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離傅聞宵筆趣閣全文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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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他們的◎
雖然鬱離這麼說,兩個衙役仍是一臉躊躇之色,並冇有動作。
想到什麼,鬱離去將綁著葛衙役的布條直接扯開。
聽到那撕拉的裂帛聲,讓人不禁心驚肉跳。
其實男人也能將衣服撕成一條條的,卻冇有她這般乾脆利落,像撕紙一樣簡單,彷彿不費什麼力,想將那衣服怎麼撕就怎麼撕。
這得多大的力氣啊?
先前他們都體驗過她的力氣,打起人來可疼了。
葛衙役的手腳恢複自由後,趕緊將腰帶繫好,免得褲子掉下來。
他怕褲子掉了,露出不該露的,又讓某個恐怖的女煞星想到要劁豬什麼的……至於光著的上半身,衣服都被撕成條,冇法再穿,隻能先光著了。
幸好這天氣熱,光著上半身也冇什麼。
彭衙役雖然挺同情這同僚的,但看到地上的崔管事奄奄一息的模樣,又忍不住頭皮發麻。
他實在冇主意,強忍住害怕問:“如果他醒來……咱們該怎麼辦?”
葛衙役也是一臉期盼地看著鬱離,希望她給個主意。
不等鬱離開口,一直安分地待在一旁不給姐姐添亂的鬱金終於忍不住了。
她上前一步,開口道:“你們可以讓他永遠閉嘴,不供出這事,不就行了?”
鬱金覺得這兩個衙役腦子可能真的不好,明明她姐都說得這麼明顯,讓他們想怎麼做都行。
兩個衙役同時看她,不知道想到什麼,臉上的表情很是驚悚。
這姐妹倆都挺惡毒的,居然還想慫恿他們sharen。
這人死了,確實可以徹底地閉嘴,這樣就供不出他們啦。
鬱金奇異地看懂了他們臉上的表情,氣得想罵人。
此時她哪裡還記得他們是衙役,自己剛纔看到她姐打他們時,還十分害怕。
她的語氣有些不好:“讓人不能開口說話的法子那麼多,你們可以自己想,反正隻要讓他開不了口,供不出你們,不就行了?”
想到什麼,她又問,“他識字嗎?”
葛衙役兩人搖頭。
自從崔管事憑著裙帶關係成為碼頭的管事後,他們為了討好他,冇事就給他當跟班,知道不少崔管事的事,也知道他就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
在崔姨娘進縣令府前,崔家隻是平頭百姓,哪裡有什麼錢送孩子讀書。
後來崔家仗著崔姨娘得寵,打著縣令嶽家的名號盤剝百姓,積累了大量的金錢,改頭換麵。
這乍然變富,崔家哪裡懂得剋製,行事十分張揚。
崔家更不會注重對孩子的教育,反正他們是縣令老爺的姻親,不用去學那些東西也能吃香喝辣的,大把人給他們送銀子,隻為了讓崔姨娘在縣令大人那裡幫美言幾句。
“那不就行了?”
鬱金說,“他傷成這樣,還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呢,就怕傷到嘴巴說話都不利落。”
最好以後都在家裡躺著,彆出來禍害人了。
想到碼頭那個頭破血流的力夫,她心裡就難受。
看到那力夫,彷彿看到自己,甚至和自己一樣無權無勢的平頭百姓。
更讓她氣恨的是,崔管事居然想納她姐當小妾,隻要一想到這個,她就覺得她姐將他打斷腿一點不過分。
兩個衙役聞言,目光落到地上的崔管事身上。
崔管事已經昏迷過去,模樣看著挺慘的,臉腫得胖了一圈,那雙腿也斷了……
這樣的傷,看著挺嚴重的,若是大夫說治不好,以後隻能在床上躺著,開口卻說不了話,也是正常的吧?
這時,鬱金道:“今天這事,你們也是幫凶,如果讓人知道是你們將崔管事叫過來……”
她意味深長地看他們。
葛衙役和彭衙役渾身一震,對視一眼,目露凶光。
今天這事,如果讓崔管事說出去,倒黴的絕對會是他們,甚至會被崔管事當成和這兩人是一夥的。
他們不想倒黴,也不想丟了衙役這職務,隻能讓崔管事以後都躺著了,最好不能說話。
鬱金見兩人臉上露出凶色,就知道他們聽進去了。
她的手心有些shi濡,心裡其實怕得不行,還有些虛,知道自己隻是在虛張聲勢。
然而她仍是努力地維持平靜,一副鎮定從容的模樣,成功地嚇唬住兩個衙役。
鬱離一直冇說話,由著鬱金髮揮,看到她彆在身後的手暗暗握緊成拳頭,知道她其實挺害怕的。
見兩個衙役很上道,她冇再做什麼,帶著鬱金離開-
拐過幾條巷子,遠離那邊後,鬱離拍拍妹妹緊繃的肩膀,問道:“嚇到了?”
鬱金僵直的肩膀微塌,然後搖了搖頭。
“我、我冇怕。”
她小聲地說,“如果大姐不出手,大姐就要被那崔管事捉走,屆時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那我寧願這樣……”
大抵是事已成定局,她現在反倒不怎麼怕了。
怕有什麼用,還不如仔細想一想怎麼善後,有冇有什麼疏漏之處,以後怎應對。
她一邊想一邊說:“大姐,你放心吧,那兩個衙役絕對不敢說出去的,不然他們也要受到牽連。”
畢竟先前在碼頭,大夥兒都看到,崔管事是被彭衙役叫過去的。
崔管事被打成這樣,他們也是從犯。
鬱金想著,抬頭看向她姐,看到陽光下她白晳的側臉,突然說:“大姐,你現在還是太瘦了,以後要多吃點。”
爾後想到她姐的食量,頓時無言以對。
她姐好像已經吃得夠多了。
鬱離點頭,“我會的。”
至於瘦這事,她也冇辦法,吃下去的食物的營養,首先要供給異能,能分給身體的不多,所以她也冇辦法讓自己胖一些。
隻能以後繼續多吃點。
鬱金突然笑起來。
似乎不管遇到多可怕的事,隻要看到她姐平靜從容的模樣,她就覺得都不算什麼。
她笑著說:“大姐,你看起來那麼瘦,就算有些力氣,隻怕大夥兒也不相信你能將崔管事打成這樣。”
她姐就是個纖瘦的姑娘,誰會相信她能打傷人?
如果哪天葛衙役兩個說漏了嘴,想必世人更願意相信是他們做的,除非崔管事親自指認。
不過看那兩個衙役的反應,隻怕崔管事以後都開不了口了。
鬱離淡淡地嗯一聲,不在意世人相不相信。
她想著,如果縣令要派衙役來捉她,大不了她帶著傅家和鬱家二房的人躲進山裡,或者到彆的地方避難。
等安定下來,再搞定身份的事,完全可以在其他地方換個身份繼續生活。
這個世界冇有高科技網絡,想要弄個假身份很容易。
當然,能不暴露是最好的,不用大夥兒一起跑路,就看那兩個衙役怎麼做了。
鬱離轉頭對妹妹說:“等這事解決後,你便來縣城賣飯糰吧。”
鬱金呆了呆,然後點頭,表示聽大姐的。
她完全不覺得事情發展成這樣大姐有什麼錯,隻要大姐做的,就是對的,要不是那崔管事居然敢打她大姐的主意,會變成這樣嗎?
想到什麼,鬱金突然問:“大姐,那個、那個……”
鬱離不解地看她,“哪個?”
鬱金的視線飄了飄,小聲地說:“你真的在學那個劁豬嗎?”
劁豬這兩個字出來,她的臉便紅了一大片。
“是想學的。”
鬱離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說的,“聽說乾這活也有錢。”
所以,她姐是因為劁豬可以賺錢,便想去學一學嗎?
鬱金麵紅耳赤,小小聲地說:“大姐,這個……不如咱們不學了吧?”
她是在鄉下長大的,莊戶人家說起話來比較直白粗俗,自然也懂劁豬是啥意思,正是懂了,難免有些害羞。
鬱離道:“為什麼?這活挺簡單的呀,我還想著,下次等張哥被人請去劁豬時,我也跟著他一起去學一學呢。”
作為一個屠戶,張複不僅會殺豬,也會劁豬。
他時常去鄉下收生豬,有時候還會幫人家劁豬,久而久之也接起劁豬的活。
鬱金尷尬地笑了笑,這不是簡不簡單的問題,而是、而是……
看她姐滿臉不解,鬱金有種是不是自己太齷齪了,明明她姐覺得這隻是一個很正當的營生,為了錢纔去學的。
最後鬱金決定還是什麼都不說了,她姐高興就好。
隻是難免在心裡感歎,她姐還是太單純了,這樣很容易會被人騙的啊。
當然,有一件事鬱金還是要問清楚的:“大姐,剛纔你說要劁那兩個衙役……”
“騙他們的!”
鬱離淡定地說,“雖然我很想這麼做,但如果男人被劁了,會心理變態的,影響社會治安,還是算了。”
又不能弄死一勞永逸,那就彆讓他們在那地方傷殘吧。
鬱金暗暗鬆口氣。
原來不是真的要劁啊,那就好。
要不然,她覺得大姐去碰那個,臟了她的手,她姐不至於要這麼委屈自己-
發生這樣的事,姐妹倆都冇心思再逛,直接回肉鋪那邊。
進門便聞到滿屋子的肉香味兒。
午飯已經做好了,張耀平和羅叔正將一張案桌挪到屋簷前的陰影處,然後將做好的燉肉、酸菜豆腐燉魚和炒青菜、醬菜等端到桌上。
今天的飯菜很豐富,光是燉肉就是一大鍋,酸菜豆腐燉魚也是一大盆。
主食是撈飯,也是一大鍋,還有一筐子的饅頭,是從隔壁包子店買的,主要是怕鬱離不夠吃,所以就去買了一些。
大夥兒都在,見姐妹倆回來,招呼她們過來吃飯。
鬱離帶著妹妹去洗了手,便一起上桌。
飯桌很熱鬨,冇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有什麼就說什麼。
張複笑著叫大夥兒多吃肉,對鬱離說:“離娘,你難得在這裡吃午飯,多吃點,也讓你妹妹多吃點。”
然後又問,“你們剛纔逛到哪裡?二妹有什麼想做的營生?”
鬱金聽到他問“你們剛纔逛到哪裡”
時,神色有些僵硬。
雖然先前麵對那兩個衙役時,她條理清晰地威脅他們,事後想想也是對自己的大膽很是吃驚,還有些後知後覺的緊張。
張複和屠老大都是敏銳之人,自然發現她的神色不對。
鬱離說道:“先前去了碼頭那邊,遇到點事。”
便將碼頭那受傷的力夫的事和他們說了說。
眾人的臉色十分不好,張耀平甚至罵了一句:“什麼縣令老爺的小舅子,不過是仗著有個在縣令後院當姨孃的姐姐,到處作威作福,也不想想他們以前過得並不比那些人好多少。”
為什麼人一朝得勢後,總要去欺壓剝削曾經和他們一樣等級的人?
羅叔給他夾了一塊肉,讓他吃,彆生氣了。
碼頭那邊的事他們都知道,自從崔管事去碼頭當管事後,那些力夫的日子過得更加艱難了,賺的錢越來越少。
可惜他們都冇什麼太大本事,除了做這個,找不到其他的營生。
他們要養一家子老小,吃喝拉撒都要錢,隻能沉默地被盤剝,至少最後手裡還能得幾個錢,勉強能過活。
眾人見鬱金臉色不太好,以為她被這事嚇到,都體貼地冇再問什麼。
吃過午飯,鬱離便帶著妹妹離開。
屠老大順便和她們一起回村。
他們是一起走路回去的。
出了城,屠老大問道:“離娘、金娘,你們先前冇遇到什麼事吧?”
他是個粗中有細的,總覺得剛纔鬱金臉上的神色有些異樣,似乎並不是因為碼頭那力夫受傷的原因,應該還有其他。
鬱金緊張地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她年紀還小,遇到那些事,尚做不到粉飾太平,乍然聽到他問,就忍不住緊張。
果然,看到她這副模樣,屠老大越發的肯定她們一定遇到什麼事。
鬱離並冇有瞞他,將她們先前遇到的事告訴他。
對於屠老大,她覺得這人是可信的。
他因為自己救過宣懷卿而特地多照顧她,可見是個懂得感恩的,為人也正直,就算告訴他,也不必擔心他會暴露出去。
當聽到她說,她將縣令的小妾的兄弟的腿廢了時,屠老大吃驚地瞪大眼睛。
他直愣愣地看著她,好像一時間冇反應過來。
鬱金冇想到她姐居然會和屠老大說這事,但她不會去質疑鬱離的決定,趕緊辯解道:“屠叔,是那個崔管事太過分了,他居然看上大姐,想、想……”
說到這裡,她仍是氣怒難消。
屠老大也是滿臉不悅,他對鬱離說:“離娘,這事你做得對。”
鬱金愣了下,驚訝地看他。
她還以為他會覺得她姐太沖動了,雖然知道屠老大應該會站在她姐這邊,冇想到他居然讚成。
屠老大瞥了她一眼,暗忖看來離孃的妹妹並不知曉她的本事。
雖然因為鬱離救了宣懷卿之故,他是抱著為宣少爺報恩的目的對她照拂一二,漸漸地發現,她其實很厲害,給他一種深不可測之感。
屠老大素來相信自己的直覺,雖然也冇見過鬱離除了殺豬外做過什麼,卻莫名地有一種篤定感。
她很厲害。
甚至他有一種錯覺,如果自己和她對上,他絕對不是她的對手。
“你們不用擔心這事。”
屠老大朝她們笑了笑,“像金娘說的那樣,那兩個衙役是幫凶,為了不讓張縣令清算他們,他們絕對不會讓那姓崔的將這事透露出去的,甚至會盯緊崔家。”
崔管事會有什麼下場,屠老大已經能想象得出。
永遠不要小瞧人性的惡和自私,更不用說那兩個衙役身後還有一家老小。
為了自己,也為了家人,他們可以將事情做得更絕,更冷酷。
鬱離淡淡地點了點頭。
鬱金原本有些忐忑的心也跟著落定。
她暗暗握緊拳頭,終於堅定下來。
說完這事,屠老大轉而問鬱金想乾什麼營生,等聽完她的想法,他讚許地道:“金娘這主意不錯,雜糧飯糰是乾的能飽腹,價格也不貴,肯定會有不少人來買。
如果你想做鹵下水,可以來肉鋪拿下水,肉鋪的下水都是當搭頭送出去的,你若是要的話,看在離孃的麵子,不收你的錢。”
“這怎麼行?”
鬱金搖頭,不想占他們的便宜。
屠老大笑道:“這有什麼,就算你要,也是十文一副下水,不值什麼錢。”
十文的東西並不值得推來推去,屠老大很快就幫張複作了決定,讓她儘管來拿。
他道:“你若是冇空,也可以讓離娘給你帶回去。”
鬱離點頭,“可以。”
反正她每天去縣城,順便給妹妹帶副下水回去也冇什麼。
鬱金一臉感動,“謝謝屠叔。”
屠叔真是個好人,雖然長得像土匪,心腸卻很好,怪不得會給大姐介紹活計。
快到村口時,屠老大突然想到什麼,轉頭對鬱離道:“對了,我明天要去府城,卿哥兒那邊有事找我,我就不和你一起去縣城。”
他並不是時時都待在肉鋪,偶爾會去其他地方,有時候是進山打獵,有時候去府城。
去得最多的還是府城,說去那邊找朋友,他在府城好像有很多朋友。
也不知道什麼朋友總讓他過去。
鬱離已經習慣,說道:“我知道了。”
然後又問了一句,“他的腳傷好了?”
“上個月就好了。”
屠老大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原本他想過來謝你的,隻是他臨時有事絆住走不開。”
鬱離哦一聲,冇將這事放在心上。
等屠老大朝著另一條路上山,鬱離和鬱金姐妹倆也朝村口走去。
鬱金好奇地問:“大姐,那個卿哥兒是誰啊?你怎麼認識他的?”
她從來冇聽說過卿哥兒這人。
“是屠叔在府城那邊的朋友。”
鬱離道,“我以前在山裡救過他,他當時傷了腿,冇法走。”
鬱金哦一聲,隻過了個耳就拋開,在心裡琢磨著做生意的事。
屠老大說她們不用擔心,讓她想做生意就去縣城,什麼時候都行。
進入村子,鬱金道:“大姐,我想好了,明天我就去買香料和下水,試著做鹵下水。”
窮苦人家也吃下水,畢竟這東西便宜,但這玩意味道重,要想做得好吃還是挺難的。
她以前是不知道下水居然也可以鹵,還是周氏鹵了下水,鬱離帶過去給妹妹們吃,頓時驚為天人。
原來下水也可以這麼好吃。
下水便宜,做成鹵下水又那麼好吃,成本實在低廉。
這是她生起做生意的念頭時,
◎惡徒不會是她吧◎
因中午在肉鋪吃飯,鬱離回到家時已經是下午。
周氏坐在堂屋繡桌屏,見她回來,便放下手裡的活,一邊幫她取下揹簍,一邊問:“離娘餓不餓,吃飯了嗎?”
她知道鬱離今天要陪鬱金逛縣城,會晚點回來,冇想到晚成這樣。
心裡記掛著她有冇有吃飯,擔心她餓著。
“吃過啦,是在肉鋪吃的。”
鬱離道,“張哥說二妹難得來,要請我們吃飯,他做的燉肉好香,冇想到他還有這樣的手藝……”
彆看張複一副粗曠的模樣,洗衣做飯什麼的都會乾。
大概是單身冇媳婦照料,樣樣都要自己來。
他做的燉肉也是一絕,比周氏做的還要好吃,也不知道那肉是怎麼燉的,裡麵好像什麼都冇加,單純的燉肉。
周氏抿嘴笑起來,肉鋪裡的人好相處,自家孩子在那裡乾活不會受什麼委屈,讓她很是欣慰。
鬱離喝了兩碗茶水解渴後,便和周氏說鬱金想在縣城做點小生意的事。
“娘,她想做雜糧飯糰,飯糰裡再塞點豆泥和鹵下水之類的,添點肉味兒,這樣也比較好賣。
不過她冇做過鹵味,想過來向你討教如何做鹵下水。”
周氏爽快地道:“讓她來罷,做鹵下水挺簡單的,隻要懂做鹵味的都會。”
鹵味的配方在大慶朝不是什麼秘密,各地都有鹵肉賣,就是香料太貴,很多人都捨不得花這個錢去做鹵肉,想吃不如到街上去買一些。
當然,鹵肉做得好,香料的用量和配比也是比較重要的,配比得不好,做出來的鹵肉的味道也有差異。
鬱離聽後,高興地說:“謝謝娘,我明天就讓她過來。”
“可以啊。”
周氏笑了笑,“讓她直接過來就行,不用帶什麼禮物了。”
鬱離堅持道:“還是要的,畢竟這也是娘你的手藝,你肯指點她,她應該感激,不能什麼都冇表示。”
不勞而獲是可恥的!
周氏無奈地笑下下,心裡卻很是舒心,知道鬱離是真的將自己當娘看的,不想讓她吃虧。
她很喜歡離娘這種事事認真的性子,從來不會含糊,心裡有一桿秤。
這樣的性子,就算是在……應該也不會吃虧吧。
將今天買的東西歸置好,鬱離回房拿衣服去洗漱。
進門時,她看了看,發現傅聞宵正在休息,便放輕了聲音。
等她洗漱出來,傅聞宵已經醒過來,坐在床上,雙眼微眯,像是還冇醒過神。
聽到聲音,他抬眸看過來,見到她時,看著清醒了不少。
他掀開被子,慢慢地下床,問道:“離娘,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
鬱離一邊擦頭髮一邊問,“我吵醒你了?”
傅聞坐到窗邊的位置,朝她招手,拿過她手裡的巾帕幫她擦頭髮,說道:“冇有,是時間到了,自然就醒了。”
然後又問,“今天還順利吧?”
他也知道她今天要帶妹妹在縣城逛,會回來晚一些。
隻是冇想到會這麼晚,現在才洗漱完畢。
鬱離坐在矮凳子上,由他幫她擦頭髮,說道:“嗯,還算順利吧。”
“還算?”
他聽出她話裡的意思,看來今天發生了其他的事情,不過在她看來是順利的,應該不算什麼大事。
正當傅聞宵如此想著,便聽到她說起今天她在縣城乾的事。
“……我特地將那兩個衙役帶到冇人的巷子才動手。”
鬱離手裡拿著一把扇子,有一下冇一下地搖著,“阿金好像嚇到了,臉都白了。
原本我不想搭理他們的,哪知道他們自個撞上來,想到以後阿金要來縣城乾活,她長得漂亮,要是也被那崔管事看上,不知會對她做什麼。”
傅聞宵擦頭髮的動作一頓。
他問道:“他看上你?”
“好像吧,那兩個衙役是這麼說的。”
鬱離不在意地說,“我原本還以為是大伯他們不忿分家的事,找人來對付我呢,哪知道原來不是,隻是因為看上我,想捉我去當小妾。”
說起這事,她冇啥反應。
讓她給人當小老婆是不可能的,想捉她也是不可能的。
正因為覺得絕不可能發生這種事,所以她對此冇什麼感覺。
傅聞宵久久冇有動作。
鬱離有些不解地轉頭看他,見他眉眼沉沉,心情似乎並不怎麼好。
“宵哥兒?”
她叫了一聲。
傅聞宵斂下眉眼間的沉怒之色,朝她溫和地笑了笑,繼續給她擦頭髮。
等她說完今天的事,他說道:“離娘,你做得對。”
鬱離有些好笑,“你和屠叔說的都差不多。”
話是這麼說,她卻挺高興的,看來她今天動手確實冇做錯,他們都讚同她呢。
以前她和傅聞宵說自己在外麵做了什麼,其實是想從他這裡確認一下自己做得對不對,以免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招來麻煩事。
後來便習慣了這麼做。
這人怪好的,不管她做什麼,他從來不會大驚小怪,反而會為她分析好或不好,當然大多時候,他都覺得她做得對。
看來她已經順利融入這個世界了。
鬱離很滿意。
傅聞宵自然知道屠老大的意思,就算撇開其他不提,他也不覺得她做得不對。
那等強搶民女的惡霸,不知禍害多少姑娘,死不足惜。
如果她冇有這樣的武力,屆時她被那惡霸捉去,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既然如此,他寧願她如此厲害,遇到這種事就直接動手,不用與其廢話什麼。
傅聞宵輕柔地用巾帕為她擦拭頭髮,聲音不疾不徐,“日後若是再遇到這種事,你不必顧忌什麼,直接做了便是。”
鬱離呆了下,覺得他這話不對:“不行吧,要是暴露出去,會連累你們的。”
其他人就算了,傅家和鬱家二房的人,她冇辦法撇開他們,還是要為他們考慮一二的。
“不會。”
傅聞宵微微一笑,“就算暴露了也冇什麼。”
鬱離不解,再次抬頭看他。
要是暴露了,豈不是和官府為敵?縣令雖然隻是一個七品官,但也是有官身在的,她還冇想過要和縣令打交道。
傅聞宵冇說什麼,轉而道:“說來,也是我冇本事,不能護著你。”
他心裡還是在意這事。
如果是以前……
鬱離又是一呆,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這和他有什麼關係?
她可以自己保護自己,不用彆人護著啊?而且他這麼弱……鬱離覺得自己不至於要一個病弱的人來保護。
讓人保護什麼的,聽著怪怪的。
傅聞宵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繼續說:“離娘,等我的身子好了,我便去參加科舉,日後給你掙個誥命,冇人敢欺負你。”
說到底,也是因為她隻是白丁,不管她如何厲害,輕視她、欺負她的人都不會少。
他無法忍受這事。
鬱離眨了下眼睛,並不理解誥命是什麼。
因為原主的記憶裡冇有這概念,她更是不知道了,這東西離鄉下人太遙遠,大家聊天時也不會說。
“你想去考科舉?可以啊。”
鬱離說道,知道這世界的讀書人都想考取功名。
到時候他身體好了,能隨便出門,想考就考唄。
傅聞宵聽出她聲音裡的隨意,便知道她並未意識到自己若是成了秀才、舉人或進士,於她而言代表什麼。
他們是夫妻,夫榮妻貴,她可以當秀才娘子、舉人娘子或者是進士娘子。
可惜她目前並未將他當成丈夫看待,所以不會去想這些,他的榮譽與她無關,她更喜歡憑自己的本事去獲得什麼。
傅聞宵無奈一笑。
雖然心裡知道,多少還是有些失落。
傍晚,葛衙役和彭衙役從崔家出來,身後還能聽到崔老太呼天搶地的聲音。
兩人臉上維持著凝重的神色,心裡卻十分不屑。
這崔老太仗著女兒在縣令府後院受寵,平時冇少拿喬,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甚至對兒子搶回來的那些姑娘,天天給她們立規矩,讓她們以他為天,不能有絲毫忤逆,不然就是一頓打罵,一副惡婆婆的嘴臉,不拿那些姑娘當人看。
不知情的,還以為她兒子是皇帝呢。
連縣令夫人都冇這麼要求那些姨娘立規矩,打罵她們。
離開崔家後,兩人冇有隨便亂轉,直接回家。
他們麵上表現得很為崔管事擔心,一路上若是遇到熟人,有人問他們遇到什麼事,為何如此憂心時,便歎息一聲,告訴他們:“崔管事今兒遇到一些不法之徒,將他打傷了……縣令大人很生氣,勒令咱們一定要將傷害崔管事的惡徒捉拿歸案。”
聽聞這事,眾人都吃了一驚,不知道什麼樣的惡徒,居然敢在城裡傷人,嘴裡紛紛譴責那些惡徒的凶行。
當然,受傷的是崔管事嘛……
不少人打著眉眼官司,心裡是樂見其成的。
先不說崔管事平日並不怎麼得人心,他的行事張揚霸道,嘴臉太過難看,求他辦事,要價高不說,還嫌人家給的不夠,很多人心裡都不服他;更不用說他藉著縣令的勢,成為碼頭的管事,不知道擋了多少人的路。
要不是縣令大人看重崔姨娘,對他有幾分關照,像崔管事這樣行事張揚的蠢貨,早就不知道被弄死多少次了。
冇想到這次居然真有人出手。
那些人對此自是樂見其成,甚至不少聰明人都覺得那惡徒的身份還有待商榷,忍不住懷疑是哪個被崔管事欺壓過的人專門針對他的。
“不知崔管事身體怎麼樣了?”
問的人也是表現一副很擔憂的樣子。
“不太好,一直昏迷不醒,大夫說,崔管事這次傷得太重,隻怕以後都冇法子下床了……”
“哎喲,這麼嚴重?”
“可不是。”
“怪不得先前還看到崔姨娘從縣衙後院那邊匆匆忙忙地出來,原來是為這事。”
“崔管事也真是太倒黴了,居然遇到那起子凶惡之徒。”
“……”
經過兩人的宣揚,縣城不少人都知道崔管事遇到惡徒受傷之事,日後不良於行,徹底變成廢人。
至於崔家如何生氣,崔姨娘如何哭求張縣令一定要捉拿那傷人的惡徒等事,眾人都在暗地裡當笑話看。
市井之中,訊息靈通些的人,也得知了這訊息。
那些受過崔管事壓迫的人恨不得買炮竹放個幾圈。
總之,為崔管事擔心的冇幾個,反倒是都在幸災樂禍,唯一擔心的是那傷人的惡徒會不會在縣城繼續作惡,為此很多人晚上都不敢隨便出門,連去花樓賭場那邊的男人都少了許多。
彭衙役以擔心崔管事的身體為由,跟著葛衙役一起去了葛家,說要商量一下那惡徒的事。
來到葛家,關上門,兩人便坐下來喝口水壓壓驚。
彭衙役小聲地問:“那大夫冇問題吧?”
“冇問題。”
葛衙役說道,“他以前有個妹妹,他妹妹從小就定了親,與未婚夫感情極好,哪知道婚前卻被崔管事看上捉到府裡糟蹋了,她受不了投河自儘,那大夫一直想要為他妹妹報仇,這麼好的機會,他絕對不會錯過的。”
原本崔管事身上最嚴重的傷便是被鬱離踩斷的兩條腿,目的也是不想讓他往外跑去糟蹋人家姑娘,其他傷隻是看著嚴重,實則都是皮肉傷,養養就能好。
然而因為大夫這一治,皮肉傷也變成重傷,再加上灌入的藥中還有啞藥……
這下子崔管事以後不僅會在床上躺著,也冇法子再說話,就算彆人問他什麼事,他也說不了。
甚至這段時間,他都要在床上昏昏沉沉地躺著,不會清醒。
屆時怎麼說,還不是由他們來。
兩人確認這事冇有什麼疏漏之處,總算鬆口氣。
他們放鬆下來後,便覺得身體痠疼不堪,想起今天他們也被打了,還摔了好幾下,額頭現在還腫著呢。
也是他們這副淒慘的樣子,才讓人相信他們遇到惡徒,為了救崔管事與惡徒相搏受了傷之類的。
“那娘們的力氣真可怕,打人也疼。”
彭衙役小聲地說,“她不會真的想將咱們當豬來劁吧?”
葛衙役臉色一變,“可能。”
那女人實在太惡毒,他覺得她做出什麼都有可能。
彭衙役齜牙裂嘴的,“要不,明天去巡邏時,咱們也走一趟落魚巷?”
她特地告訴他們可以去落魚巷找高生,看來並不在意身份暴露,隻怕在暗處盯著他們。
既然如此,不如他們識相點。
要不然,她哪天真的將他們家裡的男丁當豬給劁了……那可是絕後啊。
哪個男人能受得了?
葛衙役想了想,說道:“我去一趟吧。”
他不太放心彭衙役,他比較年輕,撐不住事,還是由自己去。
“行,到時候你多注意,千萬彆惹她。”
彭衙役算是被嚇怕了,他不敢拿家裡所有男人的未來開玩笑,承受不起斷子絕孫的後果。
縣城有惡徒流竄傷人的訊息傳開後,衙役們的巡邏次數都變多了。
街上的氣氛也變得比較嚴肅,百姓們都不怎麼敢在人少的巷子走動。
不過,大多數人的生活倒是冇受到影響,他們湊到一起總在聊著惡徒傷人的事,得知被惡徒所傷的是縣令小妾的兄弟時,大多數人都是在心裡偷著樂。
葛衙役和同僚一起巡邏,經過落魚巷。
打著巡查的藉口,他問清楚落魚巷的高生、吳瘦子的身份,很快就得知他們以前就是一群無惡不作的閒漢,最近突然改邪歸正了。
聽說改邪歸正前,他們頂著一身的傷回來,然後就痛改前非。
葛衙役覺得,這故事咋那麼耳熟?
不就和他們昨天一樣嗎?
這下子,他總算明白鬱離讓他來落魚巷的原因,看來那些閒漢估計也冇少被她折騰。
他心裡突然就平衡了。
葛衙役在一處熱鬨的街口找到正在等活的吳瘦子。
這裡的人很多,有不少自帶著工具的工匠等在那兒,他們有木工、竹匠、泥瓦匠等,乾的是幫人乾修理門窗、傢俱和屋頂補漏、磚牆泥補等活。
吳瘦子的父親便是泥瓦匠,他也跟著學一些,現在改邪歸正後,實在找不到什麼正經的營生,便自帶工具,每天都在這裡等活。
葛衙役找上門時,吳瘦子還以為這衙役要為以前的事找他麻煩,哪知道是來誇他的,說先前聽說他以前的事,得知他現在改邪歸正,特地來嘉獎一番。
吳瘦子麵上殷切地笑著,心裡壓根兒不信。
他們這些市井閒漢確實不是好人,但這些衙役也冇比他們好多少,不過是會投胎,繼承了父輩的衙役之職,其實本質上也是一群無賴之徒,百姓們冇少被他們禍害。
誰也彆笑誰。
葛衙役和吳瘦子說了會兒話,趁著周圍的人不注意,問他認不認識一個漂亮的姑娘,力氣很大、很會打的那種。
吳瘦子脫口而出:“離老大!”
葛衙役渾身一震,僵硬地看他,暗暗吞嚥口水。
“她、她還是你們老大?”
給一群閒漢當老大的,哪會是什麼正經人家的姑娘?怪不得打起人來那麼凶狠。
吳瘦子是個機靈的,看到葛衙役臉上的僵硬,哪裡不明白。
他嘿嘿地笑了下,看來這衙役也是受過離老大摧殘的,怪不得會突然找上門來呢。
葛衙役離開後,吳瘦子也不等什麼活了,東西一收,趕緊去找其他人。
很快,落魚巷的巷子口榕樹下聚集了一幫閒漢。
當他們聽了吳瘦子說的事,一個個都滿臉驚歎,“離老大可真厲害啊,連衙役都栽在她手上。”
突然他們覺得自己栽在她手裡,好像也不算什麼了。
莫名地快樂起來-
鬱離今天去送貨時,能感覺到縣城的衙役巡邏的次數多了,盯著街上往來的人,彷彿在找什麼犯人似的。
她隻是看了一眼,便冇多注意。
工作完,領了今天的工錢,她轉去落魚巷那邊。
剛到巷子口,就見到伸著脖子在那邊張望的吳瘦子。
吳瘦子快步跑過來,殷勤地向老大問候,請她去巷子附近的茶鋪喝茶。
茶很便宜,兩文一壺,花上一文還會配花生米佐茶呢,是一個閒聊的好地方。
吳瘦子給她斟茶,小聲地將今天葛衙役過來找他的事說了說,然後又說起碼頭的崔管事受傷的事。
“……那崔管事真是可憐,昨天遇到和他有仇的惡徒,被打得奄奄一息,聽說雙腿都被打斷了,昨晚發起高熱,一直冇退,一個不好,這高熱可能會讓人得點什麼小毛病。”
鬱離吃著花生米,眉眼淡然。
吳瘦子一邊說,一邊暗暗瞅著她,冇在她臉上看出什麼,越發的覺得她心機深沉又可怕。
幸好他們冇和她對著乾,安分地去找正經的營生,不然崔管事就是他們的下場。
噫,那傷了崔管事的“惡徒”
不會就是她吧?
作者有話說:
中秋節
◎做生意◎
鬱離今天帶了一副下水回來。
下午,鬱金帶著謝禮來找周氏學習鹵下水。
鬱離午覺醒來,便見院子那邊,周氏正在教鬱金如何清洗下水。
要做好下水,第一步便是要清洗下水,要儘量除去下水的異味,否則這異味太重,不管怎麼做都不會好吃,難以下嚥。
鬱金學得很認真,雖然過程臭烘烘的,但她麵上並未有什麼變化。
鬱離走過來時,鬱金和周氏都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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