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跪下說(女尊) 第 9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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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是偏房側室,顏色姝麗就夠了◎
門口傳來蘭英的聲音,
“見過柳郎君。”
“家主在見客吧。”柳腰腰在廊簷的台階下站定,隱約聽到了屋內傳出男子的低泣,心裡堵得慌,
麵上還是一派嫻雅,“家主既然在忙,
我候一會就是,
先不勞煩蘭大人通報了。”
蘭英目光下視,
瞥見柳腰腰身後的小奴才驦雁,雙手提著一個雙層的食盒在身前,正不著痕跡的往柳腰腰身後躲。他已經換了一身嶄新的衣裳,
湖綠色的織花緞子,寬袖掐腰,他那個子本就不高,再配上他那巴掌大小的臉兒來,顯得整個人嬌滴滴的。蘭英皺了眉頭,這麼嬌嬌弱弱的,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一拳頭下去都能打死,不明白柳腰腰費勁將他帶在身邊乾什麼!
穿的倒是人模狗樣的,
不過這麼冷的天,
穿的那麼單薄,
中看不中用,男人就是喜歡這些無用的東西。
“是。”蘭英將目光從驦雁移回柳腰腰麵上,
現在主子對這個男人越發縱容了,金玉珠寶、華服美緞,
流水一般的送進了後宅,
連他身邊的小奴才都沾光了,
不過柳腰腰對底下的人倒是一向大方的緊。
驦雁心撲通的跳,這個蘭大人,怎麼回回見她,她那雙銳利眼睛都在他身上轉,讓人莫名的害怕。屋子裡男人的哭聲小了許多,抽抽噎噎的,斷斷續續能聽見說話聲,什麼‘身子。’‘報答。’
剛剛在正寢他就想勸柳腰腰,讓他彆趕過來。女人見外客,對方又是男子,就算有什麼曖昧牽扯,他作為偏房,也該識趣躲遠些纔是,怎還敢往上湊。隻是當時薑大人一走,他臉立馬就垮了,滿眼冷意,如今身份殊途,他也不敢多張口,隻能默默提著食盒跟他過來。
屋子裡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哭聲忽然大起來了,隨著女人沉悶一聲沉悶的嗬斥,“王忻,再糾纏下去可就不體麵了。”男人的哭聲戛然而止,緊接著就是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驦雁小臉發白薑大人是不是動怒了,她是個什麼脾氣秉性啊?不會殃及到我身上吧?我怎麼這麼倒黴,今天頭一天當值先是遇上蘭英這個煞神,又撞上家主發怒,我怎麼這麼倒黴啊!
門自內而開,女人挺拔的身姿出現在幾人眼前,麵色是還冇緩和過來的冷冽,聲音也有些冷,“郎君來了怎麼不通報一聲,讓郎君在風口站著做什麼?”
額!訓斥蘭大人啊?驦雁第一次在蘭英臉上看到委屈又無奈的表情,隻一息之間,就見她認命般的跪下請罪,“是屬下疏忽了,求主子恕罪。”
“是我怕打攪薑娘正事,所以不讓蘭大人通報的,也冇站多久,薑娘彆責怪她了。”
薑逸走下台階,牽起了柳腰腰的手,有一絲涼意,溫聲道,“我見的又不是什麼要緊的人,哪裡值當你候著,你現在是有身子的人了,要格外當心些。下次你要有什麼事,就讓你身邊的人來傳個話就行,彆折騰跑這一趟了。”
柳腰腰聲音明媚,“才兩個多月,哪裡就這麼嬌氣,況且我這也不是第一胎了。”
“那也得注意些。”
驦雁的一顆心落回腹中,實在好奇,悄悄擡眸想看看書房裡的男子,可門半掩著,隻能看到一個纖瘦的背影,委頓跪坐在地,寬大繁複的下襬袍子
在他膝下的地板鋪了一圈。
還是個貴公子呢,驦雁在心中得出了答案,正出神卻被薑逸一聲冷嗬嚇的心頭一顫。
“下次有眼力見一點,白長那麼大個個子杵在門口!”
這話明顯是說蘭英了,驦雁看到蘭英冷毅的臉瞬間漲紅了,她擡頭看了看薑逸又看了看柳腰腰,幾次張口又什麼也說不出來,隻能泄氣又無奈的小聲道,“屬下知道了。”
明明是柳腰腰不讓通報的,薑大人捨不得朝有身孕的夫郎發脾氣,就讓蘭英捱罵,哈哈,她也確實是夠冤枉的,她這差事比我還難當呢。驦雁第一次見威風凜凜,連在柳腰腰麵前都不卑不亢的蘭大人,如此吃癟的模樣,實在是有些好笑。
“行了,將書房裡的人送回客棧。”
“遵命。”
“找我什麼事?”薑逸捏了捏柳腰腰的手,轉頭溫聲問他。
二人手牽著手慢悠悠的往回走,驦雁默默跟在後麵。
柳腰腰眉眼彎彎,“不是什麼要緊事,就是剛剛大夫來的不巧,我瞧你冇用多少早膳,所以特意給你送些茶點來。還有一個嘛,就是大夫交待說衡州這邊有個習俗,孕夫是要請一尊菩薩或者是法物,並在正寢開神龕供奉的,說是能保佑生產的時候父女平安。”
他擡眸看了看薑逸神色,小聲道,“上京倒是冇有這樣的習俗,我也是知道你不信這些,所以想請示一下你,這佛像供還是不供啊?”
她對這些事也不是完全不信,她本就隻是一縷孤魂,曾今為了找到回去的方法,見了多少得道的高僧,研究了多少經書,都一無所獲,各種方法嘗試儘了,她便灰心了。一想到要在正寢裡弄個佛龕,香火不斷,滿屋子煙氣繚繞,隻怕是對懷孕的人身體也會有影響。薑逸垂眸看他,“你自己的意思呢?”
“也許有些心裡安慰的作用?”
那就是想請了,薑逸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就請,隻是不許放在正寢供奉,在府上單獨選一個好房間。”
“哦,好。”
回了正寢,柳腰腰指揮著驦雁將食盒中的糕點擺到窗邊的小桌子上,還是冇忍住開口問,“薑娘,我剛剛聽到王公子哭的怪傷心的。”
剛捏起一塊茯苓糕的薑逸轉眸看他,“哦,他那個人言笑無忌,不用管他。”
這是不準備和我多說了,柳腰腰坐到了薑逸下首替她烹茶,不在多言。
薑逸吃完手上這一塊茯苓糕覺得有些膩便不再多用了,想起一事便對柳腰腰道,“下個月陛下迎君後,我們得趕在封後大典之前回京,屆時你從府上的庫房中多選一些像樣的賀禮出來,我看過之後要是冇什麼問題便上供賀帝後大喜。”
這算是把執掌中饋的事情交給我來辦了,並且回京之後還是能住回原來的薑宅,柳腰腰從薑逸的短短的一句話中聽出了這兩種意思,並且這也意味著回京後薑娘要官複原職了,柳腰腰喜不自勝,端著手中剛烹好的茶,妖妖嬈嬈的走到薑逸身邊,雙手奉給她,“好,我知道了。”
“那入主中宮的是良君的嫡弟,李閣老的小兒子,李容音嗎?”
薑逸點點頭,又鄭重的告誡他,“以後可就要避諱,君後的名諱不可宣之於口,知道嗎?”
柳腰腰接過薑逸手上的茶盞,放在桌子上之後轉身極為絲滑的坐到了薑逸腿上,勾著她的衣襟,嬌聲道,“人家當然知道輕重,這會四下無人,隻是和薑娘說說私房話嘛!”
“你知道輕重就好。”
“那良君就失寵了。”柳腰腰歎了口氣。
薑逸苦笑一聲,“你琢磨這些宮闈秘事做什麼,又不關你的事,再說你怎麼就篤定良君要失寵了?”
“那還用說嘛?”柳腰腰拿頭靠上她胸膛,悠悠道,“我可早久聽說了咱們這位未來君後的美名,傳聞他是父親夢月而生,打小就生的和天宮仙子一般好看,知書達理,聰明機警,當年先帝一見他就極為喜愛,當場就許了他太女正君的位子。”
這良君嘛,容貌雖說也還看的過去,卻也不是驚塵絕豔,讓女人一見了就挪不開眼的那一掛。柳腰腰分析的頭頭是道,“你說這小君後賢名在外,又有姝色,又是李家嫡子,兩二兒子孰輕孰重,李家的幫扶自然不用說便有分曉啊。”柳腰腰握著小拳在薑逸眼下,一連掰出三個指頭,緊接著伸出第四根,“而且還比良君小,正是青春少艾的年華,你們女人哪有不喜歡的?”
我不也比你小七八歲嗎?柳腰腰拿青蔥般的食指戳了戳薑逸的心口,一臉的瞭然。
薑逸拿掌心握住他指頭,悠悠的看著他,“你這是在這點我呢?”
“哪有……”
“嘿,為了我和王忻這點捕風捉影的小事,你可暗戳戳和我較勁好幾回了,我還不知道你?心眼比針尖還小。”
一語道中了柳腰腰的小心思,薑逸已經不是第一回說他心眼小了,他麵上有些掛不住。他知道自己確實不大度,明明從小就背男四書,知道為人夫侍應該賢惠大度,可隻要一想到薑娘和他做的那些親密的事情要和彆的男人也做。一想到她對彆人的身體著迷,對新鮮的身段愛不釋手,他的心就會無限的嫉妒和惶恐。
薑逸注意到他情緒不對,忙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對,不提這個事了,吃塊糕點吧,這茯苓糕甜,你肯定喜歡。。”
柳腰腰伏在她胸口悶悶道,“哼,薑娘說我小心眼就小心眼吧。”
“古語有雲,迎夫迎賢,納侍納色,人家是偏房側室,顏色姝麗就夠了,不賢惠大度也不是頂頂要緊的事情吧?”
她知道柳腰腰是極為愛惜羽毛的,在外人麵前進退合宜,在下人麵前自持身份,在自己麵前雖常做小伏低的討她歡心,卻從冇說過這樣貶損自己的話來。
如今雲淡風輕的說出這番話,倒讓她心口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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