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鬼行 第6章 龐統與諸葛亮
賈詡的計劃已經明瞭，讓於禁支援襄樊，再讓他詐敗給關羽，同時給關羽造勢，魏國遷都示弱，加大東吳攻取荊州之心，賭的就是東吳會偷襲荊州，因為一旦蜀漢兩路都勝，東吳就會怕，怕蜀漢不需要他就能打贏魏國，到時候，他怎麼做都是錯了，配合劉備打合肥，後麵搶地盤不好搶，再和劉備決勝負就會處於大劣勢，打荊州，劉備有了防備他下遊打上遊很困難，什麼都不做，那就是把命交出去，大家都不傻，我們互相消耗你發育，你坐山觀虎鬥一年半載還行，久了另外兩家難道不先把你解決了，彆忘了,劉備不需要你也可以贏曹操，曹操也不覺得自己會輸劉備，那你孫權不是尷尬了，兩方都覺得自己能贏，那聯手先弄死你這個不確定因素再一決高低不是很應該。關羽勝利之時，就是東吳攻取荊州之時，再等，東吳就沒機會了。打完荊州孫權再舔著臉和劉備談和，孫權一統天下的機會就有了。
突然，馬林想到了蜀漢龐統主張的放棄荊州的策略，西晉的《九州春秋》記載龐統曾對劉備說：「荊州荒殘，人物殫儘，東有吳孫，北有曹氏，鼎足之計，難以得誌。」在他看來，據守荊州麵臨三難，荊州本地資源殆儘，北麵還要抵禦曹操侵犯，東麵還要防範東吳的算計，這個地方實在是一個累贅。
雖然這個策略根本不可能成功，因為蜀漢政權裡麵荊州人太多了，讓他們主動放棄家鄉入蜀，那估計路還沒走到一半，人先逃一半了。
但要是真的荊州官員鐵了心了，家不要了也要和劉皇叔一起匡扶漢室，龐統的策略成功了會有什麼結果？
荊州全給孫權，那孫權伐魏肯定賣力，不是亂說，曆史也確實如此，夷陵之戰後孫權徹底掌握大部分荊州，開始了積極北伐，從陸遜，周魴到諸葛恪，陸抗，贏沒贏先不談，但力確實是賣了的。
孫權隻要肯賣力，劉備那不用說，猛猛衝，那麼兩家拚命能不能衝死曹魏？有希望，至少比原有曆史有希望。那衝死了曹操後呢？天下二分，孫劉爭霸，五五開大家各憑本事。
所以諸葛亮的計劃，留荊州，難點是如何勸孫權配合蜀漢全力打徐州，三路伐魏，這就相當於一統天下的進度條走了百分之五十，卡住了，但隻要過了，走到百分之百問題不太大。
龐統的計劃，棄荊州，難點是如何勸說荊州官員，士卒放棄家鄉，稍有不慎蜀漢政權都要分崩離析，而且和諸葛亮的計劃不同，諸葛亮的計劃裡有荊州，到最後打東吳的時候是爸爸打兒子，龐統的計劃裡沒荊州，打東吳勝負難說。相當於一統天下的進度條卡在了百分之二十處（放棄荊州），隻要過了，可以一路來到百分之八十（滅掉曹魏）的地方，然後，有一半的幾率走完。
這該怎麼選？確實很難，因為放棄荊州還有一定機會實現，但在不給孫權荊州的情況下讓孫權全力配合太難了。曆史上蜀漢就是選擇了諸葛亮的策略，但結果就是一直卡在計劃的百分之五十處，孫權拒不配合，最後還強行幫他們改選了龐統的策略，但選完雙方態度反了過來，孫權很想按照龐統的計劃走，先齊心協力滅了魏，走到百分之八十處，然後各憑本事，但劉備又不乾了，夷陵之戰兩敗俱傷。
馬林越想越遠，越想越偏，終於，曹操開口了：
「文」
還沒等馬林聽清，於禁一揮手下麵四人又恢複成了木頭人的樣子。
馬林納悶，正想問一下於禁怎麼回事，於禁又是一掌向馬林腦門拍來。
「靠！又來！」
馬林在心裡怒罵一句，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等馬林醒來已經回到了自己那熟悉的小屋，癱在地板上，於禁就站在電腦前，自顧自的看著《鎮魂街》。
「於於將軍，剛剛那是？」馬林小心翼翼的問道。
於禁頭也不回的說道：「我的記憶。」
這個回答沒有出乎馬林的預料，剛剛基本已經猜到了。
「那後麵」
「後麵後麵你們都知道了。我帶著三萬人支援襄樊，被關羽打得大敗，自己還成了俘虜」於禁轉過頭，笑著說道。
馬林覺得於禁這個笑有點瘮人，「恩我想問的是，這真的是個計劃嗎？就是，恩輸給關羽。」
於禁緩緩閉上眼睛，輕輕吐出一個字「是」,就這一個字彷彿用儘了全部力氣。
「那這不對啊，為什麼這個計劃後世沒有任何記載，還有龐德，既然是詐敗，被抓後為什麼又死了呢？」
「龐德」於禁眼中露出一絲傷感，「他是自己求死的。」
「為什麼？」
於禁自嘲一笑：「這是一個絕密的計劃，龐德一直不知情，直到那晚，關羽水淹七軍，龐德著急的來我營帳找我，我才將這個計劃告訴了他。」
「所以他難以接受這個計劃，一心求死？」
「他確實很生氣，難以接受，甚至拔出刀來想一刀砍死我，但最後他還是沒砍下去，轉身離開去救那些水中的士卒去了。」
「後來呢？」
「後來我們再沒說過一句話，直到我們被俘，他怒罵關羽，誓死不降，最後被殺。」
馬林聽完，不知該怎麼安慰於禁，隻好轉移話題：「那為什麼這個計劃沒有任何記載呢？」
於禁看著馬林再次自嘲一笑：「不存在的計劃怎麼會記載？」
「不存在？」馬林更加疑惑：「那剛剛那你不是說那我們剛才」
馬林說話都開始語無倫次了，和著剛剛一起扯了這麼久都是你瞎胡咧的，我情緒都到位了，還想著怎麼安慰你。
於禁沒有搭理一旁有些抓狂的馬林，緩緩開口：「當局者迷，我開始也不明白，或者我根本沒去想，我隻是執行命令，為將數十年，我以為生死我早已麻木，詐敗而已，又不是沒做過，慈不掌兵，我都懂，可是我看著那些將士在水中掙紮，我看著龐德的怒吼，我突然有些明白了。」
「明白什麼了？」
「明白了魏王的猶豫，明白了賈文和的欲言又止，明白了程仲德的沉默不語，明白了這一次和之前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