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禮物 糖葫蘆
糖葫蘆
“嗯……你彆擠我。”陶嘉閔迷迷糊糊中感覺自己被抱得很緊很緊,緊到喘不動氣。
“起來了。”許言午在他耳邊說。
“幾點了。”陶嘉閔打了個哈欠,“天亮了嗎?”
“亮了。”許言午摸摸他的頭發,“快九點了。”
“快九點了?!”陶嘉閔一骨碌坐起來,腰腹和後麵傳來的疼痛讓他沒忍住倒吸一口涼氣,隨後又躺在床上。
陶嘉閔作息健康,平時大多七點多就起床。
“你把我健康作息打亂了。”他躺在床上,一隻手搭在小腹上,眼睛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許言午把他的手拿開,自己的手複上去,輕輕揉著昨晚溫存過的地方,滾燙的體溫穿透麵板滲入陶嘉閔身體,讓他忍不住想起昨晚,他聲音發抖:“彆揉了彆揉了。”
“還疼?”許言午動作沒停,大手貼在他沒什麼贅肉的小腹處來回打圈,“揉揉。”
“還有哪疼?”
陶嘉閔欲哭無淚,心說我哪哪都疼,但實在不好意思說。
“沒了,真沒事兒。”陶嘉閔一隻手遮住眼睛,“你彆……”
再揉一大早就得擦槍走火,誰也彆想起來。
許言午嘴角一勾,親了他一下:“我今晚再輕一點。”
“啊?!”陶嘉閔陡然變了調,“今晚還來?!你有沒有人性?”
“昨晚誰勾我的?”許言午黑沉沉的眼珠看著他。
陶嘉閔不說話了,想起了昨晚自己無視警告做出的一係列流氓行徑。
“晚上再說……”他咕噥一聲。
許言午輕輕笑了一下,托著他的腰把人扶起來:“起床吧。”
陶嘉閔哎呀咧嘴坐起來,手下意識想摸屁股,對上許言午眼神又默默收了回去。
“我什麼也沒看見。”許言午轉身走了。
陶嘉閔氣的咬牙切齒,以十分怪異的姿勢走出了臥室。
“哎呦嘉嘉,你起來了。”奶奶正在客廳看電視,“難得睡到九點啊。”
“啊……”陶嘉閔訕笑,“昨天坐車太累了。”
“也是,坐車累人。”奶奶點點頭,發現了陶嘉閔有點怪異的姿勢,“嘉嘉,你乾啥呢?你腳怎麼了?”
陶嘉閔倒吸一口涼氣,急忙擺手:“沒怎麼沒怎麼!我就是剛睡醒身上沒勁,我洗漱去了!”
他逃了。
許言午看著那個怪異的背影沒忍住笑出來。
“過來,我給你刷牙。”許言午衝他勾勾手。
“你快拉到,我幾歲了還用你刷牙。”
“補償你。”許言午說。
陶嘉閔奪過牙刷:“這算什麼補償。”
“那你想要什麼補償?”
陶嘉閔一邊刷牙一邊想,突然眼睛一亮:“想吃糖葫蘆。”然後又補充一句:“自己做的那種,你做。”
許言午親親他的額頭說:“那你快點收拾,我們去買點水果。”
陶嘉閔來了精神,十五分鐘的洗漱五分鐘就搞定了,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時期。
倆人跟奶奶打了聲招呼就出門了。
陶嘉閔很久沒來過家附近這個超市了。上學挺忙,回來待在家裡的時間總是很短,他不想浪費時間去超市,況且每回回來,奶奶總會準備好各種東西,根本不用再去。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總會想起許言午,想到兩個人推著購物車在超市裡並肩而行,他不敢來。
不過這次,再也沒有顧慮了。
陶嘉閔推上手推車就往前走,見著超市的門簾也不動,許言午無奈一搖頭,給他掀開,對上陶嘉閔得逞的笑。
“拿點這個。”陶嘉閔提起一串陽光玫瑰葡萄。
“嗯,拿。”
“這個也吃。”陶嘉閔又拿了一個菠蘿。
許言午接過來稱重送去削皮。
“橘子也吃。”
許言午遞給他一個塑料袋任由他裝。
接下來,陶嘉閔挑了包括水蜜桃、蘋果、香蕉在內的很多種水果,購物車裡的顏色五花八門。
“你打算把超市搬空麼?”許言午挑眉看他。
“不至於。”陶嘉閔撐著購物車,“我每樣就拿了一點,不浪費。”
“嗯,看出來了。”許言午捏捏他的耳垂,“品德優良。”
陶嘉閔哼哼笑了一下:“不敢當不敢當。”
“不敢當。”許言午托著腮說,“你彆叫我廚神,我也不會。”
兩個人窩在廚房裡研究糖葫蘆的做法。
“你不會啊?”陶嘉閔故作可惜,“我以為你除了畫畫沒彆的不會的呢。”
“我早說彆給我加濾鏡。”許言午輕輕彈一下他的額頭,“不過可以學。”
“那來吧。”
陶嘉閔掏出手機,開啟一個做糖葫蘆的視訊,被處理過的變調聲音響起:“超簡單的糖葫蘆做法,在家就能做,快點收藏動起來吧!”
“糖跟水的比例是2:1,加熱至糖完全融化,開小火慢慢熬,把鍋中的大泡泡熬成小泡泡……”
陶嘉閔按照教學,拿了包白糖倒進鍋裡,一邊倒一邊自言自語:“一袋是四百克,倒差不多一半,兩百克。”
“好了。”陶嘉閔把筷子遞給許言午,“你來吧。”
許言午看著鍋裡的白糖和水說:“難為你還給我倒糖和水。”
陶嘉閔嘿嘿一笑:“不客氣。”
許言午按照視訊教學一點一點來,等到鍋裡的糖變成小泡泡時,他勾勾陶嘉閔的手:“給我串水果,再倒碗涼水。”
“好嘞!”
陶嘉閔把一串葡萄給他,屁顛屁顛去接了一碗涼水。
許言午把葡萄放進鍋裡,快速滾了一圈,葡萄上立刻多了亮晶晶一層糖,又放進涼水,糖漿很快成了硬殼。
“嘗嘗。”許言午遞給他。
陶嘉閔咬了一口,脆甜脆甜的,他忙點頭說好吃,然後把糖葫蘆遞到許言午嘴邊:“你嘗嘗,好吃。”
許言午低頭,徑直略過糖葫蘆,吻上他的嘴唇,嘗到了糖葫蘆的味道。
“還行。”許言午舔舔嘴唇,“有點甜了。”
“大白天的你收斂點行嗎?!”陶嘉閔在一旁小聲抓狂。
許言午一笑:“不。”
陶嘉閔無奈翻了個白眼繼續穿糖葫蘆,一邊串一邊給許言午遞,兩人默契的像流水線上的工人。
水果買的不多,但架不住種類多,到最後居然做出了滿滿兩大盤的糖葫蘆。
陶嘉閔望著戰利品,下意識脫口而出:“一會兒我去分……”
他想說,一會我去給鄰居奶奶分一分,剛說出口才反應過來,已經沒人可分了。
“嗯?分什麼?”許言午正洗碗,流水聲讓他沒能聽清陶嘉閔突然低下來的聲音。
“沒什麼。”陶嘉閔扯出個笑,“吃糖葫蘆去吧。”
“過來。”許言午擦了擦手,把人摟進懷裡,“怎麼了?”
陶嘉閔無奈歎了口氣,總是這樣,無論什麼時候,他在許言午麵前永遠無處遁形,哪怕是最細微的變化,也瞞不過他。
“我想說,給那幾個奶奶分一分來。”陶嘉閔把頭埋在他的頸窩蹭蹭,“分不了。”
許言午拍著他的背,半晌突然說:“也不是不行。”
墓園很安靜,偶有一陣風吹來,把白樺樹的葉子吹的沙沙作響,像是一曲輓歌。
陶嘉閔和許言午兩個人踩著雨後有點泥濘的小路找到了那兩塊墓碑。
墓碑上的人一如既往地慈祥,笑眯眯看著前方。
“奶奶,我們來看你們了。”陶嘉閔把糖葫蘆擺在墓碑前,“我跟許言午做的,嘗嘗。”
回應他的隻有風聲和樹葉聲。風吹亂了他額前的頭發,許言午伸手給他撥開,被陶嘉閔拉住手腕,索性就坐在了他身旁。
“奶奶,這是許言午,你們肯定還記得。”陶嘉閔拉著他的手,“就是學習很好,長得挺帥挺高的那個,你們還總說他不愛說話。他現在可能說呢,我都說不過他。”
陶嘉閔想了想又說:“他前幾年一直在國外沒回來,所以沒來看過你們。不過這回還是他把我拉來的,說讓你們嘗嘗我倆做的糖葫蘆。”
陶嘉閔在墓前絮絮叨叨說了很多關於他倆的事,說自己馬上就要讀研究生,說許言午國外留學回來繼續念博士,以後會是很厲害的醫生,說著說著,又提到了卓凡他們。
卓凡現在是很優秀的實習警察,李書越已經是知名律所的實習律師,秦子琛拿到了大廠offer,聽卓凡說,羅茜也回來了,準備留在一家動畫公司。
最後,陶嘉閔輕輕摸了摸墓碑,用極其溫柔的聲音說:“奶奶,還有件事要告訴你們。”
他緊緊握著許言午的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倆好了,不知道是不是嚇著你們了,等我們結婚了再來告訴你們。”
許言午有一瞬間的失神,心臟猛烈的撞擊胸腔,有力的撲通聲穿過耳膜,深琥珀色的瞳孔裡隻剩下一個人,一個他想要一輩子相守的人。
“我還想坐會兒。”陶嘉閔說。
“嗯。”許言午把人拉到自己懷裡,“坐我腿上,地上很硬。”
兩人又坐了會兒才往回走,他們在泥濘的路上手拉著手,風吹落的樺樹葉肆意飄搖,落在墓碑前的糖葫蘆上,也落在他們肩頭,像是無聲地擁抱。
“許言午。”走出墓園,陶嘉閔拉著他的手晃,“卓凡他們明天回來。”
許言午冷愣了一下,隨即恢複正常:“嗯,那見麵。”
“是要見麵。”陶嘉閔笑了,“除了見麵,還有件更重要的事兒。”
“什麼?”
“跟你算賬。”陶嘉閔說。
“你也同意?”許言午問他。
“我為什麼不同意。”陶嘉閔雙手抱在胸前看他,“咱倆的事兒解決了,你跟卓凡他們的事兒我可插不了手,你等著卓凡跟你算賬吧,他可是真把你當偶像崇拜的,言哥。”
許言午嘴角一抽:“你幫我嗎?”
“嗯……”陶嘉閔摸摸鼻子,“看我心情吧。”
許言午輕輕啄了他嘴巴一下:“幫吧。”
陶嘉閔不可思議瞪大了眼睛:“你……你撒嬌啊?!”
許言午又親他一下。
陶嘉閔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我不知道怎麼辦。”許言午少見地露出一點不知所措的神色。
他確實不知道怎麼辦。對於卓凡他們,他是真心實意把人當做朋友,可偏偏“朋友”這個詞對他來說陌生得很,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樣。
“算了。”陶嘉閔去蹭他的鼻尖,“我就勉為其難的幫幫你吧。”
“報酬呢?”陶嘉閔問。
下一秒他身體一輕,直接被人抱起來:“這個行嗎?”
“你快放下來!”陶嘉閔驚呼,他們已經出了墓園,路上零零星星有人看過來,“有人!”
許言午把人放下來,走到他身前,一個彎腰把人背起:“那背著吧,這樣就不會有人說什麼了。”
“嗯。”陶嘉閔把頭貼在他肩膀上。
許言午肩背很結實,貼在上麵其實一點都不軟,但陶嘉閔毫不在乎,貼得不亦樂乎,還總是用頭發蹭他的脖頸。
許言午“嘖”一聲:“你屬狗嗎?蹭來蹭去的。”
陶嘉閔點頭:“被你發現了。”
一說到小狗,倆人又想起買狗計劃。
“回去買小狗啊。”陶嘉閔說,“咱們挑個可愛點的,然後給他買個窩,就放客廳那個角裡,再買兩個球,人家小狗有的咱們的也得有,還得來個遛狗繩,沒事了就得帶他出去玩玩。”
陶嘉閔想了一下:“你應該挺忙,那我多溜溜。”
許言午托著他的腿彎往上擡了擡,側頭說:“你想的還挺長遠。”
“那當然了。”陶嘉閔說,“跟你有關的我想的都挺長遠的。”
況且買狗養狗這事,他已經想了好幾年了,腦海裡的畫麵一次比一次精緻,倆人蹲在旁邊喂狗,跟小狗在公園玩,躺沙發上看電視……
沒有他想不到的。
“回去就買。”許言午親了親他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