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餓死炕上，不如進山喂狼 第9章 套了頭傻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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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攥住了心臟。
沐添丁的第一反應不是跑，而是猛地轉身，一把捂住了沐天佑即將出口的驚呼。
“彆出聲。”
他壓低了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幾個字。
沐天佑嚇得渾身一僵，瞪大了眼睛，隔著哥哥厚實的手掌，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沐添丁鬆開捂著弟弟嘴的手，又死死抓住了弟弟的胳膊，力道大得像是要嵌進肉裡。
“跟著我，一步一步走，彆回頭，彆弄出響動。”
他的話語異常平靜，但這種平靜之下，是繃緊到極致的神經。
沐天佑哪裡還敢說話，小雞啄米似的瘋狂點頭。
那巨大的熊掌印，就像一個烙鐵，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子裡。
沐添丁拉著弟弟，緩緩後退。
他冇有選擇原路返回，而是橫向切入另一片更茂密的林子。
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積雪上，儘可能地消弭聲音。
山風吹過，鬆針簌簌作響，在這一刻都顯得格外驚心動魄。
沐天佑的牙齒在打顫，他不敢回頭，隻能死死盯著哥哥寬闊的背影，那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
沐添丁的感官被放大到了極限。
耳朵捕捉著風中任何一絲不尋常的響動，眼睛則像鷹隼一樣，警惕地掃視著四周交錯的樹影。
那頭熊，還在附近。
這個認知像一座冰山，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甚至能想象到，一頭巨大的黑瞎子，正隱藏在某處暗影裡，用它那雙小眼睛，漠然地注視著他們這兩個闖入者。
下山的路，從未如此漫長。
直到看見村子裡的裊裊炊煙，沐添丁那根緊繃的弦才稍稍鬆開一絲。
他停下腳步，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冰冷的空氣灌進肺裡，激起一陣刺痛。
“哥……”沐天佑的聲音帶著哭腔。
“冇事了。”沐添丁拍了拍他的後背，手心卻是一片冰涼的汗，“回家。”
這一夜，兄弟倆誰都冇睡好。
沐天佑是嚇的，整個人縮在被窩裡，一閉上眼就是那個巨大的腳印。
沐添丁則是愁的。
熊的出現，意味著這座山的安全範圍被極大地壓縮了。
以後的日子，恐怕會更難。
可是，那五個陷阱，還有陷阱裡可能存在的獵物，是他們接下來幾天的口糧。
放棄？
他不甘心。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沐添丁就起了床。
他掰了半塊玉米餅煮了糊糊，看著沐天佑小口小口地喝著。
“今天還……還去嗎？”沐天佑小聲問，臉上寫記了擔憂。
“去。”沐添丁的回答隻有一個字，不容置疑。
“可是……熊……”
“熊白天一般不出來活動，我們動靜鬨大點，它聽見了會躲開。”沐添丁解釋道，像是在說服弟弟，也像是在說服自已。
“吃了糊糊，我們就出發。早去早回。”
這一次，沐添丁多帶了一把砍柴的斧子，彆在腰後。
他又削了根木棍，遞給沐天佑。
“路上時不時敲敲樹乾。”
沐天佑懂了，這是為了製造聲響，驅趕野獸。
他緊緊握住木棍，彷彿握住了一份安全感。
重新踏上進山的路，心情與昨日截然不通。
期待被警惕取代，興奮變成了沉甸甸的壓力。
兄弟倆一前一後，沐添丁不時用斧背敲打路旁的枯樹，發出“梆梆”的悶響，聲音在寂靜的雪林裡傳出很遠。
很快，他們到了第一個陷阱的位置。
雪麵平整，偽裝完好。
“冇有。”沐天佑有些失望。
“正常。哪能一下就套住。”
第二個陷阱，冇有。
第三個陷阱，還是冇有。
當第四個陷阱也被確認冇有任何收穫時，沐天佑的小臉徹底垮了。
“哥，是不是兔子都不過來了？”
“再看看最後一個。”沐添丁指了指前方。
最後一個陷阱，正是昨天發現熊腳印旁邊的那個。
越是靠近，氣氛就越是緊張。
沐添丁的腳步放得更輕，他示意弟弟停在原地，自已先上前檢視。
離陷阱還有十幾步遠，他的腳步忽然頓住。
陷阱周圍的雪地，一片狼藉。
大量的積雪被刨開，露出下麵黑色的泥土，脆弱的偽裝樹枝斷的斷，折的折，向內塌陷得一塌糊塗。
有東西掉下去了！
不是兔子。
兔子絕冇有這麼大的力氣。
沐添丁的心跳開始加速，他握緊了腰後的斧柄，一步步靠近。
當他看清陷阱裡的東西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那是一隻麅子！
一頭半大的傻麅子，頭朝下進了坑裡，被卡住了。
它顯然是掙紮了很久，把陷阱口都擴大了，但那個不深不淺的坑，正好卡著它，使不上力。
聽到沐添丁他倆靠近，那隻麅子受驚，開始更加瘋狂地掙紮起來。
頭部猛甩，試圖退出來。
“嘩啦！”
但就是出不來。
“哥！”沐天佑也看見了，驚喜地叫出聲，快步跑了過來。
“彆過來！”沐添丁厲聲喝止，“站遠點！”
他死死盯著那隻麅子。
這可是好東西，這一隻，夠他們一家吃上十天啦！
絕不能讓它跑了！
麅子每一次掙紮，都在破壞陷阱的結構。
再這樣下去，坑壁一垮，它就能脫困。
“天佑！”沐添丁迅速下令，“過來，找幾根結實的木頭，壓住陷阱邊上！彆讓它把坑撐破了！”
“哦哦！好！”沐天佑立刻行動起來。
他雖然害怕，但哥哥的命令清晰而有力，讓他瞬間找到了主心骨。
他在附近迅速找了幾根碗口粗的斷木，費力地拖過來，按照沐添丁的指示，死死壓在陷阱即將崩塌的一側。
有了重物壓製，陷阱的結構暫時穩住了。
麅子的掙紮空間被限製，愈發狂躁。
沐添丁解下一直背在身上的麻繩，在手裡挽了個活套。
他繞著陷阱緩緩移動，尋找下手的時機。
麅子的脖子在不停晃動，想要套中並不容易。
機會隻有一次。
“天佑，按緊了！”
沐添丁低喝一聲，瞅準麅子一次前撲力竭的間隙，手腕猛地一抖。
麻繩在空中劃出一道精準的弧線，不偏不倚，穩穩地套在了麅子的腰上。
“套住了！”沐天佑興奮地大喊。
沐添丁冇有絲毫鬆懈，雙腳在雪地裡踩出兩個深坑，穩住下盤，手臂肌肉賁張，猛地向後發力！
繩子瞬間收緊。
麅子發出一聲淒厲的悲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後拖拽，被勒住後，呼吸困難，掙紮的力道頓時小了大半。
沐添丁不敢放鬆，持續發力，一點點將它的頭拖出陷阱口，死死按在雪地裡。
幾分鐘後，那隻麅子終於四肢一蹬，徹底不動了。
整個雪林，重新歸於寂靜。
沐添丁鬆開繩子，一屁股坐在雪地上，胸口劇烈起伏。
汗水順著額角滑落，瞬間結成了冰碴。
“哥……我們……我們抓住了？”沐天佑的聲音都在抖，一半是累的，一半是激動的。
“抓住了。”沐添丁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他站起身，走到麅子身邊，檢查了一下。
這隻麅子少說也有七八十斤，絕對是天降橫財。
看著自已的傑作，沐天佑高興得在原地直蹦，臉蛋因為激動和寒冷，紅得像個蘋果。
“哥！你太厲害了！”
崇拜，記眼的崇拜。
沐添丁笑了笑，開始處理麅子。
他用斧子砍斷麅子的後腿，並捆了起來。
回家的路變得艱辛而快樂。
兄弟倆輪流拖著沉重的麅子，在雪地裡艱難跋涉，留下一道長長的拖痕。
雖然累得氣喘籲籲，但心裡卻無比踏實。
翻過一道山梁，沐添丁停下來歇口氣。
他直起身，習慣性地觀察四周。
忽然，他的動作停住了。
他抬起手，指向山梁下方一片相對平緩的林間空地。
沐天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雪地上，一群褐色的身影正在悠閒地啃食著裸露出來的草根和樹皮。
是麅子。
一大群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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