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魂重生：殺戮就能變強 第34章 歸塵
白淼的目光，如同兩道實質的冰錐，緩緩掃過空腔的每一寸岩壁，每一處陰影。他身後，十餘名白家精銳蠱師扇形散開，真元暗湧，封鎖了所有可能逃遁的路線。空氣中彌漫的硝煙與血腥味尚未散儘，此刻又添上了凜冽的殺機。
方源藏身於廢棄礦石的縫隙間，氣息與冰冷的岩石、殘留的元石碎屑融為一體，心跳近乎停滯，連血液的流動都彷彿凍結。幽泉煞元內斂至極致，隻在經脈最深處如冰封的暗河般緩慢流淌，隨時準備爆發出致命的寒芒。他如同潛伏在雪原下的餓狼，冷靜地評估著眼前的危局。
一位三轉長老，超過十名二轉中高階的精銳。正麵衝突，十死無生。
白淼的目光最終定格在那片深紫色的石壁上，眉頭緊鎖。他能感覺到此地殘留的異常能量波動，與襲擊凝霜、屠戮巡邏隊的凶徒氣息隱隱相似，卻又更加古老、更加深沉。這石壁……有古怪。但此刻，揪出那藏匿的老鼠纔是首要。
“搜。”白淼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重點檢查那些礦石堆，還有礦坑邊緣。他一定還在這裡。”
白家蠱師們應聲而動，冰藍色的真元光芒亮起，如同數盞探燈，開始細致地檢查空腔內的每一個角落。腳步聲在空曠的地下空間回蕩，越來越近。
一名二轉中階的白家蠱師，手持一柄散發著寒氣的冰棱長劍，走向方源藏身的這堆廢棄礦石。他的神識如同梳子般掃過礦石堆，眉頭微皺，似乎察覺到一絲極其微弱的、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凝滯感。
就是現在！
就在那白家蠱師距離礦石堆不足五步，警惕心提到最高，卻又未能完全鎖定目標的刹那——
“轟隆！！！”
一聲沉悶如雷的巨響，並非來自方源，而是來自眾人頭頂的空腔穹頂！一塊巨大的、承受了昨夜混戰能量衝擊而早已鬆動的岩石，在這一刻終於支撐不住，帶著無數碎石，轟然砸落！位置，恰好就在那紫色石壁附近！
變故突生！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坍塌所吸引，目光本能地投向巨響傳來之處。
而就在這百分之一息的混亂間隙，方源動了！
他沒有選擇後退，更沒有衝向洞口（那裡已被封鎖），而是如同撲火的飛蛾，不退反進，身形化作一道扭曲的、幾乎融入光線陰影的暗銀色流影，目標直指——那深不見底的巨大礦坑！
白淼在巨石墜落的瞬間已然警覺，神識瞬間鎖定那道激射向礦坑的身影！“想跳坑？留下！”他怒喝一聲，乾枯的手掌淩空一抓，一隻完全由玄冰凝聚而成的巨大手掌憑空出現，帶著凍結靈魂的寒意，抓向方源的後心！速度之快，遠超二轉蠱師的反應極限！
三轉之威，恐怖如斯！
方源甚至能感覺到背後那刺骨的寒意即將觸及肌膚，死亡的陰影如同冰冷的蛛網般籠罩下來。但他眼神依舊冰冷如鐵，沒有任何慌亂。他早已計算過白淼的反應和攻擊速度！
就在那玄冰巨掌即將合攏的瞬間，他袖中一道青紅交纏的流光以更快的速度向後爆射而出！並非射向巨掌，而是射向了巨掌與他自己之間的——那片虛空！
風炎矢蠱！目標，空氣！
“爆！”方源心中默唸。
“轟——！”
風炎矢蠱在離體的瞬間，被方源以意念引動了內蘊的、極不穩定的風火煞元！青紅光芒驟然熾烈到極致，隨即猛地炸開！並非為了傷敵，而是為了製造一股極其狂暴的、反向的衝擊波！
劇烈的爆炸氣浪狠狠撞在玄冰巨掌之上，雖然無法撼動其分毫，卻給方源提供了最後一刹那的、反向的推力！同時，爆炸的光芒和混亂的能量流也短暫乾擾了白淼的視線和神識鎖定！
借著這爆炸的反衝之力，方源本就極快的下墜速度再次飆升，如同隕星般，在玄冰巨掌合攏的前一瞬，險之又險地擦著邊緣，徑直墜入了那黑暗幽深、散發著濃鬱元氣與地火氣息的礦坑之中！
“混賬！”白淼眼睜睜看著方源消失在礦坑的黑暗中，玄冰巨掌抓了個空，隻捏碎了一團混亂的青紅能量餘波。他臉色鐵青，身形一閃便出現在礦坑邊緣，冰冷的眼神向下望去，隻見一片深邃的黑暗，以及從更深處湧上來的、帶著硫磺味的灼熱氣流。
礦坑極深，下方情況不明，且地火煞氣濃鬱，即便他是三轉修為，貿然追下去也風險極大。
“長老，要不要追下去？”一名白家蠱師上前請示。
白淼看著那深不見底的礦坑，又瞥了一眼旁邊那片因巨石墜落而顯露出的、更加清晰的紫色石壁，眼中閃過一絲忌憚。他沉默片刻，緩緩搖頭：“不必了。此地詭異，窮寇莫追。封住所有出口，加派人手看守！我就不信，他能一直躲在下麵！”
他心中另有計較。那凶徒跳入這絕地，幾乎是九死一生。而這片紫色石壁，似乎隱藏著更大的秘密，需要立刻上報家族，派更專業的人來探查。
……
礦坑深處，方源感受著身體在黑暗中急速下墜，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和來自地底的低沉轟鳴。他不斷調整著姿態，幽泉煞元在體表形成一層薄薄的保護膜，抵禦著越來越灼熱的地火之氣和偶爾從坑壁噴射出的零星煞氣。
下墜了不知多久，下方終於出現了一點微光。那並非出口，而是礦坑底部一處巨大的、如同地下湖泊般的……元石漿潭！
潭水並非真正的液體，而是由高度濃縮、近乎液化的精純元氣混合著地火能量形成的奇異漿流，呈現出一種瑰麗而危險的七彩光澤，不斷翻滾、沸騰著，散發出令人窒息的高溫和磅礴的能量波動。這裡，顯然是主礦脈最核心、能量最狂暴的區域！
方源眼神一凝，毫不猶豫地催動風炎矢蠱（剛剛爆炸的隻是其能量投影，本體在發出那一擊後已迅速收回），青紅光芒在腳下形成一股向上的托舉之力，同時雙臂張開，幽泉煞元全力運轉，如同大鳥般滑翔，險險地落在了漿潭邊緣一塊凸起的、相對穩定的黑色岩石上。
腳踏實地，他立刻收斂所有氣息，警惕地環顧四周。
這裡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穹隆，頂部距離漿潭有數百丈高，隱約可見一些發光的晶簇。漿潭占據了絕大部分空間，翻滾的七彩漿流照亮了四周。空氣灼熱，元氣濃鬱到幾乎化為實質，但也充滿了狂暴的地火煞氣，尋常蠱師在此，隻怕片刻就會被侵蝕或撐爆。
而在漿潭的對岸，岩壁之上，方源看到了更加令人震驚的景象——那裡並非普通的岩石，而是一片連綿不絕的、更加巨大、更加完整的深紫色石壁！石壁上的金色道痕如同活物般緩緩流轉，散發出遠比上方空腔處更加清晰、更加磅礴的古老封印之力！
這整條主礦脈的核心，似乎都與這片巨大的封印石壁緊密相連！那元石漿潭，或許就是被這封印鎮壓、疏導後的地脈能量宣泄口！
方源的目光死死鎖定對岸的紫色石壁。他能感覺到，體內那融合了寒髓液的幽泉煞元，與此地濃鬱的地火煞氣以及那封印之力，產生了一種極其微弱、卻真實存在的共鳴。尤其是那封印之力，雖然磅礴宏大，但其深處，似乎隱藏著一絲……與“幽天”本尊同源的、被鎮壓的寂滅與殺戮的意蘊？
難道這上古封印，鎮壓的並非地火，而是某種與“幽天”類似，或者說，與“殺戮”之道相關的存在或概念？這念頭如同閃電劃過腦海，讓他心神劇震。
他強壓下探究的衝動。此地絕非久留之地，白家雖然暫時沒有追下來，但上方的封鎖必然嚴密。他需要儘快找到出路，或者……利用此地的環境，完成最後的突破。
他盤膝坐在岩石上，開始瘋狂吸收此地濃鬱到極致的元氣和地火煞氣。幽泉築基陣雖已撤去，但“幽泉煞元”的特性已然成型，此刻在這能量狂暴的絕地，反而如魚得水。元氣與煞氣如同潮水般湧入他的空竅，被那融合了極致冰寒的煞元迅速煉化、吸收。
他的修為，在經曆了連番廝殺、險死還生和此刻的瘋狂汲取後，開始向著二轉高階的壁壘，發起了最後的衝擊！
時間在寂靜與能量的狂潮中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天，或許是兩天。
方源猛地睜開雙眼，眸中幽暗深邃，彷彿倒映著整個地底漿潭的七彩光芒和那紫色石壁的金色道痕。
“破。”
一聲低語，如同法則的宣判。
空竅內，那早已盈滿、壓縮到極致的幽泉煞元，轟然衝破了最後的桎梏！空竅再次擴張，煞元奔流如大江，品質再次躍升！一股遠比二轉中階強大數倍的力量感，充盈全身！
二轉高階！
他緩緩站起身，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目光再次投向對岸那巨大的紫色石壁，以及更深處那不知通往何方的黑暗。
青茅山的舞台，對他而言，已經太小了。古月、白家、熊家的恩怨，不過是孩童的嬉哄。他的道路，在更廣闊的天地，在那被鎮壓的本尊之處，在那橫亙於眾生之上的宿命枷鎖之前。
是時候，離開這片是非之地了。
他最後看了一眼那翻滾的元石漿潭和神秘的封印石壁，將此地的一切深深印入腦海。隨後，他選定了一個與來時相反、似乎通向地脈更深處的方向，身形化作一道幽影，毫不猶豫地投入了無儘的黑暗之中。
身後，那七彩的漿潭依舊翻滾，紫色的石壁沉默矗立。
彷彿在無聲地送彆，又彷彿在預示著，下一次歸來時，必將掀起席捲天地的狂瀾。
青茅山之局，終以一場混亂的殺戮和一個人的悄然離去，暫告段落。
而歸塵之後，將是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