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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禮物 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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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

帶來的東西到末了也沒帶走,卓凡趁著陶嘉閔洗碗的空,大手一揮,帶著秦子琛溜了。

洗完碗出來,客廳隻剩下許言午一個人。

“他們人呢?”陶嘉閔有種不好的預感。

“走了。”許言午說,然後指指桌子上的兩兜吃的。

陶嘉閔頓時明白,在群裡譴責某個招呼也不打就跑路的人。

陶嘉閔:“卓凡!你!”

卓不凡:“我不跑的話,一會就得跟你奶奶上演一出拉鋸戰哈哈哈哈哈,我可拉不過她。”

陶嘉閔:“所以你就把攤子留給我?”

卓不凡:“小子琛說你畢竟是親生的,不會有事。”

陶嘉閔:“……”

陶嘉閔關了手機,眼巴巴看著許言午,眼神極為無辜清澈,甚至帶上了一點可憐。

許言午輕咳一聲,扭過頭去。

陶嘉閔索性不演了:“走的時候帶走你東西啊。”

許言午搖頭:“我在你家吃了好幾頓飯了。”

陶嘉閔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雙手摟著抱枕,突然仰頭看他:“你要真覺得過意不去,教我題就行了,怎麼樣?”

許言午點頭,然後果斷拒絕了陶嘉閔遞過來的袋子,在他的注視下從容告彆,推門走了。

……我要把他們全部拉黑,陶嘉閔心道。

傍晚時分,寫作業寫累了的陶嘉閔想著出門吹風清醒清醒,剛走到陽台就聽見說話聲。

隔壁楊奶奶的女兒來看他,幾個人就著房門外的板凳又聊了起來。

聊著聊著,話題就到了許言午身上,說什麼孩子過得不好,很早沒了媽,爸也不管他,上著高中就得自己照顧自己,很可憐。

陶嘉閔在門後忍不住補充,還有長得帥,成績巨好,什麼都會。

人與人之間的聯係總是妙不可言,陶嘉閔聽得入神,從你一句我一句中得知,幫許言午家找房子的人跟他爸爸不知道怎麼有點交集,對他家的情況和許言午都有瞭解,又是個大喇叭,一來二去的啥事也藏不住,連許言午生辰八字都知道。

陶嘉閔開啟手機一看,那不就是明天嗎?

所以拉黑是不可能了,特彆是陶嘉閔知道了明天是許言午生日後。

這等子陰差陽錯的事,主打的就是一個可遇不可求。

他躡手躡腳退回房間,重新建了個微信群,群裡三個人,陶嘉閔、卓不凡和秦子琛。

卓不凡頓時就炸了,質問他為什麼孤立許言午,還教育他這樣做是不對的,陶嘉閔好不容易找個空插進去說句話。

陶嘉閔:“我沒孤立他!他明天好像過生日。”

卓不凡:“那怎麼沒聽他說啊?你這訊息靠譜嗎?從哪聽的?”

陶嘉閔心說這種訊息能跟情報媲美,可信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九。

陶嘉閔:“反正就是知道。而且,你覺得他會主動告訴我們嗎?”

卓不凡覺得有道理,又問怎麼辦。

陶嘉閔也沒想好,群裡問了句“作業寫得怎麼樣了?”

卓不凡:“?你是怎麼討論著生日又跑到作業上的,你跳跳虎啊?”

陶嘉閔:“我就問問,寫完了的話明天中午我們出去吃飯?吃完飯正好返校。”

訊息發出去他又接著撤回了。沒跟許言午商量就叫他出來吃飯,還是慶祝生日這種事,許言午說不定會覺得不自在,而且卓凡住校,要拿的東西很多,總不能讓他拖著行李箱去吃飯。

卓不凡:“你撤回了啥?”

陶嘉閔:“沒什麼,打錯字了。”

手機安靜了片刻,然後爆發出訊息提示音,那頭的卓凡開始滔滔不絕。

他先是結合開學以來對許言午的瞭解長篇大論了一下他的性格,又提出了各種可能的方案以及潛在的風險,甚至連星座玄學都用上了,最後得出結論:出去吃頓飯沒事,彆大張旗鼓整得人尷尬就行。

然後又加了一句,出個人跟他輪流拖箱子。

秦子琛乖乖比了個“ok”。

任務完成,陶嘉閔立刻解散了群聊,回到“a班前(4)”。

陶嘉閔:“許言午,明天中午要不要出去吃,吃完了咱們直接返校。”

發出訊息後陶嘉閔抱著手機眼巴巴等著,等著等著突然覺得哪裡不對,手指火花帶閃電地敲字。

陶嘉閔:“還有卓凡和秦子琛。”

許言午:“好。幾點去?在哪見麵?”

陶嘉閔:“我去你家叫你,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許言午:“我不太熟,你們定。”

陶嘉閔想了半天,覺得好不容易過次生日總不能再帶他去吃麻辣燙,可一時間也想不出合適的來,於是乾脆關了手機,借著學習找靈感去了。

明天要想睡到自然醒和出去吃飯,今晚就必須完成任務。

他還剩語文和英語兩門。

語文老師華姐,生動形象的詮釋了什麼叫做人不可貌相。頂著一個體育老師的外形,教語文,對學生那是極為仁慈同時又負責,佈置作業少而精,幾乎可以當成其他科作業寫累了的調節劑。

回家週一天,華姐隻佈置了兩篇閱讀理解。一篇是古詩詞賞析,一篇是小說賞析,但都很有水平。認真做就能發現,古詩詞賞析是典型中的典型,小說賞析也能練習到各種閱讀理解的回答技巧。

陶嘉閔樂得做這個,很快就寫完了,寫完後還在語文筆記本上整理,方便以後複習找。

英語作業則被他留到最後,美其名曰獎勵自己。陶嘉閔雖然是個標準的理科生,但對英語卻是情有獨鐘,細細想來大概是因為小時候隻有英語他學得很輕鬆,也最能從英語中獲得滿足感和虛榮心,久而久之就喜歡上了。

英語老師倩倩非常符合刻板形象:長得漂亮小巧,衣服每天不重樣,發型變著法的做。但還是那句話,人不可貌相,外表看起來柔柔弱弱,實則雷厲風行,講起課來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罵”起人來那也是風風火火,讓人心驚膽戰。a班沒被她“罵”過的人應該找不出來幾個,羅茜算一個。

但“罵”歸“罵”,倩倩的教學水平沒得說,理科班學生的短板一般要出就出在語文和英語上,倩倩知道他們得把更多精力放在理科和各種競賽上,也不難為他們。自己收集班上同學的錯題,總結薄弱知識點給他們印成卷子做針對練習,效果出奇的好。

學生不僅配合,而且配合的心甘情願,一口一個倩倩叫著,哄得她心花怒放,轉頭就發了一張一百道題的試卷——作為回家周作業。

陶嘉閔定了個鬨鐘開始做題。他喜歡英語,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英語跟其他科目不一樣,數理化這樣的學科,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每個步驟,每個考慮點,都能說出個所以然來,理智又清晰。

但英語不一樣,很多題目陶嘉閔解釋不了,也說不出到底是要考什麼,但他就是能做對,就是知道應該選什麼,而且每回都是如此,這種奇異的感覺讓他欲罷不能。

一百道題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難事,他一邊享受一邊做,一個小時出頭就完成了。

作業寫完了,他也沒停下,掏出一摞考試卷子開始翻。陶嘉閔覺得翻卷子這事很有意思,好像穿越回去跟自己說話,看著以前的試卷,他會想起當時在考場上自己的狀態,想起當時自己的思考過程,還能想起老師講題時的側重點。

一次次考試下來,相似的題目總有不少,陶嘉閔從許言午那學來的方法派上了用場。他把每個錯題對應的知識點整理下來,然後在知識點下麵標上哪次考試的哪道題,對了還是錯了。接著用另一種顏色的筆從習題冊裡找對應的題目練習。

差不多三四道題,就能看明白這個知識點怎麼考怎麼用,甚至還能預測下一次怎麼出題。

夜深人靜,屋裡隻剩翻卷子的聲音和鐘表的哢噠聲,轉瞬就走到了一點。

陶嘉閔自覺今晚狀態不錯,明天又能睡到自然醒,就想著把近幾次考試卷子整理完。

終於在整理到某個知識點的時候卡殼了,是道圓錐曲線的附加題。圓錐曲線作為附加題,說難不難,但要真難起來,也是能上天的程度。

好巧不巧,這道題就是能上天的程度。

陶嘉閔趴在桌子上,手裡的鉛筆在不大的圖上來回嘗試,眼見橡皮都快把卷子搓個洞,他最終放棄,開啟了手機。

點開言午的對話方塊,他拍了張題目的照片,告訴許言午自己哪裡不會,並把思路附上。

那頭幾乎是秒回,許言午重新在草稿紙上畫了一個大圖,比劣質試捲上的清楚的多,然後把畫輔助線的步驟和解題思路寫在旁邊。

他的回答很簡單,步驟也不寫全,隻挑重點,但陶嘉閔一下子就看明白了。

他回了個跪地磕頭的表情包,等了幾秒,那頭的許言午對話方塊變成“對方正在輸入中”,然後一條訊息過來:“磕頭免了,彆折我壽。”

陶嘉閔點進許言午頭像,發現個人資訊確實是他,又看了看許言午的那條回複,覺得這句話比圓錐曲線第三問更讓人驚訝。

解完題,收拾好東西,已經是兩點半了。陶嘉閔躡手躡腳出了房間,把奶奶的屋門關上,然後小心翼翼的去洗漱,回來衣服一脫,也懶得往暖氣上搭,鑽被窩睡覺去了。

偷懶的後果就是,第二天穿衣服的時候他被涼的一哆嗦,攢了一晚上的熱乎氣全被涼衣服給吸走了。

陶嘉閔哆哆嗦嗦拿起手機,九點半多一點。

群裡很安靜,應該是還沒起來,於是他在群裡發了句:“各位,吃什麼?”

十分鐘後,卓凡說:“要不吃麻辣燙去吧,離家和學校都很近,今天也他特麼冷了,凍死人補不償命的啊。”

陶嘉閔本想著過生日怎麼能吃麻辣燙呢,開啟窗戶的一瞬間,湧進來的涼風吹的他腦殼發疼,他立刻回複:“我同意,十一點在店門口見。”

十一點多吃午飯,現在已經快十點了,陶嘉閔乾脆就不吃早飯了。剩下一個小時,他半個小時用來讀英語外刊,半個小時用來挑了一個生日蛋糕。

然後裹得像個粽子一樣出門了。

許言午已經在門口等著。陶嘉閔發現,自從他提了一嘴要圍圍巾後,每次見麵,許言午都會圍一條白色圍巾,今天除了圍巾,還帶著一副手套,不過是黑色的。

陶嘉閔躡手躡腳走過去,準備嚇他一跳,動作剛準備好,許言午突然回頭,把陶嘉閔嚇了一跳,一個趔趄往後倒,差點摔倒,幸虧他平衡力驚人,許言午又拉了他一把,才堪堪穩住。

嚇人不成反被嚇,陶嘉閔默默吐槽自己。

然後一個白色的東西突然伸到眼前。

許言午說:“給你的。”

是一副白手套。

“你買的?”陶嘉閔瞥了一眼許言午帶的黑手套,跟白色這個是同款。

“不是。”許言午眼神看向彆處,“我爸買的。”

他撥出一口白氣:“雖然他不回家,但有時候會買點東西回來。”

“但你爸為什麼買兩個?”

“他說他不知道我喜歡什麼顏色。”許言午解釋,“我也帶不了兩個,這個給你。”

“你喜歡黑色?”陶嘉閔再次看向他手上的手套。

“不喜歡。”

“那你為什麼留下黑的?”

許言午想,因為白色乾淨,很配你。

說出口的卻是:“黑色耐臟。”

陶嘉閔沒多想,接過白手套帶上:“謝啦啊。”

卓凡和秦子琛離麻辣燙店近,比陶嘉閔和許言午到的早,特意挑了個貼著暖氣片的地方。

脫了外套的陶嘉閔遇見暖氣片,整個人沒骨頭一樣貼上去,突然,電話響了,是他訂的蛋糕。

“嗯,是,我現在就出去。”

他一邊說一邊往外走,被許言午拉住胳膊,他指指外套。

“沒事,不用穿了,我不出門,就開個門拿東西。”

再次回來時,手裡多了個蛋糕。蛋糕不大,五英寸的,好看的淡藍色,上麵還插著兩根數字蠟燭。

許言午盯著那個蛋糕,年級第一罕見地失去了思考能力。

“生日快樂。”陶嘉閔說。

“生日快樂。”卓凡和秦子琛說。

許言午說不出話,三個人也不催他,就那麼安安靜靜地坐著,笑嘻嘻看看他又看看蛋糕。

“謝謝。”許言午低下頭,藍色的蛋糕變得有點模糊。

許言午很多年沒過過生日了。蠟燭的光在他眼底跳動,黑沉沉的瞳仁帶上了不一樣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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