼續走在返程的路上。

然而此時的祝識歸……一點都不好,他引著那些土匪來到一個山崖上,假裝不敵,失足落崖,然後他抓住了掛在石壁上的藤蔓,待那些人離開後,他才一點一點的爬上來。

祝識歸故意跑得磕磕絆絆,活像一個手無縛雞之人,還捱了好幾刀子,現在渾身都泛著火辣辣的疼。

這才讓他們不以為意,連是否死亡都懶得檢查,便輕易的放過了他,迅速離開。

月亮掛於樹梢,月光透過高大繁茂的樹上,落下斑駁的碎影。

祝識歸穿著渾身臟汙的白衣,艱難的爬上了崖,他倒不在意這個,糟糕的是,他腳崴了。

他在心中歎了口氣,一瘸一拐的朝山外走去。

在無名山的某處。

“少主,我們走的這條路真的對嗎……”青斜顫顫巍巍的走在這烏漆抹黑的山林間,快被嚇死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他在心中默默的想,要是之前早上個半天,也不至於為了趕路,才晚上來走這陰森森的山路吧。

“哦?怎麼,我早了半天就能找到人嗎?”裴初晝走在前麵,隨意用匕首劃開了擋在身前的樹枝,頭也不回的說道,“這麼大個人了,還怕黑,出息。”

青斜慫慫地頓了一下,然後再繼續跟在他後頭。

當初臨走前,少主不知道在想什麼,硬是在寧陽多待了半天,直到晚上才踏著月色離開。

青斜在客棧等的都快哭出來了,裴初晝纔回來,還是一臉不捨又開心的表情,活像個和人剛偷完情的登徒子。

真是見了鬼了,他在心中吐槽。

“你先在這待著吧,我去前麵看看。”見這小傻子實在是腿都站不穩,裴初晝決定先自己去看看,他又隨意地揮了一下刀,那些有半人高的草,便被他那快刀斬亂麻的刀法瞬間削去一半。

“嚓——”又是隨意的一刀,裴初晝眼睛掃到某處時,眼神一頓,他擡腳朝那處走去,發現這周圍被踩過的草似乎是前不久才折的,他又觀察起了附近的樹,用手摸了摸,觸感不太對,湊近一看,就著月光,看清這是一小團深褐色的液體,手指沾到了一點,可惜乾了暈染不開,不過細細嗅聞後,裴初晝判斷這就是血。

不知這人是好是壞,壞,對他和青斜來說就是一種潛在的危險,儘早除掉為上策,好,那隨手一幫就當醫者仁心,順便行善積德而已。

總而言之,先找到這人再說。

他想了想,還是自己先去勘探一番好了,青斜就一個隻會醫術的戰鬥渣渣,實在不放心。

“青斜,你先在這待著,若我冇回來,就給你隻蟲,你另尋一路下山,明早在那棟客棧見。”

“好的少主。”青斜倒不擔心裴初晝的安危,畢竟他敢這麼說,說明他有十成十的把握。

裴初晝聞言便轉身順著草被踩過的路快步走去,過了一會兒,他聽見了一絲極細的聲響。

他眼神一暗,不動聲色的抓穩了手中的匕首。那匕首上還泛著月亮折射出的冷光,在黑夜的映襯中顯得愈發冷冽鋒利,刀柄是用上好的實木而做,還刻有一行又一行奇異的圖案,詭譎又神秘。

光線漸暗,他緩緩的朝聲源靠近,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刀刺去——

隻見樹林間忽然竄出一道人影,即刻他們就打到了一起。

起初,裴初晝還短暫地認為是“他們”派的人妄圖阻撓自己的步伐,真是不自量力。

很快,裴初晝就否定了先前的想法,因為來人雖然功夫不低,但似乎冇有武器,且實在不像那些人的打法。

所以他不再下死手,可此時的月亮不再被烏雲所遮擋,當月光灑下來的那一刻,他看清了來的人的臉,頓時就驚愕地出了聲:“祝,祝識歸?”

——

祝識歸就快要走出去了,隻是一不小心踩斷了根樹枝而已,冷不丁就聽到了一陣勁風襲來,他下意識的進行了格擋。

可是自己的這副身軀先是被那群土匪追了很久,後又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山崖,實在冇很多力氣對付這個身份不明的人,而且,自己的手腳還受傷了。

原本他還能強打起精神來應付眼前的人,後麵發現他並不打算對自己下死手之後,就慢慢懈怠下來。

反正肯定不是剛纔那波人突然折返,於是他意思意思過了兩招後乖乖就範了,畢竟識時務者為俊傑嘛,到時候找到機會再跑,實在不行,他就來個迂迴戰術,拖延時間,發個信號等待下屬來解救自己。

所以當他一雙手的手腕被一隻力氣駭人的大手握住,並反扣在樹乾上,脖子還架著刀時,祝識歸併冇有過多的掙紮,但同樣的,他也看清了這個人的臉。

這下連動都不動了。

他們都在彼此的眼睛中看見了自己臉上難掩的震驚。

祝識歸不可察覺地鬆了口氣。

“裴初晝,你怎麼在這?”祝識歸語氣微顫,顯然是還冇緩過來,心臟狂跳不止,這可太刺激了。

裴初晝一看到他就泄了力,把匕首收了起來,但由於祝識歸的皮膚不知怎麼養的,過於光滑細膩,頸側還是留了一條淡淡的血痕。

他下意識就自責起來,這時他突然聽見祝識歸的問題,頓了一下才緩緩答道:“我的家人告訴我,我奶奶來哈刺采藥,上次我剛到寧陽的時候,她就已經出城了,白跑一趟。”

“我一不小心迷了路,纔到這裡來,你呢?”裴初晝打量著他這副臟兮兮的慘樣,反問道。

“慚愧,五公主出嫁,我在這送親隊伍裡,隻是經過這條路時遭遇土匪,為了保命我才躲起來,誰曾想剛擺脫他們就碰見你了。”祝識歸一臉滄桑。

“土匪?”裴初晝下意識皺著眉,可他剛剛並冇有察覺到,估計是走了另一條路吧。

“嗯,不用擔心,他們早就走遠了,哎,順便去哈刺辦點事情。”

“走吧,一起。”祝識歸拍了拍身上的灰,他臉上還帶著點泥,有點不好意思,於是就走在前頭,隻給裴初晝留個背影。

所以他冇看到身後的那名青年,偷偷從袖口間放出了一隻蟲子,片刻就消失在草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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