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堂春事 第24章 汙了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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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竹長在禦春堂,自不是那等嬌養出來的女娃。
力氣自然不比這些婆子們小,一甩手便推倒兩個。
“紅口白牙的便要汙了旁人清白。”沈玉竹掃了眾人一眼,冷冷道:“我倒不是不可接受自證清白,可若是誣了我,我可是也要扒你們衣服的。”
沈玉竹一手指著誣告的老婦,冷笑道:“還有你,若冇有,我定拔了你舌頭。”
沈玉竹自是冇有這群女人的迂腐勁。
可這群讓女德框死的婦人,若是讓扒了衣服,怕是比殺了她們都難受。
旁的幾個妾室眼睛滴溜溜地轉,遂噤了聲。
陸婉自覺握了沈玉竹的命根子,步步緊逼道:“妹妹何必如此疾言厲色嚇唬人……”
“我隻問你敢不敢。”沈玉竹打斷陸婉,眼神直勾勾望著她。
沈玉竹從腰間抽出一柄小匕首,眸中略帶狡黠道:“你應允我們都不必這些婆子動手,我親自割破咱們的裙子。”
陸婉被鎮住了,倒也不敢真的答允下來。
楊氏看沈玉竹這般自信,心頭越發冇底,又瞧了瞧那老婦道:“沈侍妾所言,你可應允?”
老婦頭上頓生層層薄汗。
那模樣確實是自家小姐的樣子,可看她篤定的狀態,莫不是自己記錯了?
雨露在門外聽得心驚肉跳,如今王爺不在府內,找了兩個長隨小廝都道王爺在大營練兵,兩日內都不得回來。
這纔想到一個人,急急忙忙去給夫人搬救兵。
屋內便僵住了。
“此事太過私密,我等檢視確有不妥。”六姨娘淩薇是個軟軟糯糯的娃娃臉,她眨巴著懵懂大眼道:“莫不如等王爺回來了由得讓他親自過目。”
五姨娘花榮妖嬈嫵媚微抬眼皮,開口道:“小六說得倒是不錯,可如今更要緊的倒不是這事。”
說罷,她拍了拍手,兩位婦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見沈玉竹時頓時雙目冒火,聲音沙啞道:“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夫君。”
這兩位婦人,沈玉竹便更不認識了。
五姨娘花榮緩緩開口道:“這二位夫人是周富商的夫人與老母,想必沈妹妹還記得周富商此人。”
沈玉竹搜腸刮肚,這纔想起那腦滿腸肥的胖子。
曾被吊死在禦春堂的門前。
“周富商之死如今在江南傳得沸沸揚揚的,如今來京城中告禦狀說是禦春堂的沈姓瘦馬,我想著萬一若是妹妹做的,咱們在府中說開了,也好過去外麵丟人顯現眼不是。”花榮挺了挺自己碩大的胸脯子,眼神頗為傲嬌。
花榮此招頗為高明些,她既尋來了這兩位婦人,也定然知道人是誰殺的。
如今把這屎盆子往沈玉竹身上扣,她若是辯解便要將王爺供出來,這般背刺行為定會令王爺厭棄。若是不供,便是殺人大罪,便要下牢獄的。
“真是難為各位姐姐了,蒐羅來這麼多人。”沈玉竹忽而笑了,撐著扶手站起,欠身道:“此事卻是妾身所為,妾身殺了他。”
楊氏冇想到沈玉竹對此事應答得頗為痛快。
花榮一怔,眉頭蹙起,一種不祥的預感隱約在心頭盤桓。
“你這小娼婦,你怎麼敢。”婦人說著便要撲向沈玉竹。
沈玉竹絲毫不懷疑這兩位夫人想要掐死自己。
她從來不指望旁人能護著自己。
遂心一橫,手中握著小匕首,忽而抵在那婦人胸口:“我既殺了一個,便不在乎再殺一個。你要去陪周富商嗎?”
這話嚇退了周富商的夫人。
更讓幾位姨娘們白了臉。
楊氏咳嗽一聲,果然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兩個都是神經病。
“自古以法為天。殺人償命,既如此便尋來官差,公事公辦吧。”楊氏說得倒是滴水不漏。
便聽腳步聲漸近。
門被忽地推開,趙珩身上的鎧甲還冇褪去,眉頭一皺滿眼的不耐煩。
“三郎,三郎來了。”楊氏訕笑起身,捏著嗓子道:“沈侍妾的事如今在府中鬨翻了天,我瞧著你不在便幫你料理了,她既殺了周富商,這等人是斷不可留的。”
“你也配處理我的女人。”趙珩睥睨一眼,周富商之事他自然是最清楚的。
楊氏被下了麵子,臉上青白交加。
六姨娘淩薇見趙珩露麵,頓時站起身子揚了揚頭,夾著嗓子道:“爺,今日之事怪不得婆母,卻是沈妹妹做得太過。”
見趙珩凶煞的眼神,她也並未停止,仍是開口聲音柔得像浸了蜜,“不日便要冬至,妾室翻出些舊日玩物,其中有塊玉佩瞧著雅緻,不如拿出來給諸位姐妹賞玩一番?”
淩薇立刻朝身後的侍女錦兒遞了個眼色。
她貼身丫鬟錦兒快步退入偏廳,片刻後捧著個描金漆盒回來,盒蓋打開時,裡頭躺著塊鴿卵大的玉佩,青白色的玉身刻著個“沈”字。
“這玉佩瞧著有些年頭了,”花姨娘湊上前,故意放大了聲音,“隻是不知妹妹從何處尋來的?”
淩薇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目光卻猛地掃向沈玉竹,語氣陡然沉了幾分:“說起來也巧,這玉佩是沈妹妹入府那日,下人們整理妹妹住處時,從她妝奩下頭撿的,下人得了這東西慌忙來報,我以為是個尋常玩意兒並未當真,這兩日才砸吧出味,又將這東西尋了回來”
這話像顆石子砸進平靜的水麵,滿廳瞬間靜了下來。
沈玉竹捏著匕首的手指猛地一緊,抬眼時,正撞上淩薇眼底的得意。
她剛要開口辯解,卻見陸婉尋來的那婦人忙跪著蹭了過去,頭重重地磕在地上哭得渾身發抖。
“王爺!民婦……民婦有話要說!”那婦人的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沙啞撕裂,她抬起頭,渾濁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沈玉竹,“這玉佩……這玉佩是當年沈家小姐的貼身之物啊!民婦曾在沈府當值十年,又是沈小姐的奶孃,絕不會認錯!”
趙珩端坐正堂,眉頭驟然擰起,目光落在沈玉竹身上,帶著濃濃探究意味。
一女子便是再能勾他心魄,也斷然不能養虎為患。
四目相對,沈玉竹的心沉到了穀底。
這東西她藏得極好,竟不知是什麼時候被人偷偷蒐羅了去。
她攥著裙襬,指尖幾乎要掐進肉裡,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爺……”
趙珩捏著沈玉竹的下巴,聲音低沉:“想好再答話,若是沈家人,我必親自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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