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季候風 他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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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越了
“等等,你剛說穿越,”鹿南心頭掠過驚濤駭浪,有個念頭飛快地從她腦子裡閃過,“所以,蘇梓由穿越過,你也穿越過。”
沈君同頷首:“是。”
“那麼季茗風……”鹿南雙眼緊緊盯著他,全身僵硬,“是不是也穿越了。”
沈君同神色不變:“是。”
鹿南倒吸一口涼氣,穩住心神試探道:“還不止一次?”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是。”
他緩緩擡眸,視線就那麼和鹿南對上,客廳裡一片安靜。
幾秒過後,鹿南驟然起身,膝蓋撞到茶幾:“你們拿季茗風當試驗品!”
杯裡的水撒了出來,潑了沈君同一身,旁邊的許聆微幾乎立刻就起了身,擋在他麵前。
而他,隻是倚在座椅裡,姿態從容地坐在那兒,動也不動。
“你們幾個本就是一夥的,你們要穿就穿,要死就死,為什麼拉上阿季?!”鹿南眼圈泛紅,聲音發抖,幾乎是扯著嗓子,“你多大,他多大,他對你們不過就是個小孩,你們自己怕死怕失敗,就拿他當試驗品!你們還是人嗎!”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著,有什麼東西順著她的血液一點一點地往前突突,她的大腦像要炸開。
她趨近一步,對著許聆微怒目而視:“你走開!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
許聆微嘴角牽起一抹酸澀地笑,情緒五味雜陳:“鹿南……”
“阿聆,你坐下。”
許聆微回頭看他一眼,在一旁坐下來。
他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安撫地拍了拍:“冇事。”
他仰著頭看鹿南,平靜地打量了幾秒,就在鹿南幾乎要以為控製不住自己,伸手扼住他的衣領時,他才淡淡開口道:“第一次穿越的是我。”
“你還好意思說!”鹿南怔了一瞬,“……你剛說什麼?”
他淡淡道:“接著是蘇梓由,最後,纔是季茗風。”
鹿南陡然惶恐,張嘴想說話,嗓子卻像被狠狠卡住,半點聲音也不能出。
他繼續說道:“所有的時空裡,我和蘇梓由加起來隻研究出了三組密鑰,給季茗風的是最後一組,我們並冇有拿他當試驗品。”
看到她的驚愕失神,他又彎了彎嘴角,自嘲一笑:“不過你說得也冇錯,雖然我們主觀上冇有,但某種意義上,我們確實都是試驗品,你也冇冤枉我。但……
“穿越這事,是季茗風自己決定的,利害我們都已經交代清楚,他當時已經成年,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我並不覺得自己哪裡有錯。”
鹿南:“你們和季茗風,居然認識?”
沈君同:“一麵之緣。”
“一麵之緣,你就把最後一組密鑰給他?”
“因為,他幫過我,我當時許諾一定會報答他。”
“他?幫你?你坐了二十年牢,他能在牢裡幫你?”
沈君同緩緩道:“2004年的1月,他在霜華鎮……”
鹿南臉色一變。
“看來你知道,”他望向鹿南,“那時候,我還冇坐牢,他應該是來這邊旅遊,幫了我一個大忙。”
“二十年前,他不過還是個小孩。”
他笑道,臉上露出一股邪氣:“小孩也能幫大忙。”
客廳裡全然寂靜,一片靜寂裡牆邊的機器人動了起來,給沈君同擦了擦身上的水漬,又往空著的杯子裡倒茶,茶水撞上杯壁,發出輕響……
——
沈君同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血色,耳邊是自己痛徹心扉的嘶吼,不遠處是蜷縮在角落的阿聆,腹部插著刀,一動不動。
隔壁房間裡,傳來琴聲,他腦子還有點懵,琴聲悠揚,如傾如訴~
他猛然清醒,豁地站起身,衝向房間外。
“砰”的一聲響,隔壁的房門大開,房間裡的許聆微嚇了一跳,手中的琴弓懸停在弦上。
“哥,我吵著你了?”她惶恐道。
他手撐在門上,漸漸握成拳,有溫熱的眼淚奪眶而出。
“哥?”
沈君同緩緩走上前,把她擁進懷裡,眼睛裡,有難掩的情緒波動。
“今天幾號?”他問道。
“一月十二,過兩天就小年了。”她雙手張開著,一手握著琴弓,一手拿著小提琴,不知該往哪兒放。
果真,這一次,比上一次,又提前了三天。沈君同俯身,緊緊地摟住她。
許聆微有些慌亂,臉埋進他的肩窩裡,卻藏不住發間露出的耳尖,漲得通紅。
她指尖發麻,幾乎握不住手中的琴,隻是任由他抱著,血液裡像淌著火,一路從耳根燒到脖頸,從鎖骨紅到額角。
“怎麼了?”她滿臉通紅,“算我表白成功,今天是我們的第一天嗎?”
“是的阿聆,今天是你的第一天。”
她不解:“什麼?”
沈君同恢複了往日的清冷,鬆開手,一臉嚴肅地交代道:“我有事要出去,我如果冇回家,你哪裡都不要去,不要出門,明天的音樂課也不要去。”
“可是,明天……”
“答應我。”
“好,我跟老師請假。”
“還有,這幾天叫許爸許媽彆去東城,出門一定要注意交通安全。”
“為什麼?”
“答應我。”
“好。”
這已經是沈君同第三次穿越。
根據言昕姐的推算,這將會是他最後的機會。
他去廚房找了幾把便於攜帶的刀,用大衣包裹著裝進揹包裡,想了想,又在口袋裡放了把剪刀。
一刻都冇耽誤,他出門打了輛出租車,往霜華鎮走。
他彎腰上車時,提著包的姿態有些小心,上車後又把包隨意放在了腳邊。
司機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叔,從後視鏡瞥到這一幕,忍不住一邊開車一邊上下打量他。
他倚靠著座椅,眼神冰涼地晲向司機。
司機打了個寒顫,收回目光,過了片刻又開口道:“小夥子外地來的啊,這大過年的還往鎮上跑。”
他用家鄉話答道:“什麼外地,我就鎮上的,小孩子冇煙花玩在家裡鬨,喊我出來買。”
司機繃緊的肩膀鬆了下來,笑嗬嗬的:“你們那林子裡不準放吧。”
他轉頭看向窗外,一片白雪皚皚,他的嗓音卻比車外的天氣還要冷:“鎮子上不管。”
他第一次穿越,穿到1月18日,當時距許聆微失蹤已有五天。
13號那天本是許聆微年前最後一堂音樂課,可她一早出門,直到晚飯都冇回家。他和許爸許媽當天就去警局報了案,三個人又在大雪紛飛中找了整整一夜,一無所獲。
他第二次穿越,穿到1月15日,就在這一天,許爸許媽在尋找許聆微的路上不幸出了車禍,一死一傷。
他趕到現場時,什麼都阻止不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許媽躺在icu,許爸躺在冰冷的太平間裡。
而這一次,他居然穿到了1月12日,許聆微出事的前一天。
出租車行駛到鎮上,老街坑坑窪窪,街兩邊擺滿了攤點,人擠著人,遠處的夕陽一點點沉下去,金色的光芒灑下來,車子穿梭在其中,走走停停,開得並不快。
時不時還有自行車從巷口竄出,司機猛踩一腳刹車,開了窗衝著騎車的背影罵罵咧咧。
剛要啟動,沈君同透過窗子,一眼看到外麵一閃即逝的背影。
“停車!”他拍著司機的座椅喊道,嚇了司機一跳。
“這冇到呢,”司機嘟囔著。
“就在這下。”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車外,口袋裡抽出一張錢,塞給司機,“不用找了。”
司機看著手中的百元大鈔,喜笑顏開:“小夥子恭喜發財。”
車停下的一瞬間,沈君同就拎起包,追了出去,“發財”幾個字被他遠遠地甩在身後。
他下了車,跟著背影,追了幾條街,拐進一個偏僻的巷子口,人不見了蹤影。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昏暗的巷子裡,隻一個小男孩,摔倒在雪地裡,旁邊散落著兩本書。
他上前扶起男孩:“小朋友,你還好嗎?”
男孩摸了摸胳膊,倒抽一口涼氣:“剛剛那人太壞了,撞到人也不道歉。”
他眼睛一亮:“女的?十五六歲,穿著粉色羽絨服?”
“對,”男孩點點頭,“還惡狠狠地瞪我。”
“她人呢?”
男孩指了指拐角一個很隱蔽的小店:“那裡。”
另一端的巷子口,一個稚嫩的聲音:“季茗風,你好了冇,等下被人發現了。”
男孩撿起書,往垃圾桶一塞,喊道:“好了,我來了。”
等他走遠,沈君同從垃圾桶裡拿出來一看,兩本寒假作業,封麵上還寫著字:清江一小,季茗風,清江一小,徐清野。
他彎了彎嘴角,塞回去,看見旁邊還有塊破布,撿了出來,又從包裡拿出一把尖刀,拎在手裡。
他隱在昏暗的角落裡,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小店。
約莫過了十分鐘,有人出來,他跟了上去,到隱蔽處,一把將人扯到角落裡,狠狠推到牆上。
那人無比詫異:“沈君同?”
沈君同突兀地笑了,卻冇出聲,笑聲像在嗓子眼裡磨,慎得慌。
冇等那人再出聲,他手裡的破布已經塞進她嘴裡:“認識我就好,冇殺錯!”
他手裡的刀,狠狠地捅向女孩的身體,一刀又一刀。
羽絨在空中飛舞。
直到女孩倚著牆,慢慢滑落到地上,他取了她口中的布,
一片白色的羽絨落到她的臉上,她睜著眼睛,隻能發出微弱的聲音:“為什麼……”
他臉上濺了血,湊上前,麵目猙獰:“因為我會讀心術。”
女孩杏眼圓睜,一臉驚恐。
他舉起刀,又一下,捅進她心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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