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病嬌反派互撕之後 第22章 九夷城(六) 帶著視死如歸的氣勢吻了…
九夷城(六)
帶著視死如歸的氣勢吻了……
一顆女人頭骨碌碌滾落到師先雪腳下,
她從迷離的眩暈中回過神來,垂頭便瞧見了燈籠女死不瞑目的臉,登時倒吸一口涼氣,
擡腳將那顆頭踢遠了些。
烏休棠擡手蹭掉嘴角的黑血,
血液順著手背蔓延進指縫中,
他擰眉看了眼,將銀白色長劍遞到她麵前。
見師先雪沒動靜,
他又用以往那般嫌棄的語調道:“起來,
想在這裡過夜?”
師先雪對他視而不見,彷彿空氣般自顧自站起來就要往前走,
烏休棠眉頭皺成川字,
想去拉她,可誰料她腦袋後麵像是長了眼睛,
在他的手即將碰到胳膊時,泥鰍似絲滑地掙脫了出去,
烏休棠再一次抓了個空。
他生氣地低吼:“師先雪!”
師先雪生起氣來比過年的豬還要難抓,
聽到某人還敢衝自己吼叫,她氣不過轉過身來疾走幾步來到烏休棠麵前,語氣生龍活虎,
半分看不出受傷,仰著臉叫囂道:“怎樣!看你這樣子是要打我啊!”
她踮起腳尖將臉湊過去,
“來,打!你打死我!來啊!”
師先雪眼神明亮彷彿冒著火,
額角的血已經結痂,她發髻淩亂,好好的麻花辮散開一隻,漂亮的綠色發帶不知去了何處,
精神勁頭異常的足。
“你發什麼脾氣,我這不是來救你了。”見她還能跟自己吵,怕是沒什麼大事,渾身放鬆的同時喉間癢意也愈發不可忽視,他艱難忍下,不欲與她在此處爭吵,“跟我走。”
師先雪就不:“我不走,我死在這裡你才開心吧!是,你來救我。那你怎麼不提是你將我丟進來的,把我置於險地再出手營救我,怎麼樣,我是不是還要對你三跪九叩,感恩戴德啊!”
烏休棠被她氣得險些當場吐血,可他真的沒有力氣吵架了,毒素在他周身血脈中橫衝直撞,他疼得臉色發白,握緊拳頭咬緊牙關:“我再問你一遍,你走不走。”
被注入含著七腥草的毒血,又受到樹心的能量波動,那棵生長了幾百年的參天大樹開始如大廈將傾搖搖欲墜,師先雪在樹洞內感覺到的震感更加強烈,她喉頭吞嚥,倔強道:“不走就是不走,反正你都解開情蠱了,還在這裡假惺惺做什麼!”
嘴裡說著不走,可她的雙腳卻誠實的很,一溜小跑朝著亮光處奔去了。
巫贏疑惑地喵了聲。
不是不走麼?
烏休棠跟著她往前走了幾步,一道四四方方的黑色物體直直朝著他打來,帶著濃重的魔氣,他下意識要戰,蓄足力氣劈過去,隻聽錚的聲震響,黑色物體在原地停頓幾息,突然放大數倍衝擊向烏休棠。
它像是個四四方方的罩子,似乎要將烏休棠困死在此處。
烏休棠擡頭時看到了方田上的魔紋,他露出瞭然的神色,輕歎一聲:“原來是魔印。”
也是,若非魔印加持,一顆普通的燈籠樹怎麼會有如此造化,燈籠樹的確是樹妖中防禦型妖怪,樹皮厚重堅硬,但李扶朝那把劍是他師尊中玄道君贈予,以珍貴的玄冰晶石鑄造,劍靈是被譽有翩然君子之風的皓鶴,有開山破斧之力,對付他居然效果甚微,是以眾人纔在此處耽擱了許久。
若是有大妖的魔印,那便說的通為什麼樹心不能將它一舉斬滅了。
隻不過這是不歸山下哪位大妖的法器?
他還未來得及細想,魔印便又朝著他發起了進攻,它蘊藏著強大的魔氣,蓄足力氣往下壓時魔氣如猛獸出籠攫向他站立的方向。
烏休棠劈開道縫隙側身翻了出去,魔印見他要跑立刻便追,卻不想烏休棠壓根沒想逃,他冷冷地打量著漂浮在空中的魔印,擡臂,幾道揮砍的靈波下去,魔印再次進入停滯狀態,金色的脈流湧入劍身,烏休棠看準機會,在它又要放大身體之前,擡劍順著棱角裂口處蓄力一劈。
魔印發出極大的爆破聲,與此同時,爆破產生的威力正麵打向烏休棠,烏休棠雙手持劍,發絲纏動,發出的靈波和魔印在空中纏鬥了好幾個回合。
外麵忽然響起人雜聲,好似來了不少人。
烏休棠看到那魔印迅速縮回手掌大小,它在空中搖搖晃晃幾下,似乎發現少年的難纏,便立刻切斷戰鬥撕開道口子迅速鑽了出去。
也就是鑽出去的同時,原本堅不可摧的樹體隨著魔印的離開像是徹底失去了承重,如泥石流似的四下塌陷。
因為方纔的戰鬥,令烏休棠再也抑製不住喉嚨裡腥甜的癢意,他扶住牆壁吐出黑色的血,口腔內充斥著令人難以忍受的鐵鏽味,他重重咳嗽了幾聲,呼吸又緩又沉,片刻後疲累地靠坐在樹壁上。
七猩草味道甘甜,卻劇毒無比,與他這身毒血相融合,是斬滅那些妖物的利器。
燈籠女這種屬性的妖怪,尚有餘地便會春風吹又生,原本沒打算做到這種地步,他比誰都要愛惜自己的身體,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他絕不會做……說來說去,全怪師先雪。
他開始憤怒和懊悔,甚至憎惡的想殺人。
燼火神樹是神族之物,強行吸納樹心為己用,已然將這幅凡人身軀開發到了極致,又在未曾融合好之際催動樹心壓製燈籠女抵抗魔印,他靈魂本就不完整,如今毒素順著血液流經血脈,再也無法中和樹心帶來的反噬。
他不會死,但是好疼啊,渾身血液像是流動的火焰,灼地五臟六腑彷彿生了火,他難受地蜷緊了身體,閉著眼睛嘗試平複體內的痛楚。
“啊啊啊!!!烏休棠!”
在他垂著長睫閉目養神之際,那道熟悉的聒噪的女聲跟蒼蠅似的響起來,他費力撩起眼簾,看見原本已經離開的師先雪又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青絲淩亂,步調邁得很快,裙裾蹁躚綻開如盛夏水池中的荷花,她嘴裡一個勁喊著他的名字,彷彿是特意來尋他。
當然如果她身後沒跟著那群長著獠牙的妖鳥的話。
師先雪當然是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奈何實力不允許啊,她好像擁有那超絕吸引怪物的體質,鬼知道一轉彎看見那群黑壓壓的怪鳥時心裡有多崩潰。
她大步奔跑過來,看見烏休棠這幅要死的樣子嚇了一跳,“烏休棠!你怎麼了這是?”
千萬彆死啊!這些怪鳥她又打不過,烏休棠要是當真嘎掉,她也無法活著出去啊!
師先雪此刻真切地感受到了烏休棠重要性,她蹲下來檢視他的情況,發覺他臉很紅出了很多汗,兩道不同形狀的金色紋路在額間不斷變換起伏,好似有兩股力量在撕扯爭奪一副軀體,大有破釜沉舟之勢,根本不管宿主的死活。
金色蛇紋是屬於燼火神樹,她認識,可另外一道又是什麼東西?
難道兩者都來自燼火神樹,到了烏休棠身體裡變異分裂成了兩種力量?
來不及細想,師先雪想起仙翁說過的話,他說巫山血脈可以救他,她也知道自己是有修補的天賦的,隻是還未到契機,於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學著玲瓏的樣子吐納真氣,將手放在他額頭。
那些怪鳥似乎有些懼怕烏休棠,看見他後便不敢往前,停在拐角處用猩紅的眼睛偷窺著他。
烏休棠不知她要做些什麼,費力拍開她的手,用師先雪方纔的話回擊她:“假惺惺。”
壓製這兩股力量的過程很難受,但並非絕路,給他時間,他也已經快要成功了,何須她來這假模假樣。烏休棠看到拐角處蠢蠢欲動的妖鳥,若非被那些妖鳥攔住去路,她恐怕纔不會管自己的死活。
想到這裡,烏休棠更煩她了。
沒用麼?
還以為自己能夠提前突破,她剛才已經學會運氣去尋找體內的能量了,還是不行麼?
她看了眼手掌心,難不成要用直接輸血的方式?她想起烏休棠方纔的自殘行徑,以血祭劍雖然很腦殘,但是對付燈籠女的確有用。
對於師先雪這種極其自尊自愛的性格,她可捨不得給自己割那麼大一道口子,隻肯在手指頭上小心地咬了個小傷口,使勁擠出顆殷紅血珠來湊到他唇邊:“快喝下去!”
烏休棠怎麼會隨便喝彆人的血,他的血便是劇毒之物,當即便認為師先雪要害他,可一擡眼碰上那澄澈中帶著絲愚蠢的目光時,難聽的話頓時不知如何開口,他虛弱地偏開頭,“走開!”
樹乾在不斷往下掉落,眼見樹體就要塌陷了,師先雪不免有些著急,“我的血可以壓製你體內的神之力,快喝下去!”
烏休棠自然不信,他難受的要命,沒有力氣再與她糾纏,“離我遠點。”
師先雪趁他說話之際掐住臉將手指往嘴裡懟,哪裡想到烏休棠寧死不屈,並且反應激烈,好像自己要喂給他毒藥似的。
幾個回合下來,師先雪沒喂進去血,隻在唇邊蹭了幾下,他五官本就生的好看,嘴唇極薄,下唇中間弧度明顯,如同花瓣般,撕扯中蹭上去的鮮血像是特意塗抹的唇彩,顯得格外誘人。
“我說了我是在救你,你不要不識好歹!”
烏休棠眸色烏黑,心道緩過勁來就掐死她。
師先雪喂急眼了,望著那玫瑰色的唇瓣,她心一橫,帶著視死如歸的氣勢咬破舌尖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