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台賦 第二百五十六章 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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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禁
諸葛喬打開房門一看,見到定安一群人押解著哭天搶地的吳嬤嬤,還有一個臉生的小廝,跪在院中。
“主君,方纔咱們府的人見到吳嬤嬤在角門處與這小廝低語謀算些什麼,就湊近仔細聽了幾耳朵,冇想到竟是關於夫人的,便立刻將人拿下。”
諸葛亮聽定安說完,微微點了頭,隨後看向眼前被五花大綁的兩人。吳嬤嬤滿嘴求告,哭的涕泗橫流。而那個臉生的小廝也是始終埋著頭,不發一語。
遠處伏軒秀不知何時聽到的訊息,急匆匆趕來,後麵緊緊跟著芥桃。
吳嬤嬤瞧見伏軒秀,似見到救星般,立刻一口一句“親肉兒,救救老身。”哀嚎不停。
伏軒秀何曾見過這場景,公爹諸葛亮站在那,一向溫和的眼睛裡流露出威懾的氣魄,讓人不敢造次,可她還是硬著頭皮直撲到公爹腿邊,求道:“父親,吳嬤嬤她就是一介鄉野婦人,若是衝撞了您,都是兒媳的不是,求您饒她。”
諸葛亮的衣袍角被伏軒秀拽動起了褶子,一言不發,臉色變得愈來愈難看。
一旁的諸葛喬見妻子此時添亂,連忙上前拉過來怒斥道:“你好生回院子裡待著!”言罷眼神示意芥桃過來,給人拉走。
“不行!”伏軒秀鮮有如此頂撞丈夫的時刻,悲切道:“吳嬤嬤是我在府中唯一的孃家親人,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真的冇有可依靠的人了。”
這話說得讓丈夫諸葛喬既傷心又生氣,他覺得厭煩至極,隨即吼道:“這個老虔婆與母親失蹤有關,你還要維護她!”
伏軒秀彷彿被人從頭潑上一瓢涼水一般,瞬間呆住了,茫然無措地看著丈夫,還冇反應過來,就見原本站在諸葛亮身後沉默不語的竇彩,一個箭步衝到吳嬤嬤身邊,揪住一把抓住吳嬤嬤的衣領子,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問道:“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最好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不然有你苦頭吃的。”
吳嬤嬤本想伏軒秀來此,為她求情能糊弄過去,可何曾見過竇彩這樣的架勢,連伏軒秀都被嚇得愣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
“你說與不說,本相都有法子會讓你開口。”
伏軒秀驚惶一瞥,瞧見沉默許久的諸葛亮終於開口,臉色陰沉,冷冷地瞧著吳嬤嬤。她不敢觸碰公爹凶狠的目光,立刻回身急切勸道:“嬤嬤你快說吧,也許還能留你一條命。”
吳嬤嬤無奈,說了前些日子在淨房外伺候時聽到諸葛喬夫婦說起黃夫人真實身份的事,隨後便在李府的喜宴上告訴了程夫人,隻想著能賺點想頭,好給自己掙些養老的錢。餘後便是無所緊要的辯白和荒唐的苦衷之論。
李嚴的夫人程嬈?諸葛亮從未想起過此人竟也參與到這件事中。事情逐漸明朗起來,諸葛亮推測周瑛真實身份的事由吳嬤嬤泄露給程嬈,程嬈趁機告知了皇後張文瑩,引得皇後大怒,故而強綁了進宮的周瑛。
可週瑛的出宮的車架記錄並無不妥,人又不在宮中,那會在哪裡?
諸葛喬憤怒不已,上去一個窩心腳,踢得吳嬤嬤痛不欲生,她使勁全身僅有的力氣直接抱住諸葛喬的腿,搖撼著哭喊道:“大爺,我何時會知曉事情竟鬨到這一步。大爺,饒命!”
“柏鬆!”諸葛亮一句止住了諸葛喬的狂怒,“隨我進屋!”
諸葛喬進屋後,立刻給諸葛亮跪下,“父親,是兒的錯!是兒”
“送你母親離宮歸府的車架是何時回的宮,有記錄嗎?”諸葛亮平靜地問。
諸葛喬一愣,激動之下有些結巴,“有有”
立刻翻閱抄錄的車架登記名冊,赫然發現送離周瑛的車架竟是在離去後的隔日清晨回的宮。按照內宮的規矩,車架一律不得在外停留,即便是宵禁,也會有令牌暢通無阻回到內宮登記歸檔。
諸葛亮可以斷定,周瑛是離了宮,但是冇有歸府,她被強綁去了一處隱秘之地,且路程來回得一整夜的功夫。
“父親,我這就派人去城郊搜尋!”
“慢著,此事與皇後還有李方正的夫人有關,不是救回你母親這麼簡單的一件事。裡麵錯綜複雜,處理不謹慎,就會影響前朝後宮,也會影響你母親的安穩。”
“可”
“柏鬆,為父知道你很急,此刻也很愧疚。”
諸葛亮說出了兒子此刻難過的心境,他冇有任何責怪,隻是平靜地解釋道:“難道我不急嘛,你母親如今性命攸關,我比任何人都急,可是急是冇有用的,我得讓自己冷靜清醒,方能保你母親無恙,大漢無恙。”
天際迷濛之際,周瑛甦醒過來,環顧四周,破爛的素帷白挽早已蒙上灰塵,斜依橫在地上的傢俱上結滿了蜘絲蟎網,地上積了厚厚一層灰,窗戶早已被人從外麵拿木板封死,一絲光都投不進來。
她撐起身子從稻草堆上起來,一瘸一拐地朝唯一透著光的木門走去,不出所料,門早已被人鎖死,她被囚禁在這個不知名的地方。
額間的傷口扯的生疼,周瑛摸去還有些草藥的殘渣,應該是當時她暈倒後明德宮的人倉皇之間胡亂抹上止血的,後麵周瑛被扔在這,這傷口便任由其自生自滅了。她費力從內裡衣衫扯出一塊乾淨的布,包裹著額間的傷口,不至於讓其再繼續嚴重。
周遭四禁,似乎冇有生路,想逃走應是不可能,坐以待斃更不是她的風格。她沉下心來想了片刻,緩緩看向自己的左臂,她咬了咬牙。
痛苦的哀嚎傳到屋外,守衛的兩個侍從聽到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嚇得一驚,急忙掏出鑰匙打開房門,見周瑛滿臉的冷汗,緊緊抱著左臂,痛苦地蜷縮在地上。
撕心裂肺的疼痛席捲全身,胃中翻江倒海,哇的一聲,周瑛嘔出不少酸水來。
其中一個侍從小心翼翼上前檢視周瑛的情況,發現她臉色蒼白,左臂脫臼,立刻對另外一個說道:“快去稟告裘蔓姑姑,得帶個郎中來。”
“這荒郊野嶺的找個郎中來此礙眼的很,真的有這麼嚴重?”
“胳膊已經脫臼了,不趕緊接上過不了兩日就得廢了。咱們若是知情不報,萬一鬨出個好歹來,丞相不得誅咱們九族。”
兩人對視了片刻,囚禁丞相夫人的罪名已經逃不掉,他們是皇後手下的人,冇有說不的權利。可危難之時救了丞相夫人一命,一旦事敗,在丞相那邊也算能求個網開一麵。
一人守門,另外一人前去稟報。
明德宮的張文瑩得知周瑛身子不大好的訊息,生怕周瑛死了,自己冇有和諸葛亮談判的籌碼,立刻要派醫摯去莊子上救治,可被機靈的裘蔓阻了。整個醫署冇有他們的心腹,一旦派去見到了周瑛,這個訊息會很快出去。
張文瑩前思後想還是讓裘蔓到宮外,花大價錢找個可靠的醫士救治。
而沉寂許久的諸葛府在隔日便收到卓采送來訊息,卓采的得力手下洪貴發現一個打扮精緻的女子,帶著醫郎,兩人一同去了郊外一處偏僻的莊子。隻因那女子舉手投足談吐有禮,不似一般民間女子,引得洪貴的注意,並畫了像。
車架行駛到郊外更是十分奇怪,便一路尾隨,發現兩人一同進了這個已經破舊的莊子,孤零零處於荒野田埂間。原是主家因戰亂搬遷,此莊就此荒廢下來,年休失修,院牆半塌,橫生野草,淒涼異常。
他在莊子周圍蹲守了兩三個時辰,中間有傳出女子哀嚎的聲音。待快日暮,醫郎和那名女子前後出來,說了幾句話,一同離開這莊子。
洪貴待人走後,又偷摸爬上土牆看了,院中還有兩個打扮樸素的人在那蹲守,正屋上鎖著一把銅鎖,四周窗戶都被厚厚的木板給釘住,實難看到裡麵到底是何情景,更不敢輕舉妄動,打草驚蛇。
諸葛果認出畫像上的人是裘蔓,而諸葛喬推測這裡恐怕是囚禁周瑛的地方,立刻請命帶人去此處救回母親。可諸葛亮搖搖頭,拒絕道:“囚禁你母親的不是旁人是當朝皇後,參與此事的還有中郎將的夫人程氏,背後可能還有旁人的參與。”
說到這,父子兩對視一眼,都心領神會,諸葛喬垂下眼睛,泄氣不已。而諸葛亮則拜托洪貴去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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