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一生，望百年 第124章 惡毒的計劃
煉獄之心深處，那間用於進行禁忌試驗的密室內，彌漫著濃鬱的血腥氣、藥劑的刺鼻味以及一種新生的、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動。牆壁上原本猙獰的魔獸顱骨，此刻彷彿都在這波動下微微震顫。
疾生靠在一張由冷卻熔岩粗略塑成的座椅上，原本殘破的重甲已被卸下，露出布滿詭異紫色魔紋的精壯上身。那些魔紋如同活物般在他麵板下微微蠕動，不斷汲取著密室中彌漫的精純魔氣與某種暗紫色能量，修複著他幾乎破碎的魔核與經脈。他的臉色依舊蒼白，但那雙猩紅的瞳孔中，之前近乎崩潰的絕望與混亂已被一種更加深沉、更加偏執的冰冷所取代。
森嚴的“背叛”與爾生百年的碾壓式力量，如同兩柄重錘，將他所有的驕傲與僥幸砸得粉碎。但也正是在這徹底的毀滅中，某種更加極端、更加不擇手段的東西，開始在他心底滋生。
密室的中央，是一個巨大的、由血肉與金屬混合構成的培養槽。槽內充滿了粘稠的、不斷冒著氣泡的暗綠色營養液。刀鋒母皇重傷而歸，那龐大而猙獰的身軀，此刻正部分浸泡在其中。她上半身類人的部分傷痕累累，數根主要的骨刺斷裂，甲殼上布滿了焦黑與腐蝕的痕跡，氣息比疾生更加萎靡。但她那複雜的複眼中，卻閃爍著一種近乎狂熱的興奮光芒。
“殿下……”刀鋒母皇的聲音更加嘶啞，彷彿破損的風箱，卻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我們……並非一無所獲……”
她艱難地抬起一隻覆蓋著殘破甲殼的前肢，指向培養槽旁一個被多重封印符文籠罩的透明水晶罐。罐中，封存著一縷極其微弱的、呈現出奇異青金交織色彩的能量流，它如同擁有生命般，在罐中緩緩流轉、碰撞，散發出一種既蘊含無限生機，又帶著淨化一切異質力量特質的波動。
“這是……”疾生瞳孔微縮，目光被那縷能量牢牢吸引。即使隔著強大的封印，他也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與他自身魔氣以及穢瘴之力截然相反卻又隱隱克製的特性。
“是那個女人的力量……蘇望寧！”刀鋒母皇嘶聲道，帶著一種發現獵物的殘忍快意，“在最後那一刻，屬下拚著承受爾生百年一掌，強行剝離並捕獲了她用於引導、淨化地脈能量時，逸散出的一絲本源力量殘留！雖然微弱，但……足夠純粹！”
她巨大的複眼轉向疾生，光芒閃爍：“殿下，我們之前所有的失敗，根源在於對爾生百年力量的錯誤預估，以及……對這位未來妖後特殊力量的一無所知與缺乏克製！她的力量，是鑰匙！是突破口！”
疾生緩緩站起身，走到水晶罐前，隔著符文，凝視著那縷青金色的能量。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周身的氣息卻變得更加危險。
“說下去。”
“屬下分析了這縷能量。”刀鋒母皇的聲音帶著研究者的狂熱，“它蘊含的生機，遠超尋常木屬或生命能量，更接近於……法則層麵的賦予與淨化。它對我們融合了穢瘴的魔氣，有著天然的、極強的排斥與淨化效應。正因如此，蝕靈蟲的共鳴汲取對她無效，我們的穢瘴汙染也難以侵蝕她庇護下的妖族。”
“但，萬物相生相剋！”她的語氣陡然變得尖銳，“如此極致的‘生’與‘淨’，其對立麵，便是極致的‘死’與‘穢’！我們之前的穢瘴，還不夠‘純粹’，不夠‘極致’！”
疾生猛地轉頭，看向她：“你的意思是？”
“我們可以利用這縷能量樣本！”刀鋒母皇的複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參透其波動頻率與能量結構！然後……培育出專門針對她這種力量特性的‘凋零孢子’與‘逆源蠕蟲’！”
“凋零孢子……逆源蠕蟲？”疾生重複著這兩個充滿不祥意味的名字。
“不錯！”刀鋒母皇解釋道，“凋零孢子，並非直接攻擊肉體或能量，而是模擬她力量的‘生之頻率’，卻注入‘死之核心’。一旦被她或她庇護的目標吸入或接觸，便會如同最惡毒的詛咒，引動其生命本源逆向凋零！而逆源蠕蟲，則能潛入地脈或能量節點，扭曲能量性質，將她那充滿生機的淨化之力，逆轉為滋養我等穢瘴的溫床！”
她巨大的身軀因激動而微微顫抖：“隻要成功，殿下！蘇望寧將不再是麻煩，反而會成為她的力量，她的依仗，反過來毀滅她自身，瓦解妖界的防禦！屆時，失去她這麵‘盾牌’與‘淨化之源’，爾生百年再強，麵對我們無窮無儘、且能不斷適應、逆轉他們力量的蟲族大軍，又能支撐多久？”
密室內陷入了死寂，隻有培養槽中粘液翻滾的“咕嘟”聲，以及那縷被封印的青金能量流轉的微弱嗡鳴。
疾生沉默了許久，他的目光從水晶罐，緩緩移到刀鋒母皇那殘破而狂熱的身軀上，最終，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冰冷、殘酷，再無絲毫猶豫與動搖的弧度。
“需要多久？”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解析與初步培育……需要時間，以及……大量的生命能量與靈魂作為燃料。”刀鋒母皇嘶啞地回答。
疾生眼中紅芒一閃，沒有絲毫憐憫：“魔界最不缺的，就是囚犯、戰俘以及……不聽話的部族。你需要多少，本殿下給你多少！”
他再次看向那縷青金能量，彷彿透過它，看到了蘇望寧的身影，看到了爾生百年，也看到了那個站在靜思宮中、冰冷地注視著他的兄長森嚴。
“森嚴……你以為你贏了？你以為你救了魔界？”疾生低聲自語，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寒風，“不，你隻是延緩了結局。我會用事實告訴你，也告訴整個魔界……唯有力量，唯有征服，纔是永恒的真理！”
“啟動‘深淵熔爐’計劃。”他最終下令，聲音斬釘截鐵，“不惜一切代價，我要在最短時間內，看到‘凋零’與‘逆源’的成果！”
“謹遵您的意誌，殿下！”刀鋒母皇深深地低下頭，複眼中閃爍著即將掀起腥風血雨的興奮光芒。
煉獄之心的深處，更加黑暗、更加不計後果的計劃，開始悄然運轉。這一次，他們的目標更加明確，手段，也必將更加陰毒與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