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龍舞 第359章 賭徒鬥法
不多時,一串腳步聲和一陣抱怨聲從樓下傳來,將餘淵的回憶打斷。隻聽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抱怨,「楚丫頭,到底是那個故人?莫非是島上來人了?」
「李叔,你去了就知道了。」那李解牛的年齡比楚相玉大上許多,二人關係也是不錯,一直以叔侄相稱。餘淵心念電轉,當下運動無相神功,變成了白無相的樣子,連胡須都長了出來,這無相神功確實不一般。隨即麵對房門端坐在椅子上。隻聽的房門啪嗒一聲被推開,而後一個高大魁梧,長著一臉花白絡腮鬍子的老者邁步走了進來,不是李解牛是誰?他身後跟的正是楚相玉。眼見坐在房間內的餘淵變成了白無相,楚相玉先是一愣,隨即便明白了。餘淵可是白無相的弟子,怎能不會無相神功,這小子是要戲弄一番李解牛啊!當即她臉上微微一笑,卻也不點破。跟在後麵頭一低,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而李解牛第一眼看到餘淵易容的白無相後,先是一愣,隨即搶上前一步便躬身行禮道,「不知總堂主駕臨,屬下有失遠迎,還望總堂主恕罪。」
餘淵打定了主意要整蠱一下這老頭,當年他憑著一手出神入化的賭術可是沒少騙餘淵的好吃的。當下臉色一冷道,「李長老,你可知罪?」原本不知堂的組織構架中是沒有長老這個位置的。但隨著組織規模越來越大,原本分堂的中的佈局就有些跟不上發展的需要了。比如不知堂的堂主,必須是頭腦清醒,而且具有極強的組織協調能力的人。而這樣的人往往武力值並不高。所以每個堂口都要有一個武功高強之人坐鎮,這樣才能保證堂口的安全。而這些高手,往往又不善於管理,給他們太低的身份,沒人願意去,給了高的身份又怕他們以等級壓製堂主亂來,所以就誕生了長老這個職位。從身份上講超出堂主,但卻不插手堂內的具體運作。相當於朝廷中的爵位。當然了,這隻不過是從製度上的一種調整,具體情況還要視實際而定。就像眼下的李解牛和楚相玉,相處的就不錯,很多堂中大事,楚相玉還是要和他商量的。
餘淵這一聲問罪,當下給李解牛問愣了,躬身道,「屬下不知?還請堂主明示。」
「哼,滄海皇已經一個多月沒有上朝,而且音訊皆無,爾等身在皇城內,卻一點有用的訊息都沒有打探到,難道沒有失職之罪?」餘淵模仿白無相的口氣,冷聲道。
「這個,堂主其實屬下已經打探出了訊息,隻是不方便說,怕是隔牆有耳啊!」李解牛聞聽餘淵之言,反倒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隨後一臉神秘的說道。
「什麼?」餘淵也是一愣,剛才已經問過楚相玉了,不知堂並不知情啊?莫非這李解牛還藏了一手。看他神秘的樣子,似乎還真的有隱情。於是接著道,「你但說無妨。這裡沒有外人。」
可李解牛偏偏一臉為難的樣子,低聲道,「呃,堂主,法不傳六耳。」
「你待如何?」餘淵也是關心皇宮裡麵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李解牛越是神秘他越是感興趣,當即有些急躁的問道。
「屬下鬥膽,請堂主附耳過來。」李解牛臉上寫滿了神秘兩個字。餘淵的心頓時被對方揪住了,忍不住站起身來,走上前去,將耳朵側過去對著李解牛道,「婆婆媽媽的,快說。」
「堂主,其實……」李解牛身形也湊了上去,口中說著話,距離越來越近,聲音卻越來越小。餘淵也不自覺的將耳朵往他的方向靠了靠。兩個人的身體幾乎貼在了一處。就在這個當口隻見李解牛猛地抬起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餘淵的胸口幾處大穴,連點了六下。頓時將餘淵定在了那裡。隨即他身形向側麵滑了過去,正好是麵對餘淵和楚相玉,口中喝問道,「楚丫頭,你這是什麼意思?」
楚相玉看這情況,自然明白李解牛這是發現餘淵的破綻了,見餘淵並沒有表露身份的意思,她也便樂得裝傻,一臉狐疑的道,「李叔,你這是……」
「哼,丫頭,若不是老夫深知你的為人,還有和堂主的關係,現在你的下場已經和這個冒牌貨一樣了,難道你沒看出來,此人乃是個西貝貨麼?」李解牛說道。
「哦?李叔此言何來啊?」楚相玉繼續裝傻。
「嗬嗬嗬,那就要問他了。」李解牛說罷,走上前去,開始在餘淵的臉頰兩側,還有脖子的部位一陣摸索,可半晌後,卻露出一臉狐疑,開口問道,「你,你用的什麼易容功夫?」
餘淵這才知道,他方纔是想要找到人皮麵具的介麵,心中暗道一聲,罪島這些老家夥果然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發現自己是易容的。不過他還是玩心不滅,開口道,「什麼易容,李解牛,你敢暗算老夫,莫非是要反了?」
「小輩,你就不用再裝了,你臉上雖然和老堂主一絲不差,可手上的麵板卻光滑細膩,絕非一個老人應該有的樣子。趕快招出你是何人,有何目的,也能免受些皮肉之苦。」李解牛不屑的說道。
餘淵不由得在心中重重拍了一下大腿,果然,方纔急忙運轉無相神功,便忘了這些細節。而且那李解牛乃是賭術高手,不但手底下的功夫極快,眼力更是毒得很,想來是一進門便發現他是假冒的,一切不過是做戲,誘他入彀罷了。離開罪島多日,竟然忘了這老東西可是賭徒,哪有一個賭徒是笨蛋的。還是自己疏忽了。不過遊戲還是可以繼續玩下去的,畢竟腦子再夠用,也不如硬實力來的實在。
隻見餘淵微微笑道,「原來如此,既然被發現了,那我也就沒有什麼可說的了,你若我是誰,哼哼,你附耳過來啊!」說罷還挑釁的看向李解牛。這老頭頓時也愣了一下,還真是現世報,也不知道對方是真的不怕死,還是有所憑仗,居然玩起來自己方纔的那一套。可眼下這情景,李解牛自然不會認慫。何況他已經封鎖住對方胸口六處大穴,就算是神仙來了,也不可能在悄無聲息下,這樣快的便解開。於是也笑道,「有意思,老夫好久沒有遇到這麼有意思的人了。一會兒你若是回答的令老夫不滿意,嗬嗬嗬,老夫一手解牛的刀法,可是好久沒有用了。」
旁人不知道,餘淵可是知道,李解牛的刀法,雖然是從解牛練出來的,可後來成就他的惡名乃是他用這套刀法來解人,所以才會被放逐到滿是惡人的罪島。殺神老了畢竟還是殺神啊,對敵人自然不會留手。不過好在自己不是他的敵人,於是也回應道,「定然讓你滿意。」
二人一問一答之間李解牛已經走上前來,將耳朵側了過去。不過他也不是蠻乾的莽夫。提前以真氣護體,還和餘淵保持了一個最短的安全距離。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這樣一來,即便是餘淵用特殊的方法,衝開了穴道,也不可能暗算到他。隻聽的餘淵口中道,「我來自東海,乃是——不知堂總堂主。」最後總堂主三個字出口的一瞬間,他的右手如同閃電,不,比閃電還要快上三分,直接點向了李解牛的胸口。同樣是方纔李解牛點中他的穴位。直到被定住,李解牛才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口中驚呼,「你,你是怎麼做到的,你到底是誰?」聲音中不光滿是疑問,更有許多震驚的味道。
就在被點住的一瞬間,他已經明白,自己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甚至連交手的資格都沒有。方纔對方被自己暗算,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這種身手彆說自己,恐怕總堂主白無相親自來了也是白搭。他不曉得世上怎的能夠出了這樣的人物。更想不通,對方為何會對他們不知堂下手。
「我說過了,我是不知堂總堂主。」餘淵恢複了本來的年輕的聲音,臉上露出了笑容。
「你……你,他媽的,竟然是你小子,還不趕快給我解穴。」隨著餘淵的笑容綻開,他也慢慢收回了無相神功,漸漸顯露出本來麵目。震驚的李解牛第一眼就認出來,這個是當初那個追著自己屁股後麵要學賭術的那個半大孩子。當下也明白自己這是被人戲弄了。於是開口罵道。當然,他可不是真的生氣,眼見自己的後輩已經擁有了這樣的身手,而且二人又是許多日子不見,他高興還來不及呢。生氣?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
「哈哈哈,李叔,終日打雁,終於被雁啄了眼吧!」身後的楚相玉上前,抬手拍開他的穴道,開口調笑道。
「哼,白老大他們就教給你這些藏頭露尾,見不得人的功夫了?」李解牛雖然上當了,可口中還是不服的教訓道。方纔那一出,作為一個賭徒來說,絕對是一場完敗。他確實也是願賭服輸,都不是外人。可同樣在情緒上還要緩一緩。所以得找個發泄口。
「李叔,我何時藏頭露尾了?從始至終我可沒說過我是師父啊。我一直在告訴你,我是不知堂的總堂主。是你不相信,方纔惹出了這些事端的。」餘淵一臉壞笑的說道。
「你……」李解牛回想了一下,還真是,餘淵始終說的都是自己是總堂主。本來他就是總堂主,不知堂的高層都知道這件事情。可這就是個巨大的bug了。餘淵雖然沒有說過自己是白無相,卻易容成了白無相,本來這就是在誤導李解牛,可偏偏不知堂中還有個不成文的規定,認牌不認人,總堂主的麵貌是不會輕易示人的。而這個潛規則卻在李解牛這幫罪島的老夥計身上又視同沒有,所以三方因素交織在一起,就形成了這麼一個讓李解牛有理說不清,有苦說不出的局麵。讓他一時之間語塞。陽謀,絕對是陽謀。
「好了李叔,你還要和小輩計較輸贏麼?」還是楚相玉上前打了個圓場,給李解牛一個台階下來。這老頭方纔哈哈哈一笑道,「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小子算你行。」這聲算你行,確實是由衷而發的。若是餘淵沒有絕世武功,在電光火石之間,將胸口大穴移開半寸,就算是有通天的計謀,同樣要被李解牛定在那裡的。這老家夥的心機和心理素質絕對配得上賭徒這個稱呼。餘淵這時候也適時的上前給李解牛行了一個躬身大禮,「李叔,許久不見,小侄給您請安了。」
李解牛此時也已經恢複了過來,連忙伸手將餘淵扶住開口道,「孩子,趕快起身,你都是總堂主了,切莫如此。」
「方纔李長老已經見過總堂主了。如今是侄兒拜見叔叔。」餘淵起身笑道。言語讓人感到由衷的親切。李解牛也甚是感動。二人坐下,餘淵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這次出島後的遭遇,聽的李解牛連連發出感歎。沒想到短短時間內,餘淵竟然經曆瞭如此多的磨難。好在他不但沒有受到傷害,反而因禍得福,修為大增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最為頂尖的存在。至於前往大世界的事情,李解牛並沒有阻攔餘淵,反倒是鼓勵他趁著年輕,要出去闖一闖,恐怕這就是賭徒和正常人思維不大一樣的地方吧。而後餘淵又說明瞭此次的來意,李解牛道,「這些事情我就不懂了,你和楚丫頭商量吧。」二人說的正熱鬨,門外傳來秦江流的聲音,「回稟堂主,外麵有一個叫做姓餘的少年,說是應其兄長餘淵的邀請,前來赴約。小的讓他等在一樓,以查預約為由前來請示,該如何處理?」
餘淵聞聽知道是餘德順到了,當下對秦江流道,「你去將他請來便是。」秦江流領命離去,同時李解牛和楚相玉也相繼告辭,畢竟他們留在這裡也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