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堂春事 第56章 擦槍走火可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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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王府中。
鄔蠻將幾個姨娘都攏在自己院中。
“今日招籠各位妹妹,倒也冇有什麼旁的事情。爺今日同我說,要散了後院,讓咱們早做打算。”鄔蠻語氣陰陽怪氣,邊說著邊看著幾人神態。
陸姨娘一怔,急切道:“什麼?怎會如此?好端端的怎能將我們趕出門去。”
“還不是新入門的小娼婦,也不知怎麼跟咱們家爺灌了**湯。”鄔蠻忽而語調尖厲恨恨道:“想來此事必是要成了,如今哄著咱們爺都同寧良英和離了,還能對咱們心慈手軟?”
聽聞這話。
幾人不由臉色一白。
“主母可是同咱們爺從平洲府出來的情誼,這都能被捨去了。”花姨娘挺了挺自己碩大的胸脯子,眼神之中充滿了落寞。
陸姨娘不禁身子打了個哆嗦,恐懼道:“我若是被趕回家中,定然要被我爹孃打死的。”
屋內幾個姨娘頓時瑣碎言語不斷,聲音之中帶著些低啜。
“我瞧著,倒也未必。”薑姨娘聽了半晌,這才緩緩出聲道:“今日聽聞城中漸有大戰風波,想來不日咱們爺就要披掛上陣。近日先拖著,等到爺走了我們再出手,到時會更加便利。”
薑姨孃的話,如醍醐灌頂。
鄔蠻眼睛直勾勾地瞪著薑姨娘道:“那小娼婦還在府中時,你們好的親姐姐親妹妹似的。怎麼?如今竟捨得了?”
薑姨娘捏著帕子半掩著麵龐,佯裝無奈道:“姐姐,我也是實在冇法子了,當時咱們爺抓了我的錯處,我若不這般早就要被趕出府了。”
她邊說著,邊怯怯地看著鄔蠻道:“如今這咱們姐們的共同難關,自然要齊心協力。況且若時候姐姐做了主母,必然不會虧待我們姐妹。”
這話可謂是捧到了鄔蠻的心窩兒裡。
她是巴不得成了趙珩的正妻,生同衾,死同穴,這般就能生生世世在一起了。
“既我們是一個心兒,若是王爺再來府上,便就按場薑妹妹所言來辦,先拖到咱們爺披掛上陣,等王爺不在京城到時咱們定要將那小娼婦折騰死,最好給他在送回花樓裡頭。”鄔蠻咬了咬牙,心裡頭這才舒爽些。
彼時,郊外宅邸。
沈玉竹軟在榻上,這幾日害喜越發的嚴重。
整日懨懨的冇有精神。
趙王回府時,周身浸著寒意,周圍小廝隻敢遠遠作揖問好,無一人敢真的上前。
進了內院。趙珩氣鼓鼓地朝著沈玉竹那邊走去。
眼見王爺那虎虎生風的步伐。
雨露生怕王爺又要做什麼妖,嚇得急忙從旁提醒:“爺,爺。夫人如今身子不大爽利啊。您可千萬要小心。”
在雨露怔愣的眼神之中。
便見趙珩忽而靠坐在床邊,一腦袋紮在沈玉竹的頸窩上。
沈玉竹也愣了。
側目看見趙珩微紅眼眶,頓覺不妙,擺擺手讓雨露退下。
見慣了趙珩往日揮斥方遒,冷若冰霜之態,沈玉竹顯得越發茫然。
堂堂趙王爺竟像個受了委屈的孩童,卸去所有鋒芒。
沈玉竹轉了身子,由得他靠著,一手輕輕撫著趙珩後腦,小聲道:“出了何事?爺,慢慢同我說來。”
房門閉合的瞬間,趙珩的手臂忽然環住了沈玉竹的腰,力道不算重,卻帶著幾分依賴。
他將臉埋得更深,鼻尖蹭過沈玉竹頸間柔軟的肌膚,聲音悶悶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鼻音:“竹兒,我隻有你一人了。”
這輕啜,褪去了往日的清冷與威嚴,如孩童般在傾訴委屈,聽得沈玉竹心都揪了起來。
女人抬手,指尖輕輕梳理著趙珩烏黑的發,掌心貼著他微涼的後背,緩緩摩挲著道:“爺,我在的。”
再多的話,趙珩並未道出再多。
沈玉竹亦冇有多問,隻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將他抱得更緊些,另一隻手輕輕拍著後背,像哄幼時受驚的小弟,聲音溫柔道:“我知道,王爺這一路著實委屈了。”
趙珩悶哼一聲,腦袋在她頸窩蹭了蹭,環在她腰上的手臂收得更緊,彷彿要將自己嵌進她的骨血裡。
“夫人,你還惱著本王嘛?”趙珩忽而抬頭,眸子認真凝望著她。
一時間,沈玉竹不由心軟了幾分,緩緩道:“過去了,不惱了,你也有你的苦衷。”
“真的?”趙珩忽而抬頭,眸中帶著滿滿欣喜。他盯著沈玉竹的唇,呼吸漸漸變得灼熱。
在玉竹還未反應過來時,整個身子便壓了上去,鼻尖輕輕蹭過她的唇角,帶著幾分試探的柔軟。
見玉竹真的並未推開她,隨即覆上她的唇,輕輕舔舐輕啄。
這吻冇有往日的強勢掠奪,隻有小心翼翼的廝磨,像怕碰碎珍寶般,輾轉間帶著濃重的依賴。
不知不覺間,趙珩吻得極深,惹得沈玉竹輕輕喘著。
他聲音帶著濃重的沙啞,**幾乎蓬勃而出道:“竹兒,彆像旁人一樣騙我。”
“啊……自,自然”沈玉竹被親吻的語不成調。
趙珩的手越來越不老實,從唇瓣遊離開,又輕輕地吻在沈玉竹泛紅的眼尾,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竹兒,給我生個娃娃吧。”
這是頭一遭,趙珩真的想要有自己子嗣,與沈玉竹共同養大個孩子,大約也是美妙。
沈玉竹被趙珩親得暈暈乎乎的,男人的手包著胸前柔軟,輕輕揉撚著。
見趙珩手不安分地往下探弄。
念著肚子的娃娃,沈玉竹猛然清醒,雙腿夾住了趙珩作亂的手,嗚咽道:“爺,彆鬨,等我身子好些。”
趙珩難得的聽話。
想起沈玉竹近來身子不適,便止了手上的動作道,眼巴巴道:“那便等你好些我們再做。隻不過,今夜我能不能回來睡。”
見沈玉竹答允。
趙珩這才緩了口氣,情緒方纔好些。
“爺,今日依著農曆該寫些對子,莫不如你親筆題詞,總好過我們去集市上買的。”沈玉竹蹭著嘴邊的濕潤,生怕趙珩又興起折騰他,忙想了些旁的事情調開趙珩的注意力。
“說得正好,來,這就寫。”趙珩起身,眸中勢在必得。
“爺寫著,我來熬著漿糊,稍後便能貼上。”沈玉竹攏了攏微亂的發,披上狐裘招呼雨露尋些麪粉來。
沈玉竹懶懶地坐在炭盆前,將麪粉與清水微微混合,在小鐵鍋中緩緩加熱。
起了火,這漿糊之中冒起小泡,細細嗅聞還氤氳出淡淡的甜香。
沈玉竹正俯身調漿糊,竹筷攪動間,漿水泛起細膩的白泡。
趙珩坐在她身側,認真地看中,他怔怔問到:“這要熬多久。”
“且要多熬一會呢,漿糊要調得稠些纔好粘紙。怎麼王爺原來冇有親自做過這些?”沈玉竹指尖捏著竹筷,輕輕攪動。
話音未落,手背忽然被一片溫熱覆住,趙珩不知何時湊了過來,掌心貼著她的手背,認真道:“不曾做過。原來奔波無常態,冇有過過年。日子好些了我娘也不在了,更冇有什麼過年的趣兒,往日年節時會在軍帳中當值,軍帳也不需貼這些東西,故而不曾做過。”
沈玉竹一怔。
似乎已經想到,往日裡趙珩孤獨站在軍營之中,仰頭看著城中萬千爆竹燃儘。
“你教我,好不好。”趙珩聲音低沉,似有幾分慵懶,呼吸落在她耳廓,惹得她耳尖驟然發燙。
二人同捏著竹筷一同攪動,漿糊甜香混著他身上獨特的味道,纏得人鼻尖發酥。
沈玉竹當真是有些慌的,生怕趙珩擦槍走火。
剛想抽回手,又被他輕巧攥住。他垂眸看著瓷碗裡的漿糊,語氣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賴皮道:“方纔你還說同意教我的不許躲。”
沈玉竹無奈,隻得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調漿糊。
指尖偶爾相觸,趙珩的指腹帶著薄繭,輕輕蹭過她的皮膚,引得她心尖微微發顫。
調至濃稠時,趙珩忽然抬手,竹筷上沾了一點漿糊,趁其不備,輕輕點在她鼻尖上。
趙珩將她圈在懷中,沈玉竹如今這樣子當真像是一隻純萌的小兔子。
“你”沈玉竹愣了愣,鼻尖傳來微涼的觸感,抬眼撞進他帶笑的眸子。
玉竹伸手想去擦,卻被趙珩先一步捏住手腕。
他俯身湊近,溫熱的呼吸掃過她泛紅的鼻尖兒,聲音低得像耳語:“沾了漿糊,我幫你吃乾淨?”
沈玉竹耳尖紅得快要滴血,見趙珩眼神慾壑難填,一腦門子撞在他堅實的胸膛,將漿糊使勁蹭在那衣裳上。
“還要寫對聯呢。”沈玉竹避開他的目光,憋著嘴嘟囔道。
“一起寫,這般來年才能夫妻齊心。”趙珩眼疾手快拉著沈玉竹坐在自己腿上。
案上攤著裁好的大紅灑金紙,沈玉竹磨著硯台。
“寫什麼?”趙珩的聲音低啞,目光落在她泛紅的耳尖上,指尖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
沈玉竹定了定神,拿起毛筆蘸了墨,筆尖落在紅紙上,緩緩寫下:“歲安人暖。”
“看來那女夫子教得不錯,夫人這字寫得真漂亮。”趙珩不由稱讚一句。
看著那四個字,他眼底笑意漸深,握著玉竹的手,在另一側寫下下聯:“情久意長。”
二人正是繾綣時,便聽聞外頭跌跌撞撞的。
“爺,大事不好。”武成前所未有的慌亂,完全不顧形象闖到內室。
趙珩正給沈玉竹打下手,將小鐵鍋的漿糊準備往對聯上頭敷。
見武成這樣,不由低聲嗬斥道:“毛毛躁躁的,不成體統。”
武成眸中充滿了驚恐,他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惶恐道:“爺,軍中出了大事,咱們帳中戰馬今日突發惡疾,倒下一多半。”
“什麼?”趙珩騰的一下起身,撞倒了小鐵鍋,語氣不由慌張起來道:“怎麼回事?戰馬出了何種狀況。”
“僅有千餘匹還暫且健康,剩下的都趴了窩,胃腸脫水有些就剩一口氣了。”武成知道這些馬兒是自家王爺的寶貝疙瘩。若是冇有這些怕是大戰必輸。
“軍醫可是去看過了?怎麼說?”趙珩說話間便去披上大氅正要出門。
“看過了。說是有人下毒。若是再冇有解藥,這些,這些戰馬,必死無疑。”武成的聲音之中帶了些哭腔。
趙珩即要出門,回頭歉意地看著沈玉竹,無奈道:“莫要折騰那些,夫人,待我回來同你一起貼對子,粘花燈。”
“軍中是大事。莫要操心家中這些瑣碎小事,快些去忙吧。”沈玉竹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這話說得彷彿她是個小潑婦一般管人管得甚嚴。
趙珩在她額上印了一吻。
這才轉臉要離去。
走出兩步他有著急忙慌地回來,看著沈玉竹有些彆扭道:“我先去請城中良醫,若是都解決不了,怕是還要請楚姑娘前去看診,她治馬確實有一套,到時我讓武成來請你,好不好。”
“不必,我自是信你的。”沈玉竹聽著趙珩的話,不由皺了皺眉,這話聽著極其彆扭。
趙珩目光柔和幾分,見沈玉竹並未真的慍怒,這才放心離去。
待到軍營之中。
趙珩這次瞧見到底何等慘烈,馬兒們橫七豎八躺倒在馬廄之中,如今身子顫顫巍巍的,站不站不起來。
旁邊的軍醫哆哆嗦嗦的道:“爺,屬下可以肯定這定然是有人下毒,咱們草料都是兵部統一供給,咱們在裡帳之中養的百十匹馬兒並無問題,隻有在外帳馬廄之中的這些都出現了病患,定然是有心之人下了毒。”
“可有解的法子。”趙珩不耐的歎了一聲,詢問道:“你需什麼藥本王都給你匹配上,這些馬將決定我大順生死。”
那軍醫聽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哭泣道:“我,當真是冇有法子了,這般多的馬兒同時生病,中了什麼毒屬下都不知道,實在是冇有解的辦法,若真有法子,屬下舍了這條命也想救它們啊。”
趙珩不由皺了皺眉,心裡暗暗想道:“難道有女真人偷偷溜進了軍營之中?”
馬廄深處忽而亂了起來。
突見有人高喊出聲:“王爺不成了,這二三百匹馬兒要冇氣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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