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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打梨花深閉門 情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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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久長

成親的前一天,祝月沉一家及月緒陪同白藤暫時回到了雲陵山莊,在山腳的鎮子住下,等著。靈皇皇兮既降,猋遠舉兮雲中。覽冀州兮有餘,橫四海兮焉窮。思夫君兮太息,極勞心兮忡忡。2”

白藤在屋裡聽得麵紅耳赤,不等他開始念第三首就咣噹拉開門出去了:“閉嘴!”

不知是羞得還是讓喜服襯得,他的臉頰罕見地有了血色,與平時白麪黑袍的單薄形象截然相反,黑衣眼睛一亮,上前幾步握住他的手,目光黏在他臉上不肯移開。

藍尾開始起鬨,他一帶頭,所有人都跟著起鬨,白藤更羞澀了,一聲不吭地任他牽著出了門,二人各自跨上馬鞍,接過藍尾和綠蟻遞來的大紅牽巾挽在手裡,隨著喜樂班子的一聲嗩呐響,龐大的接親隊伍簇擁著新人朝黑府出發了。

黑家二少娶親的場麵空前盛大,黃金鏨刻的大朵梨花一路從雲陵山莊鋪到黑府門前,有不少百姓攔路想看看雲陵山莊的少主是何等風姿,順帶討些喜錢,不想劍塚準備的喜錢竟是一斛一斛的珍珠!雪一樣地沿路揮灑,極其豪奢!

街上鞭炮聲太響,正好方便了黑白二人湊近咬耳朵,黑衣一改來時的雄赳赳氣昂昂,偷偷向白藤抱怨喜服和頭冠太重,白藤掃了他一眼,冷笑一聲,絲毫不同情這個拍板定下喜服和頭冠款式的傢夥,不過笑完了,他還是把袖子裡藏的半包米花糖給了他。

時間已接近黃昏,天邊不時掠過剪影一樣的歸鳥,日色鮮紅,給雲霞描上一層金邊,鋪在地上的梨花燦燦,沾染上不少爆竹碎屑,宛如一輪輪傍著火燒雲的太陽。馬蹄踏著滿地梨花一路來到黑府,門檻後不再有梨花,取而代之的是厚厚的金沙,二人在祝福聲中來到正堂,黑母早嚴妝靚服地坐好,另一邊椅子上請了薛聿夫婦的牌位。

白藤眼眶一熱,儐相已經開始喊一拜天地,二人緩緩轉過身,腰深深彎下,無比虔誠無比恭敬地拜了天地。

“二拜高堂——”

再轉身,拜生身父母,讓他們見證此時此刻,今生所遭遇的種種痛苦不如意,都在這一刹得到了償還。

“夫夫對拜——”

二人相對而拜,起身時,額頭不慎磕到一起,惹得他們同時笑出了聲,嘴上笑著,蒙了水光的眼裡映的卻是彼此泛紅的眼眶。

“禮成——”

黑母用帕子壓壓酸脹的眼眶,連道了幾聲好,滿堂屏著呼吸觀禮的賓客歡撥出聲,紛紛拿酒來灌兩位新人,有性急的自己先喝了一杯,隨即咂摸出不對味來:“二少爺,這酒是怎麼甜的啊?”

黑衣正接過月緒敬來的酒一飲而儘,聞言,他搖晃著空杯回答道:“流風城的梨花釀出的酒,甜美卻不醉人,大喜的日子,正好拿來痛飲。”

說罷,他在白藤唇上輕輕啄了一下,呼吸裡帶著梨花米露的香氣,不能更熟悉。

二人這短暫的一吻像一把火,點燃了賓客們的熱情,所有人裡,隻有祝月沉冷哼一聲,氣得差點捏斷筷子,最後還是何夢雨在他耳邊溫聲勸了幾句,他才臭著臉繼續吃席麵。

客人鬨到深夜,終於陸續散去,白藤隻飲了寥寥幾杯酒,剩下的全讓黑衣給擋了,梨花米露不醉人,可讓今日的氣氛一鬨,他還是生出些如夢似幻的感覺,一直死攥著白藤不肯放手,生怕一個不注意人就跑了,把那截蒼白的手腕都攥紅了一圈。

進到新房屏退下人,他迫不及待地按著人開始親,待親得兩個人都意亂情迷,他突然想起還冇有喝合巹酒,又急急從白藤身上爬起去倒酒,興奮得手都在顫,灑出不少在桌子上。

搖紅的花燭下,兩隻手端起酒杯,緩緩交纏在一起,送酒入唇,今生今世,再不分離。

“藤喵喵,你今天真好看。我好想多和你成親幾次。”黑衣注視著白藤,眼睛都不捨得眨一下。

“你喝多了?”白藤正在暴躁地拆頭上的累贅,這些華而不實的飾物快把他脖子壓斷了,聽見黑衣想再來幾次,他頓生一種把他踹出門的衝動。

黑衣笑而不語,起身替他取下通草花和金簪,然後卸去偌大的發冠。髮髻散開,因綰起太久而微微捲曲的墨色長髮傾瀉而下,黑衣指腹慢慢撚過髮尾,手指在髮絲間流連穿梭,上移來到後腦緊緊扣住,熱情地吻上了那瓣瀲灩的唇。

花燭的光焰有力地跳動著,照耀出一室旖旎的紅,從此碧落黃泉、江南江北,都有摯愛相伴在側,如星如月,流光相皎。

1:原詩是劉長卿的《少年行》,黑衣給略微改了一下。

2:屈原的《九歌·雲中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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