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禾 第7章 仰視 “我會搬過來久住。”…
仰視
“我會搬過來久住。”……
初禾等了蔣佑很久,她這個人很專注,俗稱一根筋,等待的時候做不了彆的事,就隻能是等,最多最多,安靜地看著窗外。
直到她迷迷糊糊地靠在沙發上睡著。
朦朧之間,她感覺自己籠在一片玫瑰花叢裡,濃鬱奔放的香氣混著酒意,讓她不禁皺了皺眉。
這是女人的香水味,但怎麼會……還來不及反應,濕熱的氣息在她耳邊撲騰,她的身子不自覺地顫抖,想躲。
鬢邊散落的黑發被輕輕撥到耳後,有人在吻她的耳垂。
她聽見蔣佑這樣說:“彆躲。”
初禾半夢半醒,但很是反感這氣味,也顧不得維護自己“聽話溫順”的形象,伸手把他往外推。
蔣佑把這柔軟無力的推動理解為“半推半就”和“欲拒還迎”,於是雙臂更加用力地把她抱在懷裡,吻得更加用力,彷彿要將她吸吮入腹一般。
“唔……”
“幾點了?你喝酒了?”她終於是清醒了些,睜開了眼,烏黑瞳孔撞上一雙欲色正濃的眼。
“好難聞……”她嘟囔著撒嬌,“你真討厭。”
“口是心扉,你明明很喜歡這樣。”
他沒再理會她小小的反抗,執意把酒氣渡給她。手也沒歇,一路往下,一陣有技巧地撫摸。
初禾喉頭溢位細碎的輕音,卻還是在躲,那香水味道籠著她,讓她等待的喜悅情緒蕩然無存。
她還不會掩飾抗拒情緒。
而帶有意圖的男人好說話,蔣佑放低姿態,對她耳語,“很久都沒有了,你難道要拒絕我麼?嗯?”
她想到白天他雖然沒有直說,但幫了她,放鬆緊繃的身體,是她投降的訊號。
男人緊實的右臂撐在沙發靠背上,擡高那修長白皙的腿擱在寬厚肩頭,另一隻手垂在身側。吊帶睡裙滑落堆疊在少女的小腹處,垂墜絲滑的麵料隨著節奏抖動,像流淌的緞子。
理智儘喪之前,她求他,“慢一點,不要了,夠了。”
他俯下身,溫柔地低聲哄她,說馬上結束,再忍忍。還叫她寶貝,說寶貝你是最好的。
是麼……騙子。
在徹底被弄暈過去之前,她被蔣佑托在半空,邊吻邊進到房間,輕輕擱在床上。他吻掉她臉上的濕潤的淚痕,隨後用力,繼續。
兩小時後,天徹底亮了,初禾伸手摁掉已經吵過好幾次的鬨鐘,頑強地爬起來,累得連眼睛都快要睜不開。
走出臥室,蔣佑已穿戴整齊,靠在沙發上慢條斯理地喝咖啡,麵容克製禁慾,不帶波瀾和表情,三小時前的失序彷彿從未存在過。
見到初禾,他挑眉,故意問她:“昨晚睡得好麼?”
初禾抿嘴,嬌俏的臉上附上一層薄薄的嗔怒,“你……”
“過來,”他興致很高,嘴角斂出一絲笑意,拍了拍身旁的抱枕。
初禾十分謹慎地看著他,目光移動到米白色的沙發上,羞怯記憶湧入腦海,昨晚……就是在那兒。
灑得到處都是,但她控製不住。
“早上傭人粗略清洗過了,下午新的沙發會送過來,”他就這麼平靜地說出這樣混不吝的話,“還真有點捨不得這個沙發,你說是不是,小噴泉。”
初禾的臉頓時張紅,羞得往後退了兩步,“你,不許這麼叫我!”
“床墊是不是也要換換?”他接著逗她,似乎很是欣賞她羞怯的表情,“嗯,我想是要的,主臥和客臥的都要換。”
初禾隻好衝上前去,造次地捂住他的嘴,“彆說了……”
蔣佑作勢又把初禾攬到懷裡,雙臂緊緊地箍住她,初禾隻好鬆手,在他懷裡扭動,“你又要乾嘛?我,我還要去上班,快來不及。”
“等會我送你,”他側過身,親了親她的臉頰,“緊張什麼,我就抱抱你。”
事實證明,男人所說的“抱抱”大多是哄人的鬼話,初禾破天荒地撒了謊,請了一天假。
而蔣佑卻好像沒受任何影響,衝完涼便出發去了公司。
等再徹底清醒過來,已經是黃昏時分,初禾給蔣佑打電話:“你不能總這樣,太不克製了,……我一整天都沒出門。”
這還是她升級成c卡的第一個訓練日。
“嗯,”回味著餘韻的男人說:“我讚同你的觀點,隻能偶爾這樣。”
“你怎麼這麼討厭?我,我不跟你說了。”
初禾急匆匆地想掛電話,蔣佑卻說:“等會兒。”
“怎麼?”她問。
男人嘴角扯出壞壞的笑容,“你是不是還有事情沒問我?”
初禾真就想了想是什麼事,但她想不出來。
“是什麼事情?”
“你怎麼不問我,”蔣佑一字一頓地說:“今晚過不過來?”
電話那頭一下子就沉默,蔣佑可以想象她臉紅害羞的模樣,“說話。”
初禾咬著嘴唇,羞怯地搖頭,“我沒想問你這個。”
“不逗你了,”辦公室門被叩響,蔣佑斂起笑容,“但,我會過來的。”
掛掉電話,蔣佑坐到會客沙發上,聲音懶洋洋,“進來。”
狄若非捧著一遝報告走進來,自如地坐到他對麵的單人沙發上,見他一副事後的饜足表情,便對他早上的遲到瞭然於心。
她為此幫他推掉一個重要的跨國電話會議。
狄若非把材料擱到一邊,端坐正色地喊了聲,“蔣佑。”
“怎麼?”蔣佑挑眉,翹起二郎腿,修長的腿包裹在西裝褲中,向上延伸儘頭的隱秘惹人遐想,往下手工皮鞋的紅底若隱若現,禁慾裡泛出一絲輕佻。
“你最近心不在焉……”狄若非十分肯定地說:“簡直是,玩物喪誌了。”
蔣佑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起了興趣,“噢?”
“苔麗絲舞團更換巡演方案的事,為什麼越過了我直接找到你?”這是她來詰問的主要目的,“文娛部的負責人——是我。”
“昨天你在飛機上,李副總聯係不到你,”蔣佑漫不經心地說:“那方案我看過了,沒問題,不是什麼大事,你不要總是這麼緊繃。”
是方案沒問題,還是故意給初禾行方便?狄若非冷笑,“恐怕不是那麼簡單。”
“行了,”不依不撓的女人讓蔣佑感到煩躁,“我現在是不能做小的決定了?”
“是你最近的整個狀態都不對勁——”
如果蔣佑不屑遮掩,骨子裡的浪蕩和頹喪就會自然流露。狄若非無法接受他這幅模樣。
“我們剛創業那會兒比現在忙一百倍,可你從不遲到,也沒有缺席過哪一場會議,更不會越過既定的流程和規定,去操心這種事情……”
“ivy,我知道你是為我好,”蔣佑說:“我偶爾也想隨意一些。”
“可是……”狄若非有些不忿,岔開話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就真的這樣好?她簡直讓你神魂顛倒,不著四六了!”
“她自然有她的好,”蔣佑直言不諱,“你覺不覺得你現在很像我媽,苦口婆心。”
狄若非淩厲的麵容垮下來,“蔣佑!”
蔣佑的目光落在狄若非有些委屈的臉上,很快移開,漫不經心地說:“我們已經度過了最艱難的創業期,現在可以有個人生活了。你也應該去交交男朋友。”
“男朋友?嗬,”狄若非上挑而銳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蔣佑,“你知道我在想什麼,你知道我想要什麼,你一直都知道你早就知道……但你揣著明白裝糊塗。”
話越往後說,強勢態度越崩塌,語氣微弱。
他的回答卻很官方,像一盆冷水澆到她頭上,“ivy,我們是最好的搭檔和夥伴,全世界除了父母,我最信任你,這點無須言明。”
而一向以盛氣淩人的狄若非,聲音裡竟然會顫抖,“你簡直要把我逼瘋了。”
蔣佑早就知道,還在讀書的時候,她就喜歡上了他,不然也不會在畢業季收到頂尖投資機構的offer之後,放棄留美的大好機會,義無反顧地跟著他回來創業。
她陪蔣佑過過人生裡少有的辛苦日子。
蔣佑不是沒有考慮過狄若非,相處過程中難免沒有動容時候,但他們之間利益牽扯太多,不再適合往前進一步。
對於他來說,隻要預見哪怕一個風險點,他都會徹底地抽身和拒絕。
她的情緒逐漸崩潰,“我已經二十九歲了,我不想再等了,我等不了了,我眼睜睜地看著你身邊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蔣佑,你離我越來越遠。”
他抽出張紙巾遞給她,隨後起身,徑直起身走出辦公室,“你先在這冷靜冷靜,冷靜好了洗把臉再出去。”
這是標準的蔣佑式拒絕。
獨自在蔣佑辦公室裡坐著的那十分鐘裡,狄若非想嚎啕大哭卻又忍住,走出門時依舊是那個冷靜專業的ivy。
她犯了一個大忌,她把公事和私事,現實和感情雜糅在一起,以至於無法分析出蔣佑會具體因為哪一句遷怒她,又為哪一句收斂情緒。
狄若非想,他們之間那一段舊舊的情誼已被磨得很薄,再經不起消耗了。
半小時後,蔣佑收到了狄若非六年來的第一個長假申請,她給他發了一條長資訊,總結起來的意思是,她為自己的失控和不專業道歉,希望蔣佑忘記下午辦公室的插曲,既往不咎。
蔣佑幾乎是立即批準了她的申請,還以私人名義轉了她一筆休假費,告訴她“好好玩開心”。
他出手很闊綽,那錢幾乎夠買一輛小跑車。
夜晚,他單手攬著初禾,手輕輕撫著她濕漉漉的小臉,把黏在額頭上的碎發往後撥弄,心不在焉。
“在想什麼?”繾綣的聲音裡,帶著些倦意。
他莫名來了一句,“還是你最好……和你在一起,最輕鬆。”
聽到誇讚,初禾本該高興纔是,但她卻很明確地知道這裡的“最好”和“最輕鬆”代表著什麼。
她沒有作聲,隻是又往他懷裡湊了湊。
“那你明天還來,好嗎?”
“好,”他低下頭吻她,“但明天過後你不必再問這個問題了。”
“怎麼?”
他捏了一把她腰上的軟肉,“我會搬過來久住。”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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