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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帝小貴妃 第65章\\t65.他看著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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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肅清閹黨,本該是快事。

可蘇臨硯行事之速,快刀斬亂麻,做得太絕了。

身為三司之一,未申報大理寺,也未通知禦史中丞,根本不過會審,越過上級親自下獄,當街斬官。

未免太血腥,太狂傲。

太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

賣官鬻爵或許是大罪,可那一張張罪狀裡,被牽連無數的官員。貪墨受賄有之,構陷罪責,戕害敵黨也有之。

大大小小,一樁樁一件件,摻合其中的人,重則問斬,輕則下獄流放。

一時間人人自危。

甚至在想,這蘇臨硯,為什麼要算得如此清明,如此不知好歹。

試問,難道隻有閹黨,為權利傾紮,貪贓納賄。又難道,隻有閹黨結眾尋私,同惡相濟。你便說那內閣六部,何來真正清白之人。

直臣最是難相與的。

他又非寒門,是權臣子弟,閣老嫡係出身,難不成就不怕引火**。

外麵的流言,蘇臨硯自是不去理會。

還跟往常一樣,上朝下朝,他沒從家裡拿錢,置辦的府邸離朱雀巷很遠,平常都是乘馬車。

今日卻拐了幾道路口,買上佳釀好菜,進了一座高院,那頭頂府匾是先帝親賜的筆墨,尊貴萬分。

是葉府。

葉首輔比他父親還大上幾歲,又臥了病,以往的門生來送禮探病,他都拒了,顯得府中格外清淨。

葉老精神不少,看到他來,笑了,“怎還帶了酒。”

蘇臨硯回道:“問過大夫了,近日可以小酌。”

他倒壺斟酒,邊細細彙報:“卷宗呈上去,老師說的那一夥人,戶部十三司問斬三人,千戶一人,工部主事一人,剩下的還在自保,也快拔光了。”

這語氣,像說著什麼尋常事。

葉老問:“少詹事和孫家侍郎,也都沒了?”

蘇臨硯點頭:“沒了,當街問斬。”

葉宗青在喝酒,蘇臨硯卻隻端著茶,平靜看著他,等一杯飲完,把酒杯封住,微微搖搖,不許他再飲了。

“老師,節哀。”

葉宗青沉默著,等了良久才歎道:“他們也曾都是我學生……”

“性子沒那麼沈穩,跳脫了些,可在當年看,也是青年俊才。走了邪路,也是我的過錯。”

蘇臨硯靜默了會兒,道:“老師心軟。”

聽到這話,葉宗青笑了一下,擺擺手:“為官三十載,隻能得出四字。懷墨,人非聖賢啊。”

“你坐在那個位置上,才知許多事其實身不由己。你父親和我師出同門,走得倒是瀟灑,留我一個人。”

人老了,語氣沒那麼藏著掖著,竟也有了怨懟:“他不願和光同塵,便走得乾乾淨淨,那掛冠而歸的氣魄,我真是羨慕。”

蘇臨硯默了片刻,“父親其實無心為官。”

葉宗青聽了嗬嗬笑:“無心為官,無心為官又怎十年苦讀,跟我在翰林比較了那麼久,明明有鴻鵠之誌,哪是無心為官的樣子。”

他聽過前宰輔提及這個孩子,問:“你也無心為官,為何最後又下知縣,登朝堂。”

蘇臨硯沉默半晌,發現自己答不出來。

說其他的,都太虛偽。

“救世濟民。”葉宗青緩緩問他,“我尋求一生的這四個字,是不是聽著就虛幻無實?”

蘇臨硯想了想,纔回,“濟世二字,實在大而空曠。可民之一字,卻就在眼前。萬民萬姓,正如你我,正如他人。”

“為官者,民在前,他人在後。”蘇臨硯垂下眸,月色落在眼底,表情很淡,“可追根究底,他人也是民。”

“濟世救民四字,便不顯空泛了。”

葉宗青目光落在酒盞處,看那水漬輕笑:“原是老夫孤身一人,沒有牽掛。好不容易官拜廟堂,發現許多事無能餘力,才被這四字困頓了餘生。”

他將酒盞扣在桌上,擡起眼,言語生出幾分肅然:“懷墨,我這一生,做不了千古流芳名垂青史的好官。”

“我守不住的內心清明,你要守住。”

“被雲霧遮住的月,你要去尋。”

“我不許你,因一人棄萬民。”

月色透過窗,將蘇臨硯的身影籠住,交織細蒙的影子,投在眼前,糅成一團沈沈的霧,卻遮不住黑曜般的寒眸。

良久,他才道:“師長不必勸誡。”

蘇臨硯輕聲回複,“這是我入京時,就明曉的是非。”



江蠻音在夜間被祁衡搖著身子喚醒。

他剛從書閣回來,身上還帶著冷氣。

“姊姊,你病了這麼久,他很擔心。”祁衡握住她的手,憂愁道,“他說想見你。”

江蠻音燒得迷迷糊糊,唔了一聲。

祁衡又道:“蘇大人看著……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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