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病嬌反派互撕之後 第13章 血月秘境(八) 你要挑戰我的人性嗎?…
血月秘境(八)
你要挑戰我的人性嗎?……
剛抵達第三秘境的入口,一抹刺鼻的硫磺味便迎麵襲來,師先雪捏著鼻子往烏休棠身後躲。
硫磺味刺鼻,岩漿自荒山頂部源源不斷噴發而出,緩慢淌過山脈丘壑,蔓延至地表,從黑磚石下呼嘯著湧進無儘地底,而枝乾黑紅相間的燼火神樹便矗立在火山口,順著岩漿的紋路悄無聲息的占據了整座山間,它枝條柔軟,不生花葉,滿樹掛著紅彤彤的果子,隨著火山噴發的劇烈震動,沉甸甸的果實掉入熔漿內。
除了地動岩漿,倒是沒有看見火鹮鳥的蹤影。
師先雪難受地捂著臉。
後背很快被汗液浸濕,湧動的血液裡彷彿被點燃的火焰,高溫炙烤幾乎將身體裡的水分烤乾。
她望著那條陡峭狹窄而又岌岌可危的甬道以及如海浪洶湧隨時準備衝上來吞噬她的火焰,果斷往後倒退一大步,飄揚的裙幅擦過地麵裂縫處。
少年臉色早已恢複如常,喉間溢位微不可聞的冷嗤,柳絮般輕飄飄丟進師先雪耳廓內,輕蔑地側頭睨了她眼,抱臂走上前查探敵情去了。
他那是什麼看垃圾樣的眼神?
是的,沒錯,她就是垃圾,所以他先上。
師先雪現在心態強大的可怕,她從善如流地躲在烏休棠身後龜縮起來,突然有股異常濃鬱的燒焦味猛地竄進鼻子裡。
怎麼說呢?
那味道濃鬱的彷彿是她自燃了般,師先雪熱得大汗淋漓,眼珠子被這股溫度燙的漲疼,開始四下逡巡起來。
烏休棠對身後之事渾然不覺,他眼神幽深地逡巡著唯一通向燼火神樹的石階,手掌一翻,兩隻銀蝶自手心蹁躚化出,緩緩朝著那條石階飛去。
巫贏早就嗅到了同岩漿中與眾不同的焦味,它坐在烏休棠肩膀上,齜著大牙看著那蠢女人屁股著火後跟隻猴子似的跳來跳去,試圖扇滅屁股上的火。
終於,在她的持之以恒下火被熄滅了,可那處可憐的衣料卻被燎了個大洞,露出私密的白色裡衣,手掌處的肌膚更是火辣辣的疼,她攤開手掌一瞧,發覺虎口位置被燎了兩個透明的火泡,底部甚至能清晰看到流動的赤紅炎毒。
燼火神樹燃燒的火焰雖比不得不歸山的護山離火,可終歸不是凡火,其火毒一旦沾染上也同樣吃不消。
師先雪的手掌霎時腫成饅頭,她疼得飆淚,捂著手在原地無聲哀嚎。
烏休棠正指揮著銀蝶去岩漿下方查探火鸛鳥的蹤跡,虎口突然傳來的劇烈灼燒感令他猛地縮回了手。
師先雪覺得手掌的疼痛逐漸蔓延了整條手臂,頭皮都隱隱發麻起來,她覺得自己左臂幾乎快不能動了,眼前之人卻黑著臉快速轉身,用看殺父仇人般的凶惡目光盯著她。
她被那道凶惡的眼神看得心頭一跳,連疼痛都減輕了幾分,不明所以地問:“怎麼了?”
“你在做什麼?”
師先雪疼壞了,聽到有人問起來,咬著唇舉起熊掌般腫大的手,噙著淚道:“被火燙到了。”
被燙傷了。
烏休棠垂落長睫,左手因為疼痛而微微顫抖,同時一個不太妙的猜測在他心中逐漸成型。
他上前幾步,從無量布袋中捏出顆黑色丹藥:“吃下去。”
師先雪雖然疼,但是還有少許理智:“我這是外傷,沒有外敷的藥麼?”
自從經過剛才一事,她已經暗自發誓再也不會吃烏休棠主動給她的任何東西。
烏休棠現在連敷衍都懶得做,“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
態度強硬,且無轉圜餘地。
看樣子她隻有兩個選擇,要麼乖乖吃,要麼被迫乖乖吃。師先雪小人之心的想,如今兩人性命相連,烏休棠雖說不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但這黑乎乎的藥丸約莫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可現如今,她的靠山全在第一層秘境中,萬一將他惹怒了,他揍自己一頓再逼自己吃下也是有九成可能性的。
於是左右權衡下,她選擇主動吃掉,不給小反派發瘋的機會。
然而,當她服下那枚丹藥後,不僅沒有不適反應,手掌受傷而潰爛的部位竟然也快速癒合了。
她麵帶驚喜和感激的看向烏休棠,卻見他臉色比方纔還要差。
感激的話瞬間嚥了回去。
真是比她更年期的上司還要陰晴不定。
烏休棠自是給不了她好臉色,因為他終於知道了仙翁口中所說的不一樣是什麼。
普通情蠱隻會令兩人情根深種,性命相連,而這無妄花海裡的並蒂花,則還會令他感知到師先雪的痛感,也就是說,在解開情蠱之前,他要寸步不離守著師先雪,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否則,因為她的無能冒失,他也要承擔痛苦代價。
係統發現了華點:“小雪,我怎麼覺得烏休棠好像能感知到你的痛楚啊?”
師先雪:“啊?”
還有這種好事呢?
想起仙翁的話,師先雪豁然開朗,她眉飛色舞一臉喜意:“情蠱能令你感知到我的痛楚嗎?”
怪不得,烏休棠的臉色這麼奇怪,還一反常態關心她給她丹藥吃,這是不是就說明,烏休棠再也不能私底下對她動手。
岩漿滾滾衝襲到岸邊,空氣中磅礴的山灰令人窒息,燼火神樹處似有異動,熊熊火焰讓神樹燒的更旺,不惑仙果熟透了,一個接一個掉進了岩漿中。
烏休棠黑著臉不說話,師先雪得了個沒趣,她揩揩鼻尖,剛想提醒他先辦正事,卻見烏休棠氣急敗壞抓住她的手臂。
他習慣於以最大的惡意揣度他人。
他對師先雪不好,就在剛才還想要殺了她,可轉念間,這條命便牢牢握在她手中了,就連師先雪受到的痛楚,他都要以雙倍承受。
這種受人牽製的感覺令他分外不快,更彆提他怎麼看都覺得師先雪都有些小人得誌的幸災樂禍,這一切都令他覺得難以忍受,他甚至覺得,師先雪會得寸進尺,利用此事處處掣肘與他。
於是臉色更加難看,帶著陰寒的警告加重力道,“我很快就會解開禁製。”
甬道被熔漿吞沒,熔漿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試圖闖出來,隨著仙果掉落,轟的一聲,炸開大片火花。
他咬牙切齒的說完,又勾起唇,笑容有種不顧人死活的乖戾,“屆時,你要挑戰我的人性嗎?”
巫贏察覺到了危險,從烏休棠肩膀上一躍而下,湛藍色貓眸警惕的盯著蠢蠢欲動的岩漿。
銀蝶振翅,甬道轟然坍塌,巨石碎落,銀蝶化作柄銀色長劍,在半空中發出一聲鶴唳後,直直俯衝進熔漿內,下一刻,赤色鯤鳥從地底逃出,避開玄鶴劍的攻擊朝著岸邊咬來。
溫度已然達到極限,師先雪呼吸愈發困難,登時也顧不得與他拌嘴,指著他身後大喊:“烏休棠,後麵。”
越來越多的火鹮鳥從地底逃出,偏生這廝不為所動,黑眸沉靜的可怕,隻固執地盯著她看。
似乎,在等著她服軟。
眼瞅著火鹮鳥的身影越來越近。
師先雪雙手捧住他的手,情真意切地吹了吹:“寶貝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彆跟我一般計較,吹吹。”
少女呼吸輕盈,卻也滾燙,連帶著烏休棠也染上幾分莫名燥意,少女黑眸如洗,擡起濕漉漉的眼睛討好地看著他時,像是輕柔的羽毛落在如銀的湖麵上漾開道道漣漪。
他麵無表情推開師先雪的臉,徒手抓住了俯衝而來火鹮鳥的脖子。
火鹮鳥周身燃燒著來自燼火神樹的火焰,萬不能想到有生之年居然有人能徒手抓住它,它吃驚地掙紮,尖利的喙開開合合吐出火焰,翅膀撲棱著想要劃傷烏休棠。
原本坐在肩頭的巫贏突然跳了下來,腦袋上的小翹毛晃了晃,身形膨脹了數百倍有了實體,跟座小山似的生出龍角來,琉璃眸子拉的狹長,龍首貓身,威風凜凜的毛發無風而動,它一點也不懼怕火鹮鳥身上的烈烈炎火,在烏休棠丟過來之際,默契地咬斷了火鹮鳥的脖子。
頭一次見到那針繡小貓真身的師先雪發出一聲驚歎。
“哇,它好酷啊!”
這是巫贏吧,那隻沒有肉身隻能依附烏休棠生存的小貓,怎麼如此虎虎生威,原文中可沒提到這些,它隻是烏休棠用來和宋青姝拉近關係的工具貓罷了。
這引來主仆二人的同時側目。
再配上如出一轍欠揍的傲嬌表情,師先雪內心瞬間被融化,要不是場合不對,她都想上去擼貓了。
怕師先雪不小心死了,烏休棠從無量布袋中拿出六日七分卦氣圖做了個小型結界,反手一推,師先雪便被裹在卦氣圖中推向了第三秘境的界壁上。
隔絕了外界令人難以忍受的炎熱,師先雪覺得呼吸都順暢了,就是這結界做的同棺材般狹窄逼仄,她根本無法自由活動。
霜鈴引召而出,在空中結出道道寒流壓向地麵,岩漿被一寸寸凍住,越來越多的火鹮鳥衝向這邊,他強的可怕,一手一隻,根本不顧燒的血淋淋的肌膚。
師先雪好奇地看向他腰間的無量布袋,心道這裡麵寶貝還真不少,她不適地挪動了下身體,便聽身後發出滴的一聲脆響。
她動作頓住。
係統咦了聲,“什麼聲音?是我誤觸到哪裡了嗎?”
師先雪也不太確定,她身體不能做太大的動作,隻能用一雙手在身後胡亂摸索,很快,在坎坷不平的界壁中,她摸到了一處明顯和其他地方觸感不同的界壁。
四四方方一小塊凹陷下去,帶著磨砂質感,冰涼的像是未打磨好的銅鏡。
她用手敲了敲,又嘗試著往裡推了推,搗鼓了很久後那塊銅鏡都沒得到反應後便放棄了。
這一通操作令她筋疲力儘,擡頭望去時,發覺烏休棠已經到了燼火神樹跟前。
冰河在蔓延,直至將整棵燼火神樹冰封,而火鹮鳥的數量似乎也因燼火神樹被冰封而不再增加,烏休棠擡頭望了眼,若有所思地伸出手,熟透的仙果穿透他的手融化在冰湖上。
火鹮鳥的屍體堆成座小山,這引得火鹮鳥大怒,眾鳥齊飛衝向雲霄,化作一隻巨大頭戴王冠的鯤鳥向著烏休棠發出進攻。
巫贏飛身攔住,揮掌將鯤鳥擊散,一貓一鳥在空中纏鬥起來,這恰好給了烏休棠接近神樹的時間。
燼火神樹察覺到了危險,本能發動攻擊想要殺死一切靠近它的人類,它操縱強大的力量衝破冰層,枝條在空中張牙舞爪揮斥,凶狠捆綁住少年四肢,火焰重新燃燒起來,不由分說將他拖進了黑漆漆的樹洞中。
師先雪眼睜睜看著烏休棠被燼火神樹吞吃,脫口而出:“他也太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