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一生，望百年 第127章 當誅！
暗月峽穀的硝煙與哀嚎尚未完全平息，那經由特殊渠道加密、承載著森嚴滔天怒意與最嚴厲指控的訊息，已如一道無聲的驚雷，劈入了永夜王都最核心的權力旋渦——永夜議會。
議事大殿籠罩在永恒的幽紫光芒下，由最古老黑曜石雕琢而成的環形長桌旁，十數道籠罩在深沉魔氣中的身影默然端坐。他們是魔界各大古老家族的代表、功勳卓著的軍團統帥、以及掌握著特殊力量的隱修長老，共同構成了製衡魔皇權力的永夜議會。此刻，大殿內氣氛凝重得近乎凝固。
森嚴立於長桌一端，他已換上了一身象征大殿下的正式禮服，玄底銀紋，但眉宇間那尚未散儘的煞氣與冰冷，卻比任何華服都更具壓迫感。他沒有歇斯底裡地控訴，隻是用最簡潔、最冰冷的語言，陳述了暗月峽穀的慘狀，展示了記錄下災難景象的留影魔晶，以及……刀鋒母皇研製禁忌武器、疾生下令進行活體魔族試驗的間接證據鏈條。
“……月魔遺族，承上古月魔血脈，世代鎮守暗月峽穀，於魔界有功無過。二殿下疾生，為一己私慾，勾結異種，研製‘凋零孢子’、‘逆源蠕蟲’此等滅絕人性之禁忌武器，並以同族為試驗品，致使暗月峽穀生靈塗炭，根基受損！此等行徑，背棄魔族榮耀，踐踏議會律法，其罪——”森嚴的目光如冰冷的刀鋒，掃過在場每一位議員，最終吐出那沉重的兩個字：
“當誅！”
二字一出，大殿內魔氣一陣劇烈翻湧。幾位支援森嚴或本就中立的議員麵露震驚與憤怒，而幾位隱隱傾向疾生或與煉獄之心有利益往來的議員，則臉色難看，眼神閃爍。
“大殿下，此事……是否還需詳查？畢竟涉及皇子……”一位身形枯槁、籠罩在灰色鬥篷中的老議員緩緩開口，聲音沙啞。
“詳查？”森嚴冷笑一聲，指向那懸浮的、展示著月魔在無形侵蝕下痛苦哀嚎景象的留影魔晶，“馬爾紮長老，您認為這些同族的慘狀，還不夠作為證據嗎？還是說，需要等到那‘凋零孢子’飄入永夜王都，落在諸位族人身上時，才需要‘詳查’？”
那名為馬爾紮的長老頓時語塞。
“疾生殿下所為，或許方式激進，但其初衷，亦是為了魔界強盛……”另一位身著華麗魔甲、氣息彪悍的軍團統帥試圖辯解。
“為了魔界強盛？”森嚴猛地打斷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前所未有的厲色，“用同族的屍骨和靈魂作為燃料？用毀滅我魔族自身根基的方式去追求力量？卡隆統帥，這就是你理解的‘強盛’？如此‘強盛’下的魔界，與那些隻知吞噬與毀滅的深淵孽物，又有何異？！”
卡隆統帥臉色漲紅，卻一時無法反駁。
森嚴不再給他們扯皮的機會，他深吸一口氣，將一枚烙印著皇室秘法印記與議會裁決紋章的黑色令牌，重重拍在長桌之上！
“本殿下以魔皇第一順位繼承人之名，以永夜議會首席議員之權，正式提案：剝奪二殿下疾生一切軍政權職，查封其煉獄之心及所有相關產業，緝拿其與其黨羽，尤其是刀鋒母皇，交付議會審判！若有反抗……”他頓了頓，眼中最後一絲猶豫化為徹底的冰冷，“格殺勿論！”
令牌落在桌麵上，發出沉悶而決絕的聲響，如同戰鼓擂響。
支援森嚴的議員們紛紛出聲附議，中立的議員在權衡利弊與眼前鐵證後，也陸續表態。最終，在超過七成議員的同意下，這份對一位魔界皇子最嚴厲的製裁令，被正式通過！
訊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帶著議會的威嚴與森嚴的殺意，迅速傳遍了永夜王都，也傳向了那座建立在火山口中的猙獰堡壘。
煉獄之心。
當製裁令的內容傳到時，疾生剛剛聽完刀鋒母皇關於“凋零孢子”與“逆源蠕蟲”實戰資料的完整彙報。他臉上原本因試驗成功而帶來的那一絲滿意，瞬間凍結，化為滔天的怒火與……一絲難以置信的瘋狂。
“剝奪職權？查封產業？緝拿審判？格殺勿論？！”疾生一把捏碎了傳遞資訊的魔晶，碎片割破了他的手掌，暗紅色的魔血滴滴答答落下，他卻渾然不覺，“森嚴！你好！你很好！為了扳倒我，你竟然動用議會！給我扣上如此罪名！”
他猛地看向修複槽中的刀鋒母皇，眼中紅芒暴漲，如同瀕死的凶獸：“聽到了嗎？我的‘好兄長’，要對我們‘格殺勿論’了！”
刀鋒母皇的複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但更多的是一種被逼到絕境的狠厲：“殿下！議會已不可信！森嚴殿下這是要徹底斷絕我們的生路！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疾生胸膛劇烈起伏，狂暴的魔氣不受控製地外泄，將密室內的器物震得嗡嗡作響。他死死攥著拳頭，骨節發出咯吱的聲響。
屈服？認罪？被囚禁，甚至被處決？
不！絕不！
他付出瞭如此代價，承受瞭如此屈辱，纔看到了扭轉局麵的希望，怎麼可能就此放棄？！
森嚴既然不念兄弟之情，要將他逼上絕路，那就……彆怪他徹底撕破臉皮！
一股決絕的、帶著毀滅氣息的瘋狂，最終占據了他的全部心神。
“傳令下去！”疾生的聲音嘶啞而冰冷，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意味，“煉獄之心，進入最高戰備狀態！啟動所有防禦陣法，連線所有可控的蟲巢！召回所有在外精銳！”
他走到密室邊緣，望著下方那象征著力量與毀滅的奔騰岩漿，一字一句地道：
“既然他們視我為叛逆，那我……便叛逆給他們看！”
“從今日起，煉獄之心及所有效忠於我之勢力，脫離永夜王都管轄！他們不是要格殺勿論嗎？那就來試試看，是他們議會的刀鋒利，還是我煉獄之心的岩漿……更灼熱！”
魔界，維持了數千年的表麵統一，在這一刻，隨著二殿下疾生公然抗命，宣佈割據，而徹底分崩離析。一場遠比對外戰爭更加殘酷、更加血腥的內戰陰雲，驟然籠罩了整個魔界上空。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在發出叛逆的宣言後，緩緩走回那布滿孵化囊的主腔體前，看著其中那些扭曲的陰影與蠕蟲，臉上露出了一個混合著瘋狂、仇恨與決絕的猙獰笑容。
“蘇望寧……爾生百年……還有你，我的好兄長……你們的末日，不會太遠了……”
他低聲呢喃，彷彿惡魔的詛咒。
“加快‘深淵熔爐’的進度！我要在森嚴的討伐軍到來之前，準備好一份……足夠‘驚喜’的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