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魂重生：殺戮就能變強 第33章 深淵回響
三寨山的喧囂，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終於如同退潮般，暫時平息了下去。並非勝負已分，而是持續了一整夜的瘋狂廝殺，耗儘了交戰雙方的銳氣與體力。古月、白家、熊家，三方皆損失慘重，疲憊不堪，不得不各自收縮防線，舔舐傷口。空氣中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混合著硝煙、焦土與元石粉末的味道，令人作嘔。殘破的旗幟在晨風中無力地飄動，斷裂的兵刃和焦黑的屍體遍佈山野，無聲地訴說著昨夜戰爭的殘酷。
方源從藏身的裂縫中走出，踏著被露水打濕的、沾染著暗紅血漬的碎石。他周身氣息沉凝，新晉的二轉中階修為已然穩固，那融合了寒髓極致之冰與地火狂暴之煞的“幽泉煞元”在空竅內緩緩流轉，冰冷而死寂，卻又蘊含著令人心悸的爆發力。昨夜的混戰於他，不過是遙遠背景下的嘈雜配樂，他纔是那場混亂真正的導演與唯一贏家。
他沒有理會戰場上的慘狀，目光徑直投向三座山峰環繞的中心穀地——那片由三家共同掌控、通往主礦脈核心區域的聯合營地。經過一夜的混戰，那裡的守衛力量必然被大幅削弱，正是潛入探查的絕佳時機。他需要更深入地瞭解主礦脈的構造，驗證關於那條沉寂地火支流與古老封印的猜想，並尋找可能存在的、與本尊產生更深層次共鳴的節點。
晨霧彌漫，比往日更加濃鬱，彷彿大地也在為昨夜的殺戮哀悼，試圖用這白色的紗幔掩蓋觸目驚心的傷痕。方源的身影在霧中若隱若現，如同真正的幽靈，向著中心穀地潛行。
聯合營地一片狼藉。原本還算整齊的帳篷東倒西歪，防禦工事多處破損，地麵上隨處可見凝固的血跡和戰鬥留下的坑窪。留守的護衛數量明顯減少，且個個麵帶疲憊，眼神警惕卻又難掩惶恐，巡邏的間隙也變得鬆散。昨夜的大戰，顯然也波及到了這裡。
方源輕易地避開了這些鬆懈的守衛，如同滑不留手的遊魚，潛入營地深處，找到了那個被重兵把守（雖然此刻兵力已大打折扣）的主礦脈入口。那是一個開鑿在山體上的巨大洞窟，黑黢黢的洞口如同巨獸張開的大口，內部隱隱傳來機械運轉的沉悶聲響和更加濃鬱的元氣波動。
洞口處佈置著複雜的警戒蠱陣，光芒閃爍，但運轉似乎有些不穩，顯然是受到了昨夜能量衝擊的影響。方源隱藏在陰影中，仔細觀察著陣法的能量流動。以他如今的陣法造詣和對能量本質的深刻理解，很快便找到了幾處因維護不及時而產生的細微破綻。
他沒有強行破陣，那會立刻驚動守衛。他選擇了一種更巧妙的方式——利用“幽泉煞元”那獨特的、兼具極寒與死寂侵蝕的特性。他指尖逼出一縷細若遊絲的煞元，顏色暗銀，內蘊乳白寒光，如同擁有生命的冰蠶，悄無聲息地貼近陣法能量流轉的一個次要節點。
煞元並未衝擊，而是如同附骨之疽般，開始緩慢地、極其隱蔽地“凍結”並“腐蝕”那一小片區域的能量結構。這個過程非常緩慢，且由於是在次要節點，並未觸發陣法的核心警報。
等待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那處節點周圍的符文光芒明顯黯淡了下去，能量流轉出現了極其細微的滯澀。方源眼神一凝，就是現在！他身形如電，在那能量滯澀的刹那，如同鬼魅般穿過了那道無形的屏障，沒有引起任何警報，瞬間沒入了黑暗的礦洞之中。
一進入主礦洞，環境陡然一變。通道寬闊，可供數輛礦車並行，兩側岩壁上鑲嵌著發出穩定白光的螢石，照亮了前路。空氣中彌漫著精純的元氣，但也夾雜著更深沉的、來自地底的地火硫磺味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與那紫色石壁同源的古老封印氣息！
越往深處走，這種感覺越是明顯。開采的痕跡越來越新，偶爾還能看到被遺棄的采礦工具和散落的、品質不一的元石原礦。方源沒有停留，他的目標並非這些表層元石。
他循著那絲古老封印氣息的指引，同時感應著體內幽泉煞元對地脈深處那沉寂地火支流的微弱共鳴，在錯綜複雜的礦道中快速穿行。他的速度極快，身形在光影交錯的通道中拉出一道模糊的殘影，避開了一些仍在作業的礦區和零星的監工。
終於，在深入主礦脈近千丈後，他來到了一處巨大的地下空腔。這裡似乎是主礦脈的一個重要節點，空間廣闊，頂部垂下無數鐘乳石般的發光晶簇，將整個空腔映照得如同白晝。空腔中央，是一個深不見底、直徑超過百丈的巨大礦坑，坑壁陡峭，開鑿著螺旋向下的棧道，濃烈的元氣和地火氣息正從坑底源源不斷地湧出。
而就在這巨大礦坑的邊緣，靠近岩壁的地方，赫然也有一片區域，岩壁呈現出那種熟悉的、光滑如鏡的深紫色，上麵流轉著更加清晰、更加複雜的金色道痕！這片紫色石壁的範圍，遠比獠牙礦坑那處要大得多，散發出的古老封印餘韻也更加磅礴、更加沉重！
方源心中凜然。果然！那古老的封印並非孤立存在，它與這條主元石礦脈，或者說與三寨山的地脈核心，有著極深的關聯！獠牙礦坑那裡的，可能隻是這主封印延伸出來的一個微小支點或是泄露點。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片紫色石壁，不敢再用手直接觸碰。僅僅是站在數丈之外，那石壁散發出的威壓就讓他體內的幽泉煞元運轉微微凝滯，靈魂深處再次傳來了那日接觸時的悸動。
他閉上雙眼，將神識凝聚成最細微的絲線，緩緩探向石壁，試圖更清晰地捕捉那殘留的意念碎片和封印的結構資訊。
這一次，湧入腦海的破碎畫麵更加清晰，也更加狂暴！
他“看”到了星辰隕落如雨，大地板塊崩裂，岩漿如同鮮血般從星球的傷口噴湧！他“聽”到了億萬生靈在末日般的災劫中發出的絕望哀嚎！那隻覆蓋蒼穹的巨手再次出現，帶著碾碎一切的意誌壓下！而那道冰冷孤絕的劍光，也再次亮起，這一次，他隱約看到了持劍者的背影，孤高、決絕，彷彿背負著整個世界的重量，迎向那毀滅的巨掌……
“轟——！”
畫麵在最為激烈的碰撞處戛然而止，一股遠比上次更加強烈的意念衝擊，如同無形的巨錘，狠狠砸在方源的神識之上！
“哼！”方源悶哼一聲，臉色瞬間蒼白如紙，嘴角溢位一縷鮮血，身形踉蹌著後退了數步，才勉強穩住。僅僅是感知那殘留的影像，就險些讓他的神識受創！
這封印所涉及的存在和那場戰鬥的層次，完全超出了他目前的認知範疇！
他強壓下翻騰的氣血和震蕩的魂魄，眼神卻變得更加幽深。危險，往往也意味著機遇。這封印越是強大古老，其背後可能隱藏的秘密和價值就越大。而且，這封印的力量似乎與地脈，尤其是那條沉寂的地火支流緊密相關。若能找到方法，哪怕隻是稍微引動一絲這封印的力量，或者利用其與地火的關聯……
一個模糊而危險的念頭在他心底滋生。
就在這時，他懷中的風行蠱（如今已是風炎矢蠱）再次傳來一陣輕微的悸動，但這一次，並非渴望，而是……一絲微弱的、彷彿來自同源的共鳴？而這共鳴的指向，並非任何靈材，而是……那深紫色的石壁本身？
方源微微一怔。風炎矢蠱為何會與這上古封印產生共鳴？難道煉製它的材料，或者它覺醒的那絲遠古血脈，與這封印，或者與那持劍者有關？
還不等他細想，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喧嘩聲，突然從礦洞的來路方向傳來，迅速逼近！
“快！封鎖所有通道！絕不能讓他跑了！”
“長老有令，發現任何可疑人格殺勿論！”
是白家的人！而且聽聲音，來的不止一兩個，似乎是大規模的搜捕隊伍！
方源眼神一冷，瞬間收斂所有氣息，身形如同融入陰影，悄無聲息地滑入礦坑邊緣一處堆放廢棄礦石的凹陷處，與黑暗和環境徹底融為一體。
他剛剛藏好，一大群白家蠱師便衝入了這處空腔，為首者，赫然是那位三轉長老白淼！他臉色鐵青，眼神如同鷹隼般掃視著整個空腔，最終，那冰冷的目光，定格在了礦坑邊緣那片深紫色的石壁之上，同時也掃過了方源藏身的那堆礦石。
深淵的回響，尚未平息。
獵手的行蹤，似乎已然暴露。
更大的風暴，正在這礦脈深處，悄然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