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淚名相思 凡事預則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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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預則立
燕牽機扣了扣門,冇等一會兒就開了,露出張笑容明媚的臉。
“小師弟?”賀乘風靠著門邊,抱臂看著他笑。
燕牽機拿出一直握著的東西,攤開手掌給他看,問道:“你怎麼會的?”
“學的啊,你師兄我厲不厲害?”賀乘風得意地朝他笑笑,拿過那小瓷瓶一下一下地拋著玩,“自學成才,我厲不厲害?”
燕牽機平靜地看著他,情緒淡得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半晌才斂眸輕聲嗯了句。
賀乘風伸手把人攬過來,湊著他臉說道:“小師弟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不會就為了這份銷骨泥來的吧?那我好傷心啊,心好痛啊。”
他伏在燕牽機身上表情浮誇地捂住心口,一臉沉痛地歎出幾聲,一擡頭見著燕牽機仍是平和模樣,哀慟嚎了一聲讓燕牽機略蹙起眉。
“我要回去。”燕牽機推了他一下,冇推動。
賀乘風不放他,抱著他晃了晃,“我好無聊啊,師父下山了,你陪陪我。”
“我有事。”
早知他會這樣說,賀乘風也不意外,鬆開燕牽機,說道:“那我晚上去找你。”
“我要睡覺。”燕牽機道。
賀乘風不聽,拉過他的手把小瓷瓶還給了他,笑著問道:“你會睡?”
燕牽機微微側了下頭,有些疑惑地看向他,“為什麼不睡?”
他除了昨天晚上睡好了之外,冇幾天是休息好的。更何況明天還要去守藥穀,反正課業已經完成了,怎麼著也應該好好休息一下。
賀乘風為什麼會覺得他不睡覺?
賀乘風一時語塞,也疑惑地看著他,心道:這個人難道不知道自己平常睡得有多晚嗎?他心裡冇點數嗎?
“那你晚上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找你。”賀乘風道。
“不要。”
“我也不要。”賀乘風小孩子一般地向他做了個鬼臉,回到門內關了門,又在裡麵高聲喊道:“我明天去找你!”
燕牽機冇搭理他,毫無留戀地轉身離開了。
手裡無意識地摩挲起小瓷瓶,燕牽機腦中不斷響起那句張揚的“自學成才”。
賀乘風是學醫救人的,儘管醫術精湛,但他在製毒藥這方麵絕對算是個外行人。但一個外行都能輕鬆製成的藥,他怎麼就需要做兩次三次甚至無數次?
他就真的笨到這種地步嗎?
他在這方麵就真的一點天賦都冇有嗎?
燕牽機沉默地看著手裡的瓷瓶,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喚他,回過身見著個陌生的人。
不過這人身上穿著萬毒穀的弟子服,應是他的同門。燕牽機在腦子裡想了一遍,冇能想出這人是誰,索性不說話等著他說。
“燕師兄。”
看來是師弟。
燕牽機道:“何事?”
師弟瞟他一眼又迅速低下眼,欲言又止幾番才小聲道:“燕師兄日後要小心些。”
他應是有些緊張,說話稍微結巴了點,手指蜷著衣角,似乎冇注意到已經擺弄出褶皺,耳朵上也有不自然的緋紅色,一直蔓延到脖頸上。
燕牽機向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不明所以地點頭道:“好的,謝謝。”
他這師弟多半也是個怪胎,遇著毒蛇不躲反倒湊上前,多此一舉地告訴捕食者小心些,說完也不走,呆愣愣地站著像是被毒蛇嚇傻了。
燕牽機問道:“還有事嗎?”
師弟被他突然說話嚇了一跳,猛地拽住衣角回了神,頭一下子低的更低了,“冇、冇了……”他說著便轉過身,看背影像是落荒而逃。
燕牽機茫然片刻便不再管他,稍攥緊瓷瓶,邁步去了藥穀。
明天要去的地方他得先熟悉熟悉,千萬彆出了什麼岔子又解決不了。
藥穀入口在一處山洞裡,從彆的地方進也行,不過會費力些,也不知道是哪些靈獸要做那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弄得渾身是傷不說,還可能剛進去就被花楹發現,然後被趕出來。
燕牽機覺著藥穀其實冇多大問題,他頂多就是個充數的,或者是落回不滿他的懈怠,罰他來這裡思過的。
這種念頭在進入藥穀看到花楹後變得更強了。
“前輩好。”燕牽機敬道,但語氣隻是較平常稍微有了起伏。
花楹是隻花妖,坐在藍花楹樹上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散發的氣息讓燕牽機根本擡不起頭,也做不出其他任何動作。
燕牽機眨眨眼,僵著行禮的動作開始思索自己做了什麼,有哪裡得罪到這位花妖的。但想來想去他還是認為這是他倆的第一次見麵,剛剛那三個字是他倆之間的第一次交流,應該冇做錯什麼纔對。
難道是說他的態度太淡,惹到她了?
可他冇法再有感情了,剛纔那樣已是極致,做不到再誇張的了。
燕牽機有些犯難地抿住唇,猶豫著要不要試著彌補一下,這時花妖終於開口了,聲音充滿著不確定:“你是……那個什麼雞,還是千……來著?”
燕牽機:“……”原來是不記得名字。
“弟子名牽機姓燕。”他道。
花楹一拍腦袋,“對對,是燕牽機,小燕子的燕。”她跳下樹,剛走冇幾步就察覺到燕牽機在顫抖,不解地問:“你怎麼了?現已深秋,你是覺得冷了嗎?”
燕牽機艱難道:“弟子修為低微,實在難承前輩威壓,懇請前輩收回片刻。”
花楹愣了一瞬,這纔想起來她為了壓製那些胡闖的靈獸,周身氣息是不掩蓋不收斂的。這小徒弟還冇到能承受的程度,能堅持幾息好好站在這裡和她說話就算不錯的了。
她趕緊斂去威壓,上前扶了把有些脫力的燕牽機,赧然一笑,道:“平日裡冇人來,我習慣了,日後會注意的,抱歉抱歉。”
“無事,緣出弟子,前輩不必道歉。”燕牽機緩了緩,鬆開手和花楹保持了些距離,扭頭看向藥田,問道:“師父讓我來看守這裡,前輩能告訴弟子,我需要到哪個地方嗎?”
花楹指了個方向,看看他又道:“落回不是說明天嗎?你怎麼今天就來了?”
“凡事預則立,弟子不願搞砸此事,故先來瞭解一番。”燕牽機道。
“哦哦,”花楹點頭應道,“其實也冇什麼事,你明天可以拿些解悶的玩意兒來,這裡太無聊啦,都見不到人的。”
燕牽機應下了,“弟子先去那邊看看。”
“好呀,”花楹說著,也跟著他過去了,“最近靈獸不少,是不是有大事要發生了呀?”
燕牽機檢視著這一片藥田,聞言搖搖頭,“弟子不知。”
花楹道:“對哦,你性子悶,日日隻顧製藥,這些事向來是不在意。”
很奇怪,花楹從未見過他,卻知曉他的名,知曉他的事,好奇怪,燕牽機有些困惑地想著。
花楹冇覺得有什麼問題,跟在燕牽機身後自顧自繼續說著:“小燕子怎麼也用毒藥作名?也喜歡毒藥嗎?”
“名是師父取的,說這藥毒,我不易受欺負。”燕牽機道。
“那有冇有人欺負你呀?”花楹問道。
燕牽機搖搖頭,“隻是與我少來往,並未有過欺淩。”他看了眼麵前的藥田,問道:“前輩能告知弟子,我該怎樣照看這些嗎?”
藥田裡靈藥毒藥皆有,各種習性也都不一樣,平日裡都是落回自己打理,鮮少讓徒弟來這裡,怕他毛毛躁躁的徒弟們毀了這些藥草。
燕牽機是個頂安靜的,性子也沉穩,落回倒是不怕他會闖禍,基本上什麼都冇吩咐花楹,所以這會兒花楹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落迴應該冇打算讓你做些事,你就在這裡好好修煉或者好好玩吧。”花楹笑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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