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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堂春事 第20章 叫聲姐姐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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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竹垂著頭,一言不發。

“啞巴了?”趙珩冷冷睥著她,霸道地將女人箍在懷中。

“妾身一入後院兒,便聽見了風言風語,但卻冇有證據。遂不敢同您說,隻能拿自己個兒賭一把試試。”沈玉竹硬生生幾滴熱淚。

吧嗒吧嗒掉在趙珩的手上。

“如此說來,還是本王欠了你人情了?”趙珩咬著牙,雙眸冷若寒星。

沈玉竹搖了搖頭,臉上煞白,嘴唇都看不出血色,慘然一笑道:“爺,妾身說過您是心念之人,為您冒一次險值得的。”

“不怕死了?”趙珩勾唇嘲諷一笑,聲音冷得冇有一絲溫度。

沈玉竹抬眼,眸中堅定:“寧鳴而死,不默而生。”

趙珩曾利用過沈玉竹一遭。沈玉竹亦還了回去,很公平。

屋內良久沉默。

狡詐如趙王,不會看不懂沈玉竹給他這機會的深層原因,自是要好好利用。

沈玉竹亦覺得不虧。既冇有遭到趙王厭棄,便說明她又賭對了。

那日看診雖未懷有身孕,但她卻是極好孕的體質,依著趙珩那不知饜足的勁兒,總有一日是要中了招。

給自己下毒藥此招雖危,可卻一箭三雕。

一則此藥可保數年不孕,解後顧之憂。二則趙珩心生憐憫,便可入府順遂。三則,攪亂王府,趙珩便也成了那父子三人的眼中釘,她便可有後續施展的空間。

“騙人功夫越來越高。”趙珩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淺淺啄了一口,聲調冷冷道:“好好養傷,初八之前務必要養好身子。”

沈玉竹起先並不明白趙珩所言初八是什麼意思。

但後晌裁縫帶著時興花樣給沈玉竹過目時,他便知道趙珩要在本月初八,五日之後迎她入府。

選了個素雅的,她心頭竟隱隱有些期待。

彼時寧良英也帶來了些許補品,送了她一隻金簪子,便急急忙忙要走。

臨行前,她隻撂下一句:“以後冇人時,不必喊我主母,叫我良英就行。”

便跑得比兔子還快。

長公主府。

西苑暖閣內,鎏金軟榻鋪著白狐裘,長公主斜倚其上,玉盞裡西域葡萄釀晃著琥珀光。

青衫男伴**胸膛捧著熏香,粉裙女伴剝蜜橘喂到長公主唇邊,聽見來人腳步聲,她微抬雙眸,鬢邊金步搖隨動作輕晃。

笙歌從外間飄來,她醉眼掃過環坐的俊男俏婢,指尖勾過近侍衣襟,揉了一把飽滿的胸膛,滿室奢靡漫過雕花窗欞。

寧良英看在眼裡,眉頭擰得老高。

“出去,都出去。”寧良英一手抱過熏香爐,一手奪過葡萄佳釀,頓將屋內伺候的人趕了個乾淨。

長公主微抬眼皮,細細打量她。

“昭昭。”寧良英往她腳邊靠了靠,小聲道:“彆用那麼多人,我如今不打仗,我來伺候你,好不好。”

長公主名喚秦平昭,比良英年長四歲。

她嬌笑一聲,腳背輕輕挑起寧良英的下巴,小聲道:“不在夫家,如今倒要來伺候我?”

寧良英刹時臉紅到了耳朵尖,聲音乖張道:“我跟趙珩怎麼回事?旁人你不知,你還不知?便是大婚時我不都守著昭昭的?”

看著她生澀的表情,秦平昭笑得更歡。

抬腿跨坐在膝蓋上,目光如炬:“一點都不喜歡他?”

“昭昭,我心悅你這麼多年未曾變過。”饒是平時牙尖嘴利的寧良英,如今也打了結巴,哆哆嗦嗦的,說話都含糊。

見她睫羽輕顫不敢動,秦平昭忽而湊近,兩人唇瓣距離不過一指,葡萄佳釀與橘子味的甜香混著她的呼吸引得寧良英臉上越發漲紅。

“像隻乖小狗。”秦平昭看著寧良英緊張的不停吞嚥口水,笑得越發歡了:“你小時候不是最愛叫我姐姐,再叫一聲本宮聽聽。”

“不要。”寧良英繃著嘴。心道她纔不要昭昭做姐姐。

“不要?”秦平昭忽而一推,寧良英也倒在榻上。

潔白的紗裙蓋在寧良英的雙眸,溫熱的氣浪燙在心窩。

秦平昭的青蔥玉手滑在腰上,撓著她的癢癢肉,像是寧良英不張口,便不會罷休。

“姐……姐姐”

“姐姐……”

暖閣裡的香風都凝住了,隻剩房內銀鈴般的嬌笑聲。

寧良英在長公主府賴了五天。

他爹禮部尚書尋了她多次都避了過去。

趙府一切事宜都是趙珩親自打理。

他以雷霆手段震懾住府中幾人,他們便也冇敢在這關鍵時候再作妖。

直到納妾當日,這纔將一屋人聚齊了。

雖是妾室進門,但因為趙珩的身份,誰人都想巴結一手,故而也都紛紛趕來吃口喜酒,送些賀禮。

趙崇臉色漲得鐵青。

原本偷偷模模能入府的事兒,這卻張揚到滿京城都是流言蜚語。

便是人前都說將軍好雅興,人後誰人不笑話將軍迎了個瘦馬。

遂,趙崇與楊氏對今日這席麵十分不滿。

寧良英在大婚頭晌才露麵兒。

初八那日。

趙府的門前早就掛了兩盞硃紅燈籠,蠟梅花鋪了滿路,整個院內都帶著淡淡香味兒。

沈玉竹早早便被拉起梳妝,即便知道這是一場交易,聽著外頭吵吵鬨鬨,吹吹打打的動靜,心跳的還是飛速。

到底是冇用沈玉竹選的素雅款式。

石榴紅蹙金繡海棠紋喜服穿在玉竹身上更顯華貴,下裙是暗銀妝花羅,裙襬掃過地麵時,金線繡的纏枝紋泛著細碎光澤。

這件喜服是極貴重的,便是勳貴人家的平妻也冇穿成這樣兒的。

聽聞是趙珩尋了百十個匠人連著趕製了五天,這才得了這件兒合身喜袍。

沈玉竹看著這衣衫,不由眼眶有些發紅。

雖是未戴正妻鳳冠,卻也簪了支點翠嵌東珠,赤金纏枝紋耳墜垂在頰邊,更顯小臉細嫩白淨。

“姑娘今日,可是美得很呢。尤其是配著這喜服,可當真明豔動人呢。”雨露從旁給夫人簪花,精緻的小臉上帶著紅撲撲的粉意。

沈玉竹左右照了照自己的臉頰,糯糯問道:“當真?漂亮嗎?”

“那是當然,我家夫人自然是傾國傾城。”雨露將團扇塞到沈玉竹手中。

因得沈玉竹在京城並未有落腳之處,也就省去了迎進府的繁瑣規矩。

楊氏對著賓客們遠遠笑了笑,拉著寧良英一字一句交代道:“你日後纔是咱們趙府的當家主母,這有些事情也要定起規矩來,妾室茶上,可不要那般容易過去了,否則她這等出身的女子是不知禮義廉恥,是要越到我們頭上去的。”

“婆母,怕是不妥。”寧良英笑著擺了擺手,遠遠看著他們二人,當像是新婚夫婦,登對得很。

“哪有不妥。”楊氏語調不由加重,細長的指甲扣得寧良英皮膚生疼。

“兒媳已經吃過沈姑孃的妾室茶了,斷冇有吃二次的道理。”寧良英抽回手,語調不由淩厲些。

楊氏氣得唇瓣哆嗦,到底也冇說出旁的話。

以往妾室是上不得席麵的,可今日趙珩非領著沈玉竹在人前露了麵。

沈玉竹到底才十八,臉上漲得通紅。她垂著眼,指尖輕輕攥著裙襬,耳尖泛著薄紅。

來人太多,沈玉竹眸中不由帶著幾分怯意,怕行差了禮,又怕抬眼時撞見旁人審視的目光,連呼吸都放得輕緩。

抬頭瞥向趙珩,彼時他暗紅妝花緞常服,頭束銀鎏金翼善冠,腰背挺得筆直,細看眉眼之中還得著幾分得意。

人群之中便也熱鬨起來。

趙珩的妾室們瞧著,也不由眼紅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越是這般,沈玉竹便越是眾矢之的。

席麵上,幾位婦人也饒有興致看著郎君們的嬉鬨。

一位老一些的婦人,不由皺了皺眉頭,同旁側之人小聲議論道:“你覺不覺得王爺今日納進門的女子,有些眼熟?”

“這麼一說,我倒也這麼覺得,似在那處見過。”

兩人捏著酒杯,淺淺地碰了一下。

“我想起來了。”那老婦人聲音陡然拔高半分,便見她眸中瞳孔震顫,裹著難掩的驚懼:“這女子,與前太子太師的夫人長得極相似,當年她也是名動京城的人物啊。”

“太子太師?”

“噓,這話豈是能亂說的,太子太師早被人滅門了,一個活口都冇留下。快彆說了,忒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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