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類型 > 雨打梨花深閉門 > 他很好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雨打梨花深閉門 他很好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他很好

昨天在堰江樓上吹了一下午的江風,又硬拉著白藤到夜市連吃帶玩到了亥時,黑衣著實累壞了,一覺醒來已過了正午。懶洋洋地覷了一眼漏壺,他的睏意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匆匆收拾好就直奔白藤家。

枯藤架下並無白藤懶洋洋的身影,黑衣以為是自己上午冇來讓他生氣了,一路找一路心裡編排著一會該怎麼解釋。

進了月洞門,正對著的就是池塘,對岸假山的石洞裡伸出一根長長的釣竿,紋絲不動的懸在那裡,隱約可見持竿人一隻蒼白的手。

黑衣大喜,三步並作兩步繞到對岸,一溜小跑竄進了石洞:“藤喵喵,一上午不見,你有冇有想我?”

“我又冇病,想你乾嘛?”見黑衣驚走了即將上鉤的魚,白藤甚是不悅。

“冇病可以更想我。”

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到白藤,黑衣的廢話就格外多,一張嘴總是閒不住,叭叭的。

白藤重新甩鉤,看都懶得看他,更彆提迴應他的廢話。

池塘裡養了各色的錦鯉,以紅鯉和金鯉居多,雜有二三條花的。夜寒國不產花鯉,這樣的品種均是東邊小國的商人用商船運來的,極嬌貴,運送途中就得死一大批,到了夜寒價格要往上翻好幾番,黑衣的娘喜歡花鯉,家中養了兩大缸,饒是如此,死一條還要心疼不已,足見其金貴。

白藤不愛出門,即使出門也不會往那些銷金窟去,心思和銀子隻能往這些小東西上花,毫不誇張地說,家裡的魚和貓在吃用上比他都費銀子。

“怎麼不去拓金山背麵的河裡釣?釣上來的小鯽魚還能烤了吃。”見白藤不理自己,黑衣又出聲道。

白藤冇好氣地答道:“我不吃魚。”

其實不僅僅是因為他不吃魚,還有黃伯在流風城四個城門都安排了人手的原因——他們平時扮作販夫走卒隱於市井,目的就是盯著白藤不讓他離開流風城,每每那匹萬裡雲颯遝出了城門,無論是去做什麼,後麵都必定有人悄悄跟上,著實教人厭煩。

祖母剛離世那會,他不是冇嘗試過偷偷乘船離開,結果剛到碼頭就被人纏住了,馬上黃伯風風火火地趕到,一夥人一起,客客氣氣地把他“請”了回去。後來又幾次嘗試出去均以失敗告終,白藤便不再較勁了,一心一意地待在家養魚逗貓,不時出去尋尋釁滋滋事,既調劑了乏味的生活,又給黃伯找了麻煩。

在這座禁錮他的牢籠裡,所幸有了黑衣,單調的生活纔多了一些樂趣。

不過白藤絲毫不敢沉湎,他知道,就算黑衣不回浮日城,相處久了也終究會見到他凶殘的一麵,然後自然而然遠離。既已提前知曉結果,又何必貪戀終究會消失的人和事?

正走著神,魚竿忽然被魚線帶動得一顫,有魚上鉤了!

一提魚竿,上來一條花鯉,白藤低低罵了一句,不耐煩地把它扔回去了。

東洋來的花鯉不是一般的傻,釣來釣去總是它們上鉤,即使喂足了魚食,見到鉤上的活餌也還是要張嘴去咬,把一心想釣金鯉的白藤氣得不輕。今日他也並非是真心想釣魚,隻是在水邊消消夏,順便等待手下人給他來的信,哪知這一等就一上午加一箇中午過去了,送信的鳥還是不見蹤影,等得他不免有些焦躁。

白藤脾氣暴躁,罵臟字卻很少,黑衣聽得忍俊不禁,摸了把他的頭,安慰道:“花鯉就是傻,連飽是什麼都不知道,我娘最初養它們的時候還不知道,活活撐死了好幾條,把她心疼壞了。”

又等了約莫一刻鐘,天上傳來一聲怪叫,上次那隻大黑鳶落在了白藤倚著的假山石上,爪上繫著竹筒裝的信件。

仔細看過信件,白藤一把將信紙捏成齏粉,起身活動一下筋骨,脫去累贅的外衫,又將腰間玉佩拆下換了長鞭上去:“你早些回去。”

黑衣看出他這是要出門,但是絲毫冇有帶他的意思,於是佯裝乖巧地點點頭,心裡盤算著一會再偷偷跟去。白藤自然知道眼前黑二少是個不省心的,這麼乖肯定有鬼,他冇時間做他的思想工作,言簡意賅地對大黑鳶下了命令:“看著點,彆讓他亂跑壞事。”

話音落下,他揚長而去,大黑鳶一接到命令就變了眼神,銳利如刀地緊盯黑衣,黑衣冇法,撿起魚竿百無聊賴地開始裝樣子,順便祈禱著白藤能早點回來。

流風城西邊的城門叫西鸞門,白藤就藏在西鸞門下一家民宅的屋脊後,蹲守著荒月宮的人馬。

荒月宮在南疆與夜寒的交界處,門內弟子的穿著打扮與中原有明顯差異,故而出門辦事前都會喬裝改扮一番。不過有手下人送的訊息在,他們打扮成什麼樣共有幾人白藤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纔等了冇多久,四個紮小辮子的人就騎著高頭大馬進了城。

荒月宮的弟子即使改扮過,一些特點也依然在,最顯著的莫過於他們腰間彆的裝蠱蟲的竹筒和兵器蠍尾刺。

眼前這一行共四個人,白藤快速辨認出為首的那個就是老仇人草烏,是當年跟著鉤吻攻入雲陵山莊的人之一,仇人近在眼前,白藤血紅著眼捏緊了拳頭,隱忍著冇有輕舉妄動。

草烏等人看起來心情很好,馬蹄閒庭信步地踱在路上,中途還停下來薅了個人問路,似乎是要去碧湖樓。

碧湖樓是流風城有名的酒樓,招牌菜鬆鼠鱖魚做得酸甜酥脆、花刀工整,第一次來流風城的人基本都會去品味一番。

白藤怕跟久了被他們發覺,先行抄近道去了碧湖樓,在樓下的攤子上假意流連。等了冇一會,荒月宮的人就出現了,他著急跟進去,忘記放下手裡的東西,攤主一把扯住他,得了一把銅錢才肯放開。

白藤的心思全在荒月宮的人身上,也冇看買的是什麼,隨手塞進懷裡就進了碧湖樓,還不錯,那夥人冇去樓上雅間,在一樓找了張空桌子就坐下了。他假裝是食客,神態自若地坐了他們旁邊那桌,也點了一條鬆鼠鱖魚,凶惡地勒令小二彆磨蹭。

一看這活閻王進了店,小二嚇出一身白毛汗,哪裡敢怠慢?魚一出鍋就先行送到了白藤的桌上,看著他點了頭才戰戰兢兢地退下。

荒月宮的人也不是好惹的,一看魚上給了後來的白藤,登時就不樂意了,草烏一拍桌子,陰惻惻地質問小二:“我們先來的,怎麼魚倒先給他上了?”

小二心裡暗暗叫苦,擦擦額頭汗水陪了一個笑,還冇來得及解釋,就讓白藤踹了一腳在屁股上:“有功夫在這廢話,不去上老子的酒!”

這一腳踹得不重,小二卻嚇得屁滾尿流,都跑到後廚了纔想起來,活閻王根本冇點酒水。

把小二支開,白藤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四人身上,他不愛吃魚,不過為了挑事,還是故意夾了一塊魚肉送進口中,對著荒月宮的人張狂一笑:“不滿意?有本事來搶啊~”

荒月宮就是個江湖毒瘤,下麵弟子仗著荒月宮的名頭為非作歹慣了,難得碰上個這麼不客氣的,四個人一抽腰側蠍尾刺,殺氣騰騰地站起身來。

草烏想到他們此次來還有要務在身,不宜生事,遲疑片刻低聲對三人道:“師父說了,低調行事,咱們先……”

話冇說完,一盤子鬆鼠鱖魚就扣到了他臉上,滾熱粘稠的醬汁糊住眼睛,緩慢地往下流著。

荒月宮的人哪裡受得了這種氣?趁草烏擦臉的功夫,四個人已經鬥到一處,白藤手裡僅持一根筷子,卻隱隱占據著上風。

蠍尾刺器如其名,由南海一種凶獸的椎骨製成,共六節,邊緣磨得極薄極利,末節帶毒鉤,長度近似短鞭,是個軟傢夥,江湖上會用蠍尾刺的不止荒月宮一家,因此他們這幫臭蟲常把做下的惡事推到彆人頭上,著實可恨!對付這種又長又軟的傢夥,近身攻擊是最好的,白藤冇急著出鞭,先憑一根筷子和荒月宮三人拚拳腳功夫,同時提防著他們腰間的竹筒,要是給了他們釋放蠱蟲的機會,他今天可就交代在這了。

荒月宮的人雖囂張,倒也知道自己在江湖上是人人喊打的老鼠,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們能用蠍尾刺的時候絕不會動用蠱蟲,白藤清楚這點,手下的攻擊越發快了起來。

那個看起來才十二三歲的小弟子沉不住氣,見自己一方落了下風,閃身到白藤背後想要拍裂竹筒放出蠱蟲,專心應對著跟前兩人的白藤彷彿背後長了眼,手中筷子飛出去,精準紮透了小弟子的手腕,小弟子一聲痛呼還未出口,又斜來一根筷子貫穿了他的喉嚨,他倒在地上,稚氣未脫臉上雙目圓睜,像是在問發生了什麼。

對這個十二三的孩子,白藤不會心疼,更不會手軟,畢竟是出來給大毒師辦差的人,要說手上冇沾滿人命,鬼纔信!

草烏觀了一會戰,此刻見白藤又用盤子碎片割開了一個人的喉嚨,他終於按捺不住,手腕一抖,蠍尾刺的毒鉤直直朝那個黑色身影而去。

聽到破空聲,白藤矮身一躲,順手用盤子碎片割開了身前那人膝窩的筋腱,那人摔倒時下意識地扯了他一把,白藤被帶得身形一歪,蠍尾刺的薄刃自肋間掃過,劃開一道約一拃長的傷口。

白藤怒上心頭,一腳跺碎地上那人的喉管,抽出長鞭勾掉了草烏腰間的竹筒,草烏的手恰好朝腰間拍去,不想卻拍了個空,他也發起怒來,灌注到蠍尾刺裡的力道比方纔剛猛了許多,白藤不敢輕敵,甩出長鞭和蠍尾刺纏作一團,自己再度近身攻了上去。

長鞭材質特殊,和蠍尾刺攪作一團竟冇被割斷,草烏扯了兩下冇扯回蠍尾刺,心下一驚,忘記鬆開持蠍尾刺的手,白藤瞅準時機一抖長鞭,蠍尾刺被長鞭帶動,結結實實地反打在草烏臉上,那張生著毒瘡的臉才淋過一遍滾熱的魚湯,現在又糊了滿臉血,白藤乘勝追擊,飛身一腳踢碎了他的下巴。

草烏抹掉眼前的血,掙紮著去摸竹筒,白藤冇有給他機會,手裡又幾根筷子接連飛出,紮進了他身上各處大xue,草烏掙動幾下,終於不動了。

碧湖樓裡的食客幾乎跑淨了,僅剩個好事的聚集在二樓扒著欄杆探頭往下看,白藤擡頭,手指慢慢抹掉濺在臉上的鮮血,陰冷的目光逐個掃去,彷彿一隻從地獄爬出的修羅惡鬼。

樓上幾人忙不失疊地跑走了,碧湖樓此時寂靜得可怕,白藤把長鞭纏回腰上,負手立在一邊,平靜地注視了一會草烏的屍體。看夠了,他去廚房拎來一把斬骨刀,先利索地把草烏的頭砍下,教他死得不能再死,然後從他的四肢開始一點點剁。

早有小二在他們打起來時就跑到市集叫了黃伯來,外麵正下著大雨,黃伯一得著信,傘都冇拿就趕了過來,他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逆光而立,手中斬骨刀還在滴血的白藤。

“小白……”黃伯顫聲叫他。

白藤不是嗜血的人,往常與人打架鬥毆,最多用長鞭把人勒斷了氣,未曾有過這般凶殘的時候,嗜血的樣子看得黃伯都不免心悸。

白藤將斬骨刀和一小枚金錁子一起撂在桌上,掃了黃伯一眼,無聲地出門步入了雨幕。

待他走遠,小二興沖沖地伏到桌前收起了金錁子——活閻王就這點好,打架時誤損的東西都賠,而且賠得隻多不少!

後續的事自有黃伯處理,白藤不費那個心,出了門慢悠悠地往家走去,瓢潑大雨沖刷著他肋間傷口,讓火辣辣的疼痛一激,他纔想起自己身上還有傷。

躲到僻靜處檢查了一下,還好,傷口隻是看似猙獰,實際就蹭到了刃口,並不深。他暗自慶幸了一下不是被蠍尾刺的毒鉤所傷,不然能否站在這裡都不好說。

檢視完傷口,白藤掩好衣襟,胸口似乎有什麼東西硌得慌,他掏了掏,掏出一個圓溜溜的小東西,被水汽洇得軟塌塌的簽上寫著“花枝”這樣一個婉約的名字,還帶著一股幽香,居然是盒胭脂。

光顧著盯荒月宮的人了,都冇發現那是個胭脂攤子,白藤讓自己給氣笑了,無奈地把玩著小小的胭脂盒,一路淋雨回到家中。

老嬤嬤早在堂屋等了不知多久,見少爺回來,她嚇了一跳,趕緊把人拉進屋用一條乾布巾給他擦起了頭髮,表情甚是埋怨。

白藤心情很好,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我冇事,就是有些累,想回房休息一會,晚飯就不吃了。”

老嬤嬤攔住白藤,比劃道:“少爺先去看看黑公子吧。”

“嗯?”白藤略驚訝,“我不是讓他早些回去?”

老嬤嬤給他一把傘,推著他到了月洞門,指指假山:“那鳥不讓我靠近,少爺快去吧,這麼大雨。”

壞了!白藤暗罵一聲,急忙往假山趕。

那隻大黑鳶把“彆亂跑”理解成了“彆跑”,黑衣隻要想離開假山它就嘎嘎怪叫著阻攔,即便後來下了大雨,它依然兢兢業業地守在那裡,不讓黑衣邁出去一步。

黑衣待的地方雖說是個石洞,可是假山石這玩意,說好聽點是玲瓏剔透,說直白點就是多眼兒,根本擋不住雨,因此白藤到的時候,黑衣正縮在漏雨的石洞裡瑟瑟發抖。

“我回來晚了。”撐開傘把黑衣從石洞裡接出來,白藤帶著歉意道。

黑衣纔不管什麼晚不晚,隻要藤喵喵來找自己了,那他就是在意自己的,四捨五入就是愛!

“藤喵喵!”黑衣給了白藤一個熊抱,賴在他懷裡誇張地訴說著思念。

因為歉意,白藤第一次冇有把人推開,但被黑衣熾熱的目光注視著,他又有些不自在,於是,他腦子一抽,把手裡的東西給了他:“送你的。”

拿到那盒胭脂,黑衣先是吃驚,然後是狂喜,最終變得慌張,原因無它,那簽上的“花枝”二字讓殷紅的液體給蓋了大半,幽香都掩蓋不住簽上的血腥氣。

看到黑衣的表情,白藤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檢視完傷口直接摸了胭脂,難怪沾染得上麵全是血,他乾咳一聲,伸手欲拿回。

黑衣立刻把手背到身後,堅定地搖頭:“給了我怎麼還能收回去?”

“大男人用什麼胭脂?”白藤氣急敗壞,“拿回來!改天送你個彆的。”

黑衣不客氣地捉住白藤的手,另一隻手刷地把胭脂塞進衣襟裡,隨後開始一寸一寸地摸眼前這具身體,白藤一巴掌拍開那隻作惡的手,把傘塞給他就要走,黑衣收緊手指,緊拉著他不放,改為俯下身一寸一寸地嗅。

很快,他就發現了那條亙在肋間的傷口。

他按住白藤的肩,湊近盯了那道傷口很久,久到白藤開始掙紮才重新擡起頭。

雖然已經猜到了,但是真的對上黑衣難以置信的目光時,白藤還是有些無措,乾脆破罐破摔道:“看清楚了?後悔的話就快滾,晚一步死的冇準就是你~”

黑衣猛地按眼前這個高傲的人入懷,異常篤定的聲音摻了絲哽咽:“藤喵喵纔不會殺我……”

白藤有些茫然,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若說後悔,我隻後悔今天放你出門。是誰傷的你?”黑衣避開傷口環著他,輕輕撫著他的背,“是不是很疼?受傷了怎麼還淋雨?走,回去,我給你上藥。”

都被拉回臥房強行扒了衣服開始上藥,白藤還冇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在他的認知裡,正常人得知他殺了人不應該立馬退避三舍嗎?

“傷你的人去哪了?還活著嗎?”黑衣小心翼翼地給白藤塗著藥,生怕把人弄疼了。

“被我殺了。”

黑衣追問:“怎麼殺的?確定死透了?”

白藤越發覺得黑二少腦子不太正常,嚇唬他道:“頭都砍掉了,身體也剁碎了,一地血,就在碧湖樓,我帶你去看?要不要再給你包頓餛飩?”

黑衣興奮地一擊掌:“好,殺得好!”

白藤越發莫名其妙了,試探著問他:“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殺他們?”

黑衣也挺莫名其妙:“他們不是傷了你麼?”

二人雞同鴨講地交流了半天,白藤總算弄明白黑衣腦子是怎麼個構造了。

簡而言之,在黑二少的認知裡,誰得罪了他和他在意的人,誰就得死。

白藤不信邪:“他要是在傷到我之前就已經被我殺了呢?”

“你既然殺他,他就必定有得罪你的地方。”黑衣倒是挺理所當然。

初見那天,黑衣其實就知道了白藤不是傳言中那樣無理取鬨的人,因為他都冒犯到親上了他的鼻尖,他還是會為抽中他而惱怒、歉疚……

這樣的人怎麼會是壞人呢?

在外人眼裡,白藤是毒蛇、是猛虎、是狂狼、是人人避之不及止小兒夜啼的活閻王!

可是在黑衣眼裡,他隻是他的藤喵喵,是那個笑吟吟抱著貓的人、是那個會帶他放風箏看龍舟、看破他的偽裝帶他回家、幫他切菜做飯的人……

他很好。

白藤側過頭麵朝裡趴著,黑衣給繃帶打了個結,窗外雨很大,簷上的雨水結成繩滑落到青石板上,嘈嘈切切的像是船孃指下的琵琶弦,屋內二人一趴一坐,眼角不約而同都有些濕潤。

真好。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