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跪下說(女尊) 第 10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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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珍珠◎
“你又要顧大的,
又要看小的,還怎麼辦你的正事!”
柳腰腰自知席間冇有自己張口的份,可心中實在焦灼,
埋頭使勁給薑逸暗示。
桌下的袖口被扯的直顫,要不是薑逸穩著手腕,
隻怕自己虛虛搭在桌沿上的手都要被身邊的男人拽下去了。
我還能不知道你在這呆不下去嗎?
薑父覷著對麵神色古怪的二人,
目光先是在自己女兒晃動的手腕上一落,
眉頭一跳,隨即瞪向埋頭悶聲的柳腰腰。小妖精,當著我的麵就開始攛掇逸兒和我對著乾!
“咳!”薑逸清了清嗓子,
腕上隨之一輕,她避開父親那‘恨鐵不成鋼’的目光,轉向上首的母親,笑道,“正是因為小的皮實,大的嬌弱,
正是讓人費心的時候,
纔不敢將他們父女留在淮陽煩擾母親父親。”
“哼!油嘴滑舌。”薑母笑嗬嗬的,她一向是女兒說什麼便是什麼,
倒是薑父忍不住發了牢騷。
薑逸並不理會。
“吃飯,
吃飯。”薑母站出來打圓場,
又吩咐身後的連翹,“將這一盅銀絲鴿給腰腰端過去。”
“瞧你瘦的,
你是雙身子的人,可彆一心想著保持體態,
多多進補養孩子纔是正理呢。”
柳腰腰被盯得不自在,
暗暗垂了眸子,
“是,謝謝母親關心,兒婿知道了,”
“好呀,真是好。”薑母對自己這個女婿是越看越喜歡,出身嘛是低了點,但是好生養啊,這三年抱倆,我逸兒可算是後繼有人了。也是奇了怪了,這臉兒這麼小,腰兒這麼細,不像是好生養的,偏偏還就是他有這個福氣,還真是人不可貌相。“腰腰肚皮要是爭氣,再給我薑家生個女兒,嘿嘿,淮陽這份產業,母親我便做主,就給小孫女當滿月禮了。”
呀,這倒讓人意外,柳腰腰下意識撫上小腹,去瞧妻主神色。
不是說婆母把著淮陽的產業捨不得鬆手嗎?這一大家子,嫡子庶女,偏房側室,上百口子人,成家與否,每房每院月月從公中支例銀,覈銷賬目,但是家裡的田產、鋪麵、礦產、莊子、古玩珠寶、宅子等家產可是一分一豪冇分出去的。
薑逸也愣了一下,“您還年輕,怎麼有這個念頭了。”
偏廳兩桌的偏房庶女聽到薑母這話更是心驚,有些城府淺些的,麵上已經掛了臉色。
“年前就有這個想頭了。”薑母胖胖的身子往椅子上一靠,歎了口氣,“你這官越做越大,我這需要的應酬也就越來越多,你娘我就是泥腿子出身,官場上那些彎彎繞繞,應付起來乏累的很。加上你這一次貶斥起複,真把我折騰的不輕,也鬨了不少笑話。”
拿著錢像無頭蒼蠅到處送禮,想給自己女兒打理這事薑母隱去不提,“這偌大的家業本就是沾著你的光纔有的,合該由你來承襲。”
“至於你這些姨父們,妹妹弟弟們。”薑母掃過偏廳一眼,“拿出兩成來分,也夠他們衣食無憂,鼎立門戶了。”
“他們以後若有個什麼過不去的坎,理不了的事,也望你能提攜一二。”
偏廳的兩桌人,在心裡極快的撥了算盤珠子後輕輕鬆了口氣。
薑逸冇接她這話,“母親春秋正盛,考慮這些還太早了。至於您不想應付的那些麻煩事,不想應酬就不用應酬了,我會處理好。”
“哈哈,不急不急。”薑母白胖的臉上本還掛著憂愁,目光一轉到柳腰腰身上立刻就笑眯了眼,“腰腰生產還得大半年,你們這次來回也倉促,這事還辦不了呢,不急不急。”
這頓家宴柳腰腰吃的心情複雜,回了院子還是神思恍惚,驦魚扶著他到窗下坐好,趁著給他遞手爐的空擋問,“郎君怎好似不高興呢?”
柳腰腰撫上暖烘烘的手爐,懶洋洋的靠在軟枕上,語氣淡淡,“你覺得是個女兒嗎?”
驦魚目光隨著柳腰腰青蔥般的指節看向他那尚平坦的小腹,悄悄嚥了口唾沫,尚未等他回答,柳腰腰下一個問題又至。
“你看著老家主待我……如何?”
他話問的稍顯猶豫,驦魚卻一點冇猶豫,“奴才明眼瞧著,老家主待您這個女婿可是極為滿意,通家家產都交到您手裡了。”驦魚瞄瞄左右後壓低了聲音,“這事情無論放在誰家,都是認您執掌中饋、當家理事的意思呀。”
“有這個意思?”柳腰腰掌心在小腹滑動,口中似在呢喃,“不是點名了給這孩子的嗎?”
人人都盼著是個能繼承家業鼎立門戶的女兒,我也是這樣期待的,可萬一呢……。驦魚剛剛的囁喏,心裡湧起一絲煩悶。
“給您的孩子不就是給您的意思嗎?”驦魚一臉的理所應當,“小主子纔多大呀。還不是您來打理著。就跟什麼來著呢?”驦魚腦袋卡住了,思索了半響才靈光乍現,“啊,垂簾聽政,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瞎說什麼!”
驦魚見柳腰腰鳳眸一厲,嚇得立馬禁聲。
“這話是能亂說的嗎?”柳腰腰直起了身子,“我可提醒你,家主在中樞行走,家下說話做事都要謹言慎行。若是回了上京,你再這樣咋咋呼呼的,可彆怪我不留你。”
“是,奴才知錯了。”驦魚磕了個頭,“奴才以前粗野慣了冇見識,以後定不敢了,多謝郎君教我。”
柳腰腰情緒稍平。
驦魚剛起身就見一小廝前來稟報,“老家主撥了一批侍兒過來,說讓您看看可有順眼的,留幾個在院子裡伺候。”
柳腰腰整了衣冠出寢門一看,院子裡站了能有四五十人,為首的是一個三十上下的男人,穿著打扮是薑府大管家的模樣,一見他便叩頭行禮。
“老奴秦衫拜見柳郎君。”他身後帶來的小侍兒們也烏泱泱的跪了一地,齊齊道,“奴才拜見柳郎君。”
“秦官家請起。”驦魚等人搬來了八仙椅,柳腰腰順勢坐下。
秦官家利落的起身,笑著主動稟報,“家主說少主院裡人手本就不多,又聽聞您處置了一個,想必更缺人手了,特吩咐奴纔將府上機靈的侍兒帶來任您挑選。”
薑逸有了女兒便不能在稱大小姐,柳腰腰愣了一瞬,才從他這聲少主中回過悶來。
“多謝母親慈恩,微末之事,她老人家都掛在心間,請秦官家代為稟報,就說兒婿晚間到青鬆院請安時再親自叩首謝恩。”
“遵命。”秦官家擡手指向身後站成四排的小侍,請柳腰腰相看,“郎君您瞧,這些都是府上拔尖又聽話的小奴才。”
是想在薑娘身邊安插幾個小眼線,平時打聽打聽訊息嗎?念頭一起,柳腰腰隨即便打消了,要是這個打算,那肯定是挑好了人直接送來,而不是混在這四五十人中間,萬一自己冇挑中,豈不落空?
柳腰腰閒庭信步,目光依次在一個個侍兒臉上掃過,一個熟悉的麵龐晃映入眼中。
“你……”
那小奴纔不過十五六歲,見柳腰腰明顯認出了他,激動的笑出了兩個小酒窩,“奴才珍珠,給郎君請安。”
是叫珍珠,柳腰腰勾回指向他的指尖,第一次跟薑娘來淮陽的時候,主君為了擡舉那是他怎麼看怎麼順眼的連翹,想方設法將他攆去小閣樓住。
那時候薑娘對他真是情濃的時候,夜夜想法子支開珍珠來找他幽會,夜夜儘歡。柳腰腰一想著就覺著耳尖發燙,忙轉了思緒,問他,“你還在花房做事嗎?”
“回郎君,前年開春廚房缺人手,就調奴纔去廚房伺候了。”
前年啊,柳腰腰算了下時間,想是薑娘前腳帶著自己回上京,這孩子後腳就被主君遷怒,貶去廚房了。
“你這乖覺的模樣倒是合我的緣。”柳腰腰轉頭看秦管事,“要不就他吧。”
“額,當然行,您再挑幾個吧。”想進少主院子的人多,前麵第一排都是花了銀子的,誰知他卻不緊不慢溜達到最後一拍,相中一個燒火牙子。
“家主說由著您選,末了帶回上京還是留在家中院裡都行。”
柳腰腰順著他的意思,在第一排又點了兩個人,“行了,就他們吧,妻主吩咐說這兩日就要動身回京,院裡就不多添人了。”
“我也乏了”,柳腰腰作勢揉了揉腰。
“郎君您貴體要緊,奴才就不再打擾了。”秦管事心在滴血,收了十幾份銀子,隻成了兩事,餘下的還要退五成,哎!彆的主子聽說可以從公中選人,那都是緊著自己的位份還盼著多選幾個,一看這體麵,二彰顯恩寵。這柳郎君怎不安常理出牌!
“驦魚讓人教教他們院裡的規矩,晚些再帶過來回話。”
柳腰腰目光在珍珠身上停留片刻便轉身進屋。
“郎君您瞧,老家主多看重您呀,往大了說,家產給了您,往細了說,院子裡缺人手這樣微末的小事,她也放在心上,隻怕這會正勸主子,給您正名呢,您說是不是?”
先前飯畢,薑逸讓他先回院裡,自己和母親有事商談。成雙入對的出去,自己一個人回來,一路上他都冇什麼精神。
“冇精神想那些事。”柳腰腰抱了暖爐,重新窩回了椅子上。
家主不回來,你一準冇精神,驦魚腹誹,口中勸他,“孕中費精神,郎君要是乏累,不如去小憩片刻吧。”
“怎麼又冇精神?”門口傳來女人爽朗的聲音。
柳腰腰心中一喜忙就迎上前,“這麼快回來了?”
薑逸任他那一雙素手解下自己大氅的帶子,她自己寬下大氅扔給跟上來的下人,然後牽了夫君的手,低低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溫情蜜意暖人心魄,柳腰腰眉眼仿若羊脂白玉,觸手便可生溫,“冇有不舒服,就隻常常覺得困頓而已,問過大夫了,說不打緊。”
“那就好。”薑逸牽著他往拔步床上去,“走,睡覺。”
“啊!”柳腰腰看她那架勢,唬的小臉都白了,“你,你,你個大忙人,自忙你的公務去吧。”
“陪你睡會!”
“我,我自己睡。”柳腰腰看了眼外麵三尺高的日頭,彆扭的推她手。
大中午的,她陪自己關門閉戶的睡覺,像什麼樣子,況且還是在淮陽,婆母公爹眼皮底下,晚間過去請安,不定能說出什麼好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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