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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而生[刑偵] 浮屍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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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屍身份

幾天後,巢河河岸浮屍的身份很快被查明。

當日除了死者手裡握著的那枚戒指,什麼能證明身份的證物都沒有,dna庫裡資料也通通比對不上。

正在和失蹤人口對比的時候,局裡值守的人接到一通電話。

電話那頭聲稱,和自己一起工作的同事最近總也不見人,他偶然看到了微信群裡傳播的視訊和圖片,感覺死者的衣著有些像自己那位同事,但是視訊和圖片都不夠清晰,所以不太能確定。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局裡聯係了對方上門認屍。

出乎意料地,對方看了屍體後,當即給了肯定的答複。

隨後,警察又去了此人同事的住處提取了頭發等生物資訊,並作dna比對,終於確定了死者身份,屍源的問題就這樣意外地的得以解決。

經查明,死者姓名耿登,安城關圖縣河陰村人,現年36歲。家中一兒一女,分彆為8歲和5歲。4年前,其女兒一歲出頭的時候,耿登夫婦二人離異,兩個孩子都留給了他。

這些年耿登一直在關圖縣城,靠打零工賺錢謀生。

從驗屍的結果來看,屍體被發現時,已經死亡了三天。

死者後腦勺有一處凹陷的傷口,身上多處大小不一的淤青,但都不致命。推測生前受過較為嚴重的毆打,並有重物打砸在後腦勺處。

此外,後背的麵板上有大麵積的磨損傷,屍體應該受過拖動。而死者的十個手指嚴重潰爛,指甲縫隙裡滿是淤泥,兩個食指的指甲甚至斷裂,隻有兩個大拇指的傷口略輕微。

左腹的位置有三處刀傷,雖不直接致命,但是傷口流血不止,從而導致了死者的死亡。

初步推測,死者先被人從身後突襲,用重物砸在後腦勺,使之失去反抗力量。之後,凶手再用刀子接連捅殺三刀在死者的腹部,導致腹部出血,接著再拋屍。

拋屍地點較為隱蔽,人之罕至,所以最近幾天沒有接到相關警情。

8月20日淩晨,安圖縣突然下起大暴雨,河水暴漲,凶手拋屍,屍體跟著水流浮起來,順著下遊方向漂流,最後被橋墩阻擋,停在河邊灘塗。

直到當日早上5點多鐘,被岸邊釣魚的人看到,這才報了警。

新媒體時代,資訊傳播速度極快。

耿登浮上岸的當天,發現屍體的釣魚佬大喊一嗓子,步道上同樣釣魚的、散步的、納涼的登時全部圍了過來。

人越來越多,議論聲越來越大,吃瓜群眾圍了個水泄不通,熱熱鬨鬨地討論還不算完,拍照的拍照,錄影的錄影。

更有好事之人直接將視訊放到網路上,點選量瞬間暴漲,一時間關圖縣這座小城市突然名聲大噪,有了前所未有的關注度。

雖然視訊很快被監控到,並當即做了刪除處理,但還是有很多照片和錄屏的視訊在各大平台傳播。

造成如此嚴重的社會影響,如此大範圍的傳播,上麵的人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一層壓一層,最後責任就攤派到班青和白楊這種基層人員身上,勒令他們限期辦結,不得延誤,否則通通嚴肅處理。

因此近段時間,大家都戰戰兢兢,噤若寒蟬。

蔡小新伸了伸懶腰,頂著兩隻碩大的黑眼圈,跟梁斌嘀咕道:“你說咱倆這什麼命,活兒還沒乾多久,淨碰上這些個查不清楚的破事兒?”

梁斌打了個哈欠,往四周環視了一圈兒,看沒人注意他倆,纔打趣蔡小新:“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你不是說淨是些雞毛蒜皮的事兒,對你而言沒啥挑戰?你不是說你大材小用了?”

蔡小新尷尬地啞了聲,摸了摸鼻頭,裝作聽不見。

蔡小新正是那日在河邊吐了一地的小警察。

而梁斌稍微體麵一些,捂著嘴巴,生生將嘴裡的惡心感壓了回去,不過也好不到哪兒去。

不過,兩人沒嘀咕多久,很快就被作為隊長的白楊派去耿登住處勘察現場,而白楊則和班青一起,去了死者的老家——河陰村。

班青和白楊從上午天剛矇矇亮就出發,一路七彎八繞,繞得暈車的班青差點吐在車上,快到晌午纔到達了河陰村。

這是關圖縣城下麵最偏遠的村子,遠離地勢平坦的縣城四十多公裡,四周群山環繞,山勢高聳直入雲霄,困得人透不過氣來。

山巒陡峭,土壤貧瘠,老百姓多以務農為生,看天吃飯,生活十分艱難。

班青和白楊將車子停在村口的小賣部,本想跟小賣部老闆打聽打聽情況,小賣部卻關門歇業。

兩人沒有辦法,隻能瞎貓碰死耗子一樣找人問,可沿著陡峭狹小的山路一路走走停停,一路上一個人影都沒見到。

過了快半個鐘頭,遠遠地,纔看到一個背著一大捆柴火的老伯。

兩人看著麵生,打扮不像是附近居住的人。

老人有些好奇,又有些謹慎,操著一口沙啞難懂的鄉音,打聽兩人的身份:“你們是哪個?來這裡做什麼?難道又是來這裡爬山的?”

班青和白楊走了大半天,累得直不起腰,口乾舌燥,正要艱難地從嘴裡蹦出幾個字兒來,卻聽見老伯自顧自地開始教育人:“政府說了好幾次了,叫你們這些城裡人不要來我們這裡爬山!不要爬山!不要爬我們這裡的山!你們又樂意來爬,爬進去了又沒本事出來——”

“老伯,我們不是來爬山的,我們兩個是警察,是來這裡查案的。不信你看,這是我們的證件。”班青打斷他的教訓。

她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不住地喘氣,又打個眼色,讓白楊也拿出證件給老人看。

老人把背上的柴火扔在路邊的小土坡上,狐疑地看了看兩人,又眯著眼睛接過證件。

待到看清楚上麵的字後,他柔和了臉色,趕緊遞了回去:“這整我怪不好意思的,老頭子我話多了點,你們彆介意啊。不過你們上這兒來查什麼的?”

班青看他願意配合,趕緊招呼道:“那我正好跟您打聽一些事兒!來來來,先坐著說。”

白楊從土坡上拿了老人的那一捆柴火,由班青引著老人去旁邊老槐樹樹蔭下,三個人便坐在田埂上。

“你是說耿登啊?這娃子很久沒看到了,好像聽他嬸子說他去城裡打工了。”

“您最後一次見到他是什麼時候?”

老人略一思索,點點頭:“有大半年了。村口開小賣部那家的兒子,年初的時候結婚辦了酒席。我在酒席上看到了耿登,當時他喝醉了,睡得像死豬一樣,還是主人家晚上把他送回家的。”

“他很愛喝酒嗎?”班青追問道。

老人搖了搖頭,又肯定道:“以前沒聽說過他愛喝酒,酒席上也沒看過他拿酒杯。好像是他婆娘和他離婚後他才喝起了酒。聽他媽說,他後來經常喝醉了就打人罵人,還到處撒尿,出儘了洋相。”

“他老婆……因為什麼跟他離的婚?”白楊想起耿登資訊上提起過他的婚姻狀況。

“這個事情,說來就話長了……”

白楊見狀,趕緊從褲兜裡掏出一包煙,從中取出一根,遞給老大爺。後者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滿意地接了過來。

煙霧繚繞之中,老大爺砸吧了幾口,才又撿起話頭:“耿家本來是我們村子裡數一數二的有錢人家,雖然跟你們城裡人比不上,但是各方麵都很不錯了……哎呀,至少比我老頭子強!”

班青和白楊笑了笑,接著聽他講。

“耿登他爸爸和爺爺都是村裡當時唯一的赤腳醫生。我們這個村,偏遠又窮,沒什麼人來,但是他家醫術好,是祖傳的,所以周圍幾個村子的人有什麼病啊災的,也來我們村子。

“專門找他們看病的人多了,他家漸漸地就發達了,還開了個診所。但是‘富不過三代’,到耿登這一代就不行了。

“他家有兩兄弟,他是老二,上麵還有一個哥哥。他是個踏實的人,他哥哥比他大十二歲,懂事得早,他爸就把醫術和家裡的診所傳給了他哥。但是吧……”

老人說完,又砸吧了一口,回憶往事:“但是他哥不行,從小偷雞摸狗,不是個正經人。他接手診所之後,更加過分。以前還有個去看病的小媳婦,隔壁村的,被她男人領著去診所大鬨要錢,說他哥手腳不乾淨,名義上看病聽診,實際上偷摸他媳婦胸口……”

老人瞅了眼坐在他身邊的班青,有些不好意思,聲音越來越小。

班青一臉平靜,接著問道:“所以他家診所就黃了?”

“那個時候有一點黃了,畢竟傳出去名聲不好聽,但是真正倒閉是在前幾年,耿登接手之後。”煙圈從他嘴裡吐出來,消散在空氣裡。

他想了想,突然換了個說法:“哎呀,也不能說是他搞黃了,沒有辦法,那時候基本每個村子都修了路,大家都去醫院看病了,還有好多人去縣城打工,人也越來越少,他家的診所就開不下去了。”

老人又抽了一口煙,吐出個煙圈來,將煙頭在田埂上按熄了。

“女人嘛,誰不想過好日子?不過話也說回來,男人也想過好日子哈。診所黃了,他媳婦就跟著村裡的女人們一起去縣城打工。

“慢慢地,就有人亂傳,說她跟廠裡的工人好上了。耿登就跟她吵啊,吵得越來越厲害,加上他喝酒,喝多了就打人,那真是不要良心地打,拉都拉不住。

“沒過多久,他媳婦就直接跟他離婚了。兩個小朋友一個都沒被帶走,現在還跟著他們的奶奶生活。”

白楊又摸出煙盒,再遞過去一根香煙,問道:“有聽人聊過,耿登現在在哪兒、乾什麼工作嗎?”

老頭再次不好意思地擺擺手,在白楊的堅持下又接了過來。

“多多少少聽了一點。最開始在一家酒店當保安,後來被老闆的親戚頂替了,就去工地上打雜。不過他看著高大,但從小就沒吃過苦,所以沒什麼力氣,也沒乾上多久。之後就混一天算一天,可能打些零工吧,也沒再聽他嬸子提起過了。”

兩人再跟老人問了耿登家的方向,踩著腳下被曬得發黃的野草,踏著交錯蜿蜒的田埂,往另一處山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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