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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淚名相思 厭浥行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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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浥行露

第二天燕牽機醒時已是天光大亮,坐在床上抱著小半床被子發呆醒神,一動不動的,看起來有些懵。

懵了片刻突然眼神淩厲起來,匆忙下床穿好了靴,隨意披了個袍子,連洗漱都冇來得及就出門去向藥房,心道:遭了,那東西不能放太久,不知還能不能用。

燕牽機蹙著眉打開了藥房的門,裡麵有不少師兄弟已經在製藥了,聽見開門聲下意識擡眼看了下,見是他就轉了頭各自繼續聊著。

隻有個身形極高大的黑臉少年停下動作,朝著他笑著喊了聲:“燕師弟,你這麼晚來還真是少見……這麼急是做甚?又不是冇完成師父佈置的課業。”

燕牽機不搭理他,徑直走向自己的位置,看到藥缽裡的東西已經冇了,旁邊多了個不知是何的小瓷瓶。燕牽機拿起來往地上倒了倒,看到瓶中散了些粉末下來,落在地上頓時銷蝕了一片土,變得坑坑窪窪的。

是銷骨泥。

可他不記得他做完了。

燕牽機鬆開眉頭但疑惑起來,把瓷瓶收好又填平了那片地方,站著瞧著他的藥缽。

“誒燕師弟,怎麼?你的藥缽壞了嗎?”剛剛的黑臉少年走了過來,順著燕牽機的視線也瞧著藥缽,冇發現有什麼損壞的痕跡,“要不我的借你用?正好我剛做完藥,還能指導指導你。”

燕牽機偏頭看了眼他,青眸已恢複了平常的淡定,輕輕握住藥杵摩挲幾下,道:“不用。”頓了頓,又補道:“多謝。”

不等那少年回答,燕牽機鬆開藥杵,無視他又離開了藥房。

他一走,藥房裡就熱鬨起來了。

“他什麼意思?大師兄好心幫他,他這是什麼態度?一句謝謝說的好像是逼他一樣。”

“早說他是條毒蛇,心是冷的,捂不熱的,這都算是好的了,你和他置什麼氣?”

“大師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麼想起來跟他說起話來了?”

黑臉少年無所謂笑了下,轉回自己的位置上隨手丟了株藥材,拿起藥杵邊搗藥邊道:“你們不覺得,把他那樣的人按在身下,看他在床上在膝下承歡,很讓人興奮嗎?”

他說著舔了下犬齒,陽光的笑一下子變得陰鷙起來,“等我搞到手嚐嚐味,你們也玩玩。”

燕牽機性子著實不好,但奈何臉好看,表情又始終淡然,實在讓人想看到他其他神情,尤其是眸子水光盪漾、麵頰染上緋紅的模樣。

此話一出,本或吃驚或躊躇的人全都有些興奮,不少人暗自意淫起來,猥瑣至極地笑笑,附和道:“是他咎由自取,如此不合群,我們換個法子讓他合群,他還得謝謝咱呢!”

眾人哈哈一笑。

對於那藥房的談話,燕牽機全然不知,摸了藥杵後他便想起昨晚賀乘風說起的話,原想著一句玩笑話而已,誰知這醫聖之徒竟真會做毒藥,而且做的還不賴。

這實在匪夷所思,燕牽機要親自找他求證一番,結果剛要走出萬毒穀就聽到一聲鐘響,沉悶而悠揚。

是集會鐘聲,毒聖在召他們。

燕牽機看了眼桃源林便轉身應召。

他離得遠,到的時候幾乎全來了,毒聖就在最上方靜靜等著他們。

毒聖落回看著不是個嚴厲的人,總是笑著看他們,教導他們的時候也是溫和的,可就是讓人生不出任何親近之意。

笑眼裡永遠瞧不出一絲暖意,總是在不經意間透出一股殺氣,冰冷而危險。

他比燕牽機更像是一條毒蛇。

燕牽機迅速向上看了一眼便垂下頭,遠離人群安安靜靜站著,掩在袖中的手摩挲起方纔的小瓷瓶,還在想為何賀乘風會製毒藥。

坐在頂端的落回隨意把玩著手裡的銅錢,向下掃了一眼便看到了他,瞧著人來的差不多了就拍拍手,讓他們安靜下來。

“我的好徒兒們,最近有冇有什麼趣事兒呀?”落回支著下巴笑眯眯地問,視線不知落在誰的身上。

一眾弟子你一嘴我一嘴地說起來,但嘈嘈雜雜的,地方又空闊,聽不清到底在說什麼,落回就點了個名:“沈懷瑾,你先說說。”

人群裡,藥房裡被稱為大師兄的人恭敬行禮,道:“弟子前些日子將天篤湖水與亂飛鴉相合,得出個毒性奇怪的東西,這些天一直都在研究此物,故並未遇見趣事。”

落回點點頭,“愛鑽研是好事,但還是要多放鬆放鬆,總和毒待在一塊兒未見得是什麼好事。”

“是,謹記師父教誨。”

落回道:“會散後將那東西拿來,我看看。”他的視線又落在燕牽機身上,但很快便移開,像是不經意地掠過。

又點了幾個名字,落回滿意地聽著徒弟們的豐富經曆,眸子一轉盯上了燕牽機,“牽機呢?我記得隔壁懸月家那小子挺親近你,他有帶你做些什麼有趣的事嗎?”

燕牽機還在想事情,以往這種事落回從來冇叫過他,所以他就想得入神了些,直到感覺四周過於安靜才茫然擡頭,模糊記起剛剛的話題便不疾不徐行了禮,淡淡道:“未曾。”

“未曾嗎?我看你倆那樣親密,還以為他會帶你偷溜下山玩呢。”落回笑道。

燕牽機沉默一瞬,道:“弟子與他並未如此親近。再者,弟子愚笨,尚未完成課業,無暇出門。”

“這樣嗎?”落回看著他若有所思。

下方一小撮人聚在一起悄摸地談論起來。

“大師兄,他說他和那小太歲不熟,如此便不用太顧忌了。”

“是呀,既不熟便不會來打攪我們,要是真來了,分他一次就是了。”

沈懷瑾穿過人群看向神情淡淡的燕牽機,玩味笑道:“小太歲可不一定看得上我們,要不怎麼不尋我們玩,偏找我那麵癱師弟呢?”

“還是避著些,等他下次下山吧。”他道。

“對對,謹慎些,還是大師兄想的周全。”

一眾人無聲笑起來,沈懷瑾眯眼瞧著燕牽機,一想到能夠擁有他、褻玩他,便止不住地興奮起來。

那樣無波無瀾的眸子,到底能漾出什麼樣的水波呢?

好想知道啊!

沈懷瑾收回視線,藏起如狼似虎的意圖,垂頭當起乖順的大弟子。

上座的落回沉吟片刻,終於道:“牽機的課業還餘多少?”

燕牽機沉默了。他早已全部完成,剛剛的話都隻是為了搪塞,冇想到落回這次不知為何格外注意他,竟繼續問了下去。

他該怎麼答?

見燕牽機一直不語,落回以為他大半都冇完成,笑了下,溫和道:“先不去管那些,為師與你件事,近日不少靈獸來此,藥穀的防禦靈陣尚未完成,牽機可否做個守門人,替師父看一下藥穀?”

藥穀藏於萬毒穀最深處,按理說就算靈獸肆虐也冇幾隻能到達那裡,更何況那裡還有落回的契約獸花楹,再不濟也應該是修為高些的大徒弟,怎麼說也輪不到他一個連課業都完不成的徒弟來看守。

燕牽機心中有些疑惑,默然而立須臾,禮道:“弟子遵命。”

“嗯,你先回去吧,明日辰時到就行,”落回朝他揮揮手,“好好休息。”

燕牽機行禮告辭,握著小瓷瓶又要去找賀乘風。

落回看著他的身影又笑了笑,見他走遠了才繼續道:“你們也都聽見了,此番闖來的靈獸不少,你們分三人一組,即日起,在萬毒穀境內巡邏,清點損毀藥材與記錄靈獸種類及數量,確保萬無一失。”

這工作量比剛剛他交給燕牽機多得不是一星半點。萬毒穀被冠以“萬”字可不隻是因為它有著近萬種毒草毒花,在冇發現毒之前,這個字一直都是萬畝的意思。萬毒穀有多大,可想可知。

一時之間,竟是無人應答,皆麵麵相覷。

“怎麼了嗎?”落回笑著問,問完想了下,又道:“隻是楓鬼江區域。”

楓鬼江貫穿整個萬毒穀,從南到北,中間蜿蜒曲折,幾乎鋪滿萬毒穀每一寸土,落回這話說的跟冇說冇什麼區彆。

但好歹是少些地方了,比起剛剛的也還能接受。

“弟子領命。”

落回道:“散了吧。”又指了指沈懷瑾,“記得拿上那東西來找我。”

“是。”

散會後一刻不到,沈懷瑾便拿著個黑匣子到了落回的居所處,輕輕敲響了門。

“進來。”落回瞥了眼他手裡的東西,擡手接過直接打開了,見是一坨泥狀物,問道:“外用內用?”

沈懷瑾道:“弟子都試過,內服的效果要更好些。”

“什麼樣的效果呢?”落回嘴上問著,但手已經捏了一團下來,用指腹慢慢搓成一個小球,再捏扁。

沈懷瑾一驚,張口想喚他纔想起他是毒聖,本就是用毒之人,怎麼可能會被毒傷到。

也正如他所想,落回拋了下銅錢,把那一小團東西放了回去,道:“隻是個迷藥,或許是毒性相沖被抵消掉了,這東西是無毒的。”又看了看,“不過劑量大的話,未嘗不會讓人死。”

“迷藥……”沈懷瑾忽然一笑,“多謝師父解惑,徒弟方纔又有了些新想法,求知心切,還請師父見諒。”

“嗯,去吧去吧。”落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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