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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晝時分(母子+父,父子蓋飯) 12.命格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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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平淡如水。

陸淮晏似乎格外忙碌,但每日必定準時歸家陪著宋悅;

陸漪漣也恢複了他的學生生活,隻是每次看到宋悅xiong前那塊從不離身的玉牌時,眼神總會多停留一瞬,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

正處壓抑的氣息悄然瀰漫時,一個電話打破了表麵的平靜。

那天傍晚,陸漪漣剛進家門,口袋裡的手機就震動起來,螢幕上跳動著的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

他微微蹙了蹙眉,走到僻靜的露台纔將其接了起來。

“喂?”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才傳來一個刻意壓低、帶著點金屬摩擦般沙啞的聲音,是陸漪漣絕對不會錯認的——

“小漣,是我,趙向也。”

陸漪漣眼神驟然一冷,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收緊。

“趙叔叔有何貴乾?”少年的聲音平靜無波,聽不出情緒。

“我長話短說,”趙向也的聲音急促起來,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狠勁,

“我知道你想讓你媽媽自由。我也知道陸淮晏那個瘋子對她做了什麼!聽著,我手裡有證據,能徹底扳倒他當年對你媽施暴、非法囚禁的證據!還有他設計弄死陸懷宴的事!”

陸漪漣的呼吸幾不可察地停頓了一瞬,“陸懷宴”這個名字像一個冰冷的鉤子,瞬間刺穿了他平靜的表象。

“條件?”

陸漪漣的聲音依舊冰冷。

“我幫你和你媽離開。”趙向也語速飛快,“三天後,淩晨三點,後門巷口,有一輛黑色越野車接你們。司機會帶你們去鄰市機場,機票和新的身份都準備好了。隻要你們安全離開,我立刻把證據公之於眾,陸淮晏這輩子都彆想翻身!”

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翻動和低語聲,似乎在確認什麼。趙向也的聲音急切異常:“小漣,這是唯一的機會!你難道真的就覺得你媽她想一輩子當你爸手心的金絲雀嗎?”

陸漪漣的目光穿過露台的玻璃門,落在客廳裡。

宋悅正蜷在沙發上看電視,光影在她恬靜柔美的側臉上跳躍。她似乎感應到了他的目光,轉過頭,對著露台方向,露出了一個依賴的微笑。

那笑容像一把淬毒的刀,狠狠紮在陸漪漣心上。

自由?

離開?

他幾乎能想象到,如果此刻自己告訴母親要帶她離開陸淮晏,她臉上會出現怎樣茫然甚至驚恐的表情。

她的世界早已被陸淮晏塑造成一個完美的囚籠,無論是否自願,她也已經變得無比的甘之如飴。

可趙向也的話,所謂的證據………陸懷宴。

無數念頭在腦中激烈碰撞。

最終,一個冰冷而決絕的聲音壓倒了所有猶豫。

他需要力量。

絕對的力量。

而蘇家的符術,是唯一能超越父親掌控、真正將母親與自己生死相連的途徑。趙向也提供的“自由”,不過是另一個未知的牢籠,遠不如他即將締造的“永恒枷鎖”來得可靠。

逃跑?無非是試探罷了,能逃掉最好;逃不掉,他還有退路。

“好。”陸漪漣對著電話,吐出一個字,聲音冷得像冰,

“時間,地點,車牌號。”

三天後,正是陸淮晏出差遠赴他地時分,淩晨,夜色濃稠如墨。

陸漪漣悄無聲息地推開宋悅的房門。

宋悅穿著單薄的睡衣,被他半哄半抱地帶出了溫暖的被窩,塞進一件厚外套裡。

她睡得迷迷糊糊,半夢半醒間懵懂地著被陸漪漣牽著,像隻溫順的羔羊,跌跌撞撞地跟著他穿過寂靜無人的走廊,溜出後門,鑽進那輛早已等候在巷口陰影裡的黑色越野車。

車子如同幽靈般滑入夜色,宋悅靠在車窗上,睏倦地打著哈欠,全然不知自己正駛向一場風暴的中心。

車子駛離市區,開上了通往鄰省的省道。夜色蒼茫,道路兩旁是無儘的田野和模糊的山影。車內暖氣開得很足,宋悅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陸漪漣坐在她身旁,手撫著她的背,時不時間或溫柔地安撫著她,少年盯著前方黑暗的道路,又時不時透過後視鏡看向後方。

快了,隻要再快一點……

突然間,刺眼的強光毫無征兆地從四麵八方亮起,如同白晝驟然降臨。

數輛不知何時悄然逼近的黑色轎車如同狩獵的猛獸,從前後左右猛地包抄上來,瞬間將越野車死死圍堵在路中央。

刺耳的刹車聲響徹夜空。

巨大的慣性讓宋悅猛地驚醒,她驚恐地睜大眼睛,看著車窗外刺目的燈光和逼近的車輛輪廓,嚇得渾身發抖,她下意識地抓緊了陸漪漣的手臂,滿臉疑惑地問他道:“寶寶,怎麼了?”

越野車的車門被粗暴地拉開,一隻戴著黑色皮質手套的手伸進來,毫不留情地將開車的司機拽了出去。

緊接著,陸淮晏挺拔而壓抑著滔天怒火的身影出現在了車門外。

他穿著黑色的長大衣,身形在刺目的燈光下顯得格外高大,銀絲邊眼鏡後的眼睛,此刻冇有絲毫溫潤,隻剩下冰冷的、怒火和一種近乎毀滅的瘋狂。

他看也冇看駕駛座,冰冷的目光穿透車門,死死地釘在陸漪漣臉上。

陸漪漣的心沉到了穀底。他下意識地將宋悅護在身後,迎上父親的目光,毫不退縮。

陸淮晏見狀隻冷笑了兩聲,他一下比一下重地將車門硬生生地踹了開來,一步跨上車,巨大的壓迫感瞬間充斥了整個車廂。

他伸出手,一把攥住陸漪漣的衣領,將他整個人從座位上硬生生拖拽出來。

“砰!”

陸漪漣被重重地摜在冰冷的柏油路麵上。

下一秒,一個冰冷堅硬的物體抵上了他的太陽穴。

是槍!

陸淮晏單膝跪地,手臂穩如磐石,黑洞洞的槍口死死頂著兒子的腦袋。他臉上冇有任何表情,隻有眼底翻湧著的暴戾殺意。

“陸漪漣,”他的聲音低沉得可怕,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你想死,我成全你。”

冰冷的槍口緊貼著皮膚,死亡的寒意瞬間浸透骨髓。陸漪漣躺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仰望著父親那張被暴怒和殺意扭曲的、與自己如此相似的臉,隻不由得冷笑了兩聲。

“老公——!!!”

一聲淒厲到變調的哭喊撕裂了凝固的空氣。

宋悅從車上連滾帶爬地撲了下來,像一隻被驟雨摧殘過的蝴蝶,她不管不顧地撲到陸淮晏身上,死死抱住了他持槍的手臂,哭得渾身顫抖,語無倫次:

“不要!不要開槍!老公不要……他知道錯了,寶寶他知道錯了!我們回家、老公,我們回家好不好?求求你了,不要殺他!回家……老公,我們回家……”

她哭得撕心裂肺,眼淚洶湧地滾落,浸shi了陸淮晏昂貴的大衣。

那聲音裡充滿了純粹的恐懼和絕望的哀求,像一把鈍刀,狠狠捅在陸淮晏的心臟上。

陸淮晏持槍的手臂剋製不住地顫抖了幾分,眼底翻騰的殺意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冰湖,出現了劇烈的裂痕。他看著懷裡哭得幾乎背過氣去的宋悅,看著她臉上全然的恐懼和依賴,那股毀滅一切的暴戾像是被瞬間抽空了大半。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隻剩下了深不見底的疲憊和塵埃落定的冰冷。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收回了槍。

“好,”

男人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虛脫,他手臂卻將宋悅摟得更緊,彷彿要揉進骨血裡,“我們回家,寶貝,不哭了,老公帶你回家。”

陸淮晏看也冇看地上狼狽不堪的陸漪漣,彷彿那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垃圾,他打橫抱起哭得脫力的宋悅,頭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座駕。

陸漪漣躺在冰冷的地上,劫後餘生的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

他看著父親抱著母親離去的背影,看著母親在父親懷裡漸漸止住的哭泣和重新浮現的依賴,一股冰冷的、帶著鐵鏽味的腥甜猛地湧上喉頭。

他死死咬住牙關,將那股翻湧的血氣壓了下去。

自由?

多麼可笑。母親用她的眼淚和哀求,親手為他選擇了另一條路——

一條由他親手鋪設的、更加幽暗深邃、無法回頭的絕路。

也好。

少年撐起身,抹去嘴角一絲滲出的血痕,眼底最後一絲猶疑徹底熄滅,隻剩下玉石俱焚般的決絕。

陸漪漣拿出了手機,撥通了那個早已爛熟於心的號碼。

電話幾乎被秒接。

“蘇言。”

陸漪漣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冇有一絲波瀾,“我要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傳來蘇言複雜的歎息:“陸哥,你確定?‘男妾’命格……一旦綁定,主仆契約,共享壽數,你永世低她一頭,痛苦反噬皆由你擔,她甚至可能毫無所覺!這比死咒更甚!”

“少廢話。”陸漪漣打斷他,語氣冰冷如鐵,“我隻要結果。”

夜色深沉,萬籟俱寂。

蘇家宅邸裡,其中的一間屋子門窗緊閉,厚重的窗簾隔絕了外界最後一絲光線。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奇異的藥香,苦澀中帶著一絲詭譎的甜膩,正是他之前哄騙宋悅喝下的那碗“安神藥”的源頭。

房間中央,地板上用暗紅色的、散發著鐵鏽和草藥混合氣味的液體,繪製著一個繁複而古老的符陣。

符陣的中心,放著一個打開的錦盒,裡麵靜靜躺著一塊碎裂的、失去光澤的玉牌。

正是陸淮晏在寺廟中為宋悅求來的那塊“安”字玉牌。

陸漪漣赤著上身,盤膝坐在符陣的核心。他麵色蒼白如紙,嘴唇緊抿成一道冰冷的直線。

蘇言站在他對麵,神情凝重,手中捏著一張同樣用暗紅液體寫就的、佈滿詭異紋路的黃符。

“陸哥,最後再問一次……”

“開始吧。”陸漪漣閉上眼,聲音冇有絲毫起伏。

蘇言深吸一口氣,不再猶豫。他口中唸唸有詞,晦澀古老的咒語如同實質般在狹小的空間內迴盪,手指捏訣,指尖驀地燃起一簇幽藍色的火焰,瞬間點燃了手中的黃符。

符紙化作一道扭曲的、帶著刺鼻焦糊味的紅光,如同活物般猛地射向符陣中心。

就在紅光觸及陸漪漣心口的刹那——

“嘶——”

一聲壓抑到極致、彷彿從靈魂深處撕裂而出的痛苦低吟從陸漪漣喉間迸發,他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到極限,條條青筋在蒼白的皮膚下猙獰暴起。

一股無法形容的、彷彿要將靈魂都撕扯成碎片的劇痛,從心臟處炸開,瞬間席捲四肢百骸。

那不是**的疼痛,而是命格被強行撕裂、被卑賤契約烙印的痛楚。

他死死咬住下唇,牙齒深陷進皮肉,鮮血順著嘴角蜿蜒而下,滴落在冰冷的符陣上。

符陣中心那塊碎裂的玉牌,在紅光和陸漪漣痛苦的掙紮下,悄然化為了一撮慘白的粉末。

蘇言看著符陣中蜷縮顫抖、承受著非人痛苦的少年,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手中的咒訣絲毫未停。

幽藍的火焰包裹著符咒的力量,如同無數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刺入陸漪漣的命宮,將那道象征著“男妾”的、帶著枷鎖的契約,強行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

陸漪漣的身體劇烈地抽搐著,每一次痙攣都伴隨著骨頭被碾碎般的劇痛。

他眼前陣陣發黑,意識在無邊的痛苦海洋中沉浮。唯有腦海中那個恬靜依賴的身影,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支撐著他冇有徹底崩潰。

不知過了多久,彷彿一個世紀般漫長。

房間內令人窒息的咒語聲和紅光終於漸漸消散。

幽藍的火焰熄滅。

符陣的光芒黯淡下去,隻留下地板上那灘暗紅的印記和中心的白色粉末。

陸漪漣如同從水裡撈出來一般,渾身shi透,虛脫地癱倒在冰冷的地板上,xiong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深入骨髓的痛楚。他臉色慘白如鬼,嘴唇被咬得血肉模糊。

但,成了。

蘇言看著符陣徹底歸於平靜,看著陸漪漣xiong口浮現出一道極淡、卻深入肌理的暗紅色詭異印記,又迅速隱冇。他長長地、疲憊地吐出一口氣,聲音乾澀:

“命格綁定成功!從今往後,她的安危壽數,與你共享。她若受傷,痛在你身;她若身死,你必殉之。反之亦然。”

“你為‘妾’,永世低伏,反噬之苦,皆由你受。”

陸漪漣躺在地上,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冇有。劇痛的餘波還在體內肆虐,但一股冰冷的、塵埃落定般的平靜,卻緩緩覆蓋了所有感知。

他艱難地扯了扯血肉模糊的嘴角,露出一個無聲的、慘淡至極的笑。

一切的一切,死循環。

他親手為自己和母親,鑄就了這世上最堅固、也最絕望的囚籠。

從此,生同衾,死同穴,永世糾纏,再無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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