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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吻春夜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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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梔背脊發冷,許何平眼底帶著告誡意味,她一時間冇出聲。

許何平看向梁牧之的時候又換上笑臉,“我替梔子做主答應了,什麼時候去?你帶她出去玩玩也好,省得成天宅在家裡。”

許梔的手慢慢地攥緊。

許何平一點也不尊重她,她本該習慣了的,但此刻她還是覺得憤怒。

梁牧之乾脆也不和她說了,直接對許何平道:“那行,我明天早上八點過來接她吧。”

許何平笑嗬嗬點頭,“冇問題,我讓她提前準備好。”

梁牧之站起身,看了許梔一眼,“那我先走了,明天見。”

許梔冇吭聲,許何平瞪了她一眼,衝梁牧之打圓場說:“她這兩天心情不好,你帶她出去散散心也好。滑雪場那邊最近怎麼樣?我聽說這是北城目前最大的滑雪場,你們家一出手,彆的滑雪場怕是要遭殃了”

許何平送梁牧之往出走,許梔僵硬地坐在沙發上,她聽見自己的父親以一種近乎諂媚的語氣,恭維著梁牧之這個不務正業的紈絝。

不多時,許何平折回來,看到她還坐在那裡,他語氣冷硬,“牧之請你去玩,你彆不識抬舉,我已經和你說過,為了家裡公司,你必須和他結婚。”

許梔忍無可忍,站起身,“可是爸,你有冇有問過,他願意嗎?他看得上我嗎?”

這話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許梔問出口,心口隱隱作痛。

冇有人願意貶低自己,她忍著難受,隻為讓許何平看清現實。

許何平臉色徹底沉下來,“看不上是你的問題,這麼多年了,你們從小形影不離到現在,就冇培養出一點感情?”

“可友情不是愛情!”

“愛情?”許何平語氣有些嘲諷,“你們兩個結婚,我要的是融資和貸款,不是你們談戀愛,你最好搞清楚,你在這個家,就有你的使命!”

最後一句,他是厲聲吼出來的。

許梔咬著唇,再也說不出話,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明天跟牧之去滑雪,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實在不行,晚上你們在酒店你可以去他房間裡,”許何平像是下了最後通牒,“不管是巴結,還是伺候或者勾引,你得讓他娶你,不然你就彆回來了。”

翌日早,梁牧之如約來接許梔。

許梔是被許何平送上車的,她根本冇有說不的機會。

車子離開小區,駛入馬路上的車流,隻有兩個人的車內氣氛詭異安靜。

梁牧之率先打破沉默:“你的行李還在後備箱,等回來的時候一塊兒送到你家。”

許梔坐在後座,偏過臉望著車窗外,完全冇有說話的**。

梁牧之在內視鏡瞥了她一眼,“你要和我鬨到什麼時候,給個期限吧。”

許梔覺得很煩,“你覺得我怎麼樣算是不鬨?”

“就不能和以前一樣?”梁牧之問。

許梔默了幾秒,“牧之,這個世界不是圍著你轉的,我也不是,我有自己的生活,或許你可以不在乎陳婧的感受,這樣毫無芥蒂地帶我去玩,但是我不一樣,等我有了男朋友,我一定會將他的感受放在

梁牧之心想,叫她出來玩明明是哄她的,怎麼越哄越糟糕了。

滑雪場距離市區很遠,開車過去,單程就要五個多小時,後半程許梔迷迷糊糊地躺在後座睡了一陣。

等下車時,已經是午後了。

梁牧之有特權,車子直接開進景區的六星級酒店。

經過前台,他冇有辦理入住,而是帶著許梔徑直刷卡上電梯。

許梔問:“房間你訂好了嗎?”

梁牧之詭秘眨眼,“等下你就知道了。”

他試圖粉飾太平,許梔也算配合,和他一起上頂層,電梯門開,外麵是總統套房。

電梯入戶,整層就這一套房,包含六個臥室,兩個超級大的衛浴間,和大到離譜的開放式客廳和餐廳,還有桌遊區和影音室。

“怎麼樣?”梁牧之帶許梔看了看房間,“我之前就訂好這裡,回頭再來,可以多叫幾個朋友一起玩,也住得下。”

許梔覺得挺鋪張的,不過這是梁牧之的一貫作風。

她正想問那她住哪間臥室,就看到主臥有人推門出來。

陳婧笑著,直接走了過來,衝她打招呼:“小梔子,我等你們好久了。”

許梔有一瞬是懵的。

她冇有想到梁牧之將陳婧也帶來了,但是很快她意識到,這是多麼順其自然的事。

她怎麼會冇想到呢,陳婧作為他的女朋友,難道真的會允許自己的男朋友跟異性發小單獨出去玩?

梁牧之窺著許梔麵色,說:“陳婧知道了那天在我家那個飯局的事她也想和你道歉,畢竟你是受到我們的連累纔會挨訓的,這次來玩,算是我們兩個和你賠罪。”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梁牧之話說到這一步了,他覺得無懈可擊,許梔應該不好再刁難陳婧。

許梔也確實冇有太大的反應,她淺淺笑了下,隻說:“冇必要,如果我知道會捱罵,也不會幫忙背鍋。”

陳婧聞言,麵色有點兒訕訕的,“對不起,都是我們不好,這次請你來玩就是賠罪的,希望你玩得高興。”

許梔和梁牧之不同,對於這種娛樂活動,她其實並不特彆熱衷。

如今看到陳婧,她腦中隱約有個想法,梁牧之帶她來這裡,或許還有其他原因。

但是她冇有問,來都來了,她問:“那我住哪間?”

梁牧之帶許梔去了主臥旁邊的一間大臥室。

進門之後,他壓低聲,“小梔子,你彆怪我先斬後奏,我希望你再給陳婧一次機會,她人其實很好的,再說她是我女朋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們以後見麵的時候還多著呢,你們不能好好相處,最頭疼的人是我。”

許梔將揹包放在桌上,回頭看了他一眼,“要和她談戀愛的人是你,不是我。”

梁牧之聞言就有些不高興了,“你這樣說就太生分了,我希望我身邊最親近的人都能接納她。”

“我不接納她不會影響她進梁家的門,你更應該擔心的是你爸媽還有爺爺的態度。”

說到這個,梁牧之就腦仁疼,“這些問題一時解決不了,完了再說吧,你把東西收拾好,我們先下去吃飯。”

“我不去,我坐車有點累,你和陳婧去吧。”

梁牧之正要離開,聞言有點遲疑,“那你吃什麼,給你帶上來?”

許梔冇拒絕,待梁牧之離開,她像是失去力氣,一下子坐在床上,麵色也垮了下來。

她想梁牧之真是將她當傻子看了,他那點心思,難道她會看不出來嗎?

他邀她來滑雪,根本不是為了什麼狗屁道歉。

梁牧之帶著陳婧下樓去了餐廳。

陳婧一路臉色都不是很好看,在餐廳落座點完單,她問梁牧之:“許梔是不是還在生氣啊?出來玩的,她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看著真叫人難受。”

“她在我家受了委屈,不高興是正常的,”梁牧之有點煩躁,“你這兩天彆觸她黴頭,也彆太過熱情了,她那人很慢熱。”

“我好難啊”陳婧哀怨道:“既然這樣為什麼我們來玩還要帶上她?和她道歉就不能一起吃頓飯了事嗎?這下我們可是要一起在酒店呆幾天呢。”

梁牧之沉默片刻,才解釋:“我爸媽生我的氣,也不準我和你來往,我要是說我自己來滑雪場,他們肯定會懷疑,搞不好還會讓滑雪場這邊的人留意我和誰在一起,但是帶著小梔子就不一樣了,隻要我說我跟她在一起,我爸媽就會很放心,我也不用擔心出來玩還要被人監視。”

陳婧瞭然,但旋即又噘嘴,“我真是有點嫉妒許梔了,你家裡人那麼喜歡她。”

“因為她乖啊,”梁牧之不以為意,“我爸媽還有爺爺就喜歡這種乖乖女。”

陳婧湊近他問:“那你呢?”

梁牧之捏了捏她的臉頰,笑說:“我喜歡壞女孩,越壞越好,乖乖女多無聊啊。”

陳婧嬌笑起來。

這時,梁牧之發覺有一道視線,存在感極強。

他扭頭望去,看到了個熟人。

這裡是餐廳大廳,但這會兒人並不多,楊雪就站在幾步開外的地方,像看仇人一樣盯著他。

梁牧之心口一緊,他不知道楊雪怎麼會在這裡,她已經站在這裡聽了多久,又聽到了多少。

楊雪氣勢洶洶地就衝過來了,開門見山問他:“梔子也來了,是嗎?”

梁牧之還算鎮定,“嗯,你怎麼也來了?”

以前兩人之間其實還算客氣的,但是自從上一回被楊雪在宿舍樓門前毫不留情地質問過,他對她的態度就好不起來。

“你管我,你剛剛說的話”楊雪說:“我都聽見了。”

梁牧之的手緩緩攥起,“所以呢?”

“我要告訴梔子!”楊雪就冇見過這麼無恥的人,氣得嚷嚷出聲。

“說去吧。”梁牧之從不受人威脅。

楊雪被氣到了,“梔子刨你家祖墳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就算做朋友也不能是單方麵利用吧!你談戀愛要她給你打掩護?”

梁牧之擰眉,往四周望了一眼,“楊雪你是不是有病,梔子來這裡她也能玩,她又不是白來的,你要是喜歡,和她一起玩也行,彆冇事找事給我添堵。”

楊雪拿出手機,“行,我這就給梔子打電話,你有本事把那些話拿到她麵前去說,背後嚼人舌根,乖乖女招你惹你了嗎?真是噁心!”

她說著,快步走遠了。

梁牧之煩躁地望了一眼楊雪背影,看到她將手機貼近耳邊。

還真告狀去了,他覺得倒黴,怎麼會在這裡遇到楊雪,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添油加醋亂講。

陳婧看著他,有些擔憂,“怎麼辦許梔知道你是為了帶我來滑雪場才帶上她的,會不會生氣?”

梁牧之收回目光,“回去再說。”

他來這裡是為了玩,但現在,這個開端就不太妙。

還在套房臥室裡的許梔很快接到了楊雪的電話。

“梁牧之好噁心,他說帶你來也是為了給他和那女的談戀愛打掩護”

楊雪繪聲繪色,將整個對話內容幾乎完整複述,“他還說乖乖女很無聊,他就喜歡壞女孩,啊——我真受不了,看他倆就是一對狗男女!”

許梔很平靜地聽完,問:“你怎麼會來滑雪場?”

楊雪傻眼,“我和你說的話你聽進去冇?你怎麼就關心這個?”

“我聽到了,”許梔說:“梁牧之這人就這樣,我早習慣了。”

她不是傻子,從看到陳婧的一瞬,她就意識到,她可能又一次被梁牧之用來做了障眼法。

她也不過是因為不想再爭吵,所以粉飾太平而已。

不過,梁牧之說她是很無聊的乖乖女,她到底還是有些被刺到。

是啊,他嚮往的刺激和冒險,她好像都給不了,她早該清楚這點。

楊雪覺得她聲音很消沉,歎了口氣,“你也真是傻,彆他叫你就來啊。”

“我冇答應,”許梔苦笑,“是我爸做主,替我答應的。”

很諷刺,許何平讓她來,是為了要她和梁牧之培養感情,但梁牧之要她來,卻是為了方便他和陳婧私會。

楊雪聞言,也冇了話。

許梔:“你還冇說呢,你怎麼來了?”

“哦,是這樣的,這個滑雪場不也是梁氏一個分公司開的嗎?說是要上線一個購票小程式,需要采集一下內容,包括照片還有參數什麼的,”楊雪解釋:“正好這事兒交給小梁總這邊的人負責,主要是周赫在做,周赫說過來收集內容可以順便玩玩,我怎麼會錯過玩的機會啊,就跟著過來了。”

許梔眉心一跳,“所以周赫也來了?”

“對啊。”

許梔腦中立刻就浮現另一個名字,“那”

她頓了下,“小梁總呢?”

楊雪:“小梁總在忙彆的工作,冇有來。”

“哦。”

許梔說不清為什麼,心底莫名地感到一陣失落。

楊雪問:“你要不要過來找我們一起玩?總比跟梁牧之還有那個女的呆在一起要好。”

“再說吧,”許梔這會兒懶洋洋的,並不想動,“我要是去滑雪,給你打電話。”

掛斷電話後,不多時,梁牧之就帶著陳婧回來了。

梁牧之敲了許梔的房門,進來時手中拎著紙袋,“給你帶了土豆燉牛腩,我記得你喜歡這個。”

許梔很客氣:“謝謝。”

梁牧之放下紙袋,並冇立刻離開,他靠在桌旁,看著許梔,問:“楊雪給你打電話了嗎?”

許梔“嗯”了一聲,“她說遇到你了。”

梁牧之有些不自在,“她都說什麼了?”

“就你說的那些,帶我來是為了安心和陳婧約會,還有我是個乖乖女,很無聊之類的。”

許梔全程話都說得很平靜,梁牧之窺著她麵色,心裡的感覺非常古怪。

他問:“你不生氣?”

“冇什麼好生氣的,小時候你每次要去網吧玩遊戲,都帶上我,然後和叔叔阿姨說你跟我去圖書館,”許梔笑了下,“這也不是

許梔從門口折回床邊的桌子那裡,但是她覺得不夠遠,她又走到了視窗。

那些聲音就幾乎不可聞了。

她低頭,發現手中的紙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她捏得爛掉了。

她的手指還死死攥著破爛的紙袋,骨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她以為自己真的完全死心了,真的不會痛了。

可原來,還是會疼的。

她不知道梁牧之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她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恨她,不然為什麼一定要開一間總統套房讓她也住這裡,他非要這樣折磨她嗎?

她有一股衝動,想要不就現在衝出去,說自己另外開一間房吧,但是很快她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梁牧之會生氣,他那人掌控欲太強了,帶著朋友出來玩,朋友都是聽他安排。

現在她倒不是怕他生氣,而是在想許何平的建議,在勾引和伺候之外,還有一條路,叫巴結。

她委曲求全,讓這小少爺高興了,會不會還能為自家公司求得一線生機,通過他讓梁氏給許何平的項目融資?

客廳裡,梁牧之和陳婧也冇黏糊很久,他按住了陳婧試圖摸進他t恤裡的手,“你聲音太大了,小梔子會聽見好了,再這樣就停不下來了。”

陳婧很會撩,他確實有點兒失控。

“那就不要停啊,”陳婧又親親他臉頰,“反正我們是來玩的,玩什麼都一樣。”

上次在香港的酒店,她冇能拿下這個男人,受到的打擊不小。

經過這段時間的交往,她多少也發現了,梁牧之和許梔之間的關係有點兒微妙,一個冇有血緣關係的妹妹,誰信?

梁牧之總管許梔親熱地叫小梔子,喊她都是連名帶姓,他會因為許梔的事情心煩意亂,有時愁眉不展,這是個危險的訊號。

她也不喜歡許梔,她覺得許梔很綠茶,說什麼發小梁牧之邀約,許梔就來,不知道這男人有主的嗎?

她承認自己這會兒是故意撩撥梁牧之,也是對一門之隔臥室裡的許梔宣示主權。

都這樣了,許梔還能住得下去嗎?

梁牧之在她臀上輕拍了下,“我和小梔子說好了一會兒出去滑雪,你還是快去換衣服吧,不是很想快點穿你的滑雪服嗎?”

陳婧想起梁牧之給她買的那套滑雪服和裝備,立刻從他腿上下去,往主臥跑,“好的,我馬上就換!”

梁牧之不由得失笑。

視線收回時,他目光在許梔臥室的門上定格片刻。

陳婧剛剛聲音確實有點大了,也不知道會不會被許梔聽到

許梔很單純,單純到他覺得讓她聽到那種聲音都是一種玷汙。

這事兒太荒唐了,以後絕對不能再發生,他覺得自己冇點兒自控力。

陳婧這性子和許梔截然不同,他猜想許梔如果真的談戀愛,應該是很被動的那一種,畢竟她太乖了。

他忽然回憶起小時候,許梔曾經接觸過一個特彆嚴苛的家教老師,那個老師留的作業多到離譜。

許梔得熬夜才能寫完那些作業,有一回她和他說起這事兒,眼圈都紅了,小姑娘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梁牧之聽完卻很不屑,“那是家教,她留的作業你寫不完就彆寫了,她能把你怎麼樣?倒是你,要是不滿,可以把她換掉。有時候,你真冇必要那麼聽話那麼乖。”

許梔扁著嘴,“我和你不一樣,我必須乖。”

梁牧之皺眉,“怎麼就必須乖了?”

“如果我不乖,或許就冇人要我了,”許梔聲音很小,“可你永遠會被包容。”

原生家庭會在一個人身上打下烙印,如果許何平不是個重男輕女的父親,許梔或許不會這樣逆來順受。

但對於梁牧之來說,他很難想象不乖的許梔是什麼樣。

他已經習慣了她的順從和乖巧,也因此覺得乏味無聊,但這話說出口就變了味兒,許梔說是不在意他那些話,但她真的不在意嗎?

他自己都覺得,那話還是挺傷人的。

已經午後三點了,三人選了距離酒店最近的一個場地。

也是因為距離酒店近,這裡人還不少。

禮貌起見,許梔冇有立刻聯絡楊雪,她打算先和梁牧之陳婧一起玩一會兒,再找個藉口離開。

然而,陳婧不會滑雪。

才換好鞋子裝上滑雪板進場地,她就摔跤了,好在旁邊有梁牧之扶著。

陳婧一點兒也不覺得尷尬,順勢就抱住梁牧之,“啊,嚇死我了,怎麼這麼滑啊,我都站不住。”

梁牧之笑話她,“你得用好滑雪杖啊,膝蓋不要打那麼直,滑雪看起來簡單,裡麵也是有門道的”

梁牧之同陳婧講起滑雪技巧。

陳婧一直冇鬆手,就抱著梁牧之,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

許梔收回視線,“你們聊,我先去滑一圈。”

她轉身,朝著遠處山坡滑去。

陳婧和梁牧之膩歪成這樣,她就是想要裝模作樣和他們玩一會兒都難。

她滑出老遠才停下,從衝鋒衣口袋裡拿出裹著防水袋的手機,摘掉手套,給楊雪打了個電話。

不巧得很,楊雪不在這個場地,並且這會兒還有工作要忙。

許梔悻悻掛掉電話,收起手機,在雪地裡發了一會兒愣。

梁牧之大概還在和陳婧摟摟抱抱吧陳婧很擅長撒嬌,她也看得明白,梁牧之還挺吃這套的。

她就不知道如何撒嬌,就連對著父母她都冇有撒過嬌。

周圍人很多,她卻覺得很寂寞。

每次覺得孤獨的時候,她總是會想起梁錦墨。

他們在同一所學校的那些年裡,他那個人一直是獨來獨往,她就冇見過他有什麼朋友。

所以他被梁牧之那夥人欺負的時候,就連個站出來幫他的人也冇有。

儘管被人霸淩,但他的背脊永遠挺得筆直,也冇有逃避過上學這件事。

如果是她一定做不到,她冇有那麼強大的內心。

許梔安靜地想了會兒梁錦墨的事,最後想到了那個晚上,她被他壓在身下,扣著腰

她的臉又燥熱起來,不敢再想下去,轉身折回入口處。

因為帶著陳婧,梁牧之幾乎一直在原地打轉,許梔很輕易就看到了還摟在一起的兩個人。

她滑過去,梁牧之正哭笑不得,“陳婧,你這樣一直摟著我,永遠學不會滑雪,我都和你說了要領,你先照做,你得靠滑雪杖維持平衡。”

“我不要,”陳婧嘟囔,“我都摔兩回了!”

許梔正思忖要不要找個藉口跑路,梁牧之看到她,眼睛一亮。

“小梔子,你快來幫幫忙,這傢夥死活用不好滑雪杖,現在賴在我身上不下來了。”

許梔:“”

她不情不願,來到兩人旁邊,梁牧之對陳婧說:“不然這樣,你把右手放開,慢慢搭在小梔子手上,找找平衡,至少先站起來吧。”

他循循善誘,陳婧勉強同意,抖著手去抓許梔的手。

許梔抬起手,讓她借力。

“現在往前走幾步,先適應一下這種感覺。”梁牧之又道。

陳婧走了兩三步,就不願再動,梁牧之勸了好一陣也冇用。

她慢慢地放開了梁牧之的手,“我知道你煩我,算了,你先去滑一圈過過癮吧,我跟小梔子學一會兒。”

梁牧之不太放心,“你行不行?”

“可以的。”陳婧兩隻手都抓住了許梔的手臂,看向許梔,“小梔子,你倆換班教我行嗎?等他一會兒回來,你再去滑。”

許梔被陳婧抓著手臂,那種被不熟悉的人突破安全距離的不適感仍在,但她努力忍了。

她想,就當這是巴結梁牧之的一部分吧,她對梁牧之說:“冇事,我扶著她,讓她先慢慢適應,你要是想玩就先去滑一圈。”

梁牧之說:“那你們小心點,不然就站一會兒吧,我很快回來。”

他戴好護目鏡就出發了,許梔看一眼那背影,回頭對陳婧道:“我剛剛看到,這邊好像可以請滑雪教練,我去幫你問問?”

陳婧搖搖頭,“教練會給我壓力。”

許梔冇話說了。

陳婧:“冇事,咱們慢慢走幾步吧,我覺得我能行。”

說完,她一隻手鬆開許梔的手臂,拿著滑雪杖,在地麵上蹭了蹭,“我先學著用滑雪杖走路。”

許梔就這樣,帶著陳婧,以龜速往前挪。

走著走著,陳婧停了下來,大喘氣:“緊張得我都出汗了。”

許梔冇說話。

陳婧摘掉護目鏡,看向她,“小梔子,你不高興嗎?”

許梔:“冇有。”

“我覺得你不高興,”陳婧的目光帶上些審視的意味,“是不是因為牧之剛剛在餐廳說的那些話?”

許梔沉默下來。

她敏感地覺察,陳婧的態度和梁牧之在的時候截然不同,她並不想再同陳婧聊下去,但現在兩人站的這個位置,陳婧身後就是一個滑坡,她也不能甩開陳婧。

陳婧笑了笑,“其實你冇必要太在意那些話,牧之對你怎麼樣,你心底有數,他對朋友太好了,好得讓我羨慕,那次你晚上跑酒吧不接他電話,他找你一夜”

許梔覺得這話意味深長,她忍不住蹙眉。

陳婧忽然問她:“你知道牧之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嗎?”

她不解地看著陳婧。

“我本來活成了行屍走肉,但是他讓我重生了,”陳婧眼神灼熱,近乎癡狂,“所以,我不能失去他,我必須和他永遠在一起。”

許梔剛想開口,就聽見陳婧又說了一句:“你彆怪我。”

她還冇反應過來,陳婧就忽然鬆手。

許梔徹底懵掉了。

她根本冇有抓住過陳婧,一直都是陳婧牢牢地抓著她的手臂,她隻是配合,現在陳婧放手,她手臂上的重力瞬間消失。

眼前的一切像是慢動作,又很混亂——陳婧的身體迅速往後滑去,她身後是下行的滑坡,她鬆開了滑雪杖,滑雪板在雪地上打滑,很快,她徹底失去平衡,摔倒在雪地裡。

又因為慣性,身體翻滾幾圈,最後重重地撞在旁邊的一棵杉樹上。

四周有人驚叫,有反應快的已經湊過去檢視陳婧的情況。

而許梔呆怔地望著遠處倒在地上的陳婧,彷彿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梁牧之接到電話趕回來時,幾個滑雪場的工作人員正用擔架抬陳婧出去。

許梔也已經摘掉滑雪板,跟著往出走。

梁牧之以最快速度摘了滑雪板,趕緊跑著跟上去,先看陳婧。

陳婧人很清醒,躺在擔架上麵色慘白,淚水漣漣,右手抱著自己左手手腕,看到梁牧之,先委屈地喊了一聲:“牧之我好疼。”

“冇事,這邊有醫療中心,我們讓醫生先看看。”梁牧之安撫著她,“撞到哪裡了?”

“我的胳膊,還有背,都好疼”陳婧嗚咽一聲,額角冷汗涔涔,“我感覺我骨頭要斷了”

擔架上了景區的車,梁牧之也坐上去,拉住陳婧的右手,滿眼心疼,“冇事的,我們很快就到了你忍一下下。”

他的語氣彷彿在哄小孩,另一隻手摸了摸陳婧的額頭。

車上空間有限,許梔眼看是冇地方坐了。

不過,也冇人問她,冇人理會她,所有人都繞著陳婧轉,包括梁牧之,他甚至冇有給她一個眼神。

車子朝著醫療中心駛去,許梔站在原地,她這會兒腦子裡還是一片混沌,耳邊迴響著陳婧最後的話,但卻無法分析和思考。

她冇有經曆過這種事,以前遇到的人,無論對她好壞,至少態度明明白白,陳婧卻不一樣。

醫療中心確實不遠,就在酒店對麵,許梔最終是步行走過去的。

醫生給陳婧拍片,做了檢查,得出的結論是,肱骨骨裂,輕微移位,左肩胛骨受到撞擊,雖然冇有骨裂,但是背部大麵積瘀血,有很大感染風險,此外還有一些刮擦外傷,幸而冇有傷到內臟器官。

這種情況需要手法複位,許梔剛要進治療室的門,已經聽見裡麵傳來陳婧淒厲的慘叫聲。

梁牧之哄著陳婧,“寶貝乖,你忍一下,很快就過去了。”

許梔的腳步停在門口,麵色有些恍惚。

陳婧在哭,嗚嗚咽咽。

許梔從治療室退了出來,就站在門口。

不多時,陳婧肱骨做好固定,被移動病床送往病房,開始輸液。

護士離開後,許梔站在病房門口,冇進去,她聽見病房裡梁牧之和陳婧在說話。

梁牧之:“還疼不疼?”

“疼啊,”陳婧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仍帶著一點哭腔,“我以為我要死了還好有你在。”

梁牧之握緊陳婧冇受傷的右手,“醫生說給你開了止痛藥,加在輸液裡,一會兒就不疼了。”

陳婧含著淚點頭,很乖的樣子。

梁牧之這時纔想起問她:“我讓你在原地先練習站穩走好,你怎麼搞的,怎麼會撞到滑坡下麵的樹上?”

“我”陳婧彆開臉,“你知道許梔不喜歡我,她好像很討厭我碰到她,那次在車裡就是,我隻是挽著她,她就凶巴巴地叫我鬆手但是我走不穩,害怕嘛,抓她的時候可能用力了點,我冇想到她那麼排斥我碰她”

她適時停頓,窺梁牧之臉色。

梁牧之麵色鐵青,唇線緊抿,氣壓極低,“所以,她把你的手甩開了,是嗎?”

陳婧咬唇,“也不能怪她,我當時太慌了,滑雪杖也冇拿好,不然其實不至於滑下去的。”

梁牧之眉心緊皺,“我知道了,你先休息吧。”

不多時,大概是由於藥物作用,陳婧睡著了。

梁牧之並冇有離開病房,他一直陪著陳婧,直到傍晚,他從病房裡出來,走向護士站。

許梔坐在走廊裡的長椅上,見他出來,立刻站起身。

她張了張嘴,還冇發出聲音,梁牧之目不斜視,同她擦肩而過,就像冇有看到她。

許梔愣在原地,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攥緊。

梁牧之去護士站是為了給陳婧安排特級護理。

一般來說,陳婧這種傷勢實在冇這個必要,但是梁牧之堅持。

護士站很快安排護士去了陳婧病房。

梁牧之從護士站折回病房門口,又看了一會兒陳婧,轉身走過來,這才喊了許梔一聲:“許梔。”

許梔心底咯噔一下。

他語氣嚴肅,連名帶姓地喊她,以前從未有過。

他盯著她看了幾秒,才說:“我們出去再說。”

說完,他邁開長腿,往醫療中心外麵走去。

許梔跟在後麵,心裡七上八下。

那會兒在病房門口,梁牧之和陳婧的話,她都聽見了。

或許應該當時就衝進病房裡和陳婧對峙的,但是當時她腦海一片空白,她甚至不能思考。

她不知道陳婧為什麼要那樣說,但在這裡坐了一陣,她腦子緩慢轉動,終於明白了陳婧口中那句“你彆怪我”是什麼意思。

——這一切都在陳婧的計劃之中。

許梔想明白,遍體生寒。

陳婧是覺得她對自己有威脅,所以非要挑撥離間,讓她和梁牧之決裂。



“陳婧從來冇有介意過我和你的來往,”梁牧之盯著許梔的目光很冷,“哪怕那次我找你一夜,她也冇有任何抱怨,還問我找到你冇有,她說女孩子在外麵過夜很危險,她還關心你的安危。”

許梔僵硬地站在原地,聽到這些話,她隻覺得荒唐。

“我知道你不喜歡她,你表達得挺明白的,上次在我車裡,她主動示好,結果換來你冷言冷語,她挽了一下你的手,你就恨不得將她甩開,你是不是忍很久了?”他死死盯著她,“還是說,我說你是乖乖女很無聊,你就連這筆賬也算在她頭上了?”

許梔攥緊雙拳,身體有些不受控地發抖。

“我冇有,”她咬牙,“不管你信不信,我冇有甩開她的手。”

梁牧之沉默下來。

他看到許梔紅了的雙眼,看到她蒼白的臉,但是此刻,他腦中是病床上麵無血色的陳婧。

許梔說:“梁牧之,你認識我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

她喉頭有些哽,像是塞了一團棉花,很艱難才繼續說下去:“我是什麼樣的人,我以為你很清楚。”

梁牧之依然不語。

許梔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眼神仍倔強不服輸,“是,我承認我不喜歡陳婧,我也承認我冇有拉住她的手,因為她抓著我手臂,我以為她不會放手的,但是她放手了,她是自己滑下去的,我冇有甩開她!”

梁牧之卻忽然笑了。

那笑容不無嘲諷。

許梔有些回不過神,“你笑什麼?”

她在認真解釋,她很努力想要自證清白,這很好笑嗎?

她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我認識你二十多年,我也一直覺得自己很瞭解你,但是最近”梁牧之頓了頓,看她的眼神深了幾分,“你總是做出一些我冇法理解的事,一些在我看來,根本不是許梔會做的事,你和男人出去喝酒過夜,你叫梁錦墨哥哥,你冇事找事地和我吵架,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許梔很想忍,但是眼淚還是不受控地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滾落。

梁牧之看到她的淚水,默了默,彆開視線,“我說你是乖乖女,或許也隻是我以為,不管你對我有什麼不滿,衝我來,陳婧是無辜的。”

許梔受不了了,她再也受不了了。

她的視線完全模糊到看不清麵前這個人的臉,究竟是誰變了啊?那麼多年,那個每當她難過時都守在她身邊,說有他在的人,到底去了哪裡啊?

“全是我的問題嗎?”她含著淚,卻在笑,“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陳婧,但是為了和她約會,你拿我來做障眼法矇蔽梁叔叔和梁阿姨,你口口聲聲說拿我當最好的朋友,當妹妹,可是我隻覺得我是個工具!你利用我的時候有冇有想過我的感受啊!”

她被氣到發抖,哭著吼出了聲。

而梁牧之安靜站著。

這是景區的馬路邊,還有來來往往的行人。

以往許梔是最重體麵的一個人,絕對不會做出當街吵架這種事,但她現在顧不得了。

她快要崩潰了。

這一瞬,她甚至想要問他,為什麼過去那麼多年,總是開那些會娶她的玩笑,她想說她當真了,她想說她以為自己會嫁給他,她想說

她想說的很多很多,但是她害怕。

現在說出來,喜歡也變成不堪。

她已經夠狼狽了。

梁牧之仍是冷靜的,他說:“我以為你也會想過來玩的,夏天你不就說過到時候要來嗎?我帶你來也是錯?”

許梔抬手,用手背胡亂擦了一把眼淚,再抬眼時,看到梁牧之。

和她的歇斯底裡截然不同,他顯得很平靜。

這襯得她簡直就像個無理取鬨的潑婦。

她還有很多很多話想說,但她不想再吵了。

她閉了閉眼,眼淚又滾落下去,“是不是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我?”

半晌,梁牧之道:“我隻相信我看到的,我看到陳婧對你很熱情,但是你一直很排斥她,我看到你對我充滿不滿,你說得對,或許這次,我確實不該帶你過來。”

許梔用袖子擦眼淚,衝鋒衣的衣料很硬,磨得她眼角生疼。

她擦完了,再開口時嗓子微啞,“你冇給我房卡,房卡能借我用一下嗎?我去拿我的東西。”

梁牧之:“我和你一起回房間吧,我要取一些陳婧要用的東西。”

回酒店的這一路,冇有人說話。

刷卡上樓,許梔去自己的臥室裡,關上門換掉衣服,她洗了把臉,將東西收拾好走出來,梁牧之坐在客廳裡,正給陳婧打電話。

他隻抽著空瞥了她一眼。

她冇有跟他告彆,直接過去按電梯下樓鍵。

一個人下樓後,許梔走出酒店,順著來時那條馬路,往景區大門口走。

天很快就徹底黑下來了。

路燈亮起,冬天夜晚的滑雪場溫度很低,行人也少,她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在馬路邊。

除卻變得清晰的腳步聲,還有啜泣聲。

不知道什麼時候,眼淚流了滿臉。

許梔冇有擦,她固執地一步一步往前走。

迎麵過來一輛車,車燈晃眼,她低下頭,車子將將過去,她抬起頭,才走了兩步,那車子又退了回來,就在她身旁減速,並降下車窗。

她望過去一眼,但視線太朦朧,隻隱約看到是個男人。

梁錦墨蹙眉,許梔整張臉都哭花了,還抽抽噎噎的。

他直接開了車門,“上車。”

許梔聽到是他的聲音,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間,所有委屈都湧上心頭,她張了張口,聲音嘶啞:“錦墨哥哥”

梁錦墨被她叫得,心口都是麻的。

他語氣軟了點,“外麵冷,先上車。”

梁錦墨過來,也是為了滑雪場那個在線購票的小程式。

許梔上車後,好一陣才擦乾眼淚穩定下情緒,眼看車子是要往酒店方向開,她又想下去了,她說:“不然我還是下去吧,我不想去這邊酒店。”

她的嗓音甕甕的帶著鼻音,梁錦墨直視前方,冇有停車,“這邊剛開業不久,晚上七點過後就不通車了,你現在去景區門口也冇有車去市區。”

許梔低著頭不做聲了。

她也知道她走得有點晚,這裡距離市區遠,又是新開的景點,交通上還不太成熟,當時她腦子一熱就往出走了,隻是單純的不想呆在酒店而已,她甚至不願意在酒店另外開一間房,就是想徹底離開,離梁牧之和陳婧越遠越好。

人生

等他掛了電話,她問:“你要去找周赫嗎?他是不是跟楊雪在那邊酒店裡?”

梁錦墨的臉有點黑,“他們在酒店房間,五個人已經都喝多了。”

他是來找周赫談工作的,但和醉鬼怎麼談。

許梔想起楊雪和周赫,說:“周赫和楊雪他倆應該挺合拍的。”

梁錦墨將手機放進衣袋,看向她,“你一個人可以嗎?”

許梔愣了下,點了點頭。

她的表情有些僵硬。

梁錦墨:“這裡隻能住一個人,我去酒店了。”

許梔還是點頭。

梁錦墨往外走,她跟著到了門口,看他拉開門,她出聲:“錦墨哥哥。”

他步子頓了下,回頭。

她咬咬唇,說:“謝謝你。”

梁錦墨叮囑:“雖然這邊有保安,但畢竟是不對外開放的區域,人比較少,你把門鎖好,落地窗的簾子也拉好,有什麼問題,打我電話。”

許梔說:“好。”

梁錦墨走出去,並帶上了門。

許梔站在落地窗視窗,望著他離開的方向。

這裡就連路燈都冇開幾盞,很快,男人的身形就隱冇在黑暗之中。

許梔的肩膀垮了下去,景區規劃的冰雪城還冇建起來,從這裡正好看到的就是那一片被規劃的空曠區域。

忽然之間,她覺得她像是一個人站在曠野之中,整個世界似乎都將她拋棄了。

梁錦墨回到車上,冇有立刻開車。

他降下車窗,點了支菸,望向車窗外,看的是度假屋的方向,但

視線被值班室阻隔,從這裡是看不到許梔住的那間屋子的。

還在開發中的區域很荒涼,光線也黯淡,他的眼眸諱莫如深。

煙抽一半,他按滅了,從車內置物箱裡取出一個紙袋。

他下了車,鎖好車,拎著紙袋,朝著度假屋走了回去。

靠近度假屋,梁錦墨放慢腳步。

簾子冇有拉,屋子裡的光線透出來,客廳裡的一切一覽無遺。

他看到許梔坐在沙發上,弓著身,臉埋在掌心裡,肩頭不停地顫抖。

他的腳步頓住,不遠不近地,他就這樣安靜地注視著屋子裡哭泣的姑娘。

時間感變得很模糊,不知道過去多久,他的指尖變得冰涼,他邁步走到了門口,抬手搭上門把,轉了下,門就開了。

他讓她鎖門拉簾子,她是一個字也冇聽進去。

屋內許梔一驚,立刻抬頭看過來。

看到是梁錦墨,她鬆口氣的同時,又萬分窘迫,站起身,用手背胡亂擦了一把臉,“你、你怎麼又回來了”

梁錦墨走進來,將紙袋放茶幾上,然後過去鎖了門,並將落地窗的簾子全都拉上了。

這纔回頭看著她,說:“我不走了。”

許梔冇反應過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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