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禮物 躺好
躺好
運動會專案順利進行著,羅茜人高腿長,跳高拿了個的成了女教師比賽的代表人之一,並不負眾望的拿了第二,在一聲聲“華姐威武”中歸來。
運動會接近尾聲,主席台上的誌願者忙成了陀螺,一項一項計算各班的總分。各班學生排成一隊,站在台下,等待命運的宣佈。
“高二年級組,第四名,高二a班。”
“我艸!”
“啊啊啊!”
一陣亂七八糟的歡呼中,大眼仔的眼睛瞪得更大,笑得像花一樣,a班倒數第三的屈辱曆史終於一去不複返了,。
烈陽當空,a班拉起的橫幅在風中簌簌作響。
“三,二,一,茄子!”
快門聲響起,四十二個人外加三個老師,在瀟灑的橫幅內容下眯著眼笑,手裡還捧著第四名的獎狀,當然了,照片還是一群熒光人,外加一個人和□□的混血——謝昕楊隻穿了□□衣服,沒帶頭套。
運動會結束了,為期一天半的忙裡偷閒也結束了,但沒有一個人心情低落,意料之外的成績算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即將到來的五一假期。
一天半的五一假期,足足比回家周多出一個半天和一個晚上,雖然少,但可喜可賀。
“放假乾啥啊,陶陶?”卓凡收拾書包問他。
“還能乾啥?就是學習、吃飯、睡覺唄。”陶嘉閔一臉淡定。
“要不要吃燒烤?”卓凡吧嗒一下嘴,“我們自己烤,去你奶奶院子。”
陶嘉閔略一思考,這個天不冷不熱,溫度剛好,自己燒烤也不算太麻煩,就答應了。
當然了,肯定不止兩個人,陶嘉閔一點頭,卓凡光速通知了他言哥,秦子琛,羅茜和李書越。
燒烤固然為是美事,美事之前,還有不可逃避的學習要麵對。
短暫睡了個午覺後,一整個下午陶嘉閔不是刷題就是刷題,刷題,刷題。
起先他刷得很順利,直到一個半頁多卷子長的化學壓軸題出現,把他直接壓倒。是經典的流程題,隻不過難度是競賽級彆,也就是地獄級彆。
進入高二下,學習重心開始往競賽方麵轉移,除了日常的學習任務,大眼仔每週都給他們安排了固定的數理化競賽題任務,而陶嘉閔每次都會在化學這裡摔個跟頭。
他來回摩挲筆杆子,上了一層漆的筆差點被他摸吐露皮。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注意力總是沒法集中,看著題目就跑神。實在沒轍了,陶嘉閔開啟手機,翻出許出言午的對話方塊發訊息:“許老師許老師有空嗎?”
許言午:“怎麼了?”
陶嘉閔:“我有個化學題沒思路。”
許言午:“你拍來我看看。”
陶嘉閔乖乖拍過去,對麵好一會兒纔回複。
許言午:“拿著卷子來我家。”
幾秒後又蹦出來一條訊息:“這題麻煩,當麵講更好懂。”
陶嘉閔愣了會兒,回了個“好”。
站在門口,陶嘉閔突然有點緊張。真是奇了個怪,他想,又不是沒進去過,而且天天從這走,早都路過八百回了。
他杵在門口遲遲沒敲門,還是許言午開啟門,纔看見他抱著卷子和筆呆站在那。
“你怎麼不敲門?”許言午問。
“我……剛準備敲。”陶嘉閔麵不改色。
許言午看著幾分鐘前就在窗戶裡看見的人沉默了一會,然後側開身子讓他進來。
“進去坐吧,我給你倒杯水。”
“好。”
陶嘉閔雖然不是第一次來許言午家,卻是第一次進他的房間。
跟想象的差不多,房間很乾淨,很簡單,除了最基本的傢俱什麼都沒有。書桌很大,上麵堆著各種各樣的教輔材料和競賽題,桌麵上還鋪著好幾張試卷。
桌子的右上角,是一張照片,大概是許言午的全家福。照片裡他還很小,也就五六歲的樣子,被媽媽抱在懷裡,爸爸伸手摟著兩人,笑得特彆開心。
“那是我媽。”許言午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把水放在他麵前。
陶嘉閔突然有種偷窺彆人被發現的尷尬感,儘管照片就放在那,壓根沒有遮擋。
“你媽媽……”陶嘉閔看著照片裡的人說,“很漂亮。”
“謝謝。”許言午沒說彆的。
陶嘉閔突然湧上一陣心酸,趕緊拿出化學卷子。
許言午略一思考,也不直接告訴他思路,而是根據題乾要求給出一點提示。
有時候那一點提示至關重要,過了那道坎,其他的就豁然開朗。陶嘉閔按照他的提示去推理,果然順暢了很多,連鎖反應似的,一點一點撥開了迷霧。
有了外掛,解題根本用不了多長時間。陶嘉閔隻覺得屁股下的板凳還沒坐熱乎,題目就已經解完了。
然後呢?他腦子裡突然閃過這個念頭。他不止帶了不會的化學題,還帶了幾本競賽題,就連批註用的紅筆也帶來了,儘管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
“解完了……”陶嘉閔蔫了吧唧地說,“那我……”
“帶彆的東西了嗎?”許言午聲音彷彿有魔力似的,陶嘉閔心一下子跳得很快。
“什麼?”他腦袋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應有點遲鈍。
許言午指關節敲敲那道題目:“除了這個,還帶彆的來了嗎?”
“帶了……”
何止是帶了,還帶的挺全乎呢。
安靜了很久,許言午的聲音才響起,有點緊繃:“要不要在這寫會兒作業?”
“好。”陶嘉閔一臉淡定,心裡卻悄悄放了個煙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這麼高興。
隻是換了個地方寫作業而已。
許言午桌子很大,兩個人用綽綽有餘。他微一收拾桌麵,把大半張桌子空給了陶嘉閔。
“你……我用不了這麼多。”陶嘉閔頂頂他胳膊肘,“你過來點就行。”
許言午沒動,已經開始做題。陶嘉閔見狀也不說話了,心裡湧動的奇異的喜悅和緊張很快被題海掀起的浪花衝刷了。
奶奶這兩天有事不在家,陶嘉閔心裡不急著回去,做起題來就忘了時間。一擡頭,窗外已經黑了。
一股失落感隱隱泛起,時間過得也太快了。
他磨磨蹭蹭地收拾東西,聽見許言午說:“餓嗎?”
陶嘉閔吃過飯來的,但神奇的是,許言午話一問出口,他居然真的覺得有點餓,鬼使神差點了點頭。
“家裡沒什麼菜。”他說,“麵條吃不吃。”
“吃。”
許言午點頭,起身就去廚房。
“哎,等等我。”陶嘉閔也跟著起來,“我幫你。”
“不用,你做你的。”許言午按住他,指了指桌子上一個白皮麵的本子,“那裡麵有剛才你問我那道題的變形,書名和頁數我標好了,你自己看。”
陶嘉閔愣了,他什麼時候做的這些?隨即一股暖流從心臟迸出,流遍全身。
許言午找的題目都很有針對性,雖然隻是針對題目中的某一個小點,但研究透了不論題目怎麼變化,也有辦法應對。
陶嘉閔看著看著就入了迷,直到一隻手伸到他麵前敲了敲桌子:“先吃飯。”
“好。”
桌上是兩碗最簡單的青菜雞蛋麵,麵條整整齊齊碼在碗裡,上麵是幾根翠綠的小油菜,還有一個漂亮的荷包蛋。
陶嘉閔咬一口,雞蛋是糖心的,他頓時又驚又喜:“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糖心蛋。”
“聽你奶奶說的。”許言午夾起一筷子麵條吹了吹,送進嘴裡。
“好吃。”陶嘉閔倉鼠似的,塞的滿滿當當,“你到底還有什麼是不會的?學習好,跑得快,做飯還好吃,我奶奶要是有你這樣的孫子,天天做夢都能笑醒。”
許言午輕笑一聲,沒說話。
做飯的人不洗碗,陶嘉閔堅持這個原則,所以即便許言午攔,他還是端著碗去廚房洗了。叮呤咣啷收拾好,他才重新回到座位上開始新一輪的刷題。
大概是晚飯太好吃,溫度又舒服,沒一會兒陶嘉閔居然犯困了。試捲上密密麻麻的字開始模糊不清,陶嘉閔使勁搓了搓臉,試圖保持清醒,然而,並不怎麼管用,很快眼前又模糊起來。
但他今天的事還沒做完,陶嘉閔狠了狠心,一咬牙使勁掐了自己一把,疼痛頓時傳遍全身,他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清醒了不少,拿起筆繼續做題。
然而沒持續多久,睏意再次襲來,並且比剛才更嚴重。陶嘉閔眼皮上下打架,腦子也不太清醒,畫一樣的化學結構圖在試捲上跳起了舞。陶嘉閔歎口氣,正準備再次下狠手,被人一把拉住。
“你乾什麼?”
他一擡頭,對上許言午的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許言午的臉色非常不好看,像在生氣,又想不明白他為什麼生氣。
“我困死了,清醒一下。”陶嘉閔說著,就要把手抽出來,但許言午抓的很用力,他掙紮了半天也沒能出來。
“你乾什——”陶嘉閔話還沒說完突然頓住了。
許言午一隻手無限貼近他,然後輕輕地貼在他的額頭上。
“你發燒了。”他皺著眉頭說。
“啊?”陶嘉閔是真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很久沒生病了,以至於忘了生病是什麼感覺。
“怎麼會?”陶嘉閔腦子不清醒,“我什麼也沒乾啊……”
每次一發燒,陶嘉閔就犯迷糊,不知道自己說什麼做什麼,像個小孩似的。
他呆呆地盯著許言午,眼神渙散,臉頰微微發紅,手裡還不忘拿著筆。
許言午實在看不下去,把筆從他手裡扣出來:“今天先彆寫了。”
“但我每天都有任務的。”陶嘉閔小聲嘟囔,…“今天拖到明天,明天就更多了……”
許言午第一次覺得太自律是件麻煩事。
“明天我幫你。”他隻好說。
陶嘉閔搖頭:“不行,你幫了我,我怎麼會?”
許言午:“……”
他無奈的把人從板凳上拖起來,想讓他上床躺會。
“不能躺,不能躺。”陶嘉閔越來越迷糊,“躺了就起不來了。”
他太瞭解自己了,小時候生病了隻要一沾床,就彆想在短時間內醒過來。
“我回去睡。”說著他就開始收拾東西。
“你家裡有人?”許言午問。
“沒有,我奶奶出去了。”陶嘉閔實話實說,“沒人也不耽誤我睡啊。”
許言午看了他半天,沒攔他。
陶嘉閔於是抱著一堆卷子朝門口走,他的病來得快,發展得急,這會兒估計已經燒得很高了。但人家毫不在意,甚至想著回家吃個退燒藥然後繼續乾。
直到他撞上門框。
“嘭”一聲悶響,陶嘉閔疼得齜牙咧嘴,手臂上立刻紅了一塊。
許言午“嘖”一聲,眉頭緊皺,顧不上其他的,直接拉著人回了房間扶到床上:“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