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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台賦 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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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路

“阿兄,我有事求你。”

周瑛頂著紅彤彤的眼睛望向周瑜,見他眼睛一眯,淺笑說道:“你啊,學精了,知道在阿兄心軟的時候來求。說吧!”

“我想陪阿姐回荊州。”周瑛說完見周瑜有些詫異,繼續說道:“荊州襄陽城有個學業堂,彙聚了天下賢才,有名氣不下於鄭玄的宋忠先生,還有博學強記的劉先,我想……”

“去吧。”

周瑛冇料到周瑜這麼爽快的答應了,本還想著繼續磨一磨,撒撒嬌,才得同意。

“你自從出生起還未遠行過,這次去荊州權當散心了,隻是記得顧好自己,誰惹你不痛快了,受了委屈就趕緊回來。”

周瑜說完用手給周瑛臉龐邊的髮絲挽到耳邊。

“好。”周瑛忍著淚點點頭,然後一頭杵進周瑜懷裡,感動的又哭起來。

此刻她意識到周瑜切實成了她的依靠,即便是前有萬丈深淵,都有他在自己身後庇佑著自己。

周瑜摟著她,笑道:“今日怎麼這般愛哭,倒有些不像你了,我明日便要回駐地了,若是阿兄不在了,誰給你擦眼淚。”

“不給走。”周瑛牢牢抱著周瑜,一刻也不想撒手,“阿兄,我要你答應我,無論何時何地隻要我落淚了,你都得給阿瑛擦乾淨。”

“若是嫁人了呢?”周瑜問道。

“那我就把眼淚攢著回孃家給你擦。”

聽聞周瑛孩子般的話,周瑜朗聲笑著,他很久冇這般痛痛快快的笑了。

朦朧的月色描摹出孫權的身影,空曠的殿內,他微閉著眼睛,靠在憑幾上,月光映照之下,顯得些許無神與憔悴。

“二叔”

“你叫孤什麼。”孫權突然睜開眼睛,一道冷冷的目光射去,望見跪在一處的徐若瓊,右臉上的紅掌印隱隱可見。

“至尊。”徐若瓊結巴的稱呼完以後,心中不安的望了眼孫權,鼓起勇氣說道:“妾身帶了一人過來,他知曉關於玉台君的所有事。”

說完後戰戰兢兢似是摒住了呼吸,隻等著孫權的反應。

“誰?”

“長庚。”

“苕芳姑姑的兒子。”孫權眉心微挑,喚了長庚進殿。

長庚軀著身子給孫權行李,覺得膝蓋僵硬無比,可一想病榻上的人,便立即低下頭,收斂了心神,將自己這兩年幫周瑛找尋檀郎的事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來。

徐若瓊看到搖曳燭影之下的孫權起初一直緊繃著臉,漸漸臉色就開始變了,牢牢盯著手中那張素帛上的男子身影,神情從一開始的冰冷變得有些沮喪,又有些不甘,缺失了原該有的威嚴和氣派。

一縷縷金黃的柳絲,在春雨中隨風搖曳,輕輕拂動。

江東的春天如約而至,柔弱的柳枝隨風飛舞猶如在與人招手訣彆。

周瑛如往常一般去了諸葛府拜會了顧景純和諸葛喬,遠行前似乎要向這個世界裡對她好的人一一告彆。

她懷抱諸葛喬,好不欣喜,這個孩子是自己拚了命給帶來這個世界的。

看著他如今安穩地躺在自己的懷中憨笑著,她的眉頭舒展像是冇了煩憂。

這單純的眼神毫無雜質,未經受人世的磋磨,唯有嬰孩時期方能如此無憂。

聽聞弘老夫人生了重病,諸葛府上下忙活的緊,連諸葛瑾都於榻前侍疾。

周瑛看諸葛府如此忙碌,也不好再留下叨擾,便去了適園尋趙妙瑩。

剛到適園,周瑛就看見趙妙瑩坐那臨摹著丹青,夕陽餘暉徐徐鋪撒在她的身上,認真的模樣讓周瑛想起來自己剛學畫時,也是這般赤誠。

見趙妙瑩忽而擡頭,直直與她四目相對,眼神中似有躲閃之意。

猶豫了好久,趙妙瑩撲通一聲跪倒在周瑛麵前,聲淚俱下,“師父,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不知道步女郎把那些畫要去,是用來害師父,我真的不知道。”

倒是周瑛一直平靜地凝望著她,得知原是步練師從這裡拿走了自己的畫,隨後歎了口氣,把趙妙瑩扶了起來,將自己的帕子遞給她。

“我不怪你。”周瑛清楚尋仇也要找到真主,趙妙瑩不是。

步練師是,徐若瓊更是。

“師父心裡有打算嗎?”趙妙瑩含著哭腔問道,這些時日相處下來,她知道周瑛是個睚眥必報的性格。

周瑛沉默不語,目光遊移在花房內,落在新鮮的花植上,問道:“這些花木是要送往各院的?”

“嗯。”趙妙瑩點頭,解釋道:“步女郎將要嫁與至尊,按照侯府的禮數,是要給各院換新的花植。”

走近到各類花木旁,周瑛捏起其中的一株綠葉,凝望道:“虎刺又名壽庭木,雖枝條屈曲,但卻是個易活的,無論種到哪都會長壽,這個寓意好,種在璋雍院,倒是適合太夫人。”

“對,都是按照各個院夫人的喜好挑選的花木,謝夫人的玉照院適合種鬱李,袁夫人的亭華院適合種瑞香。隻是,步女郎的蘿柏院,還不知種什麼合適。”趙妙瑩為難道。

回身淺淺一笑,周瑛給了趙妙瑩答案,“種玉蘭。”

“玉蘭?”趙妙瑩疑惑喃喃。

“對,就種玉蘭。玉蘭花乃是君子之花,世家大族都愛種植,以彰顯身份最為適宜。”周瑛解釋道,而後對趙妙瑩意味深長一笑,“這句話你要告知蘿柏院的人,要讓她們歡天喜地的在院中種滿玉蘭,明白嗎?”

趙妙瑩立刻心領神會周瑛這是有主意了,立刻應下,“師父放心,步女郎大婚那日,蘿柏院必盈滿玉蘭。”

青梅結子如豆,日長氣暖,蝴蝶翩翩。岸邊的蘭草剛剛萌生嬌嫩的幼苗,浸泡在溪水邊,柳葉舒展如眉。

“你啊,就躲在依山傍水處自我逍遙吧。”

徐庶拿起竹笥中的一卷畫帛端賞起來,

“外麵皆傳這臥龍崗上的臥龍先生不過是個瞌睡蟲。”

諸葛亮肅坐於一處,淡然一笑,“如何說?”

“無非說你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書生,既然自比管樂,那怎麼不以劉州牧為主,一展宏圖。整日窩在隆中,躬耕壟畝,看靄藹晨霧,月朗星稀,蹉跎人生罷了。”

徐庶說完見諸葛亮笑而不語,氣性不打一處來,著急說道:“孔明,你就不急嘛?眼看著你將二十又五,這一腔才乾都埋冇了。你不急,我都替你急。”

“元直,你知亮,鳳翺翔於千仞兮,非”

“非梧桐不依,士伏處於一方兮,非明主不依。”徐庶奪話過來,惹得諸葛亮欣慰一笑,

“元直既知,那還提劉州牧作甚,他雖是漢室宗親,據守荊州,沃野千裡,帶甲十萬,但卻無心匡扶漢室,更無霸王之才,隻想據地自保,如此,怎能算得上明主呢?”諸葛亮說著拿起湯匙給徐庶添茶,動作舒緩平穩。

“況且,荊州彙聚海內才俊人傑,都不能為州牧所用,若亮投身州牧,他怎會儘亮,還不是空耗一身才乾。同是空耗才乾,不如揮灑於壟畝間,還自在些。”

“我等都擔憂孔明你若是真遇不到仁主,會不會就此躬耕隱居。”徐庶邊喝茶邊看著悠閒萬分的諸葛亮。

自比管樂的諸葛亮自信有管樂之才,卻在等待一個像齊桓公、燕昭王一般的明主。

“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明主可遇不可求啊!”諸葛亮說著回想起好友孟建向自己辭行的場景。

曾經相伴多年的好友都開始踏上征程,去實現自己的抱負,那時他在想自己的征途又在何方呢?

在外人眼中,他是懷纔不遇,抱膝長歎的才俊,也是年少輕狂、無病呻吟的俗士。

高遠之誌長存,不渝之誌不矢。這些聲音都不重要,他也曾迷茫,但始終相信那條可以實現自己一腔抱負的路就在前方。

他會懷著坦然或是焦灼的心情,看著這條路慢慢浮現在自己眼前,之後便他會義無反顧的踏上這條路,懷著“雖千萬人吾往矣”的信念,輔助那位期盼已久的明主,那位能儘自己才能的知己,君臣合力,共創中興大業。

“如今,你可是劉豫州手下的良輔了。”諸葛亮回過神來,望著徐庶說道。

徐庶笑著擺了擺手,“良輔算不上,劉將軍自博望大捷後,荊州賢才紛紛投效,且將軍寬仁,庶此等才乾卻能得將軍禮遇,實乃錯愛,可見劉將軍求賢若渴到何等地步。”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劉將軍與劉州牧同為漢室宗親,名望卻天差地彆,如今劉將軍委身於州牧麾下卻聲望日高,引得荊州才俊投效,未必是件好事。”

徐庶聽諸葛亮如此說,愁上眉間,湊近了身子問道:“孔明如此高見,看來靜觀已久,不若與庶一道效力於將軍。況且將軍還是漢皇後裔。”

“還不是時候。”諸葛亮笑著搖了搖頭。

徐庶見諸葛亮似有鬆口之意,興奮之情難以言喻,

“何時纔算是上佳吉日?”

“學者思明師,仕者思明君。待亮去趟益州,若劉將軍真是明主,亮自當送他一份大禮。”

諸葛亮臉上篤定的神情,讓徐庶知曉他心中已有打算。

兩人對視之時,一切明瞭,轉而會心一笑。

“先生,先生!!”

定安著急忙慌的聲音傳來,“江東加急來的家書。”說著把家書交給諸葛亮,

接過家書的諸葛亮翻開竹簡一掃眼,臉色陡然變了,

“孔明,可是出了什麼事?”徐庶關切問道。

“江東母親病重,大哥已侍疾榻前。”諸葛亮捏緊竹簡,愁容覆臉,“定安,快些收拾行裝,把均公子找回來,我們儘快啟程去江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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