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龍舞 第369章 比丘國師的套路
這上行老和尚也是個心思縝密之人,竟然將人藏在了這個地方,難怪此前餘德順說那囚禁滄海皇的空間一片光明卻沒有出路,這個地方可不正是如此。隻見餘淵抬手將放在桌子上的那盞油燈拿了起來,放在手中仔細端詳。這上行的精舍之中並沒有窗戶,即便是白天不點燈的話也是一片黑暗。所以,任誰都不會注意到放在桌子上的那盞油燈。連餘淵此前也沒有注意到。若不是方纔以神識探查還真的將它給忽略掉了。這普通的油燈之中不知道點的是何種油料,竟然一點溫度都沒有,而且無煙無味,當真神奇。不過這還不算完,那油燈之上雕刻著一龍一鳳,相互纏繞,巧妙的構成了一個空間陣法,滄海皇此時就在那個空間之中盤膝打坐,看樣子憔悴了不少。也難怪,任憑誰每天都被人逼著將軀體交出來,都不會好過。更何況他最為忠心的屬下吳喜為了救他已經犧牲了。這個時候的他已經抱定了必死的信念,寧死也不會屈服地方。他可是滄海之主。
餘淵見已經尋到了滄海皇,心中也是大定,不過他倒是不想這個時候便將他放出來。若是滄海皇知道了暗算他的是上行,這天雲寺怕是要保不住了。自己留下的後手棋也將被打亂。所以他意念一動,將這油燈收入了自己的意識世界當中。還彆說,這意識世界形成後,收納東西可是越來越方便了。而後,餘淵運轉無相神功改變容貌。不多時隻見上行老和尚推開精舍的木門,走了出來。這當然是餘淵易容而成的,他要給年輕的上行鋪路,完成最後一道手續。隻見他腳下步伐並不急,卻縮地成寸,幾個閃身便來到了開明的禪房之外。抬手將房門推開,隻聽得房間裡麵一聲怒喝,「誰,這麼沒規矩?」正是開明的聲音。
方纔他被餘淵脅迫將其帶到了上行的住處,雖然師尊沒有說什麼,卻不知此後會不會有責罰。自從師尊的枯榮神功進入最後階段後,性情就變的越發陰沉,甚至用喜怒無常來形容都不為過。自己雖然是他的弟子,可也不敢保證就沒有懲罰。心中正懊惱擔心的時候,房門竟然被人推開了。
他在天雲寺中地位超然,除了上行以外,連住持對他都要禮讓三分。此時被人直接闖入房間如何能不盛怒。可看清眼前的身影後,他頓時就慫了,勉強控製住已經軟下來的膝蓋,躬身施禮,口中帶著哆嗦的腔調道,「師,師尊,您老人家怎麼來了?」但凡是個明眼人都能夠聽出來,他心中的驚訝和恐懼。因為上行和尚已經多年不出精舍了,更彆說來到開明的住處,這簡直是破天荒的事情,難怪他心中震驚了。
「為師今日有感,要雲遊天尋求突破的契機。有件事情要交代與你。」餘淵模仿上行的口氣說道。這無相神功當真無限奧妙,連嗓音和腔調都和上行一模一樣。
「師尊請吩咐。」一聽上行不是來找自己後賬的,開明的心情也穩定了下來。
「多年前我以大神通,化身身外之身,雲遊四海,在東海收了一個徒弟,名叫幻天,也算是你的小師弟了。一年前我修行進入緊要關頭,不敢有任何分心,便假死脫身,收回了神識,並囑咐你幻天師弟來天雲寺修行。近期怕是也該到了。隻是我這機緣也就在眼下,耽誤不得,你便替為師收納他吧。」
「弟子謹遵法旨。」開明心中雖然震驚上行已經修煉到神識離體,身外化身的境界,但口中對上行交代的事情卻不敢怠慢,躬身答道。
「你無須對他特彆照顧,也不用點破為師的身份,一切隨緣令他從最底層的雜役做起就好。」餘淵要的是上行重新感受人世百態,可不是讓他繼續當老太爺的,所以和開明交代道。
「弟子明白。」開明倒是聽話,一句廢話也沒有。
「好,為師去了。」餘淵說罷,催動空間陣法,一個瞬移便在開明眼前消失了。弄得開明目瞪口呆,他知道自己師尊的修為已經達到了自己無法猜度的境界,可沒想到竟然高到了這個地步,居然在自己眼前就這樣消失了。他哪裡知道這個師尊是個西貝貨,他真正的師尊也根本做不到這個地步。餘淵出得天雲寺,神識掃視,發現少年上行已經進入了天雲寺中,正和一個小沙彌說話。他微微一笑,此後的事情就看天意了,他無法,也不想去左右。而另一邊他也發現餘德順已經在天雲寺中逛了一圈,百無聊賴的坐在寺門口一旁的石墩上休息。畢竟他雖然辦事老成,終究是個少年人的心性,寺廟有什麼逛頭。餘淵假作不經意的走過去,從後麵拍了他肩膀一下道,「兄弟你怎的出來了,找得我好苦。」
「哥哥,你怎的這樣快?」餘德順也很是意外,自己這個哥哥什麼時候來到自己身後的,竟然一點都沒有聽到。
「事情辦完了,當然就走了,莫非還要留在這裡出家不成?餘淵笑道。
「辦完了?」餘德順從始至終都是聽著餘淵的吩咐,並不知道他具體在做什麼。餘淵這樣說話他自然還是一頭霧水。而餘淵之所以領他來,一方麵是日後和滄海皇要有個見證,否則那皇帝老兒若是懷疑自己綁架了他,自導自演一場戲,可滿身是嘴都說不明白了。雖然他不怕,但不等於他去了虯龍界後滄海皇不會找自己家人的麻煩,有些不必要的隱患能消除就先消除的好。另一方麵他也是想將餘德順推上一個更高的平台,給自己老爹在皇宮中留下一個助力。
眼見他似懂非懂的樣子餘淵笑著補充道,「天雲寺的上行大師已經指點我解救聖上的法子了。」
「啊!那可好,哥哥真是有大本事之人。」餘德順那是從心中佩服。
「我們這便去解救聖上。」餘淵說罷,在前麵領路直奔一家驢馬行走去。餘德順在後麵跟著心中納罕,莫非聖上被囚禁在這個驢馬行之中?
結果餘淵卻租了兩匹快馬,引著他向城外而去。他心中的問號不由得越來越大。
而與此同時,在天雲寺中,那個引餘淵前往開明住處的小沙彌的心中也滿是問號,今天怎麼了,方纔來了一個自稱是開明師祖故人的年輕人,要知道開明祖師已經多年不出寺了,竟然會和一個年輕人有舊交,真是太奇怪了。而現在更奇怪,眼前這個溫潤寧靜,和自己年齡相差無幾的小和尚竟然說是受師命,前來天雲寺修行的。這倒也沒什麼奇怪,天雲寺名聲在外,一些外地的行腳僧人前來投奔也屬正常,可這小和尚師尊的法號卻太驚人了。居然叫上行。如果這和尚沒說是他師父令他投奔天雲寺的,還有情可原,可以理解為他的師父不知道天雲寺有上行大師這個人。可偏偏他是受師命而來的,說明他師父肯定和天雲寺有舊啊!這個法號還叫上行就有些古怪了。也正是如此,他才沒有直接將這小和尚安置到掛單禪房那一邊,而是令他稍作等候,自己前去請示開明師祖。這小沙彌乃是開明一脈的嫡係弟子,彆看隻是個小沙彌可在寺廟之中卻是很吃得開。屬於那種沒有實職,卻很牛的一類人。能夠直接通天與開明對話。當然,他也很珍惜這種能夠在師祖麵前表現的機會,與開明直接對話的時候,其實並不多,不一定哪一次師祖開心,自己可就一步登天了。這小和尚的修行明顯不夠,還是有很強的功利之心。
而開明聽到他的彙報後,差點沒蹦起來,這也太巧了,自己師尊莫非是修成了神仙,能夠未卜先知。當下親自迎了出來。弄得小沙彌都懵了。開明師祖今日這是怎麼了?原本的穩重和威嚴都哪裡去了。而當開明看到年輕的上行後,心中震撼比他還要強烈萬分。追隨上行多年,對於師尊的麵貌開明可比旁人熟悉多了,這少年的模樣活脫脫一個年輕時候的師尊。他心中先是以為這是師尊枯榮神功大成,轉枯為榮,前來考驗自己。可轉念一想又不對,前一盞茶的功夫師尊還交代自己事情來著,怎能如此快就突破了,更何況也沒有考驗自己的必要啊!而且對方身上一點修為都沒有,絕不會是自己的師尊。那麼答案隻有一個,他心頭一凜,似乎是猜到了師尊的想法。儘管他為自己這個想法感到震驚,卻篤定的相信隻有這一種可能,這個小和尚是師父的私生子,最少也是直係後代。日後還不知道師尊會如何安排他,當下不敢怠慢,按照易容上行的餘淵的吩咐,將小上行收下,安排在雜役和尚那一堆,和其他小和尚一樣,從種菜劈柴等雜務做起,每日早晚隨教化大師父修習佛經。日後這小上行果然修為速度飛快,無論是佛經還是武功修為,都日進千裡,令開明更加確認了自己的猜測,隻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餘淵帶著餘德順一路向城外清涼山的方向而去,就是當初李京平考驗餘淵的那個地方。他可不想給旁人添麻煩,在那裡將滄海皇放出來乃是最好的選擇。至於具體的地點,越是荒涼越好。二人策馬而行直接出了皇城。彆看這餘德順是個小太監,身上也沒什麼功夫,騎起馬來卻是有模有樣的。一看就是經過訓練。餘淵不由得感歎,這些小太監為了能夠將皇帝伺候好還真是什麼都要學。比如皇帝打獵的時候,貼身太監自然要騎馬跟上,總不能落後皇帝太遠吧?由此想來那些在北方與少布王庭對峙的士兵便可憐多了,大多數一輩子都是步兵,根本不會騎馬。這雖然和滄海大部分國土麵積為水域有關,但同時也能看到,其朝廷背後的腐敗。一個士兵接受的訓練,投入的培訓資源竟然不如一個太監。他不由得搖了搖頭,自古以來便是如此,自己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二人策馬很快便出了皇城,來到通往清涼山的路上。此時已經接近傍晚,路上已經沒有行人了。餘淵遠遠望去,前方路旁恰好有一棵大槐樹,樹乾怕不是要有兩人合抱一般粗細。再一看,不由得暗笑一聲,這不就是當初李京平假裝遇刺的地方麼?心道就是這裡了。於是勒住韁繩,在大槐樹下將馬停了下來。餘德順見狀也一個漂亮的駐馬,翻身下來道,「哥哥,這……」言下滿是狐疑,這地方荒郊野地的,滄海皇如何會藏在這裡?若不是他心中篤定餘淵不需要用這種方法來暗害自己,怕不是此時早已經慌神了。
餘淵對他笑道,「兄弟,你這就有所不知了,那上行大師指點的就是此處,你且看為兄施為。」說罷先走上前去,繞著那大槐樹便開始轉圈。口中念念有詞,可惜聲音太小,念得也是相當含糊,旁邊餘德順即便是豎起了耳朵也根本聽不見。當然了,餘淵也沒打算讓他聽見。這點靈感還是來自於西遊記,剽竊了吳承恩老爺子的創意。玩的就是比丘國老梅花鹿的套路。隻見他繞著大槐樹左三圈,右三圈轉罷後,抬起手來,在大槐樹上啪啪啪就拍了三下,口中喊道,「天槐開門故人來。」而另一邊卻神識直接注入懷中那盞古怪的油燈之中。自從掌握了這片天地的規律後,任何陣法在餘淵麵前,不過是一堆有序排列的能量元素而已,想要從中尋到破綻簡直是輕而易舉。這囚禁滄海皇的空間,對於他來說,想要開啟,和開自己家的房門沒有什麼區彆。之所以要費儘心思來到這裡,隻是不想讓滄海皇脫身後,展開報複,殃及無辜而已。而在餘德順眼中,餘淵一連串神秘的操作,他隻覺得眼前白光一閃,甚是耀眼,連忙閉上了眼睛。當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頓時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撲通一聲便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