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禮物 回家
回家
許言午最終還是跟陶嘉閔回了家。
那天掛電話以後,陶嘉閔二話不說,坐著地鐵就去了醫院,又親又堵地折騰了很久。
陶嘉閔毫不客氣的承認了自己的流氓行徑,心裡隻有一個目標,就是把人帶回去。
從小就對情緒敏感的他怎麼可能沒意識到許言午的異常。許言午還有事瞞他,但陶嘉閔不在乎,他知道總有一天許言午會再次親口告訴他。
而帶人回家,說不定就是一個契機。
奶奶知道倆人要回來的訊息,一大早就下廚忙忙活活。兩人還沒進家門口就聞到飯香。
“奶奶!我們回來了!”陶嘉閔一進門就走過去抱她。
“彆抱彆抱,我身上都是油煙味。”奶奶笑著就要推開他。
“我不嫌。”陶嘉閔就是不鬆手。
“哎,你看看你,多大個人了,還這樣,不怕言午笑話你。”奶奶拿他沒辦法。
“多大個人了在你麵前也是小孩兒。”陶嘉閔抱夠了才鬆手,拉過許言午,“奶奶,他纔不笑話我呢。”
許言午說:“奶奶,我也回來了。”
奶奶連連點頭:“我早知道了,嘉嘉在電話裡說好幾遍了。”
他拉著許言午的手仔仔細細看了又看,最後說了句“瘦了”。
許言午眼眶發酸,趕緊解釋:“多吃點就好了。”
“行!”奶奶拍拍身上,“就等著你這句話呢,我做了好幾個菜,管飽啊!”
陶嘉閔和許言午洗了手,把廚房裡的菜端出來擺桌子上。
許言午看著一桌子賣相不太好的菜,半晌沒能說出一句話,直到陶嘉閔坐下,他才張了張嘴:“這是……”
陶嘉閔拿筷子的手頓了頓,臉色暗淡了一瞬:“老了,眼睛不行了,做飯看不清,味覺嗅覺也不太好了。”
許言午心裡一陣發堵,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奶奶摘了圍裙走過來,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水平退步咯,不如前幾年好了。”
許言午連忙夾起一筷子菜說好吃。
他吃了很多菜,吃到最後,哪怕已經很飽了,還是把盤子清空了,把奶奶都給驚著了。
“很久沒吃了。”許言午說,“很想這個味道。”
奶奶笑的合不攏嘴:“那你和嘉嘉以後常回來,我做給你們吃。”
“好。”
吃過飯,陶嘉閔正洗碗,聽見奶奶叫他,他擦擦手趕緊過去。
“怎麼了奶奶?”
奶奶說:“嘉嘉,我想吃西瓜,你去超市給我買個西瓜吧?”
“行啊。”陶嘉閔說,“我刷完碗就去。”
他又看向許言午:“你跟我一起唄?”
還不等許言午回答,奶奶就說:“你去吧,我很久沒見言午了,跟他說會兒話。”
陶嘉閔想想,確實是很久沒見了,他笑笑說好。刷完碗就去了超市。
奶奶站在門口,看著陶嘉閔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才慢慢回來。
“言午,你來。”奶奶坐在椅子上衝他招招手,許言午就過去,坐在躺椅旁邊的板凳上。
奶奶握著他的手,粗糙又溫暖。
“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她聲音溫柔,“看看瘦的。”
許言午:“沒吃很多苦,再說了,年輕人就得多受點磨煉。”
奶奶聽的一樂:“對,你這麼說也對。”接著握緊了他的手,“這次回國,還回去嗎?”
“不回了。”許言午說,“以後都在北城了。”
”挺好,挺好。”奶奶露出個欣慰的笑容,猶豫了半天才說,“言午啊,嘉嘉這孩子,有什麼事兒從來也不說,都是往心裡藏,但我看得出來,他這幾年過得不是很開心。”
“是因為什麼,你應該也知道吧?”
許言午心頭一跳,莫名緊張起來。
奶奶笑著拍拍他的手:“言午,你是好孩子,從上高中那會兒我就知道,學習好,人也踏實,對彆人也好,就是不太愛說話,但心是好的,是熱乎的。”
她坐直了身體接著說:“嘉嘉也是好孩子,我把他帶大的,我再清楚不過,這孩子,太懂事,從來不願意讓彆人擔心,什麼苦什麼委屈都自己消化,我都看在眼裡。哪怕他這麼大了,我也放心不下。”
“言午。”奶奶渾濁的眼球充盈著些許水光,“奶奶知道,這麼說可能有點自私,我知道你也是個可憐孩子,但我還是想把嘉嘉交給你,我沒多少年可活了,你替我看著他,守著他,我放心。”
這話包含的資訊量太多,許言午一時間愣在原地,失去了思考能力。
“奶奶……”許言午呆愣愣地坐著,不知道作何反應,大腦裡像有一堵牆,把奶奶的話緊緊隔絕在外,無法思考。
奶奶看他這樣子笑了:“你倆的事,我早知道了。”
“嘉嘉跟朋友是怎麼相處的我還能不知道嗎,你看他跟卓凡就知道了。但是他對你不一樣,我看得出來。”奶奶說,“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意識到的,也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意識到的,但你倆那點事兒,瞞不過奶奶,陶嘉閔心裡有你。”
許言午好不容易纔拉回了一點理智,他顫抖著問:“奶奶,您不介意嗎?”
“我有什麼可介意的。”奶奶仰起頭看了看天又看看他,“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我嘉嘉能幸福,過得開心,其它什麼也不重要。你倆都是有出息的孩子,也有分寸,我放心。”
“奶奶信你,信你是能讓嘉嘉幸福高興的那個人。”
許言午覺得自己要溺死在這份信任裡。一聲不吭去了國外,又一聲不吭的斷了聯係,他何德何能還能擔得起奶奶這一句信任。
奶奶似是看出了他的心事:“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你肯定有你的苦衷,奶奶相信你,也相信陶嘉閔。人要往前看,把過去的誤會和問題解決好了,等著你們的纔是沒有負擔沒有嫌隙的明天,你倆都是聰明孩子,不用奶奶多說。”
“你願意的話,我也是你的奶奶,咱們祖孫三個好好過日子,你也多個家。”奶奶摸了摸他的頭發。
那一瞬間,許言午是什麼情緒他說不上來,隻覺得心臟有密密麻麻的小針劃過,又疼又麻,卻又有幸福感從針孔裡鑽出來,毛頭小子一樣橫衝直撞。
五年前,他帶著一顆麻木的心來到平城,來到這個家屬院,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五年後的今天,在這裡能有個家。
盤旋不下的飛鳥,終於有了一個落腳的地方。
“奶奶。”許言午聲音發顫,“我跟嘉嘉,一定好好的。”
奶奶欣慰地笑了:“咱們仨都好好的,啊。”
陶嘉閔抱著西瓜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許言午坐在板凳上,奶奶躺在躺椅上給他扇扇子。
“許言午,你有福了。”陶嘉閔逗他,“我奶奶這輩子也就給我扇過扇子,你是為誓。”
許言午說完就湊了過來,貼上了他柔軟的雙唇,同之前溫柔繾綣的親吻不同,他帶了點力道,帶著徹底失而複得的喜悅,帶著五年來的思念,痛苦和糾結,一同注進這個吻裡。
陶嘉閔拚了命地回應著,雙手緊緊扶著許言午的腰,整個人往前傾,貼的嚴絲合縫,像是要把眼前的人徹底融進身體,儘管他早就是自己的一部分了。
“我愛你。”陶嘉閔趁著空隙說,他嘴唇被親得微紅,還帶著水漬,許言午腦子嗡鳴,沒給他說下一句的機會,直接用動作回應了他。
兩個人在廚房裡親了很久,直到陶嘉閔掙紮著拍他才停下來。
“你怎麼……這麼能親……”陶嘉閔喘著粗氣,舔了舔嘴唇,“西瓜還挺甜的。”
許言午扭過頭輕笑了一聲。
“嘉嘉,言午,我的西瓜呢?”奶奶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兩人對視一眼,笑了。
陶嘉閔趕忙推了推他,把切好的西瓜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