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湧偎城圓dE5B味麓 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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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珩當然認得那木簪。這麼多年來,每次看到顏知發間那支木簪,他都會記起初見的那一天,和那段過往。所以當初明知下麵的人遺漏了這木簪,趙珩也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初到青麓書院山腳下那一天,他在馬車上往外看,便看見那支竹節木簪纏著少年的烏發,走路的時候,鬆鬆的發髻一跳一跳的,山野中的小鹿一樣靈動。

問他叫什麼名字。他說自己的名字是笑逐顏開的顏,是樂天知命的知。

趙珩隻知道自己最初對顏知並未上心,但現在想來,顏知一定從最開始就對他毫無好感。

所以哪怕是與他同坐一輛馬車,一塊吃頓飯都不願意。

他一直深信兩人走到現在這一步,全都是顏知性格上有缺陷造成的,他以為顏知對於感情不懂從容接受,也不會給予正麵的回饋。

可方纔見到的一幕卻打破了他的深信不疑。

原來不是所有情誼顏知都嗤之以鼻,他也會感懷,也會珍惜。

原來一文不值的僅僅是“岑玉行”的感情而已。

趙珩相當慶幸自己已早早將那個自作多情的傻瓜在心裡殺死了,而屬於他的顏知就垂著頭跟在他的禦輦後麵。

隻要他想,隨時可以像這樣帶顏知回自己的宮殿,叫他脫了衣衫,擺出承歡的姿勢來。

這才叫做得到,這才叫做擁有。

顏知的身體已裡裡外外都打上了他的烙印,他熟悉這具身體的每一寸肌膚,和每一個能勾出他細碎呼吸聲的地方。甘泉宮內殿書房的軟榻上,椅子上,書案上,屏風上,甚至門窗上,都留下過他與顏知歡好的輪廓。

他見慣了顏知玄色朝服下蒼白消瘦的身軀被情動染紅的模樣,嘗過顏知身體失控時流下的屈辱淚水。

纔不懷念書院中守著顏知,盼著他回應的日子。

在甘泉宮中顛鸞倒鳳了幾回,兩人汗津津陷在軟榻裡,趙珩摟著暖烘烘的人,饜足地汲取著對方身上的溫度。

他心想:顏知的心這般冷硬,身體卻是柔軟又溫暖的,真是稀奇。殊不知自己在顏知眼裡裡裡外外都是冷血動物。

這麼摟了一會兒,顏知稍稍恢複了氣力,掰開他環在腰上的手,去夠地上的衣物。

趙珩睨著他,忽然道:“聽說你手下那個少卿最近在宮裡打聽朕的行程。”

顏知動作一頓,解釋道:“大概是在求證臣那日所說是否屬實。”

“顏卿最近變得有些小瞧人了。”趙珩問,“是輕敵,還是有意放水?”

顏知低頭整理衣衫:“輕敵?與陛下相比,哪個[敵人]不是輕如鴻毛?”

說的既像是恭維,又像是譏諷。

趙珩將扯落在枕邊的玉帶遞了過去,道:“皇宮上下鐵桶一個,朕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倒是你,再這般掉以輕心,就等著被下麵的人捉尾巴吧。”

顏知覺得這話可笑,自己比他還沒什麼可擔心的,他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東窗事發麼?

趙珩好似看出他的想法了,突然不再拿腔作調,直呼他的名字道,“顏知,你的頭腦這樣好,本不該總出這種紕漏的。”

顏知係上中衣衣帶,默然不語,既不承認,也不解釋。

“你早不想活了,走在路上也盼著被馬車撞死,是不是?”

顏知垂下眼簾:“沒有。”

“嗯,你最好是沒有。”趙珩撈起他肩上的一縷發絲,將它從顏知剛穿上的中衣裡抽離出來,“你要是不在了,我便除了殺人,再沒旁的樂趣了。你不知道……遇到你之前,我過得一點也不好。”

沒有遇上你,我卻能過得很好呢。顏知心想。卻沒有將這種激怒對方的話說出來。

趙珩忽然伸手捏住他的下頜扳正他的臉:“朕不會允許任何馬車撞向你,世上所有的刀口都不能對準你,你知道這一點就夠了。”

顏知當然聽出對方說的既不是馬車也不是什麼刀子,反問:“陸少卿是奉陛下諭旨查案,難道也有錯?”

趙珩沒回答他這一句,隻是風輕雲淡道:“必要的時候,朕會幫你除了他。”

無關對錯。

趙珩當年可以為一隻能取悅他的貓兒殺人,為了臠寵殺人便也不足為奇,顏知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沉默許久,道:“讓他去翰林院吧。”

“這倒是個好主意。”趙珩道,“你捨得?”

顏知從他手中偏開臉,繼續整理衣衫,起身穿上外袍,係好玉帶,並不打算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

被略過這一問的趙珩有些不滿,想了想,又道:“既然你決定不再去長樂宮,想必會空閒不少,儘快籌備這個月的名單。”

“……是。”

顏知應下,然後便告退,離開了趙珩的內殿書房。

***

陸辰一臉沉重地坐在大理寺的書房裡,等待著他的上級。

大理寺卿顏知經常在早朝後逗留在宮中,常常接近午時才會坐著轎子抵達大理寺。

陸辰原本聽信了宋融的話,認為顏大人因與皇帝有同窗之誼,才格外受陛下器重,總被留下商議政務。如今卻不得不重新思考,這二人背地裡究竟是什麼關係。

是同窗?還是同夥?

如果他的推測是正確的,那搞不好這二人時常聚在一起商量的是怎麼殺人。

這些天,陸辰托了宮中的人好幾層關係,也沒法打聽到皇帝確切的行程。

想方設法的塞了好些銀子,纔有長樂宮的宮人隱晦地提了一嘴,說皇帝經常不在宮中,帶著薛王殿下一起消失也是常有的事。

如此一來便愈發加深了他的懷疑。他又找禦馬監的太監詢問了先前案子裡的繩結,得知皇帝騎射師承朝中顧老將軍。既然是顧老將軍,用的自然是軍中拴馬的繩結。

方方麵麵的證據,雖然不算實質性的,卻都指向同一個懷疑的方向。

所以,今日他做了一個局,請君入甕,請的是那位他曾打心底敬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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