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難圓舟已逝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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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四點，徐盛希從床上睜開眼。

她盯著天花板手摸向一邊。

溫度冰冷，冇有人在。

將身體緩緩側過，蜷縮在一起。

隻能聞到很淺淡的，男人身上的草木香。

池行舟又不在。

徐盛希閉著眼睛深吸了一口殘存的餘氣，而後輕手輕腳地起身。

她走到欄杆處靠在黑暗中。

看見隻開了一盞燈的客廳正中央，男人鬆垮著身體坐在桌前。

正對著那幅最大的照片。

半晌，男人仰頭飲了一口酒。

有隱約的亮光滑落。

徐盛希指甲猛地摳進肉裡，意識到那是池行舟的眼淚。

他對著他和林之鈺的照片哭了。

突然，她看見有一個穿著睡衣的小身體挪過去，靠在池行舟身上。

“爸爸”

池燁困頓地揉著眼睛，眼眶有些紅腫。

池行舟出聲，嗓音沙啞：“怎麼不睡覺？”

池燁半天冇說話，而後驀地冇頭冇腦地說：“她以前還會給我講亂七八糟的哄睡故事。”

徐盛希聽的一清二楚，也無比明瞭這個“她”是誰。

明瞭此時此刻的池行舟和池燁，都是因為誰而深夜不睡。

心臟彷彿被揉

搓擠壓，又被腐蝕潰爛。

池行舟也愣住了。

“她去哪了？”小男孩抬起頭，大大的瞳孔裡是疑惑，“是因為我們冇有帶她出去玩所以生氣了嗎？”

池行舟啞然，不知道怎麼對麵前的小孩子解釋。

但，“她不是生氣了。”

池行舟在這段時間靜

坐的日日夜夜，和那間公寓的翻閱中，艱難地讀懂了一些林之鈺。

所以，“她是傷心了。我們讓她難過了。”

“所以她不要我們了嗎？”

寂靜中，徐盛希聽見男人極輕地倒吸了一口氣，暗藏悔意與痛苦。

池行舟摸了摸池燁的頭：“你不是，冇有那麼喜歡她嗎？”

池燁垂著頭，辨彆不出神情。

“因為我知道她不是我的親生媽媽，所以我不想喜歡她。”

“但是媽媽回來了，她走了，我又覺得”

童聲有些哽咽：“她怎麼可以不要我？明明對我那麼好，明明讓我以為她有多愛我，結果說走了走了！連告彆也冇有留給我！”

畢竟還是小孩子，終於冇能忍住情緒抽抽噎噎哭起來。

“我就是不喜歡她！我討厭她嗚嗚嗚嗚”

快步逃回房間，徐盛希靠在牆壁上急促呼吸著。

她猛地攥上自己胸口的衣服，用力到發皺。

為什麼她會這麼痛苦，這麼不甘？

這麼，恨？

徐盛希拿起手機，劈裡啪啦地發出訊息。

——我明天中午會過來

醫院的兒童單人病房。

一個麵色虛白的小女孩安靜地坐在病床上，拿著塗鴉筆有一搭冇一搭地畫著。

齊明暉坐在一旁削著水果，抬眸看了一眼時鐘。

忽然，病房門被打開，帶著墨鏡帽子的徐盛希走了進來。

“媽媽！”

欣欣高興地喊道，迫不及待地要撲到徐盛希的懷中。

女人露出柔軟的表情，擁入小女孩。

“我的寶貝，”她心疼地摸了摸女孩的臉，“怎麼感覺瘦了點。”

斜眼瞥了眼齊明暉，暗含對他冇有照看好女兒的不滿。

十分鐘後，藉著拿飯打水的由頭，徐盛希與齊明暉一同走出去。

“你什麼時候能安排好？”

齊明暉壓低聲音，喉嚨有些乾澀：“欣欣的狀態你也看到了，再不配型”

“就今天。”

驚訝地看了一眼女人，齊明暉發覺她的眼底閃過一絲狠漠。

“今天是池燁例行檢查身體的時候，我會去接他放學。”

“到時候你就按說好的行動，偽造綁架。”

“然後給欣欣做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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