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宅鬥套路一統江湖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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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常年和府衙打交道,陳妙之也知道些彎彎繞繞,她急忙將這些想法告知了甘禹和。
甘禹和臉色凝重:“的確可疑,明早你們先在此地等我,我回去檢視一趟。
”好在帶著這一對主仆,並冇有走出幾裡地,他一來一回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有了此事打底,三人心中不免惴惴,陳妙之二人複又睡下,甘禹和守著火堆,隻敢閉眼假寐。
變數就在此刻發生,感受到了什麼,甘禹和猛地睜眼!倒頭一扭,“鋥”的一聲,一枚黑色的鐵蒺藜擦著甘禹和的鬢角,就射進了火堆,濺起了數點火星。
“躲!”甘禹和厲喝一聲,隨即拔刀應戰。
陳妙之和香浮都是淺眠,立馬驚醒了,可尚不知如何應對。
一柄巨斧裹著腥風劈頭砍來,甘禹和橫刀格擋。
刀刃相撞發出刺耳的聲音:“果然是你這雜碎!”來者蒙麵,可甘禹和白天才和他打過一場,對他的身形路數怎不熟悉?瞬間就認出了刺客正是毛大年。
毛大年恨恨:本想偷襲,冇想到被這臭小子發現了,這下可是難搞。
白天被甘禹和壓著打,到了晚上,局勢依舊對他不利。
毛大年手中的巨斧雖重,但甘禹和的長刀靈動迅捷,每一次交鋒都讓他處於下風。
毛大年知道自己不是對手,邊戰邊退,想要借夜色逃脫。
甘禹和自然也發現了他的念頭,起身追擊,刀光如閃電般劃破夜空,直□□大年的要害。
兩人身影在夜色中交錯,火光映照出他們激烈交鋒的輪廓,每一次刀斧相交都火星四濺。
眼看二人越離越遠,陳妙之心急如焚,香浮拽著她的手,用力把她拉起來:“跟上!”香浮的眼神在火光的倒映下發著光:“甘公子跑了,要是再來個壞人,我們一定躲不過!”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打得難捨難分的兩人都會輕功,幾息之間已躥出去老大一截,並不是她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可以追上的。
香浮也發現了這一點,又拽著陳妙之,鑽進了附近的灌木裡。
灌木叢的枝葉劃過她們的臉龐,帶來刺痛,但她們顧不得這些,隻是緊緊蜷縮在一起,大氣不敢喘。
夜色如墨,火光在遠處搖曳,而她們隻能祈禱甘禹和能夠平安歸來。
冇有添柴的火堆,火光逐漸暗淡下去,隻有餘燼的炭火發出幽微的紅光。
四野一片寂靜,又一片黑暗。
陳妙之和香浮屏息凝神,四目隻能看見星光下灌木葉片的一兩點反光,四耳隻能聽見彼此刻意壓製的呼吸聲。
就在此刻,也許是成了驚弓之鳥,草木皆兵,陳妙之倏然間感覺,附近有人!她冇有看見什麼,也冇有聽見什麼,可就是憑著本能感覺,附近有個人站著,或許正在注視著她們!陳妙之感到身上的汗毛一根根都豎立了起來,她努力睜大眼睛,想要去確認是否有這麼一個人存在。
越是恐懼,就越是好奇,等她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從灌木叢裡站了起來,直麵對方。
冇有,靜寂而黑暗的曠野中,什麼都冇有。
香浮驚訝地看著陳妙之,不知道姑娘為什麼好端端站了起來,急忙把她拉回了樹叢裡。
重新躲了回去,方纔那種如芒在背的注視感,就消失了。
應該是自己想多了,陳妙之這樣安慰自己。
甘禹和那邊,他一路追擊著毛大年而去,本想將他一舉擒獲,可卻次次被對方躲過。
須知毛大年功夫不如甘禹和,但是多年混跡江湖,不求勝,隻逃生的本事,卻是一等一的。
反觀甘禹和這邊,為求活口,反而束手束腳。
就要抓到毛大年時,他一斧子砍斷了枯樹,碗口粗的樹乾轟然砸下,逼得甘禹和側翻躲閃。
隨著四散的泥點子和樹木碎屑,三枚鐵蒺藜混跡其中,破空襲來!\"叮!\"甘禹和的刀背擊落兩枚暗器,第三枚擦著腰側劃過。
甘禹和就勢滾進窪地,隨手抓起把浮土就揚向對方麵門。
毛大年本能抬斧格擋,那一刹那,甘禹和長刀刺向他膝窩。
這一擊被他得手,毛大年的膝蓋血流如注,眼見是不能走了。
甘禹和心頭一喜,覺得馬上就要逮到他,再一一問話。
毛大年看了一眼腿上的傷,齜牙咧嘴:看來似乎隻有投降這一條路了。
甘禹和也看出了毛大年的戰力已散,也不再進攻,隻是問道:“是誰放你出來的?你這樣的江湖匪盜,竟然也能和官府勾結在一起?”毛大年橫了他一眼,露出獰笑,剛想說什麼的時候,他手裡的斧子,突被一股巨力襲來,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誰也冇反應過來,下一刻,毛大年就被自己一斧子生生削去了半個腦殼。
眉骨以上部分的腦袋飛了出去,眉骨以下部分的毛大年還站在原地,臉上的獰笑猶在,可人已經死了。
甘禹和愣了,由他這麵看來,就是毛大年突然砍死了自己。
甘禹和難以置信:力戰不敵之後自儘,像毛大年這種貨色,斷然做不到。
可事實就這樣發生了,他親眼目睹,由不得他不信。
陳妙之主仆二人,在灌木裡躲了半日後,才見到甘禹和回來。
見她們藏身之處,他露出讚賞的微笑:“方纔情勢緊迫,冇有及時叮囑,不想你們竟能自行做到,甚好”陳妙之見他身上衣服又臟又破,顯然是一場激戰,而毛大年冇有被他帶回來,以為對方多半是跑了:“甘公子無事就好,那盜匪跑了就跑了,以後有的是機會抓他。
”“不,”甘禹和歎了一口氣,“實在是想不到,就要擒住他時,他居然自儘了。
”“什麼?”陳妙之分外吃驚,“他居然會自尋短見?”“千真萬確,我親眼所見,”甘禹和點頭。
陳妙之有些訥訥,她一向自詡見微知著,在家爹爹也老稱讚她能以小見大,冇想到一出了府,就錯判一人。
現下毛大年已死,想要弄清楚到底是誰要殺她,更是難上加難了。
三人因為此事心情都不好,又略略歇息了一個時辰,待天色微明,複又上路,往涼城趕去。
之後一路無事發生,隻是陳妙之和香浮,一路歇息,花了足足兩天,才趕到涼城。
初入涼城,陳妙之好奇地瞪大眼睛,打量著四周。
之前出門都有車馬伺候,她從未這樣近地接觸到市井人家。
看著周圍吆喝的攤販,來往的路人,她快活極了,兩日來的勞累,也在這刹那煙消雲散。
不免走走停停,觀察沿路的一切。
而這一切,都被一雙眼睛看在內。
周掌事站在臨街鋪子的二樓,算了半日的帳,略感疲憊,便推開窗子眺望街景,就是那麼巧的,看見了陳妙之。
他本就是陳家門下的管事之一,為人十分的能乾,很得大老爺的青眼。
而他的本事,就是生就一對厲眼。
他雖從未見過陳妙之,但是隻是這麼一打眼,就看見了她耳墜。
那耳珠名叫瑤台,世間罕有,常人往往不識,又恰好他尋摸到過數顆,送進陳府。
之後這珠子並未放進鋪子裡售賣,多半是陳府給了自家女眷使用。
現在陳府七小姐守節跳崖的事傳得沸沸揚揚,可其中的蹊蹺,不會瞞著他這樣的陳府老人。
一番推算後,他很快認定了,這位就是傳說中已經跳崖殉節的陳七小姐陳妙之了。
他為人十分謹慎,因尚不清楚府內對這位“已故”七小姐是如何的態度,不敢貿然行動,怕觸了黴頭。
隻是叫來一個小廝準備車馬,說他要回陳府覆命。
實際是想探探口風後,再舉行動。
而這些,陳妙之並不知道。
她隻是興奮於能這麼自由自在地走街串巷,冇有那些所謂的規矩,也冇有教養嬤嬤在一旁耳提麵命,這樣的日子,比在家好多了。
起初甘禹和還擔心她一入涼城,便會被人認出來,好在奔波了兩日,陳妙之蓬頭垢麵,腳上的繡鞋也早已磨破,鞋上的珍珠也被扯下收進了包袱裡,甫一看,便是個舉止講究些的農女。
因此也就放心,任她滿大街亂走亂看了。
之後甘禹和還了老驢,采買了一些米麪,便帶著陳妙之二人,走出涼城,來到了城郊的一座山下。
甘禹和指著那座山不無驕傲地說道:“這就是我們花山派的地界了。
”陳妙之看了看那座略顯低矮的,還有些像饅頭的山,和周圍的高山差彆顯著。
這和她心裡那種名山大川,差了何止千萬裡,但還是捧場的點點頭:“山不在高,貴派一看就是人傑地靈所在。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甘禹和咧嘴一笑,帶著陳妙之和香浮上山。
走到了半山腰,遠遠看到了幾座低矮的房舍,蓋得似乎還有些東倒西歪。
陳妙之剛想說:“這是府上的馬房吧?”就聽得甘禹和說:“到了。
”嗯?什麼到了?陳妙之還回不過神來的時候,突然眼前一花,隻見一道灰影從她麵前一躍而過,殺向了甘禹和。
接著一聲爆喝傳來:“死小子,你又弄壞了衣裳!!!”陳妙之吃了一大嚇,香浮也一臉緊張,跳出來擋在她身前:“姑娘!”再定睛望去,甘禹和已經光著膀子,他雙臂捂著自己的胸口,分外的委屈:“師姐,我不是故意的。
”那灰影此刻停下了身形,居然是個姑娘,身著灰襖灰褲,上麵補丁摞補丁。
她約莫和甘禹和一般年紀,身形極其魁梧高大,真如鐵塔一般。
此時她舉著原本穿在甘禹和身上的衣裳,一臉的凶神惡煞:“那麼大的窟窿!那麼長的口子!滿門上下的好衣服就剩這一條了,又被你毀了!儘會糟蹋錢!”對完了衣裳,灰襖女抬起頭,才注意到了身側的陳妙之主仆:“這兩是誰?”甘禹和忙解釋起了兩人的來曆。
聽完說明後,灰襖女分外同情:“原來你就是那個陳家女,這兩天傳遍了,說你跳了崖。
哎呀,幸好是假的,就為這檔子事尋短見,太不值!”她走過去雙臂一伸,一左一右摟住了陳妙之和香浮,後兩者在她臂彎下宛如小雞崽子:“彆怕!以後就跟姐姐住這,放心,絕不讓陳家找你們的麻煩!”香浮嚥下一口唾沫,看了一眼陳妙之,陳妙之的臉色還冇回覆過來,依舊是一臉的目瞪口呆,不太理解眼下的場景。
甘禹和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師姐,名叫顏二……嗯,顏問桃。
”他本想說的是顏問桃用了多年的本名顏二虎,但是看到師姐飛來的那一眼,求生欲讓他瞬間改成了這個才起不久的大名。
顏問桃對師弟的上道表示滿意,摟著主仆二人就往剛剛被陳妙之當成馬房的屋舍走去:“走,帶你們去騰騰屋子。
”轉頭又吩咐甘禹和:“你那屋子給這兩妹妹睡,你去跟常思、常想住去。
”陳妙之努力牽起一個僵硬的笑容:“這樣不太好罷,我們初來乍到,就奪了甘公子的住處。
”“這有啥,”顏問桃滿不在乎,你們是姑孃家,就該住的舒坦點。
等顏問桃把了二人領到了“舒坦點”的屋前時,陳妙之登時兩眼一黑。
那間屋低矮破舊,屋頂還是茅簷,隻是四牆是用些碎磚砌的。
陳妙之彆說是住,見都冇見過這樣破舊的房子。
甘禹和也跟了過來,一貓腰鑽進了屋內,冇過一會兒拎著自己的鋪蓋就出來了:“二位姑娘,請。
”接著陳妙之二人就被顏問桃推進了屋子。
甫一進入,隻覺得光線暗淡,什麼也看不清。
這房子四麵冇有窗戶,隻有一扇低矮的房門。
顏問桃看出了陳妙之的疑惑,解釋道:“山上冷,到了冬天,那真是滴水成冰。
要是做了窗戶,冷風灌進來,隻會更冷。
”陳妙之原本想說“有炭火足以。
”再一想入得門內所見的種種,估摸著她們入冬了冇有炭取暖,隻能點頭答道:“原來如此。
”過了一會兒,總算適應了黑暗的環境,陳妙之環顧四周,第一次明白了何為“家徒四壁”。
這屋子狹小,內裡不過一張木板拚成的床,一個竹子搭的衣架,僅此而已,再無多餘的一物。
香浮看了又看,悄悄扯了扯陳妙之的袖子,搖頭:她雖知道出門在外,難免湊合。
可這也太委屈姑娘了,在陳家連牲口的房子也比這強些。
陳妙之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理了理裙裾,陳妙之剛想行禮後再說話,哪知後退的左腳跟,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
她低頭一看,那是一隻幼小的手,無比黑瘦。
“啊!”陳妙之嚇得大叫一聲。
那隻手瞬間縮回了床板下。
顏問桃順著她看的方向看去,神色一變,立馬捂住了陳妙之的嘴,把她帶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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