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禮物 齊聚
齊聚
“喂！陶陶！”卓凡大喇叭一樣的聲音在話筒響起，“你來小區門口接我唄。”
“行，等著。”陶嘉閔掛了電話開始找衣服換，一邊翻衣櫃一邊戳許言午，“卓凡回來了，我去門口接他，你去不去？”
許言午聞言頓了一下，說：“去”。
倆人溜達到門口的時候，卓凡正拖著兩個箱子從計程車上下來。
陶嘉閔一看見他那兩個大箱子就驚呆了：“你總共也放不了幾天假，拿這麼多東西乾什麼？”
“這話說的！”卓凡很自然地一手摟住他肩膀，“你彆殺人誅心！這是我給你們帶的特產！”
陶嘉閔不解：“咱不是都在北城嗎？你帶的哪門子特產？”
卓凡擺擺手：“不是那種旅遊景點的特產。上回跟著我師傅出任務，碰上個熱情的不行的嬸子，硬是給我們塞了一大堆自己做的臘肉。這不，我帶回來給你們嘗嘗。”
“謝了啊。”陶嘉閔摟著他笑。
“你去去去！謝個屁。”卓凡用胯骨頂他一下，“彆惡心人啊。”
許言午站在兩人身邊，看著他們有說有笑，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該乾什麼。
陶嘉閔一直用餘光觀察他，接著衝卓凡眨眨眼。
然而卓凡何等聰明，根本不用陶嘉閔提醒，抱夠了陶嘉閔一下子把人推開，又去摟住許言午。
許言午渾身一僵，做好了被人打一拳的準備，露出個認命的表情。
“不兒，你這啥表情啊。”卓凡先愣了，“咱倆這麼多年沒見了，你怎麼跟見了鬼一樣？”
卓凡深覺事情不對勁，歪了歪頭看向陶嘉閔，露出個“你給我解釋一下”的表情。
陶嘉閔咳了一聲說：“我說你要找他算賬。”
卓凡立馬給了他一個白眼。
“好吧……當時你一聲不吭走了我確實是……挺生氣來。但是都過了多久了，再大的氣我也得消了吧。”卓凡拍拍許言午的肩膀，“回來了就行，言哥。”
許言午聞言一愣，絲絲縷縷奇異的感受從心口溢位，逐漸蔓延至全身，緊繃著的身體突然放鬆下來，接著是無數暖流包裹住自己。
“但是啊。”卓凡話鋒一轉，“你彆以為自己能逃過懲罰，不聲不響走了，把我陶陶和我們扔下，必須得受懲罰。今晚高低得把你給喝趴下！”
許言午抿了抿唇笑了。
“老闆！再來一把牛肉串！”卓凡喊。
“你還吃啊？”羅茜喝了口酒，“你胖一圈了都。”
“沒事兒啊，你不是膚淺的人。”卓凡笑笑。
“我可沒說。”羅茜扭過頭去。
陶嘉閔看這倆人這樣子，一個念頭湧上心頭：“你倆這是？”
卓凡清清嗓子：“我單方麵追求人家，茜茜還沒同意。”
“滾蛋！再叫我茜茜你試試！”
羅茜上來給了他一巴掌，卓凡嚶一聲就要往陶嘉閔懷裡鑽，被許言午一把拉住，場麵頓時混亂不堪，隻剩下李書越和秦子琛在一旁喝酒看戲。
幾人頓時笑成一團。
卓凡被還沒到來的愛情衝昏了頭腦，但始終沒有忘記懲罰許言午這回事。許言午也很自覺，壓根不用卓凡提，一杯一杯給自己滿上，仰頭就乾。
喝了不知道多少杯，許言午突然開口：“這麼多年，讓你們擔心了。”
一句話不過短短幾個字，卻已經是他巨大的進步。陶嘉閔在一旁微微睜大了眼睛，大概是沒想到能從許言午嘴裡聽見這樣的話。
他印象中的許言午，麵對彆人總是內斂，沉穩，從來都是以行動示人，鮮少說這樣的話。
其餘幾個人也沒料到，端著酒杯的手頓了一下。還是卓凡最先反應過來：“哎，多大點事兒，人也回來了，酒也喝了，你還是咱言哥，啊！”
許言午舉著杯子跟他們挨個碰，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亮光。
“咱不說這些了。”卓凡放下杯子，從包裡掏出一堆卡牌，“老規矩，真心話大冒險，來不來？”
“來！”
吃得差不多，他們清了清桌子，把卡牌放桌上。又隨手拿了個啤酒瓶放中間當指標。
“瓶口指誰誰抽牌啊！”
卓凡大手一轉，轉到了自己，在眾人的鬨笑聲中抽了張真心話。
“上一次接吻是什麼時候？”
卓凡臉一黑，偷偷看了羅茜一眼：“還接吻呢，我人都沒追上，接的哪門子吻？”
李書越好奇：“之前沒有過嗎？”
“沒有！絕對沒有……”說著說著，卓凡聲音突然低下來，露出個複雜的表情，“真要這麼說的話，也不是完全沒有……”
羅茜差點氣得站起來，被李書越壓住，她發出可怕的聲音：“你親誰了？”
卓凡麵露難色，看看羅茜，又看看陶嘉閔，半晌擡起手指指了指陶嘉閔。
“我靠？！”陶嘉閔差點蹦起來，“你……咱倆什麼時候……”
陶嘉閔不說話了，卓凡奶奶說過的話排山倒海般湧來，他跟卓凡，確確實實親過。
他心虛得不行，吞了吞口水，轉頭看許言午：“你聽我說。”
許言午一副“我就聽你解釋”的表情。
“哎！我說！”卓凡英勇就義，“那是意外！我倆那個時候還穿開襠褲呢，站都站不穩當，他就站我跟前，非得揪我手，那我哪受得了，結果就一下子就讓他給拽歪了，嘴就貼上了。”
秦子琛抓住了重點：“穿開襠褲應該還很小吧，那你們怎麼還能記得？”
“問題就在這。”卓凡一臉氣憤，“我倆是記不住，架不住我奶奶每年都得拿出這個事兒來說，說得我耳朵都起繭子，不想記住也難。”
李書越早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那你倆這可是打小就有的‘唇友誼’啊！”
“誰特麼想要這個‘唇友誼’啊！”卓凡欲哭無淚，擺出個求饒的動作，“開襠褲友誼都比這個好！”
“茜茜你不會生我氣對吧？”
“滾。”羅茜笑著白他一眼，“繼續。”
瓶子再次轉動，這回轉到了陶嘉閔。
他先看了一眼卓凡：“卓凡，你這套牌，是不是當年咱們去海城車上玩的那一套？”
“是啊。”卓凡說，“這麼多年沒玩過，跟新的似的，我就沒再買，你問這乾啥？”
“等會你就知道了。”陶嘉閔笑笑，“我選大冒險。”
說完他抽了張卡牌。
“請親吻在座的任意一個人。”
“什麼？！”卓凡如臨大敵，眼神一一掃過桌上的人，羅茜絕不可能，李書越也絕不可能，秦子琛……不行，許言午，更是大大的不行，這也太尷尬了，看了半天，他嚥了口口水。
“你……你不會要……”卓凡顫抖著手指指了指自己，“你不是要回憶童年吧？！”
陶嘉閔把他顫抖的手指按下去：“放心，我不親你，咱倆那是開襠褲時候的意外。”
“那你親……嗯？！”
卓凡聲音陡然變了調，他話說到一半，隻見陶嘉閔拉著許言午的衣領，已經把人扯過來了，下一秒，雙唇緊貼，然後分開。
“你們！你們！你……你……”卓凡顫抖的手指重新擡起來，抖得比剛才更厲害，“你們倆！”
陶嘉閔笑笑：“嗯，對，就是你們看見的那樣！”
羅茜最先反應過來，碰了碰陶嘉閔杯子：“我當時就看出你倆不對勁，我還以為分開這麼多年你倆成不了了，結果居然是最快的一對兒，你倆行啊！”
“謝了。”陶嘉閔衝她笑笑。
“陶陶。”卓凡才反應過來，“你不厚道，今天要不是你抽到這張牌，你打算什麼時候跟我們說，啥時候成的啊？？”
陶嘉閔點了點桌子上那張牌：“所以你以為我為什麼問你這牌是不是當初我們用過的那副？”
“？？？”卓凡一愣，“你乾啥了？”
其實也沒乾什麼，那天在車上玩累了，幾個人頭一歪就開始睡覺，陶嘉閔沒急著睡，拿著卡牌一張一張地翻，翻了半天，最後注意到這張大冒險卡牌，鬼使神差地，他把那張牌折了一個不起眼的角。
“所以你抽的時候就知道這張牌是什麼了？”李書越問。
陶嘉閔彎了彎眼睛：“對，就是借這個機會跟你們坦白的。”
“哎，這該死的愛情。”卓凡長歎一口氣，“我還能說什麼呢？走一個吧！”
“走一個！”
“走一個！”
幾個人舉杯暢飲，眉飛色舞，心情愉悅，然後……頭腦不清。
“我……我跟你說……羅茜……”卓凡迷迷糊糊，“我肯定把你……追到手……”
羅茜拍了他腦袋一下：“那你為什麼不早點下手？非得我快被人搶走了才下手？”
“我……你……你太優秀了，你出國……讀書，那麼厲害……”卓凡打了個嗝，“我怕……耽誤你，你是會飛的鳥……”
“你傻子嗎？”羅茜笑了，“鳥不就是在天上飛的嗎？”
卓凡愣了，儘管腦子不清醒，他也能記得那一天，六個人圍在肯德基的桌子旁畫使用指南，在封麵處做了自己的標記，他畫了一片雲彩代表天空。
“所以你……你同意……了？”卓凡喃喃著。
“勉強同意吧。”羅茜敲了他腦袋一下。
李書越喝大了，抱著酒瓶子衝秦子琛傻笑：“小子琛，又成一對兒。”
“來，慶祝！”秦子琛半睜著眼碰她酒瓶。
這頭卓凡激動地痛哭流涕，被羅茜不耐煩地擦著鼻涕眼淚，那頭李書越激動地直接起立，頻頻跟秦子琛乾杯說要坐主桌。
陶嘉閔尚存一絲理智，他拽著許言午的衣服用勁兒：“成了，他倆成了。”
許言午把人抱到自己腿上：“他倆成了你這麼高興，比咱倆成還高興？”
“那不一樣。”陶嘉閔說，“他倆成了我有種兒子成家的驕傲感。”
“你特麼誰是你兒子！”卓凡突然擡頭，胡亂找個了方向就吼，被羅茜一把薅回去。
幾個人從夕陽西斜喝到深更半夜，老闆實在撐不下去，打著哈欠問他們什麼時候走。
羅茜動作麻利，跟他們打了聲招呼，叫了個車扛著卓凡走了。
許言午給李書越和秦子琛分彆打了個車把人也送走了。
還剩下個醉鬼坐在板凳上點頭。
“哎？”燒烤店隔壁的老闆突然探出頭來，“是你啊？好久沒見你了！”
陶嘉閔聞言擡頭，認出了當年那個借給他們拖車的老闆，扯出個笑衝他揮了揮手。
“你又喝醉了。”老闆撐著門框笑，“這次還用不用借推車了？”
陶嘉閔使了渾身力氣擺手：“我這回……有人送了。”
老闆看看他身邊的人，突然笑開：“看樣子也是不用了。”
許言午蹲在他麵前，把陶嘉閔雙手拉到脖子前，一用力把人背起來，手緊緊托著背上的人。
昏黃的路燈一閃一閃，樹上時不時響起幾聲蟬鳴，陶嘉閔箍著許言午脖子，舒服地直蹭。
“什麼時候喝醉過？”許言午低頭看著他們的影子。
“嗯？”陶嘉閔回憶了一下，輕輕說，“找……不到你的時候。”
許言午肩頭僵了一下：“那最後怎麼回去的？”
“就……剛才那個人。”陶嘉閔回頭一指，“那個老闆……他借我們一個……推車，卓凡他們仨把我給推回去的……”
“以後都不坐了。”許言午在他耳邊輕輕說。
“什麼？”陶嘉閔沒反應過來，“不坐什麼了？”
“不坐推車。”他側過頭吻陶嘉閔耳垂，“以後喝醉了我揹你。”
“真的？”陶嘉閔有點迷糊，“你沒騙人？”
“真的。”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
許言午背著人穩穩的往前走，馬路上安安靜靜，一輛車也沒有，一個人也沒有，他卻看見陶嘉閔坐在推車上，蜷縮成一團，嘴裡大喊“騙子”。
許久，他顫抖著撥出一口熱氣，托了托背上睡熟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