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擦肩而過 第1章
被楚翊旻封殺一個月之後，冷秋霜終於認清。
在楚翊旻眼裡，她不配做未來的楚太太，甚至連女朋友都算不上。
所以她決定丟掉可笑的自尊，揀起金絲雀的自覺，抱好金主大腿，多撈點資源。
畢竟，她也活不久了。
……
從醫院出來，冷秋霜忽略了經紀人第無數條讓她去求楚翊旻‘開恩’的資訊。
直接去了楚氏集團總裁辦。
“阿旻。”
楚翊旻早就收到訊息，坐在辦公桌後好整以暇地等著她。
“阿霜，我就知道你會回來我身邊的。”
他眼裡儘是氣定神閒的愉悅，彷彿掌握了勝局的棋手。
冷秋霜心口刺痛，卻拿出演員的素養笑得溫柔，主動過去坐在他懷裡。
“對不起阿旻，我隻是聽到你說不會娶我，一時氣昏了頭纔想提分手。”
“這段時間我已經想明白了，我真的不能離開你，我們和好吧？”
楚翊旻撫摸著她的臉頰，笑意更深了幾分。
“你能想明白就好，我這樣的身份，未來的夫人隻會是聯姻物件，但除了楚太太的位置，其他我都能給你，你就乖一點，嗯？”
冷秋霜低下頭，彷彿乖順地輕輕應了一聲，心中還是忍不住泛起苦澀。
這些現實，她這一個月裡早就體會過了。
隻是一瞬，她就笑著轉移了話題。
“我聽說宇文嶼導演複出了，阿旻，我想要他新作《桃花劫》的女主角。”
楚翊旻有些詫異，似乎沒想到她會主動開口要資源。
但他很快就笑著開口：“你早該這樣了，你要是不那麼犟，現在的一線頂流就是你。”
冷秋霜自嘲地扯了扯唇角，什麼話也沒說。
“楚總！”
這時一道清純纖細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楚翊旻新捧的小花徐梔高高興興過來，看到冷秋霜，頓時臉色一白。
“冷小姐也在啊……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那我晚點再過來。”
徐梔一開口就紅了眼眶，倉皇地轉身就要走。
楚翊旻卻直接叫住了她：“什麼事？”
徐梔頓住，怯怯地看著冷秋霜，小心翼翼地開口。
“我來送禮物，半個月前你陪我去巴黎時裝周，我買了些小東西，忘記給你了……”
楚翊旻也看了冷秋霜一眼，有些心虛地輕咳一聲，低聲解釋。
“我是剛好去巴黎出差，順便帶上了她，你彆多想。”
冷秋霜心口的刺痛漸漸蔓延到腹部，差點連麵上的笑都維持不住。
她時刻提醒自己，現在她隻是個金絲雀，不該對金主有佔有慾。
她麵色蒼白地說了一句：“我還有事，先走了。”
“阿旻，《桃花劫》的劇本儘快發給我哦。”
提醒了一句，冷秋霜起身就走。
身後傳來徐梔委屈的聲音：“楚總，《桃花劫》不是說好給我的嗎……”
楚翊旻安撫道：“你乖乖聽話，我可以給你更多好作品。”
後麵的話冷秋霜就聽不清了，她慘白著臉色如同蝦米一樣蜷縮在無人的樓道裡。
劇烈的痛楚讓她眼前的畫麵都有些失真。
恍惚間，她彷彿看見了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自己。
那時她不知天高地厚，總幻想著憑自己的努力闖出一片天，堂堂正正站在楚翊旻身邊。
可她忘了，她和楚翊旻身份差距太大。
他是高高在上的豪門繼承人，而她即使再努力在楚家人眼裡也隻是個上不得台麵的戲子。
從前楚翊旻還會在家人麵前維護她。
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也開始否定她，強勢地給她安排一切。
就好像她不是女朋友，而是他豢養的金絲雀一樣……
意識到這一點，冷秋霜呼吸一滯，難言的酸澀在心口蔓延。
她靠著牆緩了很久，身體的痛楚才漸漸過去。
她把拿到劇本的訊息發給經紀人尹露。
尹露秒回。
【我就說你向楚總服軟肯定有用，所有人都知道楚總最愛的人是你，你要是早放下麵子，早就飛黃騰達了。】
冷秋霜看著這條訊息怔怔出神。
如果不是被封殺期間又查出胃癌，所有劇組都不肯要她，連醫療費用她都支付不起。
或許她還不會明白，愛在生命麵前是那麼廉價。
現在她隻剩下不到一年的時間。
她隻想儘可能多地，把自己最美好的樣子留在銀幕上，讓更多人看見……
冷秋霜關上手機，撐著牆站起身，準備回家。
卻正好和撞見楚翊旻從轉角處走來。
見到她，楚翊旻勾起唇。
“你沒走正好，我們已經複合了，你就搬回來吧，一個人住在外麵也不安全。”
冷秋霜心頭一澀，眼神黯淡下去。
她用了七年時間，將那幢冰冷空蕩的彆墅一點點佈置起來。
裡麵每一個物件都記錄著他們有多相愛。
可也是在那幢彆墅的門外，她親耳聽見楚翊旻對他的一群兄弟說。
“冷秋霜？她比你們那些金絲雀都要聽話，也更天真，給資源都不要，非要自己打拚，不知道一個十八線哪來自尊可言。”
“不過她最近也不那麼安分了，總想要我娶她。我們這種身份地位的人，跟明星玩玩還行，怎麼可能真的娶她？”
這一個月裡，這些話已經將她反複淩遲過幾千遍。
以至於一提到那個家，她就會想起來，心口又疼一回。
可在看見楚翊旻眼中的不容置疑的神色，她還是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她不過是楚翊旻的一隻金絲雀，根本沒有資格拒絕。
楚翊旻這才滿意，又問：“你馬上要進組了，有沒有彆的話對我說？”
冷秋霜看著他，心裡那句早已化作執唸的話瞬間冒了出來——
她想知道，如果楚翊旻得知她時日不多，會不會想要補償她一場婚禮？
可最終，她隻是勾起一抹撒嬌的笑。
“有啊，我還想要寶格麗的代言。”
楚翊旻愣了瞬，有些不可置信：“你對我就想說這些？”
他盯著冷秋霜的笑，似乎有些不安地又問道：“你以前不是不愛找我要資源？”
冷秋霜壓著心頭澀意，故作無辜地看著他。
“你不是希望我多依賴你嗎？人都是要成長的啦。”
她輕笑一聲，上前在楚翊旻唇上印了一吻。
“開個玩笑，我會想你的，你要記得來探班啊。”
楚翊旻見狀，這才又收回那絲疑慮。
算了，人都在這裡了，能有什麼差錯。
他笑著說：“阿霜成長了，會依賴我了。代言我會給，你記得想我就好。”
冷秋霜靠在懷裡，笑意卻不及眼底：“嗯，我會的。”
雖然搬了回去，但冷秋霜很少在家。
對接代言、拍攝廣告、試裝定妝、研讀劇本……十天一晃而過，轉眼到了進組的時候。
開機晚宴上，楚翊旻也來了，還帶著徐梔。
他還是給徐梔安排了一個討喜的角色。
冷秋霜看著這刺眼的一幕，感受到無數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握著酒杯的手不自覺用力。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楚翊旻的女朋友，可現在他卻堂而皇之牽著徐梔出現。
即使已經不對他抱有期待，可在見到他們這樣旁若無人的親密時，她的心還是忍不住泛起痠痛。
她努力讓自己不去注意楚翊旻。
男人的聲音卻還是傳進了她的耳朵。
“徐梔向來喜靜，我希望能給她一個單獨的化妝間。”
原來是特意過來給徐梔撐腰。
可片場房間緊張，唯一一間單獨的化妝間也被導演分給了身為女主的她。
這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果不其然，楚翊旻和導演聊了一會兒以後，就直接朝她走了過來。
一雙多情的桃花眼差點讓她溺斃，可說出的話卻傷人至深。
“阿霜，徐梔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你的化妝間先讓給她，回頭我再讓人給你修一個。”
冷秋霜心頭驀地一酸，她抬頭看向楚翊旻，試圖提醒他。
“翊旻，那間化妝間是給女主留的。”
他答應過讓她做這部劇的女主。
聞言，楚翊旻眉頭微蹙，還未說話。
一旁的徐梔就委委屈屈地說。
“楚總，算了，我不要了，千萬彆為了我傷了你們的和氣。”
說著，她又紅著眼怯怯地看著冷秋霜，似乎在害怕。
“對不起冷小姐，今天這事你千萬彆往心裡去，以後在劇組也請對我手下留情……”
冷秋霜聽著她幾句話就顛倒黑白，心頭頓時一沉。
正要開口，就聽楚翊旻沉聲說：“彆怕，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
這話一出，在場的氣氛瞬間變得更加微妙。
楚翊旻卻仿若不覺。
他看向冷秋霜，語氣依舊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隻是一間化妝間，她不要你的女主，彆那麼小氣。”
“好了阿霜，去把你的東西收拾出來吧。”
話落，也不管她同不同意，就朝著她的化妝間走去。
冷秋霜默默攥了攥手，還是跟了上去。
剛進化妝間，她就見楚翊旻朝架子上的一個紅褐色瓶子走去，頓時心頭猛地一緊——
那是她的抗癌藥！
冷秋霜下意識就要衝上前去將藥物藏起來。
她決不能讓楚翊旻看見這些藥。
如果讓楚翊旻知道了她的身體狀況，到時彆說拍戲，就連出門恐怕都難……
卻不想楚翊旻隻是淡淡地掃了那瓶子一眼，就回頭對徐梔說。
“這地方空間挺大，很適合你。”
說完他看向冷秋霜，微微皺了皺眉。
“阿霜，你這又是乾什麼？還是捨不得這間化妝間？”
冷秋霜身體一僵，下意識搖頭，眼睛一直盯著架上的藥瓶。
“我隻是過來收拾東西。”
聞言，楚翊旻臉色緩和了些許，似乎是很滿意她主動退讓，於是又開口道。
“你身為女主也不好和群演擠一個公用化妝間，我在橫店附近有輛房車，空間雖然小了點但也夠用。”
冷秋霜輕輕嗯了一聲，忍不住在心裡自嘲。
虧她膽戰心驚，結果楚翊旻根本就沒注意到麵前的藥瓶。
可明明從前，就連她換了新口味的飲料，楚翊旻都會仔仔細細檢查產地和成分的。
剛才那樣的緊張的自己，顯得無比自作多情……
就在這時，徐梔突然抱著楚翊旻軟軟地開口。
“楚總，我也想住你的房車……”
冷秋霜收拾東西的手一滯。
那……她可以不用搬走了？
隻是沒想到楚翊旻竟然拒絕了徐梔。
“你一開始就說要這裡，做人不能三心二意，聽話。”
徐梔跺了跺腳，卻也無可奈何，隻是在楚翊旻看不見的地方用一雙怨恨的眸子盯著冷秋霜。
冷秋霜被她看得心裡發毛，飛快收拾好東西轉身離開。
第二天天剛亮，冷秋霜就已經做好了戲裡的妝造，被導演喊過去走戲。
今天的戲份簡單，除了她需要全程威亞以外就隻有和徐梔的對戲。
冷秋霜本以為最多半天就能拍完，可沒想到徐梔的狀態怎麼都不對，一個鏡頭反複ng十幾次。
劇組的人知道她是楚翊旻的新歡，都是敢怒不敢言。
冷秋霜又著急又難受，為了保持走位順利，她要在這場戲拍完之前一直被吊著不能下來。
因此，在徐梔再次喊停的的時候，被吊了將近三個小時的冷秋霜實在忍無可忍說道。
“你也是演員，能不能拿出一點專業素養來？彆讓劇組這麼多人等你一個！”
徐梔肩膀一顫，好似被她嚇了一跳。
她正要開口，忽然朝冷秋霜身後看了眼，而後委屈地跑了過去。
“楚總！”
聽見這一聲呼喚，冷秋霜身體一僵，下意識扭頭看過去。
就見楚翊旻遠遠的站在場邊，順手將小跑過去的徐梔攬進懷中。
不知道徐梔說了些什麼，楚翊旻已經沉下了臉，朝她這邊揚聲道。
“搞清楚你的身份，徐梔是我的人，再敢欺負她，你就滾出娛樂圈！”
說完，他也不管其他人的反應，攬著徐梔走遠。
冷秋霜愣在空中，被威亞勒著的地方帶來尖銳的疼痛，可都不及心裡的痛。
楚翊旻這是，又動了封殺她的念頭。
甚至是第一次當著所有人的麵警告她，她隻是個金絲雀，沒資格說徐梔的不是……
徐梔被帶走了，這場戲今天沒法再拍。
冷秋霜這才被人放下，解開了威亞。
她頂著周圍人複雜的眼神，一瘸一拐地走到場邊拿了東西，獨自回了房車。
正要給自己被磨腫磨破的地方上藥，手機突然彈出楚翊旻的訊息。
【你去哪裡了？怎麼不在劇組？】
冷秋霜一怔，楚翊旻剛纔不是還在片場對她放狠話嗎？怎麼又這樣質問她？
不等她回話，那頭緊接著又彈出一條訊息。
【阿霜，不要在我麵前撒謊，我剛才探班沒看見你，徐梔也說你不在片場。】
【這是你自己要來的角色，你怎麼能這麼偷懶，用替身幫你演戲？】
冷秋霜反複盯著這行文字，這才反應過來。
原來剛才隔得遠，楚翊旻以為吊在上麵的是她的替身？
還是說……就因徐梔一句話，他就裝作從來沒見過她，給她扣一個不敬業的帽子，也給徐梔出氣。
冷秋霜本就沉重的心更是無限地沉下去，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反複輸入又刪除，過了許久纔回了一句。
【我就在片場，哪都沒去過，所有人都能作證。】
發完這句，冷秋霜放下手機，給自己上了藥，就疲憊地靠著座椅閉目養神。
可剛閉上眼沒多久，經紀人尹露就急忙過來將她叫醒。
“彆睡了阿霜！出大事了！”
冷秋霜一睜眼，就看見眼前手機頁麵上都是她的名字。
一連串帶著‘爆’字的詞條朝她砸過來——
冷秋霜利用特權搶女主
冷秋霜片場耍大牌霸淩徐梔
冷秋霜全程用替身
冷秋霜頓時睡意全無，將手機奪過來，點進詞條的手都在抖。
詞條裡麵全是爆料她傍金主、耍大牌、不敬業的通告。
就連她早期跑龍套飾演的惡女片段都被剪出來說成是惡意霸淩。
甚至還有人‘扒’出她和各種男人出入酒店的照片。
明明這些視訊和照片假的不能再假，偏偏下麵謾罵的帖子蓋了一層又一層。
【冷秋霜誰啊？一個聽都沒聽過的野雞也配壓番徐梔？就欺負我們梔梔沒背景唄。】
【睡來的角色也不好好演，去片場隻為欺負同事是吧，這種人就該滾出娛樂圈！】
冷秋霜死死攥著手機，呼吸一陣陣發緊。
尹露在旁邊急得團團轉。
“你這又是得罪誰了？現在甚至還有人爆出了你本該保密的劇本內容，要是這件事坐實了，那你的演藝生涯就毀了！”
“阿霜，這些黑料爆得太猛了，公司不會為你一個沒出成績的藝人花大價錢公關的，你再去求求楚總吧，現在隻有他能出手……”
冷秋霜麵色慘白地苦笑了聲。
她已經經曆過一次被楚翊旻封殺，早已認出這是楚翊旻的手筆，去求他有用嗎？
可她不懂，她又做錯了什麼？就因為她讓徐梔不高興了？
冷秋霜站起身，對尹露說：“準備澄清的證據，我去找楚翊旻。”
不管怎麼樣，她要去問個究竟。
剛走沒幾步，就見導演宇文嶼黑著臉過來。
“冷秋霜，不管你背後是誰，劇本外泄的事情你要是不能給我一個說法，我們的合作就隻能到此為止了。”
周圍都在對著冷秋霜竊竊私語。
她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剛要開口解釋。
楚翊旻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以一種守護者的姿態把冷秋霜護在身後。
“行了，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劇組上下耽誤的時間和薪酬我會雙倍支付，大家散了吧。”
此話一出，所有人頓時噤聲。
冷秋霜的臉色卻也在瞬間慘敗白下去。
楚翊旻這話看似是在維護她，實則是坐實了熱搜上的謠言。
有些脾氣爆的人，當著楚翊旻的麵高聲道。
“有些人就是命好，不僅空降女主，就算捅了天大的簍子也有金主兜底，哪像我們沒背景的人，努力一輩子也出不了頭。”
這話傳進冷秋霜耳朵，像一根刺哽在她的喉嚨裡，讓她說不出反駁的話。
她下意識看向楚翊旻。
曾經楚翊旻最聽不得金主之類的詞，每每有人用這個詞試圖羞辱嘲諷她時，他總會第一時間站出來反駁。
可現在他卻一言不發，彷彿這話與他無關，又或許是他也認同。
冷秋霜垂下眼瞼，任由心頭苦澀蔓延。
也對，那個一心對她的赤忱少年早就死在了名利場上。
現在在她麵前的，是楚氏集團的掌權人。
這樣想著，她主動牽上楚翊旻的手。
抬眸時，一雙眼含情脈脈，其中還有淚光閃爍，似乎受了極大的委屈。
“阿旻，那些事我都沒有做，我知道你一定會幫我澄清的對不對？”
說話間，冷秋霜的指尖輕輕蹭著楚翊旻的掌心。
楚翊旻視線落在兩人交握的雙手上，眸色幽深。
可冷秋霜知道他一定會答應。
當初他們最相愛時，楚翊旻最喜歡她用這副姿態對他撒嬌。
隻是後來她為了不被楚家看輕，事事要強，再沒有對他露出過這樣的姿態。
如今隻要楚翊旻能幫她澄清謠言，她願意再演出從前的……
正想著，她卻看見徐梔的經紀人出現。
楚翊旻溫柔的聲音響起，吐露著最殘酷的判罰。
“阿霜，其他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件事不行。”
“梔梔說了，不把她哄高興她不回來拍戲，你本來就是從她那裡拿的資源，就讓讓她吧。”
冷秋霜心裡微弱的希望頓時消弭，她眼裡細碎的光也熄滅了。
她垂下頭，一滴淚砸在楚翊旻手背上。
“那我要‘寰宇’的代言和d雜誌金九銀十雙封麵。”
寰宇是全球頂奢的引領品牌，代言人無一不是好萊塢級彆的巨星，還從未有過啟用華人的先例。
d雜誌更是四大頂尖時尚雜誌之一，每年金九銀十的封麵都會被一線大牌明星包攬。
她背了四五頂黑鍋，隻要了兩個資源，已經很懂事了。
楚翊旻親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水，眼神卻是複雜而審視的。
他沉默片刻，才說了一聲：“好。”
冷秋霜哽咽著靠在他懷裡，說起金絲雀的經典語錄。
“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提供情緒價值，不要動真感情，是金絲雀——最基本的素養。
冷秋霜的黑熱搜在熱搜榜上掛了整整三天，給《桃花劫》的電影賺足了熱度。
直到兩個月過去，關於冷秋霜的討論徹底銷聲匿跡，《桃花劫》的拍攝進度過半。
幾個頂奢代言和雜誌封麵接連官宣，給她扳回了一些口碑，也吸引了一批粉絲。
這天。
冷秋霜加班加點拍完自己的戲份，又擠出時間趕往其他攝影棚拍攝廣告。
一連幾套造型下來，直接耗光了她為數不多的力氣。
等到結束時，她差點連站都站不起來。
尹露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倒了杯溫水給她喝下，眼裡滿是心疼。
“這幾天你一直在影棚連軸轉，人都要瘦脫相了，楚總知道了可要心疼。”
“阿霜，錢是掙不完的，你該休息就休息，千萬彆把身體拖垮了。”
冷秋霜看向鏡子裡麵的自己。
臉頰凹陷，雙眼黯淡無神，精緻的妝容都藏不住她的憔悴。
她黯下眸光，低聲喃喃：“可我沒有時間了……”
她最近發病越來越頻繁，食慾下降的厲害，對周圍一切都提不起興趣。
恐怕再過不了兩個月，她就不上鏡了。
“什麼沒有時間？要是代言時間衝突，讓楚總幫你協調一下不就好了？”
尹露不明白冷秋霜為什麼發出這樣的感慨。
冷秋霜沒有接話，戲沒拍完之前，她不能將病情告訴經紀人。
尹露見狀搖了搖頭，拿出手機看訊息。
沒一會兒，她將手機放在冷秋霜麵前，神情激動。
“楚總在國外花一個億拍下了一對古董婚戒，還在采訪裡說喜事將近！阿霜，你要苦儘甘來了！”
冷秋霜遲鈍地緩了半晌，才將視線聚焦在手機上。
螢幕裡，楚翊旻容光煥發，滿麵笑容地宣佈著自己婚期將近的喜訊。
螢幕外，冷秋霜消瘦憔悴，隻看了一眼就彆開了頭。
楚翊旻早就再三強調過她不可能是楚太太，這婚戒絕不可能是給她的。
也不知道他要娶的人，會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冷秋霜心頭酸澀蔓延，突然覺得好累。
“走吧，我想回家……”
她剛站起來要走，就雙腿一軟倒了下去，意識陷入一片昏暗。
再次醒來，冷秋霜發現自己是在疾馳的邁巴赫裡。
外麵天色漆黑，楚翊旻把她摟在懷裡，靜靜地看著她，眼中是溺死人的溫柔。
冷秋霜有瞬間的恍惚，差點以為回到了和他最相愛的學生時代。
楚翊旻捏了捏她的臉頰。
“我不過出差一個月，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冷秋霜靠在他懷裡，隨口說道：“角色需要，等拍完這部戲就好了。”
等拍完這部戲，她的生命也走到儘頭了……
話還沒說完，她就被楚翊旻左手上晃眼的鑽戒吸引了注意力。
她心頭一顫，下意識開口。
“戒指……”
話剛開了個頭就被她嚥了下去，這不是金絲雀該問的問題。
楚翊旻卻不在意，他抬起手迎著燈光展示鑽戒。
“是徐梔在拍賣會上看中了，非說要把這戒指拍下來送給我，她哪有那錢？最後還是我拍了讓她送給我自己。”
楚翊旻輕笑著說起這些，眼裡的溫柔寵溺就像一根針紮進冷秋霜心裡。
她默默把手上的素圈摘下攥在手裡。
或許楚翊旻早就忘了，她也曾送過他對戒。
那是她用自己賺到的第一筆錢買的，雖然樸實，卻載著他們滿滿當當的愛。
楚翊旻出身豪門，見慣了珠寶，當時卻對著一個素圈高興得整晚沒睡。
那時他說，這輩子都不會把戒指摘下來。
可後來，楚翊旻的戒指丟了，對她的愛也丟了。
他換上了新的鑽戒，隻有她還沉溺在過往虛假的幸福裡。
冷秋霜握著戒指輕輕摩挲。
良久，她纔像下定決心似的，將戒指扔出車窗。
夜色濃重，小小的戒指落進去隻帶起一絲微弱的叮當聲。
楚翊旻聽見聲音，下意識問道：“你扔了什麼東西？”
冷秋霜靠在車窗邊，看著他笑，聲音輕的幾乎要隨風消散。
“一個累贅而已。”
楚翊旻盯著冷秋霜臉上的笑，心底一絲異樣一閃而逝。
可不等他抓住，冷秋霜就閉上了眼。
她小聲嘟囔著，嗓音裡滿是疲憊。
“阿旻，我好累，讓我睡一睡……”
楚翊旻一愣，盯著冷秋霜眼底的青黑，總覺得這段時間的她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
從前她最喜歡靠在他的肩膀上休息，偶爾他不在身邊也要打電話聽著他的聲音入睡。
可現在他就在她身邊，她卻寧願靠在車門上也不願靠過來一些。
楚翊旻心底有種說不上來的情緒，伸手把她攬過來。
“車門涼，你靠在我肩上睡。”
可當他碰上冷秋霜的時候才發現她瘦得可怕，抱著她就像在抱一副骨頭架子。
冷秋霜瘦過頭了，必須得好好補補。
這是楚翊旻抱住她的第一想法。
這一補，就補了一個月。
戲已經快要拍完。
這天片場午休時，楚翊旻又端出一碗雞湯遞給冷秋霜，另一隻手落在她腰間碰了碰。
他眉頭狠狠皺起，眼裡滿是不解。
“怎麼吃了這麼久的營養餐，人還越來越瘦了？”
冷秋霜一看到雞湯，胃就隱隱作痛。
她強行打起精神，故作歡快道。
“我在減肥呀，今天可是女主隕落的最後一戰，就要瘦成這樣才合理。”
這段時間她被楚翊旻盯著一日三餐，胃部因為強行吞下過多的食物開始嘔血，身體越來越差。
她快沒有精力繼續瞞下去了。
不過好在這樣的日子終於要在今天結束。
隻要她和徐梔在水邊拍攝完最後一場打戲，《桃花劫》就能完美收官。
她就可以躲在沒人的地方靜靜等死了……
眼看著演員就位，冷秋霜強迫自己打起精神進入狀態。
可當她持劍向徐梔刺過去的那一瞬，徐梔卻突然轉了方向一腳踹向她的腹部，低聲對她道。
“冷秋霜，我真的很討厭你。”
“你什麼都不用做，隻要服服軟就有數不儘的資源砸過去，甚至因為你，楚翊旻已經一個月沒有理我。”
“就是不知道當你成了殺人犯，他還會不會無條件維護你！”
冷秋霜愣住，不等她反應就看見徐梔直直撞上她的劍，腰部在瞬間被劃破了道口子，朝外滲血。
淒厲的慘叫回蕩在整個片場。
冷秋霜瞳孔一縮，愣愣地看著自己手中的劍。
劇組用的都是沒開刃的道具劍，就算劈在身上也隻是有些痛罷了。
怎麼會劃破這麼大一個口子……
徐梔的聲音從前麵傳來。
“冷小姐，我一定聽話和楚總撇清關係，求求你彆殺我……”
冷秋霜一顫，不可置信地抬頭。
“我什麼時候要殺你了？”
徐梔聽見她的問題，像是受到極大的驚嚇一樣連連後退幾步，竟直接摔進水裡。
汩汩鮮血瞬間染紅了水池。
“徐梔！”
冷秋霜心頭一驚，連忙丟下劍跳下去，剛要碰到徐梔，她忽然被一股力道狠狠一推。
一股鑽心的痛自胸腔蔓延開來。
冷秋霜猝不及防地嗆了水，頓時慌神，胡亂掙紮起來。
恍惚間，她看見方纔還對她溫柔以待的楚翊旻，正神色慌張地抱著徐梔，卻連半分眼神都不肯施捨給她。
心口漫上細細密密的酸楚，冷秋霜連掙紮的力氣都變得微弱。
反正戲已拍完，不如就這樣死去，或許痛苦會少一些吧……
意識即將消散時，忽然有人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將她帶出水麵。
“咳咳！”
冷秋霜狼狽地趴在地上咳嗽，每咳一聲就好像有人在拿鈍刀子刮她的胸腔。
身側是眼神擔憂的工作人員，地上全是她咳出來的血水。
而那口口聲聲說不會讓她受委屈的楚翊旻，現在卻緊緊抱著徐梔，滿臉關切。
“梔梔，你再撐一會兒，救護車馬上就到了！”
而徐梔捂著腰，白著一張臉湊在楚翊旻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楚翊旻臉色漸漸沉了下去，動作輕柔地把徐梔放下，而後起身大步朝冷秋霜走來。
他居高臨下地盯著冷秋霜，眼裡是她從未見過的冰冷和失望。
“阿霜，故意傷人是要坐牢的，不過徐梔善良，不和你追究法律責任。”
“她隻要你跪下向她道個歉，這件事就算了。”
冷秋霜不可置信地盯著楚翊旻。
剛才還聞言軟語關心她的人，現在卻問也不問，直接給她定下罪名。
“我沒做過，是她自己撞上來……”
楚翊旻滿眼的不認同：“一把道具劍能把人傷成這樣，你敢說你沒做過手腳？阿霜，你要的資源我哪一樣沒給你，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對徐梔？”
“你簡直變得我都不認識了。”
他的不信任和指責是比道具更鋒利、殺人於無形的劍。
冷秋霜氣急，還想辯解，可身體裡的劇痛絞得她呼吸越來越急促。
她不受控製地咳出一口血，眼前一黑竟直接暈了過去。
等到她再有意識的時候，鼻尖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
一睜眼就是尹露擔憂的臉。
尹露守在病床邊，見她醒來頓時鬆了口氣，將病床搖了起來。
“還好宇文嶼導演及時開車送你過來，不然以你肋骨斷裂，胸腹內出血的情況恐怕真得死在片場。”
“楚總這次真的太過分了，你吐了那麼多血，他卻像沒看到一樣守在徐梔身邊，對你連半句關心都沒有。”
冷秋霜垂著眼，對楚翊旻的反應毫不意外。
這次她‘不乖’，楚翊旻肯定會‘懲罰’她，隻把她丟下已經不算什麼了。
隻是她沒想到會是宇文嶼送她過來。
“宇文嶼怎麼會送我過來？”
尹露聞言一愣，滿臉的恨鐵不成鋼。
“現在的重點是他嗎？是楚總在照顧彆人！”
“你趕緊去和楚總道歉吧，現在全網都在罵你故意傷人，要是楚總都不幫你，你就真的完蛋了！”
說著，尹露對著手機劃拉幾下，把螢幕舉到她麵前。
冷秋霜目光落在冷秋霜故意傷人的詞條上，隻覺得心還沉在片場的那片湖裡。
愣神間，醫生過來了。
“冷秋霜，你的病情不能再拖了，必須儘快住院化療……”
醫生話沒說完，尹露就奇怪地拿起病例單。
“她不是骨折，怎麼要化療……”
尹露的話在看見碩大的‘胃癌晚期’四個字時戛然而止。
冷秋霜見狀攥緊了被子，連忙交代。
“我得癌這事請你保密，尤其不能讓楚翊旻知道……”
可不等她說完，尹露已經撥通了楚翊旻的電話。
“等等……”冷秋霜一驚，頓時就要去搶尹露的手機。
卻不想動作幅度太大牽扯到了傷口，她痛得直接滾落在地。
尹露一愣，連忙將手機放到一旁去扶冷秋霜：“你沒事吧？”
與此同時，楚翊旻不耐的聲音伴隨著細微的哭聲從手機裡傳出。
“冷秋霜要是知錯了，就過來和徐梔道歉，到時候我再去看她。”
“如果不來，以後我不會再給她資源。”
說完，楚翊旻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冷秋霜趴在地上，痛苦地蜷縮著身子，地板的涼意不住往心口侵襲，凍得她渾身發僵。
她知道，楚翊旻給她的東西從來都有條件。
曾經的楚翊旻從來不會在有關她的事上計較。
但現在，他會權衡愛她劃不劃算，連來看她一眼都要條件。
這樣的愛真的太累了，她早該放棄的……
尹露叫來醫護幫忙將冷秋霜扶到床上，沉默了許久，心疼的握著她的手說。
“實在不行就把你的病情公佈出去，好歹先把輿論控製住……”
冷秋霜搖搖頭，眼底滿是死寂。
“沒用的。”
她看向尹露，扯出一個笑。
“姐，我想把剩下的工作做完，再回來做化療。”
“再拖下去，我就不好看了。”
尹露看著她，眼眶漸漸紅了：“好……”
冷秋霜還是出了院，用一個星期加班加點完成了代言拍攝任務。
她又給粉絲錄了許多視訊，交代尹露等她死後定期將視訊放出來。
身體上的疼痛一點都沒減輕，頭發漸漸掉光了，精神也一天比一天差。
最後的幾個視訊，她甚至是在病床上錄的。
金象獎這天，冷秋霜難得清醒，尹露遞來一張邀請函。
“《桃花劫》順利播出，反響很好，入圍了六項提名，其中就有你的最佳女主提名。”
“大家都說你是最有望拿下今年的影後獎的，秋霜，你終於要如願以償了……”
她說著，看著病床上冷秋霜瘦得皮包骨的模樣，漸漸哽咽不成聲。
冷秋霜今天精神格外好，朝她扯了扯唇角。
“這是好事，你彆難過，雖然我去不了現場，但我可以看直播……”
尹露抹著眼淚，給她開啟了電視機，一邊點點頭。
“好，我去跟組委會打個電話告訴他們你去不了，然後就在這裡陪你見證。”
電影獎項一般都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如果獲獎者本人不到場，那麼獎項就不會頒發。
所以尹露得去交代一聲。
冷秋霜點了點頭，看著尹露走到一旁打了個電話。
對方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她就見到尹露的臉上的笑意一點點落了下去。
“好，我知道了……”
片刻後，尹露沉著聲音應下，結束通話電話之後默然站了一會兒，才轉過身來。
她勉強笑著對冷秋霜說：“阿霜，都已經說好了，放心吧。”
冷秋霜看著她的模樣，心卻直直沉了下去。
“露姐，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尹露還沒開口，楚翊旻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尹露似乎想阻攔，冷秋霜卻已經艱難的按下了接通。
低沉的聲音透過外放在病房裡響起。
“阿霜，徐梔因你受傷以後都無緣獎項，這一次算是給她的補償。”
“你懂事點，一會兒到了現場記得控製好表情，到時候你想要什麼資源，直接向我提。”
楚翊旻的話猶如一記重錘，砸得冷秋霜久久不能回神。
難怪剛才尹露會是那樣的表情，原來屬於她的獎項已經被安排給了徐梔。
尹露大步過來，衝著電話激動地說：“楚總！可阿霜纔是女主！”
楚翊旻冷下聲音：“我已經把電影定位改成了雙女主，徐梔也是女主！”
他頓了頓，又說：“阿霜，徐梔隻要女主角的獎，所以……你就讓她這一次，下一次我保證一定是你。”
冷秋霜看著床頭懸掛的藥水瓶，隻覺得冰冷的藥水奪走了她身體裡最後一絲溫度。
而疼痛摧枯拉朽般襲來，她卻連掙紮叫喊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好想說她是被冤枉的，她從沒害過徐梔。
也想說她已經等不到下一屆電影節了。
更想說……她後悔了，不愛他了。
眼前一陣陣發黑，身旁尹露急切崩潰的聲音彷彿隔著水麵傳來。
“楚總，您不能這麼對阿霜！這個獎對她很重要，而且她就快要……楚總？楚總！”
楚翊旻似乎掛了電話，尹露注意到她的狀況，頓時慌亂地撲過來。
“阿霜，你怎麼樣？！你撐住，彆睡……”
病房裡很快陷入一片混亂，很多醫生護士急忙進來圍著她搶救。
冷秋霜感覺到身體裡的生機正如流水般逝去，不論如何搶救也拉不回來。
透過白大褂縫隙，她看見電視上正放著金象獎頒獎典禮的直播畫麵，楚翊旻的臉出現在鏡頭裡。
楚翊旻皺著眉頭，似乎還在為她剛才的‘不識抬舉’而生氣。
冷秋霜看著他的臉，卻恍惚間彷彿看見。
從前那個會在操場向她告白、給她放滿城煙花的少年，正朝她笑著張開懷抱。
而她，也要去找她的少年了。
冷秋霜無聲吐出最後一口氣，慢慢閉上了眼。
一點淚光凝在她的眼角，床邊的儀器發出尖銳的聲音。
醫生遺憾地宣佈：“患者冷秋霜，死亡於，10月29日下午18點34分……”
……
另一邊，頒獎典禮現場。
獲得最佳男主角的演員正在台上說著感言，下一個就要到最佳女主角獎了。
楚翊旻坐在第一排，頻頻看向身旁空出的位置。
他特意將冷秋霜的座位和自己安排在一起，沒想到那個女人卻到現在還沒來。
難道因為他做主將獎項給了徐梔，就乾脆賭氣不來了？
想到這，楚翊旻拿出手機，給冷秋霜發出訊息。
【彆鬨脾氣，我給了你紅毯壓軸和第一排座位的待遇，你的五條熱搜都安排好了，你乖一點，趕緊過來。】
那頭卻根本不回複。
徐梔坐在他的另一邊，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暗色，隨即端起微笑。
“楚總，謝謝你將這個獎項給我，待會兒我一定第一個感謝你。”
楚翊旻卻隻是看了她一眼，淡淡地收起手機，沒說話。
他想，冷秋霜大概是不想麵對這樣的場麵，才躲起來了吧。
等一會兒結束了，還是得去好好哄哄她。
台上的巨幅螢幕已經在播放每個提名女演員的表演片段。
看到冷秋霜的表演，楚翊旻眼中不自覺流露出幾分驕傲和深情。
然而片段播放完，其中屬於冷秋霜定格的照片，卻變成了黑白照！
這一變故讓在場的人多多少少都變了臉色，大家都在竊竊私語，以為是主辦方的紕漏。
楚翊旻更是頓時沉了臉，幾乎想直接起身去找工作人員問責。
而台上的頒獎嘉賓卻神色平靜，隻是眼中似有淚光。
“接下來我將宣佈，獲得本屆金象獎最佳女演員獎的是——徐梔，《桃花劫》！”
結果宣佈的瞬間，另一道突兀的聲音同時響起！
“你們快看！冷秋霜經紀人在網上發布訃告——”
“說演員冷秋霜，已於一個小時前在醫院去世了！”
會場安靜了一瞬，隨即炸開了鍋。
沒有人慶祝徐梔得獎，幾乎全在議論冷秋霜去世的訊息。
“訃告上說徐梔死於胃癌晚期，是帶病拍攝《桃花劫》這麼大的事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我當時還罵她角色瘦過頭了，女主營養不良但不至於瘦得皮包骨，現在想想我真的該死。”
會場的議論猶如蚊蟲嗡鳴，繞在楚翊旻耳邊遲遲不入腦海。
他拿著手機，看著上麵鋪天蓋地的新聞，怎麼也沒法把‘冷秋霜’和訃告兩個字聯係起來。
徐梔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冷秋霜的訊息吸引，而本該成為主角的她此刻卻淪為透明人。
她眼中閃過一抹妒忌，拽著楚翊旻的袖子委屈道。
“冷小姐對我就這麼不滿嗎？她不久前還好好的，怎麼一到我領獎的時候就突然出了這種訊息。”
“如果是她得了金象獎，事情是不是就會不一樣了？”
徐梔說著，眼眶濕潤卻倔強地抬起頭盯著楚翊旻。
楚翊旻微怔，驀地想起不久前冷秋霜劃傷徐梔，卻假裝受傷咳血企圖獲得他注意力的事情。
心中那絲對冷秋霜的愧疚在此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眸色一沉，安撫似地拍了拍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