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跪下說(女尊) 第 67 章
-
67
蘭英見薑逸薑逸盯著書房發呆,
小聲問,“主子,柳,
側君現在怎麼辦啊,還送天牢嗎?”
‘我害怕那個地方,
她們都欺負我’,
薑逸腦子裡忽然就冒出了這句話,
柳腰腰滿麵血色,跪在她麵前哭求的模樣在腦子裡晃,都到這地步了,
我竟還在為那個男人生出惻隱之心。五指一捏,手上的幾片柳葉撚斷。
這個男人一張嘴慣會奉承,常常擺出一副身不由己,不能自救的做派,在府上自己一次次為他開先例,所有的優待都給了他。
他落寞的在在自己麵前說除了床榻之間奉承,
整日天明等天黑,
府上的人不尊他不重他,她便給他內管之權,
府上皆聽調度。可他是又是如何呢,
得勢便抖威風,
弄的府上烏煙瘴氣。
那一次,也是第一次,
她認真審視她們這段關係。思維不在一個維度,僅靠帷幄和順如何長遠?
把他趕到胭脂苑,
他哭鬨不休,
她夜裡獨臥高塌時,
也醒了好幾次,所以她貶斥了和柳腰腰明爭暗鬥的小新。
後來他絕食了,自己強豎起的那一堵高牆瞬間轟塌,她試著說服自己,他生長於這個時代,思維受時代浸染,在他眼裡人分三六九等實屬正常,奴仆跪侍洗腳,在她看著刺目,在這個封建王權時代,是再正常不過了。至於他在暗地裡的貪權奪利,她心中更是想好了開脫之詞,長於富貴之家又突逢钜變,小小年紀受儘苦楚,出於害怕,基於不安,汲汲營營的討好、籌劃,想要更多安身立命的保障。
哈哈,薑逸忍不住苦笑一聲,當時的自己真是傻乎乎的,說是替他開脫,更像是移開了壓在自己心頭的巨石。他搬回正寢的那一晚,她睡的格外安穩。
後來她認命了,她接受了柳腰腰是個徒有小聰明,缺乏大智的人。
自打他來到自己身邊,一直是患得患失,敏感怯懦。剛剛有一句話他說的冇錯,他瞭解我更甚他自己,是呀,那是他這半年察言觀色練出來的,他無時無刻不在尋她的眼色。這些自己一直也都看在眼裡,所以更多的時候,他犯了錯犯了蠢,自己對上他那雙不安,祈求的眼睛的時候,總是會心軟。
她試著請名師引導,提高他的眼界。
她試著讓他親人在側,充盈他情感上的空虛。
她試著給他一個自己目前極限能拿得出手的名分,想要安定他那一顆患得患失,敏感怯懦的心。
她更盼著他能成長,即便這個過程跌跌撞撞,走的慢些都不要緊,可是他是怎樣報答呢?為數不多的心眼,全用到她身上了。
人說薑大人冇什麼見識,遇到一個會撒嬌賣癡的男人,就將她拿捏的死死的了,嗬,說的真是冇錯。
邊上的蘭英好不害怕,自己主子這一時低落,一時自嘲,一時發狠,麵上的神情變來變去,也不知在想什麼。真是難搞,偏偏這個節骨眼,那男人懷上了。天牢是個什樣的虎狼地,春闈舞弊是死罪,若是進去了,孩子肯定保不住了。主子的第一個孩子啊!
蘭英已經有剮了柳腰腰的念頭了,主子現在心裡肯定不好受吧。周遭的侍兒嚇的不敢上來觸黴頭,蘭英親自沏了茶,奉給薑逸,低聲提醒,“主子,正危居士上午進宮,這會陛下肯定已經知道一二了,您得早做決斷啊。”
“什麼,決斷。”薑逸還迷惘在自己的思緒裡,怔怔看向蘭英。
“將罪魁禍首繩之於法,您最多就是一個疏忽大意,管教不嚴的罪責,加之屬下第一時間封鎖了青城山,也就正危居士知道試題,並未使試題泄露於眾,春闈還能如常開展。”蘭英見薑逸似有失意,立刻說道,“申飭,罰俸,最多降爵,您還是可以囫圇脫身的。”
“刑犯都在秋後問斬是吧?”
薑逸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蘭英不解其意,點了點頭,“是,怎麼了主子?”
薑逸在心理默默算了一下,那個時候,孩子七個月了,七個月的孩子,手腳都長出來了,會動了呢。
“主子!”蘭英急了,“您,您不會想用仕途來包庇他,想要保下這個孩子吧?”
“這個男人狼心狗肺,您對他已經足夠好了,孩子投生在他身上,也是這孩子運道不好,和您冇有緣分,您彆太過掛懷,否則隻會陷自己於險地啊!”
蘭英再顧不得什麼柳腰腰還是側君,將心中的話一股腦吐出來,生怕薑逸又唸了舊情,被那個男人迷惑。
“讓我想一想,讓我想一想。”手上的茶,揭開了蓋又放下,蘭英說的句句在理,可她心裡亂糟糟的。
亦或者離府之前,一碗墮胎藥,她親口下令將孩子打下來。
心忽然揪痛了一下,薑逸放下涼透了的茶盞,“你出去,我一個人靜一靜。”
蘭英欲言又止,“是”還是領命退下了。
晚春的柳樹下,暖風拂過薑逸的臉龐,頭上明明豔陽高炙,可柳樹枝繁葉茂,樹蔭下呆的久了,周身的泛起了涼意。薑逸第一次靜靜坐在池塘邊上這麼久,才發現池塘裡養了三色錦鯉,一尾一尾膘肥體壯,有好些身邊緊緊跟著一群柳葉大小的小錦鯉,帶著小魚的錦鯉就瘦多了。和其他圓滾滾的魚,一眼就看出差彆。
遠處的蘭英來回踱步,看見主子身子僵直,盯著池塘,心中又難過,又著急。終於在半個時辰後,將薑逸盼過來了。
“主子”蘭英迎上去。
“我要進宮麵聖”薑逸麵上冇有表情,眼神卻異常堅定。
無需再問,蘭英已經知道她的抉擇了,為主子不值,抱屈,心中一酸,眼淚就下來了。
薑逸看見了,擡手替她擦了擦淚,苦笑道,“從小就皮實,冇見你哭過。”
蘭英彆開臉,低聲抱怨,“我這樣皮實的人,在主子心中哪裡比得上嬌嬌軟軟的男人,他哭一哭,您的心就軟了,我哭,主子大概覺得好笑。”
“好啦,知道你是擔心我。”薑逸移手拍了她肩膀,“放心吧,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蘭英賭氣的彆開眼。
“陛下還有用得著你主子的地方,不會因為這個事就罷了我的。去備馬吧,拖了這麼長時間了,再不進宮,不合適了。”
“是”蘭英極快的瞥了一眼書房,問,“那,側君……”
“醒了就把他送到胭脂苑,著人嚴密看管。”薑逸冷聲撂下這句話,便大步流星走了。
養心殿
君臣一坐一跪,上首的皇帝先開口,“太傅,朕等你多時了。”
“臣處理府上內務,來遲了,請陛下恕罪。”薑逸俯身再拜。
“太傅免禮,起來說話吧。”皇帝的聲音一如從前從容,“看來太傅已經自查清楚了?”
“回聖上,是。”薑逸起身細細回稟,“試題確實是從臣府上泄露出去。”
“臣的手稿臣保管不善,內眷收拾書房的時候偶然瞧見,他養在閨閣,不懂朝政春闈之事,同家中親友李靜訓往來交際之時言談於席上。今有此禍全是臣疏漏,不過臣下在第一時間封鎖了訊息,如今試題朝外知道的隻有李靜訓和正位居士,臣請陛下給臣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養在閨閣,不懂朝政之事,卻又能認出春闈題目,還將其泄露給了待考舉子,這番說辭漏洞百出啊。少年帝王眯了眯眼,已經猜測出來,薑逸口中的內眷便是她那側室柳腰腰,旁的人,不至於讓她這般維護。
不過這些不重要,她更在意太傅最後一句話,“太傅說將功折罪,是如何?”
“臣願做孤臣,替陛下推行新政。”
所為孤臣,便是不在朝堂官僚中有任何公事以外的往來,不舉薦培養自己的門生,成為皇帝手上的刀,聖意所指,劍鋒所製,燃儘最後一絲血肉之後,聽憑聖意裁決。
所為新政,阻礙最大的便是後戚一脈,李家是百年簪纓世家,已經出了兩位君後,如今李容音馬上是第三個,李家門生之廣,掌握許多要職。
如今尚且還有自己可以分庭抗禮,朝堂有黨派,皇權才能穩定,若是自己倒了,朝廷上下便成了鐵板一塊。
“太傅,想清楚了,你這可是斷了自己女兒蔭封的路?”
“臣的女兒若有本事,可憑本事科考,若無本事,蔭封也隻是多了個吃朝廷米糧的庸官。”
-------------------------------------
【作者有話說】
哦哦哦,今天先寫這些,明天雙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