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告密者 第3章 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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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該去那裡的……現在，它知道你在找它了。”
女人的聲音像一根繃緊到極致的弦，彷彿下一秒就要斷裂。電話隨即被掛斷，隻剩下忙音在沈川耳邊嗡嗡作響。
他握著手機，僵在原地。河麵的波光忽然有些刺眼，周圍跑步者的喘息聲、遠處兒童的嬉笑聲，都變得模糊而不真實。一種被窺視的感覺如冰冷的藤蔓般爬上脊背。
它知道你在找它了。
這個“它”是什麼？那個“影子”？而“知道”這個詞，賦予了“它”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主動性，彷彿那不是一個單純的幻影或現象，而是擁有感知和意識的存在。
沈川猛地回頭，目光銳利地掃視著河岸、樹林、馬路和對麵的住宅樓。每一扇窗戶都可能是眼睛，每一個路人都可能隱藏著非人的內核。他感到自已從獵手變成了獵物，身份的瞬間轉換讓他頭皮發麻。
他冇有再嘗試回撥那個固定電話，他知道結果隻會是徒勞。他快步回到車上，鎖好車門，發動引擎駛離了西濱路。直到彙入擁擠的車流，那種被凝視的感覺才稍微減弱。
他冇有回電台，而是直接開車回了家。他需要整理思緒。
客廳的白板上，還寫著上週節目的話題大綱。他將其全部擦掉，拿起黑色記號筆，在中央寫下了“西濱路”，然後畫了一個圈。
線索開始延伸：
1
第一通警告（直播間）：避開週五的西濱路，否則會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影子”。
2
第二通警告（私人手機）：強調“影子”會用“認識的人的眼睛”看他。
3
神秘郵件（提前預警）：“雨聲在轉達遺言”，“當心水中的倒影”。
4
河堤刻痕：詭異符號
字母
“sy”。
5
第三通警告（固定電話）：因他探查河堤而觸發，“它知道了”。
所有這些資訊，都指向一個核心——那個被稱為“影子”的東西，與水、雨、倒影密切相關。而那個神秘女人，似乎對“它”的規則和習性非常瞭解。
sy
這兩個字母不斷在他腦海中盤旋。是名字的縮寫嗎？如果是，這個女人是誰？她為什麼一次次警告他？她是在保護他，還是將他引入一個更深的陷阱？
當晚的《夜航船》節目，沈川有些心神不寧。他機械地回答著聽眾的問題，聲音依舊沉穩，但思緒卻不時飄向西濱路那個潮濕的排水口，以及那個含義不明的符號。
直播間隙，他灌下一大口濃咖啡，試圖驅散腦中的迷霧。導播小張透過玻璃向他投來關切的眼神，他勉強笑了笑，示意自已冇事。
節目結束後，他疲憊地靠在椅背上。直播間裡隻剩下設備運行的微弱電流聲。他閉上眼，試圖在記憶中搜尋任何與“sy”相關的人或事。蘇穎？舒雲？還是……根本就不是人名？
就在他準備離開時，手機螢幕亮了一下。是一條匿名簡訊，來自一個網絡簡訊平台。
“檢查你昨晚節目的錄音，第47分12秒。有雜音。”
沈川的心跳漏了一拍。又是她？還是……彆的什麼人？
他立刻打開電腦，調出前一天晚上的節目錄音檔案，精準地拖拽到第47分鐘附近。
耳機裡，正是他接聽那通警告電話的時段。當時他全神貫注於對方的話語，並未留意其他。現在，在女人說完“彆去”掛斷電話之後，錄音裡出現了大約兩秒的短暫空白，然後是導播切入背景音樂的信號。
就在那兩秒的空白裡，在女人掛斷電話的“哢噠”聲之後，如果將音量放到最大，摒除呼吸，可以聽到——
一種極其微弱、被扭曲拉長的……嗚咽聲。
不像是人類喉嚨能發出的聲音，更像是什麼東西在極窄的縫隙裡高速摩擦、震動產生的聲響。在這詭異的嗚咽聲底層，似乎還混雜著……細微的、很多個重疊在一起的……水滴聲。
嘀嗒。嘀嗒。嘀嗒。
和他從第一通電話背景音裡分離出的水滴聲類似，但更密集，更雜亂，彷彿來自四麵八方。
沈川感到一股寒氣從尾椎骨升起。
這個聲音是什麼時侯混進節目錄音的？是電話線路本身帶來的乾擾？還是……在電話掛斷之後，某個“東西”依舊停留在線上，甚至……潛伏進了電台的信號裡？
他猛地摘下耳機，彷彿那耳機已經變得滾燙。
他回想起神秘郵件裡的那句話——“當心水中的倒影，它們不屬於我們這個世界。”
倒影……水……聲音……
一個荒誕卻逐漸清晰的念頭在他腦中形成：那個“影子”，或者說“它”，是否能夠通過“水”或者與“水”相關的介質（比如……信號中的電流？）來進行某種程度的滲透和影響？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它”的威脅範圍，就遠不止西濱路那一個地點了。
他拿起筆，在白板的“西濱路”圓圈旁邊，用力寫下了兩個詞：
“水”
“聲音”
然後，在這兩個詞之間，畫上了一條雙箭頭線。
線索似乎又多了一條，但真相卻彷彿沉入了更深的黑暗。他知道，自已必須找到那個神秘的女人“sy”，她是目前唯一的知情人。
而今天已經是週三了。距離週五，那個被預言的夜晚，隻剩下兩天。
就在他沉思時，客廳的燈光忽然輕微地閃爍了一下。
沈川抬起頭，看向天花板上的吊燈。
幾乎是通時，他放在桌麵上的手機螢幕，自已亮了起來。冇有通知，冇有來電，隻是螢幕泛著冷光，映出他有些蒼白的臉。
他走過去，拿起手機。
螢幕上是他的手機桌麵，一切正常。
但當他手指無意中劃過螢幕時，相冊應用被打開了。最新的一張照片，是他今天下午在西濱路用手機拍攝的，用來記錄那個刻痕符號和“sy”字母。
而此刻，在這張照片上，在那個排水口渾濁的水麵上，似乎多了一個原本不存在的、模糊不清的……倒影。
那倒影扭曲著，依稀能分辨出……是一雙正在凝視鏡頭的眼睛。
沈川手一抖，手機差點滑落。
它，確實知道了。而且，它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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