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盼君歸年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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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沈雙的熱情終究錯付,四年前夫君早已成了我的夫君。
臨行前大哥讓我帶上婚書以防不時之需,我當時不知所然,現今算是明白了用意。
竹兒得知昨晚的事,早早便將婚書帶了過來。
我令她上前。
竹兒放下懷中精緻的匣子,用小巧的金鑰匙打開了鎖殼,小心翼翼地攤開裡邊的東西。
紅紙墨書,玉婉錦年,還有一眾賀家長輩之名,舉行納聘禮之地明晃晃地寫著九裡城三字。
甚至還有一幅小畫卷。
畫卷解繩,露出位溫婉女子捧著球蘭的畫麵來,女子儼然是我。
而畫卷末端的落款即是賀錦年及其印章。
題句,吾妻卿卿玉婉。
沈雙知曉夫君的字跡,眼底的光亮徹底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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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也從怔忡間回神,朝著她道:“沈姑娘,玉婉真是我娘子,你若心底有氣,儘管撒我身上,莫要傷她。我欠你恩情,她不欠。”
“嗬。”沈雙哂笑,“當真是郎情妾意,好啊賀錦年,你說你欠我,那就還我一百兩白銀,算兩清!”
“你簡直獅子大開口!長工一月才賺一兩白銀,你……”
“竹兒!”我打斷了她的話,轉頭看向夫君。
夫君麵不改色,站在了我身前。
“好,不過還請沈姑娘給我些時日讓我湊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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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兩白銀。
對於現今的夫君並非易事,儘管竹兒坦言攜帶的行李中能湊齊,夫君仍是搖搖頭。
“這是我欠下的恩,定當我還。”
竹兒想罵一罵沈雙,被我攔下。
一百兩換夫君的命,值得。
九裡城的富商賀家二少爺,怎會除了藥理就再無其他本事?
未免也太小瞧了夫君。
果不其然,夫君憑藉在醫館做工的時日,隨老郎中為不少富家夫人老爺看過病症,其中有位陳公子尤為與他交好。
巧的是,陳公子家是開書畫鋪的,名為如玉齋。
夫君畫工精細,且價格合適,陳公子便笑容璀璨地將夫君的畫作往如玉齋最顯眼的位置擺。
他還介紹給自己同僚,說夫君是好畫做慈善,可得賞麵買了才行。
半月下來,到了夫君與我約好上京的最後一日,賣了六幅畫,還真讓夫君湊到了九十九兩銀子。
差一兩,夫君賣了草藥還是少了幾個銅板。
我低聲吩咐竹兒將我近日做的繡活拿出來抵,沈雙卻彆過臉,用攤開的桌布裹好銀子,然後打結。
“不就幾個銅板麼?懶得計較,趕緊走,彆礙我的眼。”
她坐在石椅上,滿臉的煩躁。
“沈雙姑娘……”我想開口,卻又不知說些什麼,想來她大抵也不願聽,於是作罷。
隻不過昨晚聽聞夫君道她身世坎坷,瞬間心生憐憫罷了。
或許沈雙本性不壞,但不代表我能忘卻她先前折辱我的話。
夫君站在她麵前,誠摯地說了聲珍重。
語罷,他走到我身旁,牽住我的手,歎息愧疚僅餘我二人聽得到的聲音響在耳畔。
“娘子受苦。”
我眉心微動,神色軟了幾分,“不苦,值得。”
夫君嘴角勾起抬手摸了摸我的頭。
竹兒掩麵偷笑。
沈雙冷不丁道:“恩愛回去恩愛,在我麵前做什麼?”
話音剛落,她就跑進了屋,快得連銀子都落在了桌上。
我與夫君相視一笑,讓竹兒將銀子給沈雙送進去後,踏上了返京的馬車。
路上,夫君似乎變回了曾經的他,止不住地問起從前往事,看在他真的冇有頭疼發作的跡象,我拗不過他希翼的眼神,隻好講起了往昔。
“夫君醫術高明,是戰前九裡城家喻戶曉的郎中,是許多閨中女子的夢中情郎。待到應娶親的年紀,賀家的門檻都快被媒人們踩爛。”
“後來公公婆母在女子中選中了我,夫君也同意了,親自上門提親,那時我本對夫君無感,可剛見麵,你就笑著對我問了聲玉婉姑娘,我便知道,我會很快愛上這位郎君的。”
“縱使婚前寥寥幾眼,也阻擋不了情意綿延。婚後你更是對我百般好,你陪我遊湖,我教你撫琴,我陪你上山采藥,你教我辨認草藥……”
“我們也曾悄悄跑出了賀家,甩開婢女護衛,在遊船上飲酒對月。後來有次被婆母抓個正著,夫君竟直接酒醒,一本正經地背起了神農本草經,末了還強調了句,母親兒子冇醉……”
“夫君還很崇拜大哥,總對玉婉說大哥的種種好話,說若不是大哥繼承了賀家的衣缽經商,你也不會如此肆意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所以當公公婆母不斷對大哥逼婚時,夫君站了出來。所以北上遭官兵阻攔抓兵時,夫君站了出來……”
說到著,我的雙眼已經通紅,眼前模糊一片。
冇什麼比失而複得更珍貴的了。
想起小心翼翼喚著賀公子的日子,內心宛若被無形的手攥著般難受。
害怕夫君愛上她人。
害怕他和另一個她會將我們做過的事再做一遍。
害怕我的君歸冇有了爹爹。
夫君也冇比我好多少,他的臉上稍顯沉重,緩緩將我攬入懷中,輕輕拍打著我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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