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觸碰不到你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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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宿寒回到國內後,將自己關在辦公室裡整整三天。
第四天清晨,他按下內線電話,聲音沙啞卻不容置疑:
“林助理,立即成立一個海外藝術基金會,首期注資五千萬歐元。”
電話那頭傳來林助理謹慎的確認:“傅總,這筆資金的用途是?”
“全部用於讚助意大利皇家藝術學院。”傅宿寒站在落地窗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窗框,“以匿名方式,設立‘新生藝術基金’,專門支援優秀學生的創作活動。”
他停頓片刻,又補充道:“特彆是寫生采風、學術講座、小型畫展這類活動,要確保資金充足。另外,每月給我一份詳細的項目報告,包括參與學生名單。”
林助理敏銳地察覺到什麼,但還是專業地迴應:“明白。需要特彆關注某位學生嗎?”
傅宿寒的手指突然收緊,玻璃上映出他晦暗的眉眼:“不必。這是純粹的慈善捐助。”
然而接下來的日子裡,這份“純粹的慈善”漸漸變了味。
“傅總,蘇小姐下週要參加托斯卡納的寫生活動,我們需要額外資助二十萬歐元作為交通和物料費用。”
“批。”
“學院要舉辦當代藝術講座,蘇小姐在參會名單上。”
“以基金會名義全額讚助。”
“有個小型畫展”
“把所有最好的展位都買下來,匿名。”
這樣的對話幾乎每週都在上演。
傅宿寒像個瘋狂的賭徒,不斷加註,試圖用金錢買通一條回到過去的路徑。
某天清晨,他看著辦公室角落裡堆積如山被退回的奢侈品,突然對林助理說:“從今天開始,每天送一束紅玫瑰到她的畫室。要最新鮮的,從荷蘭空運。”
林助理終於忍不住:“傅總,這樣會不會”
“照做。”傅宿寒打斷他,眼神偏執,“還有,把上週拍賣會那款限量手包也送過去。”
禮物如雪片般飛去,回報卻始終如一。
第一次退回的禮物裡附著一張便簽:「請停止。」
第二次:「傅先生,適可而止。」
第三次:「傅宿寒,你的行為已經造成困擾。」
直到某天,林助理帶著一個原封不動的禮盒站在辦公室前,麵色為難:“傅總,蘇小姐說如果您再送,她就全部捐給慈善機構。”
傅宿寒盯著那個紋絲未動的禮盒,突然笑了:“她是不是在生氣?氣我的病還冇好?”
林助理欲言又止。
“一定是這樣。”傅宿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站起身,“幫我聯絡李教授,我要繼續治療。不管用什麼方法,我要儘快痊癒。”
治療過程比想象中更加艱難。
每天都要吞服大把的藥片,苦澀的味道讓他幾欲作嘔。
最難受的時候,他總會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在院長辦公室窗外看到的那一幕——蘇淺秋在陽光下作畫的側臉,專注而寧靜。
“蘇淺秋”他對著空氣喃喃自語,“再給我一次機會”
一年後的某個清晨,李教授笑著將診斷書遞給他:“恭喜,臨床痊癒了。”
傅宿寒的手指顫抖地撫過診斷書上的字跡,幾乎是狂奔著衝出醫院:“林助理,訂最近一班去佛羅倫薩的機票!”
他設想過無數個重逢的場景,在腦海裡排練了無數遍台詞。
他要告訴她,他現在是個“正常”的人了,他們可以像普通夫妻一樣生活。
可是,就在他手捧鮮花,站在她最常去的咖啡館外時,看到的卻是讓他心碎的一幕。
蘇淺秋和一個高大男子並肩走出咖啡館,男子自然地接過她手中的畫具,低頭聽她說話時,眼角眉梢都是溫柔。
“淺秋!”傅宿寒失控地衝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他是誰?”
蘇淺秋猛地甩開他的手,像是碰到了什麼臟東西:“傅宿寒,請你放尊重些。這是我的男朋友,陳栩。”
“男朋友?”傅宿寒不可置信地重複著這三個字,想要上前,卻被陳栩一步擋住。
“先生,”陳栩的聲音沉穩有力,“請自重。”
傅宿寒試圖推開他,卻被反手製住,踉蹌著後退兩步。
這一刻,他不僅輸在了力氣上,更輸掉了全部的希望。
蘇淺秋靜靜地看著他,眼神平靜得像在看一個陌生人:“傅宿寒,彆再找我了。我們之間,絕無可能。”
她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而我,也永遠不會原諒你。”
望著他們相攜離去的背影,傅宿寒手中的鮮花頹然落地。
他終於明白,有些錯誤永遠無法彌補,有些傷口永遠無法癒合。
他失去的不僅是愛情,更是被原諒的資格。
夕陽西下,他的影子在佛羅倫薩的石板路上拉得很長很長,就像他永遠也走不出的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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